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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走后,范伸便去了江南最繁华的一处街巷,择了一家茶楼,打的名头是奉旨探查民情。
范伸接连两次遇袭,知州大人再也不敢掉以轻心,早上过来时便带了几个侍卫,守在了客栈外保护范伸的安危。
如今人一出来,几人紧紧相随。
今儿没有日头,天色阴霾,到了午时,青石板上便落起了雨点子。
街头行人渐少,范伸下了茶楼。
即将要上马车时,对面突然跑出来了一位小丫鬟,神色慌张地拦了范伸的马车,不顾侍卫的阻拦,一声一声地对着范伸唤道,“范大人,救命……”
江南当街拦官的事例并不多。
一拦就得死。
文王最讨厌的便是百姓上访,几年过去,到如今江南几乎没有人再敢拦截官员的马车。
且今儿还是京官大理寺卿。
几个侍卫看着那小丫鬟,如同看着一个死人,那丫鬟却突然哭着道,“大人,奴婢原是朱侯府侯夫人身边的丫鬟……”
是长安人。
几个侍卫望向范伸,范伸的脚步一跨上了马车,车帘子落下后才听其一声,“带上。”
范伸没再回客栈,直接去了知州府。
马车徐徐的驶出街头,一路风平浪静,到了知州府门前,才终于有了异样。
雨雾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溅起了雨花,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卷裹着铺天盖的杀气。
严二手里的剑瞬间出鞘。
范伸的马车继续前行。
越靠近知州府的大门,杀气越重,那死士如同黑压压的急雨,落在了知州府的上空,见人便杀。
知州府霎时乱成了一团。
文王早上从客栈回来,便去了后堂审问那位画师,不审不知道,这一审竟是得知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知州大人口中所说的,湘云阁二十几年前的那场劫难,竟是朱侯爷所为。
为了得到那个头牌烟莺,楼里的十几个瘦马,一夜之间被他朱侯爷活活烧死了不说,湘云阁内,更是一个活口都没留。
唯有当时楼里的一名画师,躲在了暗阁内,逃过了一劫。
也正因如此,才瞧见了朱侯爷的脸。
这些年那画师知道他已官及侯爷,东躲西藏,一直不敢现身,本以为这桩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该也平静了,这才壮着胆子去了那废墟堆里,打算取出当年的一卷画像。
那画像上画的都是湘云阁曾经的姑娘。
人横死在那场大火之中,无人超度,画师想将其拿出来,给她们立一块衣冠冢,将那画像当着她们的面烧了,也好让她们安心去投胎。
谁知,好巧不巧就碰上了文王。
文王是五年前接手的江南,之前江南一直都是朱侯府的二公子在管辖。
从记事以来,文王就知道他是侯爷,深得恩宠威风得很,哪里想得到在他飞黄腾达之前,竟然还有这么一段龌龊的过去。
文王突然抓住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把柄,恨不得立马告知范伸,他要为二十几年前的湘云阁翻案。
人还未走知州府,便被围了个结实。
文王看着那些死士,竟当着他的面,如此毫无顾忌地冲进了知州府,一时气得咬牙,对其怒吼出了几声,“大胆,本王在此。”
谁知对方不仅没给他情面,手里的剑尖更是直直地朝着他刺了过来。
文王脸色苍白,连连后退。
被逼到了那柱子后,嘴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脑子里却清晰无比。
他朱侯爷想灭口。
眼瞧着那剑就要刺到他喉咙了,远处一记石子突地飞来,击中了死士的头颅。
鲜血爆出,溅起了几滴在文王的脸上,文王脸皮子猛地一颤,袍子下不知不觉已经湿了一大片。
范伸朝着他走了过来。
瘫坐在地上的知州,也终于回过了神,连滚带爬地扶起了文王,下颚一阵打颤牙齿碰地咯咯直响,半晌才破出了一道声音,下令道,“放信号,调兵保护王爷……”
半日的功夫,江南彻底乱了。
知州府的一群人被逼到了大堂内,从中午到晚上也没见到前来救人的兵将。
就算文王再愚蠢,此时也明白,八成是来不了了。
江南的兵权原本就是侯府二公子手上。
文王一口一句狗东西骂着,“他这是要反了吗……”
屋子里没一个人出声。
文王没了法子,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范伸身上,“范大人,眼下该如何是好?”
范伸平静地道,“局势严峻,王爷先回长安。”
文王一愣,这会儿朱侯爷的人已将知州府围成了铜墙铁壁,怕是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怎么回长安。
“半个时辰后,大理寺的人会前来接应王爷。”
文王对范伸极为信任,听他如此说,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榻上,正盘算着等他回去后,如何将朱成誉的脑袋拧下来,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颤抖的声音,“王爷,范大人,请替我家夫人伸冤……”
适才混乱,挤进来了一堆子的人,文王根本没注意到还有个小丫鬟。
此时见其突然跪在了地上,文王心口烦躁,伸什么冤,他如今一肚子的冤还没地儿申呢。
当下便抽出了侍卫手里的剑,正欲一剑刺过去。
那丫鬟及时地道,“奴婢原本是朱侯府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夫人被侯爷逼死前,告诉了奴婢一个秘密,只因这秘密太过于骇人,奴婢不得不离开侯府,却被朱侯爷察觉,一路从长安追杀到了江南,今日奴婢恰好遇到了范大人,便豁出去了性命,拦了马车,此事若不及时告知大人和王爷,奴婢难以安生……”
文王愣了愣,看向了范伸。
范伸没说话。
沾上了朱侯府,文王倒是想听听了,到底是什么秘密,便也让她说了下去。
那丫鬟跪在地上额头点地,颤抖地道,“十几年前,秦家和镇国公府,根本就没有谋逆,只不过是朱侯爷的一场阴谋,朱侯爷忌惮秦家和镇国公府的实力,用火药案故意栽赃,事后又捏造伪证,骗过了陛下,更是向陛下提议,让长公主同镇国公和离,嫁去辽国和亲,以联姻之名平乱战事,以此想激怒镇国公谋逆,最后却逼得长公主对陛下提剑相向……”
一屋子的人雅雀无声。
文王眉头一皱。
那丫鬟的身子却愈发颤抖,闭着眼睛道,“秦家和镇国公府一倒,朱侯爷明面上是为了王爷,实则早就有了野心,一面利用陛下牵制太子殿下,一面蛊惑王爷,让王爷在百姓面前失去威信,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人……”
那丫鬟说到这,却是突地停了下来,不敢往下说了。
文王听得脑门心直跳。
好奇他朱侯爷到底还有多少惊人的本事,见她停了下来,神色不耐烦地道,“想活命,就同本王好好往下说。”
那丫鬟趴在地上,又才继续道,“二十几年前,江南的湘云阁有一位头牌,名唤烟莺,朱侯爷将其接到了长安……”
文王一愣,不明白这怎么又扯到了湘云阁身上,不可置信地道,“那头牌还活着?”
丫鬟被他打断,颤抖地点了点头。
文王缓缓地理了一下思绪后,不由嗤笑了一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朱侯爷为了讨一个妓子的欢心,他还想谋反,给她一座江山?”说完又问道,“她人呢?”
丫鬟身子一阵瑟瑟发抖,回答道,“皇,皇宫。”
这回不止是那丫鬟,跟着进来的一堆人,个个都目瞪口呆,屏住了呼吸。
安静了半晌,文王才死死地盯着那丫鬟,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那妓子,如今在后宫?”
丫鬟点头。
“谁?”
丫鬟又猛地摇头,“侯夫人知道的就只有这些,正是因为侯夫人偷听到了这番话,才引来了杀身之祸,侯夫人提前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便在死之前,将这秘密说给了奴婢,让奴婢守着这秘密,待时机成熟公布于世,如今奴婢性命难保,只得找上王爷和大人……”
屋子里突地鸦雀无声,文王的脸色早就变了。
他朱侯爷真是好本事啊。
二十几年前,如今恐怕已经有了皇嗣了吧……
除了太子和他。
如今皇宫内还有多少公主,或者皇子……
文王突地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抓回来的画师,“腾”地一下站起来,正要出去,门外便是一阵动静声。
范伸及时起身,“王爷,该走了。”
文王一咬牙,伸手指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丫鬟,问范伸道,“这丫头,还有后院的那位画师,大人能帮本王一并带出去吗?”
范伸脚步往前一移,态度一如既往地干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