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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微信的女孩眼睛睁大,从不可思议到茫然。
震惊地在原地定格几秒后,匆匆说了句“打扰了”,然后一脸怀疑人生地离开。
计高卓收回视线,表情复杂:“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陈逾征反问:“你觉得呢?”
计高卓:“……就挺可笑的。”
在体育馆打完球已经五六点。
计高卓换好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陈逾征还在里面洗澡。他把东西收拾好,走过去坐在余诺旁边。两人本来不太熟,也没什么话讲。
计高卓开纹身店,复杂一点的图案纹的时间比较长,他就靠着嘴皮子功夫打发时间。
何况像余诺这种看着完全没攻击性的温温柔柔的女孩儿,计高卓最擅长应付了。
余诺听他说话感觉特别有趣,像听相声演员表演一样,时不时就被逗的发笑。而且计高卓给她一种反差感,明明花里胡哨纹着大花臂,像个社会哥一样,但人却特别亲和。
计高卓突然问:“对了,嫂子,你刚刚看见有小姑娘来找陈逾征要微信了吗?”
余诺嗯了一声,“看到了。”
“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余诺好奇:“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去年结婚,孩子都有俩了。”
余诺:“………”
计高卓十分担忧,“你觉得正常人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来吗?”
余诺有点想笑,不过已经习惯陈逾征偶尔的语出惊人,“他有时候是比较喜欢开玩笑。”
计高卓一拍大腿:“不是,不是开玩笑。我跟你分析分析,陈逾征这人脑子铁定是有毛病,他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和正常人不一样你懂吗?嫂子,你还得三思,真的。他这个智商可别遗传给你们后代了。”余诺:“………”
计高卓:“你看我长得虽然没陈逾征帅,但在高中可比他受欢迎,经验也比他丰富。你有时候跟他相处也挺累的吧?陈逾征这个人脾气差劲不说,人也很自恋,还有点妄想症,总结来说就是很不讨喜。”
余诺眼睛往上瞄。
计高卓还没察觉,嘴上说个不停。
“计高卓。”
身后有人喊他。
计高卓一个机灵,回头,无辜地啊了一声。
陈逾征耐着性子,不紧不慢伸手,拽着他领子:“你跟她讲什么狗屁玩意呢?”
计高卓想拨开他的手,哎哎两声,“我啥也没讲,就帮忙回忆了一下你那不羁的青春年少。”
“我没你讨喜?脾气差?”陈逾征把计高卓从余诺旁边揪起来,用膝盖顶了他一下,“自恋?妄想症?”
下身一股剧痛传来,计高卓吃痛地叫了一声,疯狂地挣扎:“我操,你别对老子动手动脚!惹毛我了,我也不是吃素的!”
“你说你是为什么?”陈逾征又给了他一脚,“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当条狗。”
…
…
从体育馆出来,他们俩就一路互损,去停车场路上,再到下车去饭店,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还在不停骂对方,你一句我一句,似乎要把对方老底都掀了。找到吃饭的地方后,他们俩还在吵架,余诺劝了一番无果。她很少看到陈逾征火气这么大的时候,她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只能自己点菜。
她点完,把菜单递给陈逾征:“你看看?”
陈逾征嘴停了一下:“你点吧,我都行。”
余诺又准备把菜单推给计高卓:“我点了四个菜,你看看还要不要加什么或者换一下?”
陈逾征一手抄起菜单,递给旁边的服务员,“我们点好了。”
计高卓:“?”
等服务员走后,陈逾征跟余诺说:“不用管他,他吃什么都行。”
计高卓坐在对面,“你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你有什么意见?”
“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小?”计高卓回忆着,自己到底是哪戳到这个人的禁区了,让他变得这么暴躁,“我不就在你女朋友面前说了点坏话吗?至于吗?”
“你那叫说坏话?”陈逾征冷笑,“你他妈在造谣。”
计高卓就不解了,嘿了一声,“我造什么谣了,我不就说了你有点妄想症吗?怎么的,还不让说了?”
陈逾征:“?”
“你特么还生俩孩子呢,现在的处男就是爱做梦!”
陈逾征:“………”
仗着余诺就坐在旁边,陈逾征也不敢对他怎么样,计高卓嘴越来越贱。他们一起长大,可以说是最了解陈逾征的人,每句都损到他心坎上去了。
计高卓取地阶段性小胜利,继续往他心窝子里扎刀,“A片都没看过两部呢吧陈逾征,还生小孩儿?说你妄想症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他几句话秃噜完,陈逾征脸色铁青。
余诺头一次看他吃瘪,眼里都有股黑压压的火。她缩了缩肩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旁边当个透明人。
计高卓把陈逾征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总算出了口恶气。他满意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喉,跟余诺说:“嫂子,我们俩吵架没吓到你吧?其实都是开玩笑,我这人有时候比较粗鲁,虽然话比较流氓,但是我这个人还是很温柔的。”
余诺摇摇头,忍着笑,却控制不住嘴唇弯起:“没事,你们继续。”
她不仅没被吓到,甚至还觉得,陈逾征和他朋友的相处模式,还挺有趣的。看他们互损,她也觉得很放松开心。
在此之前,余诺没机会见识男生在一起都是什么样的。因为余戈其实没什么很亲近朋友,相处最多的就是OG的几个队友。余戈比较高冷,在队内又是队长,其他的人比较怕他,更别说开他的玩笑。
余诺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孩之间都是这样相处的,还挺可爱的。
一顿饭吃下来,也许是刚刚说陈逾征坏话说多了,计高卓心有愧疚。
趁着陈逾征去前台买单,计高卓趴在桌上,压低声音:“嫂子,你千万别把我刚刚的话放在心上,都是闹着玩的。还有,你别看陈逾征长了张渣男脸,人吧,其实挺纯情的,真的,我不骗你。”
“就那次,他要跟你表白的前一天,熬了个通宵,一大早晨就跑来我家,高考都没见他这么紧张过。”
余诺心一动。
想到那天他们去看电影,结果陈逾征中途睡着。她当时还有点失落,只不过后来就忘了这件事。
现在听计高卓这么一说,他应该不是对他们那场约会不上心,而是太久没睡,熬不住了。
…
…
吃完饭,天色渐晚,计高卓识相地自己打车走人,不再当他们俩的电灯泡。
余诺坐在副驾驶上。
现在时间还早,她不急着回家。这两天的热搜都在说流星的事情,刚好是今晚。
余诺想起这个事,很好心情地开口:“新闻说等会可能有流星,我们等会要不要去看看?”
陈逾征:“去哪看?”
余诺查了一下地图,附近就有个江滩公园,那里有座小山,爬上去应该能看到好风景。
再远的地方,现在去也来不及了。
陈逾征开了导航。
车窗下来一半,有清凉的夜风吹进来。余诺察觉到他情绪不高,“还在因为计高卓的话不开心?”
“嗯。”
余诺盯着他的侧脸:“他都是跟你开玩笑的。”
“这个人就是贱的慌。”陈逾征稍有一顿,语气闲散,“害我在你心里的完美形象都被败光了。”
她短促地笑了一下。
*车开到公园附近,各种车道都被占满。
陈逾征随便找了个位置停车,以往宁静的公园挤满了人,还有专门背着摄影架的,估计都是来看流星的。
被这个快乐的气氛感染,余诺急切地拉着陈逾征的手往山上走,一步跨好几个台阶。生怕错过了流星。
他们来的晚,山顶的凉亭早就被人占据。
借着山顶的一点点亮光,余诺拉着他去旁边,找了个大石头坐下。
休息了一会,余诺从包里找出耳机,插上后,分了一只给陈逾征。
他戴上。
余诺打开歌单,捣鼓了一会,调了几首歌出来。
听到前调响起,陈逾征眉毛挑了挑,转头,看向余诺。
她有点腼腆,和他对视:“陈逾征,你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吗?”
“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
“嗯。”
余诺把手机解锁,点开备忘录,打出几个字,递给他。
陈逾征扫了一眼。
她一本正经:“就是这首歌。”
陈逾征状似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原来是这首歌啊。”他玩笑似地说:“祝你爱我到天荒地老?”
余诺看着他笑,没有丝毫犹豫,说了一声,“好。”
陈逾征愣住。
脚下的草丛里有萤火虫,发出绿色小光点。偶尔有虫鸣声传来,夜色里,余诺的声音温柔:“其实上次在车里,我就在心里这么回答你的。”
那时候,明明知他是在恶作剧,她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陈逾征真的想她爱他这么久的话,余诺也心甘情愿。
难得的,陈逾征安静了会,喉结动了一下,“你现在怎么这么会撩啊?”
余诺低低地笑了一声,“说真的,没有撩你。”
“没撩我吗?”陈逾征把她的手放在心口,“感受到了没,我这儿都快跳出毛病了。”
*
新闻里说的流星雨一直到晚上都没来,山顶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耳边的喧嚣和吵闹褪去,好像整个世界又只剩下余诺和陈逾征两个人。
两人肩并肩地坐在石头上,她问他,“如果等会真的能等到流星,你想许什么愿?”
陈逾征看过来,想想,说,“没什么想许的。”
其实他对流星雨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想跟她多待一会罢了。
余诺:“那,拿冠军呢?”
陈逾征态度傲慢,轻描淡写:“我不用靠这个也能拿。”
“除了拿冠军呢,你就没有别的愿望了吗?我觉得这个还挺准的。”
“怎么个准法?”
余诺告诉他:“我以前高中毕业的时候,也和我朋友看过一场流星雨,然后当时我许了个愿望,希望我哥以后能拿冠军,后来也实现了。”
两人正说着,后面突然传来年轻人兴奋的声音:“哇,快看,流星来了!”
余诺抬头,情不自禁地从石头上站起来。
就像电影的瑰丽画面一般,流星的尾巴像烟花一样璀璨,让深蓝的夜空里乍然亮起。
星星点点的光映在她的眼底,余诺走神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扯了扯陈逾征:“陈逾征,流星雨来了!我们快许愿!”
她酝酿一下,闭了会眼睛,双手合拢,抵在胸前,虔诚地许了个愿。
许完愿,余诺睁开眼,见陈逾征还坐在石头上,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余诺期待地问:“你刚刚许愿了吗?”
陈逾征点头:“许了。”
余诺抿唇一笑,带着点小雀跃,问:“你是许关于什么的?”
他刚刚还一脸不屑,这会倒十分谨慎:“说出来会不会不灵了?”
余诺迟疑:“应该不会吧?不然,你就说个大概。”
思量地看着她,陈逾征表情意味难明:“你想我告诉你么?”
余诺:“要是你怕说出来不灵,就别告诉我了。”
他勾起嘴角,奇怪地笑了笑:“这个事儿吧,估计也要你帮点忙,我还是告诉你?”
余诺愣了几秒,心底盘算了一下,认真地点头:“行,那你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陈逾征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声。
他望着天空,模样很诚挚,用着一种淡淡的语调说,“希望老天有眼,让我今年破个处。”
第56章(老余家的门,你怕是进不得…)
流星划过的夜晚,陈逾征坐在石头上,神情无比认真,对着夜空许下这个奇葩的愿望。
说完之后,他又转头,去瞅余诺。
她简直惊呆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怎么会有人怎么没下限…仿佛完全不知羞耻为何物。
陈逾征英俊的脸上满是坦荡,笑了笑,甚至还问她:“你觉得,老天爷能听到我这个愿望吗?”
余诺憋了半天,丢出一句:“你去问流星雨吧。”
下山后,余诺坐上车。她低头,把副驾驶的安全带拉上,忽然想到之前忘记的问的事,“对了,你怎么突然换车了?”
半天,陈逾征才回:“之前的车,我开不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余诺:“为什么?是哪儿坏了吗?”
“一坐上去,我脑子里想的,都是要打马赛克的事情。”陈逾征叹了口气,“我怕出车祸。”
余诺住嘴了。
*
看完流星回家已经两三点,余诺随便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定了个闹钟。
结果第二天还是睡过了。
余戈敲了几次门喊她出来吃饭。
余诺困得不行,眼皮像是被用502胶水粘住一样。她在床上磨蹭了五分钟,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餐厅,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桌上已经摆好了外卖。
余诺拉开椅子坐下,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着浓浓的困意,“对不起啊哥,我今天起晚了,来不及做饭了。”
余戈:“昨天几点回来的?”
她迟钝地点了下头:“嗯。”
“嗯什么嗯,问你几点回来的。”
余诺反应了会儿,把眼睛睁开了一点:“我两三点回来的。”
看余诺拆开筷子,余戈忽然道:“你脖子怎么回事?”
余诺手上的动作一顿,后知后觉地抬手摸了摸,神志清醒了大半:“我脖子,怎么了吗?”
余戈皱眉:“你是什么过敏了?”
昨夜的回忆瞬间涌现,她磕巴了一下,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我昨天不是去山上看流星雨了吗,可能是被山上的蚊子咬了。”
余戈哦了一声,垂下眼,也没多问。
两人安静地吃完一顿饭,余诺坐在余戈对面,时不时偷看一下他的表情,食不下咽。
余戈察觉到什么,有抬头的动作,她又迅速低眼,假装往嘴里扒饭。同时,心里摇摆不定,到底要不要跟余戈坦白。
她一直骗他,内疚感也越来越重。每一个谎言都要用无数个谎去圆,说不定哪天就被拆穿。但现在就把所有事情都坦白,余诺也拿不准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挣扎了一会,余诺还是决定再准备一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余戈谈谈。
反正…他已经知道她喜欢陈逾征的事情,勉强算是一点缓冲。
吃完饭后,两人一起收拾着桌上的快餐盒。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余诺跑去开门。
快递员看了看门牌号,找出一个包裹:“Fish?”
余诺:“嗯,是的。”
“报一下手机尾号。”
余诺报了余戈的手机尾号后,拿过快递,扁平扁平的,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她把门关上,喊了一声,“哥,你有个快递,我帮你拿了。”
余戈走过来。
余诺递给他:“这是什么?”
余戈盯着这个快递袋,先是迷惑,紧接着想起什么,表情出现了瞬间的别扭。他咳了声,极不自然道:“给你的,拿着吧。”
余诺好奇:“我的?”
余戈嗯了一声,转身,快步回到房间。
余诺一头雾水,使了点劲,直接撕开快递的包装袋。还有层塑料封膜。
好像是…一件衣服?
余诺随手将拆下来的袋子丢进垃圾桶,把衣服展开。
正面有一条鱼,是余戈粉丝设计的标志。
她又把衣服换了个面,看到背后一行英文字母,顿在原地。两秒之后,余诺看了看余戈紧闭的房门,无声地笑起来。
…
…
休息几天后,最后一场冒泡赛打完,综合春季赛的积分,去总决赛的队伍都定下来。LPL三支队伍的出征仪式就在下午,晚上还有个酒宴。
余戈回了几条消息,在房间里换好队服。
余诺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学习资料。
余戈脚步停了停,“你今天跟我去么。”
“是你们的出征仪式吗?我等会在电视机看直播就行了。”
“晚上你一个人在家吃?”
余诺想了想,离考试还早,她最近也没什么事,从沙发上爬起来:“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余诺跑去阳台上,拉开玻璃门,用晾衣杆把昨天刚洗的T恤收进来。
余戈注意到她手上拿的衣服,“干什么?”
“我今天就穿这个。”余诺笑了一下。
余戈在外面等她换好衣服。
余诺扎了个马尾,特地搭配了一下,选了一条和T恤正面的鱼同色系的蓝色格纹裙。
把梳妆台上的手机香水充电线装进包里,余诺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落东西后,拉开房门出去。
余戈的眼光落在她身上的衣服上。
余诺低头也看了看自己,欣喜道:“怎么样,哥,好看吗?”
余戈撇开目光,别扭道:“还行吧。”
和OG的人会和后,阿文是第一个发现余诺这件衣服不对劲的。他眼睛睁大,指着她背后那个英文,“LoveFishForever??这什么鬼啊。”
余诺认真回答:“这是我哥的应援T恤。”
Will憋了憋,也忍不住笑,“妹妹,你可真是余戈的贴心小棉袄。”
余戈压根不搭理他们调侃。
休息室是官方统一准备的大间,OG的人最先到。其余人还在化妆,Will闲的没事,过来坐在沙发上,跟余诺聊天。
其余两个队伍的队员也推门进来。
陈逾征正在和Killer说话,他头上戴着个棒球帽,视线受阻。Killer眼尖,环视了一圈后,撞了撞旁边人的胳膊:“余诺,看,余诺!”
陈逾征眼一瞥。
Will坐在余诺旁边,也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刚好撞进一双黑沉沉的眼。他和陈逾征不过点头之交,话都没说上几句。
他们隔着来去的人群对视着,Will率先收回目光。
他有点莫名其妙,回想了一下,他干啥了吗?刚刚这人看着自己怎么有点攻击欲?
见余诺冲着陈逾征笑了一下,Will问,“妹妹啊,你和Conquer很熟吗?”
余诺:“嗯,差不多。”
Will哦了一声,又问:“那你在TG工作,有没有受谁的气?”
“没有呀,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那个Conquer…”Will纠结了一下,“他这人就很一言难尽…你懂我意思吧?之前我在站鱼跟他一起打过表演赛,我没招谁惹谁的,他在对面疯狂挑衅我。我后来就寻思,他估计特别讨厌你哥,所以对OG的人都有特别大敌意。”
余诺:“………”
她迟疑了一下,“应该不会吧?难道是,你们俩之前有什么过节?”
Will不以为意:“我和他能有什么过节?”
这时,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Conquer:「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余诺:「临时决定来的,没来得及跟你说」
Conquer:「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注意跟异性保持点距离。」
看完这条消息,余诺抬起头,去找陈逾征的人。
他坐在化妆镜前,工作人员弯着腰,手上正在给他做发型。
从镜子的反光里,陈逾征低眼,慢吞吞地拿着手机打字。Conquer:「少跟那个鸡冠头讲话。」
鸡冠头?
余诺第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注意到旁边Will的发型。
他头发有点短,两边都剃平了,今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让造型小姐姐把他中间的一簇头发全部被发胶堆起来,看着确实有点像鸡冠。
余诺被陈逾征的毒舌逗笑了。
Conquer:「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余诺刚刚听Will说了一顿他的“坏话”,这会又收到陈逾征的“警告”。她一头雾水:「他怎么了?」
Conquer:「第一次跟我出去约会,你就带着他,成心气我么?」
第一次约会?
他们什么时候约会带上Will了?
余诺在脑子里回忆了一番。
思索半天后,终于确定了陈逾征口中的第一次约会。
应该是星巴克那次。
前几天她脚摔了之后,陈逾征送她去医院。她不想欠他人情,所以请他吃了顿饭。刚好是Will开车送她去的。但那个时候,她和陈逾征都不怎么熟。
余诺想笑又忍住了。
陈逾征有时候还挺小心眼的…吃的一些陈年老醋真是莫名其妙。
…
…
出征仪式惯常只是走个流程,几支队伍上台亮个相,弄一点仪式感出来,顺便给粉丝来现场见见自己心爱选手的机会。
结束后,差不多下午五六点。
OG的人从场馆里一出来,立刻被守候已久的粉丝包围。余戈戴着口罩,本来走在队伍末端,低声跟余诺讲着话,商量过几天去给奶奶扫墓的事情。
激动的女粉们发现他后,叫了一声,朝着他的方向涌过来。
保安只有几个,顾前又顾不了尾。继OG之后,后面出来又跟着出来了TG的人,原本等在另外一边的粉丝也纷纷冲过来。保安束手无策,只能在旁边干吼,但根本阻止不了混乱场面。
余诺就站在余戈旁边,脚被几个人踩到。人实在太多,她本来想先出去等着,艰难地移动了一会,快到边缘的时候,被女粉丝无意识地推搡一下,身子摇晃了一下。
余戈注意到她的动静,眼疾手快,想要穿过人群拽住余诺,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旁边刚好是TG的几个人。
陈逾征一早就注意到了余诺,眼睛一直往她那边看。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粉丝,拿起笔,迅速地给几个人签完名。
保安吃力地把粉丝和TG的队员分开。
余诺跌跌撞撞地从人群里挤出来,差一点就跌倒的时候,被一个人接了个满怀。
陈逾征跟旁边的要合影男粉丝说,“哥们,让让,别踩到她。”
余诺靠着陈逾征撑着,站稳了身子。
他们姿势太亲密,有几个女粉丝也愣住了,互相对视了几眼。
就在这时,余戈也从粉丝堆里挤出来,查看了一番余诺:“你没事吧?”
“没事。”
眼神一飘,察觉到陈逾征手还放在她腰上,余戈不耐地跟他对上视线,“你有什么事?”
安静一会,陈逾征笑笑,把余诺松开,耸肩,“没事了。”
余戈拉过余诺的胳膊,把人带走。
见到他们上车的背影,Killer感慨地搂住陈逾征的脖子,跟他耳语:“征啊,你看看你这个大舅哥,这他妈可太凶了,你以后能招架吗?虽说追到了妹子,但路漫漫其修远兮啊!老余家的门,你怕是进不得了!”
奥特曼在旁边幸灾乐祸:“陈逾征,你到时候试着在余戈面前跪个三天三夜,看他会不会让你进门。”
陈逾征甩开他们俩的手,烦躁道:“滚远点。”
*
到了吃饭的酒店,余诺还是跟OG的人一桌。
TG在旁边,隔得近,就连奥特曼和Killer玩游戏吆喝的声音这边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阿文叹了一句:“唉,现在的年轻人,精力就是好。”
余诺胃口小,饭吃了两口就差不多饱了。余光忽然瞥到旁边桌有人起身。她悄悄侧目,眼神追随陈逾征了一段。
过了会,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她偷偷摸摸地拿起来,看了眼。陈逾征发了张照片。
Conquer:「过来」
余诺:「?」
Conquer:「来偷情」
余诺:「我现在跟我哥在一起……」
Conquer:「?」
他发了三四个满脑子问号的表情包以示不满。
余诺嘴角一弯。她把手机收起来,跟余戈打了个招呼,小声道:“哥,我去上个洗手间。”
余戈嗯了一声。
远远地,见他站在甬道的转弯处。酒店的地毯都是消音的,她悄悄走上去,站定之后,抿着一点笑,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陈逾征!”
陈逾征回头。
余诺笑容灿烂:“怎么样,被我吓到没?”
他倒退两步,靠在墙上,情绪不太高:“没有。”
刚刚桌上被奥特曼和killer合伙灌了大半杯白酒,这会儿酒意上头,陈逾征眉目放松,显得很温驯。不过他酒量好,也没醉,就是想见见她。
陈逾征看了会她,“你身上这件衣服,还挺刺眼的。”
余诺:“?”
“转过去。”
余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听话地转过身,“怎么了?”
他眼睛眯了眯,念出她背后的英文单词:“Love,Fish,Forever?”
她又转回来,给他解释:“这是我哥的应援T恤。”
“我有点嫉妒。”
余诺:“嫉妒,什么?”
陈逾征就靠在墙上,眼皮轻掀:“我女朋友,穿其他男人的应援T恤在我面前晃悠,这像话吗?”
余诺好声好气:“这不是其他男人,这是我哥。”
“你哥就不是男的了?”
余诺被他的诡辩弄得无言。
陈逾征继续找茬:“我不仅嫉妒,我还有点生气。”
余诺有点无奈。
他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你想个办法,怎么让我消气。”
余诺配合他耍小性子。想了一会儿之后,提议:“不然,我改天请你吃顿饭?”
陈逾征扬了扬眉:“你当我是叫花子呢,就这么打发我?”
余诺笑场,戳了戳他的手臂:“那你说一个。”
陈逾征半垂着眼,眼睛向下瞧她,下巴却是抬起的,一副刻意冷淡的模样,“亲我。”
余诺:“………”
余诺比他矮一个头,今天又穿的平底鞋。她踮了踮脚,勉强伸手够住他的肩膀。陈逾征又像故意为难她一样,压根不动,也不迁就她的高度。
她有些丧气:“你太高了,我亲不到。”
陈逾征神情依然高傲:“自己想办法。”余诺跳了一下,快速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又退开:“亲了,可以了吗?”
“你觉得呢?”
陈逾征终于伸手,揽过余诺的腰,蛮横地把她压在墙角,低头去寻她的唇。
…
…
这里来来往往上厕所的人多,怕有经过的人撞见这一幕,余诺沉沦在他带着点酒意的吻里,又突然清醒过来,推了推他:“等会有人看见了怎么办?”
陈逾征她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上,热气呵出来:“看见就看见呗,我抱抱我女朋友还犯法?”
余诺察觉到他有点赌气,也不知道为何,只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开心吗?”
“是啊,你今天一直跟你哥待在一起,刚刚还对着那个鸡冠头笑。”
“中彩票的都没见有你这么高兴。”
余诺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有这么高兴过。
又觉得陈逾征这么称呼Will实在很搞笑。不过他现在似乎是真情实感地在指责她,余诺也不敢笑,只好哄着他:“我应该是见到你所以才高兴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到掉冰碴的熟悉声音:“余、诺?”
余诺浑身一僵,混沌的神志像被闪电劈开一样。
她反射性地推开陈逾征,从他的怀里钻出来,转过头。
这可能是余诺整个人生中,经历过的,最煎熬的时刻,没有之一。
余戈、阿文、Will三个人,就站在两步远处,直直瞧着他们。
阿文本来还在迟疑,见陈逾征怀里的妹子真的是余诺,被吓了一跳,酒都醒了大半:“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
Will倒退两步,惊悚地喃喃了句:“操,小棉袄漏风了……”
余戈深呼吸一下,扫过她脖子上的红痕,然后牢牢盯住陈逾征,一字一顿,“你不要告诉我,他就是山上的那只蚊子。”
余诺:“………”
她下意识攥着裙摆,根本无从思考,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沉默推移,在长达三分钟的无声对峙后。
陈逾征扯扯嘴角,从容地理了理衣服,然后站直身子。他上前一步,轻轻松松揽过余诺的肩膀。
余戈盯着他,额角一跳,在爆发的边缘隐忍着。
“说起来大家估计都有点尴尬。”陈逾征清了清嗓子,口吻随意,“不过,事情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众目睽睽之下,陈逾征冲远处站着的余戈,极其自然地喊了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