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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扈先紫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真娘也看着他满足地笑了起来,好像男人一个笑容,就能让她感到更加快乐。
她挽住扈先紫的胳膊,俨然是个最寻常不过的贤妻模样,温声细语说:“扈郎,我们多年没有孩子,既然秀儿和岳儿是弟弟们的孩子,就和我们亲生的孩子一样,让她们和我们住在一起?”
扈先紫点点头:“也好,我们应该好好替弟弟照顾好她们,辛苦你了真娘。”他虽然说话声音一直淡淡,好像什么都不太在乎,但态度温和。
真娘看见他愿意说话就高兴,带着辛秀和老四往村子里走,他们住在一个小山包上,一栋单独的小院,虽然在村子里,但和其他村人的屋舍隔得有些远。
木头茅草和竹子搭建的小屋看上去充满了种田野趣,小屋前后的树木翠绿,通往小院的石板路两边野花丛生,蝴蝶纷飞,还有不少蜜蜂在忙忙碌碌地采蜜。辛秀看着,忽然说道:“二伯母,这里有人养蜂蜜吗?”
真娘回头来看她,柔柔一笑,“怎么啦,秀儿想吃蜂蜜?”
辛秀:“不是,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我师……我爹喜欢吃蜂蜜。”
她顿了顿,接着自然而然地把师父两个字换成了爹脱口而出,甚至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扈先紫缓步走在石阶上,听了这话,又淡淡说:“我也记得,十二弟确实喜欢吃蜂蜜。”
看他一直有主动说话,真娘就高兴得好像了奖,对待辛秀两人的态度更加慈祥:“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养一些蜂酿些蜂蜜,秀儿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她说着,挥挥手,路边就凭空出现十几座蜂箱,辛秀三人看见了这一幕,却没人感觉不对劲,都觉得理所当然。
进了院子里,辛秀发现这院子并不大,房间也只够一对夫妻居住,但是二伯母挥挥手,院子旁边瞬间又起了两座房,屋内什么东西都有。
真娘神情自然,招呼两人:“孩子们快来看看,喜不喜欢这两个房间?”
辛秀莫名有种仿佛进入领养家庭的错觉,但这想法只是一冒出来,她就奇怪了,领养家庭是个什么东西?再想仔细思考,连着之前的所有想法全都被擦去了,什么想法全部消失,只觉得这屋子里干净敞亮,后面开着的窗子能看见不错的风景。
“我喜欢这个房间,谢谢二伯母,谢谢二伯。”
老四也跟着她一起道谢。他好像有些莫名的惊惶不安,又找不到源头,于是像个小动物紧紧跟在让自己有安全感的大姐身后,看辛秀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辛秀发现了,自己的二伯是真的很不爱说话,如果不仔细观察,没看见他的眼睛一直温和的注视着他们两个,还以为他对他们这两个侄子侄女不欢迎呢。
真娘带他们看了房间,拍拍手,“对了,秀儿和岳儿刚来,应该饿了吧,伯母这就去准备饭菜招待。”
她拉了拉扈先紫的手,“那扈郎你先和秀儿岳儿聊聊天,我马上就来。”
扈先紫带着辛秀两人走到客厅,让她们坐下,指了指桌上的茶盏,“茶。”
辛秀不客气的给老四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杯,咕咚咕咚喝完了,茶水甘甜,口齿留香,不知道是什么茶。
一抬头,她看见二伯还在垂头品茶,娴静宛如大家闺秀。
“二伯。”
扈先紫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辛秀:“……我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问题想问问二伯,但是又想不起来了。”她苦恼地敲了敲脑门。
扈先紫:“无事,慢慢想,想到了再来问。”
辛秀一想也对,准备换个话题,她感觉自己不说话,这里实在安静的有些尴尬了,于是笑呵呵问:“对了二伯,你还是第一次见我们吧,有没有见面礼的呀!”
她就是随口一说,谁知二伯听了,目露恍然之色,很快站起来走了出去。辛秀赶紧拉着老四跟上,跑到厨房门口,见到二伯正在问二伯母:“见面礼忘记了,见面礼要送什么?”
二伯母也很明显地一愣,用围裙擦了擦手,“别急,我问一问都送什么。”
辛秀扭头朝老四耸耸肩,咳嗽一声,扬声说:“二伯二伯母,我开玩笑的,不用啦!”
二伯母见到她,又露出笑容,“什么不用,本来就是该给的。”
她推了推扈先紫,让他出去,“我会准备好的,你带秀儿他们回去坐着吧。”
辛秀三人回到客厅没多久,真娘就端上来了五样色香味俱全的菜,五菜一汤,配上米饭,非常标准。辛秀脑子里又无波无澜地闪过一个念头:二伯母是怎么做的饭菜,速度太快了吧。
普普通通的四方桌子,四人坐下吃饭。
老四:“好吃!”
真娘给他夹菜:“好吃就多吃点,你们才这么小,还有的长呢。”
老四:“但是我觉得大姐做的菜更好吃。”
辛秀在桌子底下踢他,这傻孩子会不会说话呢?
真娘并不在意,笑出声道:“是吗,秀儿这么聪明,还会做菜?”
辛秀:“会啊,不如晚上我来做菜,让二伯和二伯母尝一尝?”
真娘:“你才来,怎么好让你辛苦。”
扈先紫:“好。”
听他这么说,真娘也就自然改了口:“那好吧,有什么需要的,秀儿直接告诉二伯母就好。”
一家人亲亲热热吃饭,好像已经和谐相处了很多年,完全是和谐友爱一家人,吃完饭,二伯母一人给了他们一个红包,用红纸包着的几枚钱币,红线串着,可以当做一个手链。
下午,他们二伯还要去村里的学堂教书,他是村里唯一一个教书先生,二伯母坐在窗下织布,辛秀带着老四跑到后面的山上去。
老四:“大姐,我们去做什么?”
辛秀理所当然:“去打猎啊,打点野味回去吃。”
他们进了后山,才上山没多久,就见到两只兔子蹦过来,撞死在面前的树桩上。老四喜滋滋地捡起那两只兔子,“我们运气真好啊~”
辛秀摸着下巴,“我好像想到了一个词——守株待兔。”
老四茫然地抓抓脑袋,“啊,什么意思?”
辛秀不确定地回想自己模糊的记忆:“好像是坐在树桩上就有傻兔子撞上来的故事。”
老四快乐地笑起来:“那我们再等等,说不定除了兔子还有其他东西呢!我想吃野鸡!”
一只花哨的野鸡从林子里窜出来,一头撞上树桩,当场气绝身亡。
老四:“啊,真好,真的有野鸡!”
辛秀望着弟弟傻乎乎的样子,陷入沉默,她的脑子告诉她这样是正常的,但看着这样的场景她还是下意识想要打出一串省略号来表达此刻无法言说的心情。
辛秀:“……”
她看着天,忽然很认真地说:“我还想吃野猪,那种嫩嫩的小野猪。”
没过片刻,一只身上带着条纹的小野猪横冲直撞嗷嗷过来了,撞在了树桩上,把树桩撞断的同时,它也撞死了,翻出来的树桩底下还露出一截人参。
老四:“啊,我们运气真好!”
辛秀:“……”
他们在这待了没多久,就已经满载而归,路上还遇到了大把大把的野生菇,捡到好几窝鸟蛋。
虽然才来这里一天,但辛秀已经习惯了这种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现象了,外面任何一个人来看见都会觉得惊讶的事,在身处这个“世外桃源”的人们眼,都无比正常,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
辛秀用有限的材料做串串火锅,削竹签子的时候,二伯回来看到了,忽然说:“你爹喜欢吃竹子。”
辛秀脑子一懵,反应了一会儿才附和说:“啊,对,竹子,竹笋嘛。”
为什么刚才她说到爹,会忍不住想起一只手感很好的大熊猫?大熊猫和她爹申屠郁有什么关系?
旁边帮忙处理食材的真娘站起来,“你们想吃竹笋啊,那我这就去挖几个回来。”
辛秀:“啊,这个时候还有竹笋?”
真娘微笑:“当然有啊。”
她果然带回来一篮子水灵灵的竹笋。
四个人围在一起吃串串火锅,二伯和二伯母都对她的新式菜系表示了肯定和赞扬,一起将所有的食材一扫而空,小小的院子里充满了和谐温馨的气氛。
吃完了晚饭,辛秀和老四去村子里散步消食,老四捧着肚子,跟在辛秀身后,叹了口气:“大姐,我觉得人太少了,吃起来也不过瘾。”
辛秀:“你是不是觉得应该有更多人围在一起吃?男女老少一大堆?”
老四:“是啊是啊,大姐你怎么知道?”
辛秀:“因为刚才有一瞬间我也这么觉得。”
夜空星河灿烂,美丽至极,草木的香味令人放松,辛秀和老四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纷纷打了个呵欠,“困了,别乱想了,回去睡觉。”
……
披云村的扈先生家里多了两个年轻男女,据说是他的侄女和侄子。披云村的村人性格淳朴,特别是年轻人和一群孩子,很快就和这新来的哥哥姐姐混熟了。
学堂里不是每日上课,也会放假,一放假,学堂里十几个孩子就到处疯跑,自从他们撞见辛秀在空地上和老四扎风筝玩,一群孩子们就和她们一起玩上了。
辛秀从孩子们眼威严的扈先生那里偷拿了纸笔,又带着一群孩子去砍竹子,教他们做风筝,做完了之后一个个拉着风筝沿着河边疯跑。
放一次假,带着做了风筝,放第二次假,辛秀带着他们去摸鱼捉虾,放第三次假,辛秀带着一群大小孩子踢毽子跳绳捉迷藏,整个村子乱晃。
对于她带着孩子玩疯了的事,二伯从来没有多说什么,二伯母更没有意见,每天傍晚和村子里其他母亲一样,做好了饭菜就在家门口喊他们回家去吃饭,辛秀每日看着炊烟,就知道差不多该回去了。
一日又一日,日升月落,周而复始。
村子里还有一些年轻人,有一个叫韩成,种田打猎都是一把好手,他经常路过辛秀带着孩子们玩耍的空地,每次路过都红着脸看辛秀。辛秀察觉到视线,扭头看去,他就迅速转头,快步离开。
村里有一片荷塘,这日辛秀难得一个人坐在荷塘边上,托着下巴看着荷塘的荷花,韩成挑着担子从附近路过。
“你,在看荷花吗?”
辛秀:“嗯。”
她看了这黑脸汉子一眼,就把他看的脸一红低下头去。
韩成:“这些荷花可以摘的。”
辛秀:“但是我不想要旁边这些粉色的荷花,我想要央那支最红的荷花。”
这里没有船,过不去最央,所以她才坐在这一直看着吗?韩成放下担子,跳下了水,游到央摘下了那朵最红的荷花,送到辛秀面前。
辛秀没接,看着他:“你是喜欢我吗?”
韩成结结巴巴地应了,双眼闪烁地看着她。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特别的女子,她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就好像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
辛秀笑笑:“谢谢,可是我不喜欢你,所以你去喜欢别人吧,朋友。”
她摘了两片荷叶走了,当天晚上,二伯母就笑着问她:“韩家的儿子韩成是喜欢我们秀儿吧,秀儿不喜欢他?”
辛秀戳着荷叶鸡,随口应了:“对啊。”
二伯母好奇:“那秀儿喜欢什么样子的?”
辛秀想了想,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形象,下意识说:“有黑色的长发,长得很俊美,神情冰冷疏离,好像不在乎任何人,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是又特别心软。”
说完她自己也一愣,这谁啊?
真娘点点头:“嗯,二伯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