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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少发脾气的人,难得像这样透露出不悦,宗衍仿佛看见一只懒洋洋的猫咪忽然伸出爪子尖,不轻不重地挠了他一下子。
傍晚的夕阳,将城市的天际染成一片暖金红色,透过落地窗倾泻进来,安静而温暖。
“真的不会喝酒,”宗衍过去的二十几年人生中,从来没有哄过人——以他大少爷的脾气,别人哄他还差不多。他不知道哄女人应该如何做,只是低醇的嗓音自然而然的,变得比秋日的余晖还要温暖柔和,“只是谈点公事,一滴酒都不会沾,你不放心,回家给你检查,好不好?”
落日的余晖洒在一侧的脸颊上,男人磁性的嗓音透过电波钻进耳朵里,封窈的耳朵连同脸颊都发热,连带着脑子也一时转不过弯来,“我怎么检查?”
听筒里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封窈:“……”
外人怕是想不到,骄矜傲慢的宗大少爷也会说骚话吧?
封窈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推开食堂的玻璃门,“尝得可不准确,不如吹一下?”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动物,对某些字眼格外的敏感。听筒中静默了两秒,片晌,宗衍的声音再响起时,微微发紧,呼吸都重了几分,“你说,什么?”
“嗯?”封窈很无辜,“我说带你去找交警叔叔,酒精测试仪吹一下啊。”
宗衍:“……”
封窈听见另一端男人缓缓地吸气,又缓缓地呼出来,大概是在用深呼吸平复情绪。
食堂里充满了饭菜的香味,封窈憋着笑,“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吃饭了。”
“——等等!”
宗衍咬着牙,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在哪儿学的这种……这种话?”
他毫不怀疑,这女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这只懒洋洋的猫咪,全是坏心思……
“啊?什么话?”封窈的语气无辜极了,然而往上飘忽的尾音,将坏心思泄露得一览无余。
隔着手机通话,有恃无恐。
宗衍磨了磨牙,低声放话,“你给我等着!”
“那有点难诶,”封窈为难道,“我到点就要睡觉的。”
宗衍:“……我会早点回家!”
……
挂了电话,食堂的每个窗口都已经排起了队。
封窈拿着餐盘去了西南的自选区,长长的桌上,各种菜色摆得整齐有序,她一边挑着菜,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宗少爷说“回家”,怎么说得那么顺口又自然?
之前她因为懒得一遍遍去给他开门,就把宗衍的指纹录进了指纹锁里——反正她那点家当,宗大少爷肯定看不上,又不用担心他趁她不在,把她家搬空了。
……可是她允许他长住了吗?
别的不论,外婆因为不喜欢吵闹的大都市,选择留在鹤镇,但是三五不时的,还是会过来小住两天。
她那套公寓只有一间客房,现在被宗衍占着呢……
正好,回头等外婆来了,就让他回他自己家里住去吧。看他心情挺好的,手伤也马上就能拆线了,再装可怜都找不到理由了吧?
“……那个,封学姐?”
后背忽然被人很轻地戳了戳,封窈回头,看见身后是一个戴着圆眼镜,穿一身jk制服的女生,她身旁还有两个女生,看起来是闺蜜三人组。
被马玉玲跟闺蜜寻衅的阴影在前,封窈的身体紧绷了一瞬。
旋即她注意到这三个人的表情态度,看着挺友善的,应该不是来找茬的。
封窈把餐盘抱在胸前,万一有不对还能挡一下,“你好?”
“不好意思冒昧了,学姐你好,我叫胡冰雨,中文系大一。”JK学妹自我介绍完,有点不好意思道,“我……那个,你好漂亮,我就想,认识一下。”
旁边她的俩闺蜜都是一脸的惨不忍睹,其中一个直接吐槽:“我们跟这个色眯眯的搭讪狂不熟。”
封窈:“……”
自己长得挺好看,封窈当然是知道的。
事实上,真正的美女不可能美而不自知——所到之处,周围的人的目光和举动,会清楚地让她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
所谓的美而不自知,要么是谦虚,要么就还是不够美罢了。
只是,被女生这么直接的搭讪,倒还是头一回。
“哎呀你们两个别拆我台!”胡冰雨瞪了两个闺蜜一眼,转头对封窈道,“学姐你别误会,我不是拉拉!当然我也不歧视拉拉……就是那个,你跟我最喜欢的明星长得有一丢丢像……”
封窈明白了。
原来是妈妈的粉丝啊。
封窈忽然想起有个词叫“代餐”——当然学妹应该没有到把她当代餐的程度,只是单纯地想认识一下。
后面还有人排着队,不能干站着聊天,封窈一边拿菜,一边笑了笑道,“谢谢,我经常听人这么说。”
胡冰雨愣了愣,捂住嘴巴,“天啊,笑起来更像了!”
“真的真的!”两个闺蜜也猛点头。
拿好了饭菜,胡冰雨眼疾手快地抢了张桌子。封窈反正也没约别人一起吃饭,于是就跟她们一桌了。
三个女生都是开朗大方的性子,刚进大学不久,朝气蓬勃。封窈作为文学院的学姐前辈,多少还是能提供一点有用的信息,譬如哪些教授严厉,哪些课比较容易水过,诸如此类。
“昂,学姐,”饭吃得差不多了,胡冰雨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问一个,跟学业无关的问题?”
封窈夹起最后一个生煎包,“嗯?什么问题?”
“就是那个……我听到有人说,苏皇承认过有的那个女儿,就是学姐你?”
封窈的手顿了顿。
老实说,她其实有心理准备,学校里可能会有人来问她这个问题。
虽然因为反应还算及时,宗衍又雷厉风行,网上的爆料很快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但是免不了还是有人看到了。
八杆子打不着的普通网友不会太关注她,很快就遗忘了,然而同校的同学如果看到了,免不了就会格外留意上。
传言这种东西传播的速度和广度,经过刘东旭的事情之后,封窈可不会再敢低估。
考验糊弄学弄弄子水平的时间到了。
封窈将生煎包凑到嘴边,咬了一口,“还有这种事情?谁说的啊?”
——不承认也不否认,以问代答。
八卦传闻的事情嘛,具体是谁说的,很难归到哪个人的头上。
胡冰雨吭哧吭哧:“是网上的传闻啦,好像是有人爆料……”
“诶?”封窈张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没有看到,谁爆的料啊?都说什么了?”
大美女一脸好奇地接连发问,让人很难不想为她答疑解惑。
胡冰雨以及在座同桌的两个闺蜜,瞬间有一种自己责无旁贷,要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否则就是辜负了大美女学姐的感觉。
“就是上周末……周五吧?一开始好像是有莫名其妙的人发了一个视频,莫名其妙的火了……”
三个女生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贡献自己所吃到的瓜……的碎片。
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只猹吃到的瓜也都不尽相同。而且因为及时地阻断了视频传播的缘故,流传的版本显然是非常残缺不全的。
封窈一边听,一边不时惊叹:
“啊,怎么能这样?”
“这也太那个了吧!”
“竟有这种事情……”
……
给当事人科普她自己的瓜,是一种十分微妙的体验。胡冰雨三人讲完,陷入了一阵微妙的沉默。
封窈一脸怔怔,“这个信息量太大了,我需要消化一下……”
她垂下眼帘,接着像是不经意间扫到手表,突然“哎呀”了一声。
“糟糕,都这个点了?”封窈忽地站起身,急急忙忙地收盘子,“我有个兼职,完了要迟到了……”
“啊,那学姐你快点,别耽误了。”胡冰雨一行赶忙道。
“嗯嗯!”封窈飞速地收拾好餐盘,拎起包,“那我先走了!”
纤细窈窕的背影急匆匆地消失在门口。
胡冰雨三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引导着讲了一大堆有的没有的,而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她根本就没有回答:)
***
出于谨慎,为了封窈的安全考虑,宗衍不让她再坐地铁上下学,而是安排了司机给她。
封窈没有矫情地拒绝——邹家人显然对她没有善意,她很珍惜自己的小命,谨慎一点总没有大错,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悔就晚了。
入秋之后,白昼越来越短。回到公寓里时,天已经黑了。
封窈看了会儿文献,把初步意向的论文选题发给韩教授,随即想起来,苏冉今天好像有一个直播访谈节目。
正值新电影的宣传期,苏冉最近露面的次数不少,每次出现在镜头前,都是神采奕奕,艳光四射。
今晚也不例外,苏冉穿了一条丝绒质地的斜肩连衣裙,合体的剪裁展露出婀娜的曲线,大.波浪长发披散,既端庄又性感。
封窈转头看了眼镜子里一身宽松睡衣的自己,再看看屏幕上的美艳女明星。
也没有那么像吧……
这种明星访谈节目,会问什么问题,一般都预先沟通过,以免出现不愉快的意外。
苏冉的情商高反应快,人又没有架子,节目气氛相当的轻松愉快。
封窈想起小时候,自己会跟外婆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苏冉演的古装电视剧。
那时她还太小,不能理解演员这个职业,以为电视里演的都是真的,她的妈妈生活在古代,所以她才不能经常见到她。
小孩子总是能编出各种各样的故事,试图理解这个对她来说太复杂的世界。
而小孩子的世界,既天真,又恶毒。
有回在学校里,有同学嘲笑她没有爸爸妈妈,是个孤儿。
她气急了,说你看过《雪中一枝梅》吗,白歆梅就是我妈妈,我妈妈的武功可厉害了!
——白歆梅就是电视剧的女主角,武林第一美人,轻功了得,踏雪不留痕。
竟然有人把电视剧里的女侠当妈妈,可想而知,遭到了全班的嘲笑。
甚至惊动了老师。
老师把外婆叫去了学校,委婉地暗示她,这孩子可能有点妄想症,或许还有点虚荣。
因为后来老师问她时,她又说她妈妈叫苏冉。
老师的想法大概是,不管是认电视里的角色当妈妈,还是认最当红的女明星当妈妈,这孩子多少,都有那么点问题吧……
封窈想到这里,忍不住也觉得有些好笑。
苏冉出生长大的地方是莱城,后来外婆工作调动,带着襁褓中的她搬去了鹤镇。
鹤镇上没有人知道她们是大明星的家属,外婆会带她到庆城来见苏冉,而不是苏冉去鹤镇——否则大明星出现在小镇上,那轰动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热闹。
所以也难怪老师会怀疑她的小脑壳是不是有毛病了。
这件事的后续,封窈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因为这件事,之后她再也不肯告诉任何人,她的妈妈到底是谁了。
哦,只除了钱姝——钱姝是唯一一个相信她的,后来还叫了钱昊去,把带头嘲笑她的几个同学收拾了一顿。
其实她还真的不怎么像苏冉。
苏冉八面玲珑,广受欢迎,在娱乐圈和商界都交游广阔。
而她不怎么合群,不喜欢社交,时至今日,唯一的知心好友还是只有钱姝。
不过钱姝现在远在异国,封窈想了想,悚然地意识到,现在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居然是宗衍……
直播访谈已经结束了,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的安静。
可能有些人就是不经念,她的念头才刚转到宗衍身上,只听门锁传来一声咔哒的声响。
紧接着门被推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嗯?”男人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她,微怔了一下,“还没睡?”
他的语气透着微不可察的惊喜,长腿迈步走了过来,俯身来抱她,“在等我?”
封窈这才注意到时间不早,已经过了她惯常的睡觉时间了。
虽然不是刻意在等他,但既然他已经这么认为了,封窈点点头,“是啊。”
暖黄的灯光映照下,宗衍俊美的眉眼舒展,黑眸中泛起温柔的愉悦光芒,唇角的微笑透出的欣喜,令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笑眯眯地问,“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大的酒味呢?”
宗衍:“……”
宗衍在沙发上坐下,将她抱到腿上,“侍应生笨手笨脚,把酒洒在我身上了。你闻,味道全在衣服上。”
拜她所赐,他今晚看见酒,就想到杨过剪指甲……
封窈眯眸打量宗衍,须臾倏然凑过去,唇瓣印在他的唇上,香舌轻舔了一下。
旋即退开,“姑且相信你吧。”
宗衍盯着她,眸色深邃如墨,“检查可以这么敷衍吗?”
“当然啊,”封窈理直气壮,“做人就是能敷衍就敷衍。”
“我拒绝接受敷衍,要求重新检查。”
宗衍说完,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她的唇。
这一场检查,深入而彻底。
唇舌缠绵,虽然没有尝到一丝酒味,封窈却如同醉了酒般,面颊绯红,浑身发软,脑子里模糊昏沉。
身体像是陷在一团炙热之中,她无意识地朝宗衍紧贴,直到纱布的触感刮擦过敏感的嫩尖,她猛地颤了颤,蓦然回神,将那只手从衣服底下拉了出来——
“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拆线?”
水光潋滟的眼眸瞪人,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别有一股诱惑的媚意。
宗衍又凑过去亲她,“你拆吧,随便拆。”
……拆什么拆啊,她每回帮他换药,都是硬着头皮,看都不敢多看。
封窈睨了宗衍一眼,懒懒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纤细的手臂松松地环着他的腰。
好像从他推门进来,空旷的客厅就没那么空旷了。
算了,还是暂时不赶他走好了。
起码当个坐垫,倚着靠着抱着,还是很舒服的……
***
邹建安这两天连着吃了几个闭门羹,恼怒得面皮直颤。
简直是岂有此理——
邹建安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是白活的,这情况摆明了就是有人在搞他。
然而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最近得罪谁了。
邹建安百思不得其解,转念一想,会不会是邹美婷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帐被算到他头上了?
这不是不可能——从小到大,家里给妹妹收拾过不少烂摊子,小到升学考试挂课,大到酒驾撞死了人,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能轻松摆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