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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
姜姝险些脱口而出了。
然对上范伸那张微带笑意的眼睛,喉咙里的话突地又卡住,撇过头一句不吭。
自个儿每日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度日如年,想着法子打发日子,人家却压根儿就没在意,连分开了几日都不记得了。
姜姝心头一梗,没什么想头。
太没意思了……
原本就打算对他摆出来的脸色,适才被摸牌的事儿一岔,给忘记了,这会子又彻底地想了起来。
姜姝脚步往前,不动声色地去挣脱他的手,使了一下力,没脱开,反而又被范伸往跟前拉了一把。
姜姝被他冷不防地一拽,身子偏过去了,脚步却倔强地稳住。
范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又是明目张胆地一拽。
论功夫,论力气,姜姝斗不过他。
脚步往前踉跄了两步,那撇过去的半张侧脸,冷不防地贴在那冰凉的锦缎上,一股子檀香味儿入鼻,直沁入心房,熟悉中带了些许陌生,姜姝心口“砰”地一声炸开,“咚咚”地敲起了鼓。
姜姝眼睛一闭,恨自个儿太没出息。
正是懊恼,却见范伸身子突地欺压下来,唇瓣擦在她耳侧,对她的这一通情绪,似是早已了然,声音轻轻一挑,自个儿又说出了那答案,“七日。”
七日没见了。
他记得。
姜姝心头刚燃出了点火苗子,还未来得及腾腾升起,霎时就被熄了个无影无踪。
“气消了?”范伸偏头去瞧她。
姜姝眸子一闪,避开了他的目光,几度压住了那快要弯起来的唇角,手心再次被握住时,姜姝便也没再挣扎,乖乖地依偎在他身旁,随着他的脚步缓缓地往前挪动。
范伸这才一句一句地问她,“都干什么了?”
姜姝没说话。
手指被范伸轻轻地捏了捏,才开口,声音委屈又含糊地道,“也没干什么,就是摸牌……”
范伸温和地应了一声,“嗯”,顿了顿,又问道,“一直都是输?”
姜姝微微一埋头,点了点头,“我手气不行,脑子又笨,横竖就是赢不过,我也没办法……”
从江南回来后,范伸算是摸透了她的性子,她要开始自个儿贬低自个儿的时候,那铁定是心头不舒坦,说的尽是些风凉话。
气儿还在呢。
范伸的指腹揉了揉眉心,再侧过头,看了一眼她一直扭过去的脑袋,脚步便突地停了下来,伸手将她的头给掰了回来。
一双手捧着她的脸,左右一阵翻看后,对上了姜姝那双疑惑地眼睛,煞有其事地道,“这不挺好的吗,范夫人。”
那句“范夫人”范伸咬的格外重。
姜姝忘了反应,正要细细去琢磨,范伸却没给她酝酿的机会,头往前一凑,又擦着她的耳边道,“就算是笨,为夫也喜欢,能怎么办……”
说完,范伸也没去看她是什么样的神色,手一松,便放开了她,抿着隐隐发笑的唇角,自己先一步往前走去。
留着姜姝一人,愣在原地发懵。
过了好半晌了,范伸才听到身后的动静。
那绣花鞋上的几颗珍珠发出了一串悦耳的叮咛声,脚步来的极快,范伸感受到那脚步快要靠近时,身子了然地往下一勾,做好了准备,下一瞬却还是被她的那股子冲劲,给扑得往前趔趄了两步,双臂及时地拖住了她的臀部。
姜姝整个人趴在他的背上,头枕在他肩头,赖着不动了,拖着嗓音极度委屈地道,“你丢了我一人在府上。”
范伸背着她,缓缓地往前走,夕阳的残光迎面照过来,那双浓如黑墨的眸子,被添上了一抹柔光。
沉默的唇角,带着罕见的娇惯和宠溺,由着她发泄,没有出声。
姜姝的脸在他后颈上一滚,换了个边儿,继续算账道,“还丢了七日。”
他倒是有事儿可以忙,自个儿的脑子没地儿用,只能满满的装着他,想到此处心头又觉不公,直接控诉道,“你都没有想我……”
话音一落,身子便被范伸轻轻地往上一提,“好好说话,不能不讲道理……”
姜姝一把圈住了他脖子,对着他耳垂突地一口咬了下去,耍起了赖皮,轻声嘀咕道,“我就不讲道理怎么了。”
“姜姝!”范伸身子一紧,那耳尖传来的酥麻一瞬蔓延到了全身,范伸的眸色顿时沉了下来,拖住她臀部的手掌,不觉用了力,“松开。”
姜姝感觉到了他的异常,立马规矩了,乖乖地缩回了他的背上,重新趴在他肩头,感受着身下脚步的起伏,浮躁了七日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天边夕阳的光线,一路将两人送回了东院,才慢慢地沉落了下来,春杏去屋里添了灯,备了几样菜色摆了桌。
姜姝不太饿。
这几日范伸没回来,她一直都没用晚饭,到了傍晚,吃上两块糕点,便觉得胃里被撑得满满的,不想再进食。
今儿许是还未适应过来,拿着筷子在那碗里扒了一阵,也没吃进去几粒米。
正打算搁下筷子,却见范伸的目光缓缓地盯了过来。
侯府不兴剩碗。
姜姝硬着头皮,才将那碗里的一碗白饭吃了个干净,胃里顿时如同塞了一团棉花,有些难以消化。
范伸见她将碗里的饭吃完了,这才起身,“先歇息一会儿,我去一趟母亲那。”
姜姝胃里越来越翻涌,忙地点头。
等范伸一走,姜姝便忍不住了,几个急步进了净室,刚吃下去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又还了回去。
春杏听到动静进去,紧张地看着她,“夫人这是怎么了。”
姜姝缓过了那股劲儿,揉了揉胸口,答了一句,“吃多了。”
春杏见她脸色并无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这几日夫人夜里是没有进过食,便也没太在意,“明儿起,夫人还是按时用饭,可别坏了身子。”
姜姝敷衍地点了头,先进了浴池。
一番收拾完,见范伸还未回来,姜姝便先去了床榻上候着。
候着候着,眼皮子就开始重了。
最后是何时倒在床上睡过去的的,竟是一点印象都没,到了半夜身子往边上一滚,碰到的不再是冰凉的褥子,而是结实的胸膛,姜姝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好半晌才拉回了神智。
他回来了。
姜姝往前移了移,习惯地钻进了他的胳膊下,身子往里一缩,头顶蹭了蹭他的胸膛,闻着那熟悉的气息,眼皮一耷拉,又闭上了眼睛。
范伸刚被她吵醒,胳膊抬起来,才抚住了她的后背,又见其没了动静。
“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