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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姚绯的震惊中,商家人迅速撤离现场。
病房里只留下一个饭盒。
姚绯跟病床上的商锐视线,商锐深邃黑眸浸着笑,荡荡漾漾的飘开了。如果忽略他头上惨不忍睹的绷带和苍白的脸,挺帅的。
“你这真够委婉。”姚绯找到声音,商锐那么直接的话,居然没有挨锤,“你家里人很宠你。”
“他们很尊重我的私人空间。”商锐开口,嗓音依旧很哑,他失血过多嘴唇也很白,“你吃饭吧。”
“你要喝水吗?”姚绯看他的嘴唇,还是喜欢他嚣张跋扈的样。
“你先吃饭。”商锐已经被商太太喂了很多水,他的手上还吊着水,并不需要水,可也没有直接回绝,他侧躺着注视姚绯。
“你几点醒的?”姚绯打开了盖子,看到了超豪华饭盒。她也是见过世面的,可一个饭盒集齐了山珍海味也是离谱。
“转院时我就醒了。”商锐的声音还是偏低,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姚绯,缓慢道,“大哥过去接我,他不让我用手机,没跟你打电话——姚绯,你说喜欢我?”
姚绯差点呛到,抬眼看商锐。
商锐的睫毛很密,逆着光,黑眸沉黑。
他穿着白色病号服,高瘦挺拔的身形把白色的被子拱出弧度,艳红色玫瑰落在他手边,红与白的极致碰撞,让他有种病态美。
“是不是?”商锐问的很轻。
姚绯放下筷子,环视四周。房间里只有空气循环机发出轻微声响,姚绯起身绕开桌子,走到病床前。
弯腰撑在商锐的上方,她的嗓子有些干。
商锐俊美的脸放大在眼前,棱角分明,他的眼深邃眉骨很高。姚绯尽可能控制呼吸,他们接吻过无数次,她不应该紧张。
姚绯的手落到他的眉毛上,看到商锐湿潮漆黑的睫毛颤了下,掀起时几乎要碰到姚绯的肌肤。
“姚绯——”商锐的声音很轻很哑,沉沉的落入呼吸中。
两个人的呼吸几乎缠到了一起,缓慢的厮缠。
有麻雀飞到窗户上,啾的一声停到了八楼的窗户外岩上,攀着粗糙的墙面往里玻璃里探望。
姚绯避开他高挺陡直的鼻梁,看到他苍白的唇。低头,贴到了他的唇上。
柔软的唇相贴,姚绯刚才吃了苹果,还带着一些清甜的果香。
商锐很急促的呼吸了一下,胸膛起伏,桃花眼的尾梢红的泛着潮。他的喉结滚动,微张开了唇想含住姚绯,姚绯就退开了。
他抬手想揽,拉扯到头部顿时蹙眉一嘶。
“怎么了?”姚绯拉开距离,连忙去找急救铃,“我叫医生过来。”
手腕被握住,他的手掌紧紧的卡着姚绯纤瘦的手腕。这样的手腕是怎么扛得起他?她那么坚定的把自己扛下了楼。
“不用。”商锐闭眼缓和眩晕,还扣着姚绯的手腕,唇角很轻的扬了下,“缓一会儿就好。”
姚绯撑在他上方,垂下眼看他的唇,抿了下唇低声说,“商锐,如果两年后我们还在一起,我们就官宣。”
商锐倏然睁开眼,如墨的眼凝视她。
“没到两年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明星恋爱分手会牵扯到很多利益,官宣太麻烦,我们的商务合作都可能会受影响。没到那个份上,就没必要了。”
“我们谈恋爱?”商锐紧紧盯着姚绯,倏的收紧了手,死死卡着姚绯的手腕,“什么意思?不官宣?”
“嗯。”姚绯点头,“我喜欢你,我承认。可我不知道这种喜欢会持续多久,你的喜欢会持续多久,这其中掺杂多少其他的感情。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你没走之前,我不会走。哪天你想走了,提前跟我说,我们好聚好散。”
商锐的眼眸一寸寸沉下去,最后黑不见底。
“我先去吃饭了。”姚绯迟疑,深吸气低头在商锐的额头上亲了下,抽出手,转身快步走回放着餐盒的桌子。
溜了。
饭盒里的汤是燕窝,凉丝丝的甜。姚绯喝了一大口,才冷静下来,她端起饭拿起筷子夹菜,脑子很乱。她的主意还是很正,她过来就是要跟商锐说清楚。
现在说清楚了。
“姚绯。”商锐叫她。
姚绯咬着松茸,味道很好。她没抬头,只是应了一声,“嗯。”
“我跟你讲讲我大哥和我嫂子的故事吧。”商锐说,“你想听吗?”
你有说话的力气就讲吧。
“他们是高中同学。”
据姚绯所知,商子明去年才结婚,谈了二十多年恋爱?
“十七岁在一起,十八岁分开,双方父母棒打鸳鸯。”商锐停顿下来,他一直觉得这个事儿很讽刺,他等了会儿才接着顺下去,他的嗓音依旧偏沉,“在双方父母的干涉下,他们走了极端,发生了一件非常严重无法挽回的错误。后来大嫂被父母送到了美国,大哥留在国内,他们彻底分开了。”
姚绯抬眼看向商锐。
乌云散去,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玻璃落入房间,落到商锐的病床上,映在他的肌肤上,他的鼻梁骨被打出天然的高光。他在下午的阳光中,很是沉静温柔。
“我哥单身了二十年,去年他们结婚了,还是对方。他们至始至终只有彼此,因为十八岁那场意外,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在一起纯粹是因为爱情。他们用了半辈子等对方,彼此相爱,一辈子在一起。”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爱情,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很久,一生一世一双人并非只是随口而出的誓言,而是一生的承诺。”商锐认真严肃说道,“我相信我们不会辜负彼此,两年还是二十年不会有多大差别,你信吗?”
难怪商锐的性格里会有纯粹的火热,他的家庭影响太大了。
姚绯回应着他的目光,回应了商锐的认真,“我没见过爱情,我也不相信有这种东西。”她扬了下唇角,漂亮的眼睛里有着专注的纯净,“只是因为你,我想试试看,这世上有没有奇迹。”
商锐眼中浸着笑缓缓的溢开,他的眼尾微微泛红,他不知道姚绯说这几句话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她是很内敛的人,她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她为了商锐,探出了触角,把一颗心小心翼翼递了出来。
“你不会有失望的机会,我不会让你失望。”商锐说话时黑眸灼然,姚绯视他为奇迹,“对于“对我失望”这件事上,姚小绯,你可能要失望了。”
姚绯抬起下巴,难得露出几分情绪,她唇角带着很浅的笑,有点小女孩的模样,“是吗?”
“是啊。”
商锐若是真心,那她就真心奉陪,“那我等你呀,商锐。”
敲门声响,护士进来给商锐拔针。
病房里很安静,午后的阳光铺洒在地面上。商锐望着姚绯,她应完商锐后就低回头认真的吃饭,吃的专注。她做什么事都很认真,一丝不苟。
商锐的唇角上扬,他一颗心满的快要溢出来,他拿起手机发消息给大哥,“你弟弟可能真的要脱单了。”
“拔针很疼吗?应该没什么感觉的。”护士轻声问道,“你怎么哭了?”
“太阳照的我眼睛很不舒服,不是哭。”商锐迅速移开眼,面无表情道,“我畏光。”
护士连忙把窗帘拉上一些,遮住了阳光,“这边光照很强,注意点。”
姚绯抬眼看过来,又看护士,“太阳晒着也不行吗?我没注意,还有哪里需要注意的,你跟我说一遍吧。”
“没事。”商锐看向姚绯,“已经好了。”
但姚绯还是走过来询问护士注意事项。
大哥回消息过来:“恭喜,保护好她。”
商锐看姚绯拿着手机记注意事项,阳光落到她身上,她的脖颈皙白。她的发梢被映成了淡金色,她的手指修长很瘦,指尖干净。
商锐回复消息:我比想象中更喜欢她,特别特别喜欢。
喜欢到心脏会疼。
姚绯送走护士,又去清洗饭盒,回到病房发现商锐已经睡着了。脑震荡需要大量休息,他睡的突然。
姚绯坐到沙发上拿起手机订好酒店,握着手机支着下巴看睡觉的商锐。他睡的很沉,毫无防备。商锐的睡颜很好看,睫毛覆盖在眼下,他的五官精致柔和。他醒着时会有种锋利感,但睡着就不会,睡着的他很温和。
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但具体也说不清哪里变了。她还是她,商锐还是商锐。
谈恋爱是什么样?她想象不出来,反正就这样吧。
商锐睁开眼房间里亮着灯,他恍惚了一会儿看到蔡伟放大的丑脸,他蹙眉,“艹,你干什么?”
“醒了?”蔡伟声音很低,“锐哥,姚绯怎么处理?”
“我女朋友是你能处理——”商锐抬眼,“什么?她怎么了?”
“动作小点,别晃到头。”蔡伟用下巴示意旁边的小沙发,“睡一下午了,一直在你旁边睡觉。”
商锐转头看到不远处姚绯趴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子,单薄削瘦。嗓子一下子就哽住了,心里软成了一片,全世界只有这一个傻姑娘会守着他,“她——一直在这里?”
“昨天她守了你一夜没睡,早上又开车来找你,太困了吧。”蔡伟说,“我进来时她就睡着了,我没敢叫醒她。”
“你怎么不抱——”商锐原本想说抱她去陪护床上,接触到蔡伟那张脸,眼眸陡然锋利,“你把陪护床让出来,等会儿她醒来,我让她去陪护那边睡。跟荣丰打个电话,让他多给姚绯安排几天假期,她身上真的没伤吗?”
他住的套房,隔壁有个陪护小房间。
“她都没让助理近身,我上哪里知道。按理来说应该没有,她看上去行动正常,还开车跑过来。”
“我去洗手间。”商锐想下床了。
蔡伟扶着他下床,商锐顶着一头纱布径直走向了姚绯。
蔡伟:“……”
商锐在沙发边站了一会儿,低头亲了下她的头顶,亲的特别轻怕吵醒她。低头幅度有些大,他眩晕的站不住,扶住沙发缓了会儿才撑着直起身往洗手间走。
蔡伟:“……”
商锐真像个重度瘾君子。
“你爸妈他们回去了。”
“他们这次怎么这么有眼力劲?”商锐解决完正常生理问题,洗完手又拖着两条大长腿慢吞吞晃出去。
“商总劝回去的。”蔡伟眼看着商锐又要往姚绯那里绕,头疼欲裂,“大爷,你再过去撩拨,她醒来回酒店睡,今晚我让小张过来陪你。”
小张是商锐的助理。
商锐面无表情、若无其事、态度自若的调转方向回到了病床上,没有立刻躺下,他左右巡视找了一圈阴沉着脸看蔡伟,“我的花呢?”
“插起来了。”蔡伟指了指床尾桌子上的花瓶,“我进来时看到都枯了,我找了个花瓶它们给喝点水。”
商锐躺到病床上,指挥人,“把床头升高些。”
蔡伟升高床头。
“把花瓶抱过来。”
这尼玛就离谱了。
蔡伟拧眉看着他,“干什么?”
“我还没拍合照。”商锐拿起手机打开相机递给蔡伟,“帮我拍照,我要发微博。”
抱着花瓶拍照也太蠢了,他会被全网嘲的。
“快点。”商锐原本想下午让姚绯给他拍和花的合照,这是姚绯送他的最郑重的情人礼物,结果一转头睡着了,“我的第一束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蔡伟纠正他,“锐哥,每次你参加活动都会被人送花,每年情人节收到的红玫瑰能把公司楼下接待处给埋了。”
“普通的红玫瑰是植物,姚绯送的红玫瑰是爱情,爱情你知道吗?”商锐下巴微微上扬,不由自主把目光落到姚绯身上,慢然的语调中浸着骄傲,“算了,你这种母胎SOLO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