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以后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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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盖掀开,米色的丝绒底托上,躺着一条黑珍珠项链,和一对耳环。

珍珠颗颗浑圆饱满,氤氲着温润怡人的光泽,周围镶嵌着钻石花瓣,华美而又神秘,仿佛暗夜星辰闪烁,又让人想到午夜时分,昙花悄然绽开时令人惊艳的瞬间。

封窈在博物馆里看过欧洲皇室珠宝展,她以为里面那些珍珠首饰已经是奢华之美的天花板了,却没想到还有更加亮眼夺目的存在。

果然人类对美的追求和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啊……

宗衍看到封窈惊艳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喜欢的。他薄唇微勾,修长的手指勾起项链,打开卡扣。

他轻捏着项链两端,小心地将项链绕过封窈的脖颈。

女人白皙纤细的脖颈,像白天鹅一般优美,又透着股别样的脆弱美感。宗衍垂着眼,手指慢慢地扣上卡扣。

脖子上微凉的重量,让封窈终于回过神来,“啊,这个……”

阻拦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从镜子里看见宗衍倏然偏过头,张口咬住了她的耳垂。

仿佛一股强烈的电流通过全身,封窈蓦地一颤,几乎要软倒,声音也一下子绵软得变了腔调,“不行嗯……”

宗衍很低地笑了一声,含着她的耳朵轻轻啃噬,“什么不行?”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封窈看着镜子里,自己被他这样搂着,宛如一对交颈鸳鸯一般贴在一起,那种痴缠亲昵的感觉,还有从耳垂上朝全身扩散的阵阵酥麻,让她忍不住蜷紧了手指,从身体到指尖都战栗不已。

“别咬我,”只是咬了个耳朵而已,她竟然就这么受不了了,“快放开,宗衍……”

宗衍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闷声轻笑了一声,到底放过了她的耳朵,薄唇贴着她的颈侧轻蹭。

她从脸颊到耳朵,连同整个脖子,都染上了一片桃花般的粉红色。宗衍又流连了一会儿,才直起身来,抬手扯开了她的发绳。

浓密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乌黑似上好的锦缎,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与她颈间莹润的黑珍珠相得益彰。

“跟我想的一样,很适合你。”

黑珍珠很挑人,深邃雍容华贵的气质很多人都压不住。封窈长相艳丽妩媚,与黑珍珠的神秘感结合,仿佛黑夜女神,既典雅高贵,又有一股让人挪不开眼的魅惑。

“这个这个,很贵重的吧?”这种珠宝绝对是收藏级别的,是拍卖会上能拍出天价的珍宝,封窈只觉得脖子的压力有点大,“你还是,赶紧给我摘了吧。”

宗衍勾起她鬓边的一缕发丝,绕在指间把玩,“摘了做什么?你戴着很好看,回头我再给你多买点。”

封窈:“……”不要说得好像市场批发白菜一样好吗。

她咽了咽,“这东西太重了,影响我搬砖。”

“……你还在工地上打过工?”

宗衍想到她平日里都是素面朝天,一件首饰都没见她戴过,就连扎头发都是最普通的黑色发绳,上回书房捡到的那根,还是用到断掉的……

他不由心生怜惜,“你家里,是不是挺穷的?”

封窈透过镜子对上他的眼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穷么,应该是不穷的,苏冉赚得很多,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但是在宗少爷眼里,谁不是个穷人呢……

她只不过沉默了几秒,可在宗衍看来,这就是默认了。

宗衍伸过手臂,把封窈抱了起来,自己坐到椅子上,将她圈在怀里,摩挲着她柔滑的发丝,“没事,你以后有我。”

封窈:“……搬砖只是个比喻的说法,我没在工地上打过工,我家也不穷。”

然而现在说已经晚了,况且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在宗衍眼里,就算一般的富豪也是穷的。他搂紧了封窈,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你家就在庆城吗?父母是做什么的?”

……查户口啊?

不过这没有什么不能答的,封窈说:“我是在鹤镇长大的,上大学才来的庆城。父母……都挺忙的,不在身边,我是外婆养大的。”

原来她也是从小没有父母陪伴。

宗衍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在庆城有不少房产,我记得在城南有套顶层公寓,楼顶带私人泳池,你应该会喜欢,离庆大也不远。”

封窈:“……”

不是,等等,他的房产,跟她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她小心求问。

宗衍还是头一回做这种金屋藏娇的事情,不过听得见得多了,安排起来驾轻就熟:“你不是秋季要开始读研了吗?住在那里你上课方便,我平时很忙,但是有时间我会过去看你。”

“……”

封窈呆滞。

她以为他们的奸情,只会维持到这两个月结束——算算时间,都已经过去大半了。

到时候她回学校做她的研究僧,宗衍继续当他的大少爷,他们的人生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短暂的交点过后,还是会走向不同的方向。

“或者你不想住在城南的话,住别处也可以。”宗衍说道,“回头我叫人把庆城各处房产的资料发过来,你随便挑。”

“不、不用了吧。”

封窈的心口怦怦直跳,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我……我住学校宿舍。”

“我的女人怎么能住那种寒酸的地方?”宗衍不满,“你住宿舍,我怎么去过夜?”

封窈:“……”

OK,首先,庆大的研究生宿舍条件很好,单人单间独立卫浴,算得上是学生宿舍中的劳斯莱斯了,一直是被外校生羡慕的,绝对算不上寒酸。

其次……过,过什么夜??

她默不作声,宗衍起先不解,不过一细想,或许她是害羞了,又或者,是美梦成真,喜悦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马上就会把二叔的人手全拔掉,到时候就不会待在山庄里了。”他轻抚着封窈柔嫩的脸颊,在她唇角上亲了亲,“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反正跟着我就行了。”

封窈不自觉地揪着宗衍胸口的衣服,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怎么办?

这段限时的奸情,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往长期发展?

奸情这种东西,发展下去很容易变质,变数太大了。像潘金莲和西门庆,如果能悬崖勒马及时分手,说不定也不至于被回来的武松咔嚓了。

……

封窈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怎么的说不出口。

方才,想到时间已过大半,快要进入倒数时,她的心不自觉地揪了一下。

就,有点舍不得。

他的怀抱那么热,胸膛那么坚实,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肌理分明的线条,光是靠着他,就很舒服。

他的亲吻,他的抚摸,都很舒服。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舒服的人,以后抱不到,亲不到了……

……

算了,咸鱼法则:遇事不决,就先拖着。

“我妈给我买了公寓,就在城南。”封窈答得模棱两可。

她家那么穷,她妈在城南能买到什么好公寓?肯定又小又破。

宗衍想说那怎么能住人,然而转念一想,反正又不是现在就得定下来,大不了他到时候直接给她搬过去——等她看到楼顶的泳池,他就不信她会不心动。

那套顶层复式一直闲置着,宗衍想到以后她会住在里面,乖乖的等他过去……

心头像被一团棉花糖塞满,软得不像话,有种特别的满足感,不亚于刚刚完成一桩获利丰厚的收购。

从前对于耗费金钱精力养女人的行为,宗衍向来嗤之以鼻,觉得是傻子才会干的亏本生意。现在才明白,原来其中自有妙处。

他轻啄封窈的脸,“随便你。”

……

……

珠宝秀上苏冉的一句话,让封嘉月心烦意乱,难以平静。

她直觉苏冉在撒谎,宗家那位的身边哪里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

封嘉月之前见过宗衍,男人俊美骄矜,在人群中是绝对耀眼的存在,但却没有多少人敢往他身边凑——听说他脾气乖戾,完全不近人情,残了腿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可是……万一呢?

苏冉的手段,她已经见识过了。那个封窈,是苏冉的女儿,谁说不会青出于蓝呢?

封嘉月下定了决心,去找邹美婷。

她需要打听清楚,但是她不能出头,万一暴露,会影响她的形象。

妈妈就无所谓了,为女儿操心,合情合理。

……

宗衍在伴月山庄休养的事情不是秘密,打听一下其实很容易知道。

问题是伴月山庄内的具体情况,却不是那么容易刺探到的。

这天,蒋时鸣汇报完宗玉山手下一名心腹高管的动向,顿了顿,接着道:“封季同的夫人邹美婷,这两天在打听山庄的情况,主要是少爷您的身边,是否有个叫封窈的女人。”

宗衍微微怔了一下,旋即暴怒:“找死!”

封家难不成是自恃婚约,觉得有资格管到他的头上了?

“她是怎么知道窈窈的?”想到一种可能性,宗衍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戾气,“难道是二叔?”

要是跟宗玉山勾结,那就更是自寻死路!

蒋时鸣摇摇头,“具体情况很难说。”

这段时间他们的人在重点对付宗玉山,宗玉山到底多吃了三十年的饭,在宗氏这么多年的经营,树大根深,想一举拔除干净,需要大量的人手和精力。

会留意到邹美婷,也只是因为前日她开车来到了山庄门口,流连片刻又离开,行迹太过可疑。

宗衍知道轻重缓急,这个时候分心去理会一个吃饱了撑的女人,不是优选。

反正封窈就在他身边,安全上不必担心。

“去警告封季同,管好家里人,”宗衍语气森寒,“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

与庆城相隔数百公里的莱城,刚刚下了一场雨。

郊外的公墓里人迹稀少,苏冉撑着伞,走在湿润的石板道上,经过一排排的墓碑,最后在其中一座前停下脚步。

大理石的墓碑被雨水冲刷得干净,正中镶嵌的黑白照片上,少年笑容灿烂,俊美的面容和苏冉有几分相似。

苏冉蹲下,将花束放在墓碑前。

来这里之前,她刚接到封季同的电话,抱怨邹美婷蠢不可及,竟然没事去打探宗少的事情。

可想而知,肯定又是一场掀桌争吵。

“你看,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邹美婷的日子不好过。”

“这些年我都看着她,她真的太蠢了,越是看着她的蠢样,越是让我觉得,不值得,真的太不值得了。”

“这样的蠢货为什么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凭什么她害死了你,却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苏冉拿着手帕,轻轻将照片上的水迹擦掉。

这是她的双生哥哥,只可惜,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十七岁。

“活着挺好的,让她好好地活过大半辈子,再来体会珍视的东西一样样失去,是什么滋味。”

***

一大清早,暴雨倾盆。

即使是夏天,山间一下雨也格外寒凉,封窈把长袖衣服翻出来穿上。

走到书房外时,她看见朱启航大步奔过来,身上淋得湿漉漉的。

他举起手里的竹筐,“窈窈,花!”

封窈之前拜托了朱启航,每隔两天从花园里采些花来,供她更换书房里插瓶的鲜花。

她不追求特定的花种,朱启航每回采的花都种类各异,有种开盲盒的感觉,有时能搭配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怎么不等雨停了?”封窈接过竹筐,催促他,“你快回去换衣服吧,别感冒了。”

朱启航点点头,转头就走了。

封窈抱着竹筐,转身走进书房。

然后正对上宗衍的视线。

封窈惊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昨晚在她房间里赖到很晚,走时不是说,半夜还要跟北美开视频会议吗?

她还以为他会晚起呢。

宗衍的目光掠过竹筐中的鲜花,又看向书桌上的花瓶,然后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接着低头继续看文件,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这是宗少爷生气的标配了,单音节字加不理人。

封窈哄人也很有经验了。

她放下竹筐,走到书桌后,从身后抱住宗衍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少爷?”

“哼。”宗少爷不为所动。

“是我惹你生气了吗?”封窈嗓音绵软,“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可以告诉我。”

宗少爷还是不理人。

封窈继续:“这样我下次再想惹你生气的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宗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