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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情师,那是什么?”
一周前。
空中瑜伽教室,晏语柔结束一轮动作坐下休息,气喘吁吁。
尤奕跟着她停下,“简单来说,就是‘职业小三’吧。”
“职业小三?”
“就是替你去试试男人会不会劈腿啦,爱不爱你啦,对你忠不忠心啦,你别说,现在真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有,挺有意思的,”尤奕笑道,“你不知道么?施蓓蓓的姐姐前段时间找了一个跑去试盛司晨了,盛司晨一个钢铁直男,愣是没上那女的的套。”
晏语柔扯了下唇,笑道:“我还真没听说。”
“估计施蓓蓓也不知道,毕竟是她姐姐的主意,”尤奕说,“她姐姐上段婚姻被老公出轨,估计对妹妹的婚姻挺谨慎的吧?现在结婚的成本还是太高了,女人在婚姻中又总是弱势的一方。”
晏语柔略作休息,又荡到空中去,来了些兴趣:“那她们具体怎么做啊?”
“什么?”
“就,鉴情师?”
“就使劲儿勾引男人啊,不择手段,”尤奕有点鄙夷,哼笑,“上不上床不知道,应该不上的,不然跟那什么也没什么区别了是吧?不过,现在有几个男人能扛得住那么穷追猛打的勾搭啊?男人都三条腿行走的。”
“哦,就是花钱找人玩自己的男人啊?”晏语柔听明白了。
“你这么说,也算是吧,”尤奕笑了笑,“这事儿也是险,你说施蓓蓓姐姐这么做了,万一盛司晨真上钩了怎么办?施蓓蓓这个婚结不结了?有的女人也是,男人爱不爱你你自己不知道吗,非要找个人去试,更别说感情和睦的了,纯粹钱太多,吃饱了撑的。”
“确实,”晏语柔很是不屑,“做了这种‘试探’的事儿,你说成功了呢,男人真的劈腿了,自己心里膈应,不成功呢,倒是还好,但精神上有没有劈腿就说不准了,自己心里也很膈应——男人大部分时候还是经不起试探和诱惑的。”
尤奕忽然不敢进行这个话题了,两人又荡到了半空中,她边问了一句:“哎语柔,你最近还住在怀礼那里么?”
“嗯。”晏语柔轻哼。
“那边离他医院挺远的吧,我记得。”尤奕笑道。
晏语柔白她眼:“远就远了,他也天天回来的。”
“你们复合了?”
“算是吧。”晏语柔囫囵说,荡到另一边去。
尤奕在她身后轻轻笑了声,“对了,你那事儿怎么样了?你说你,跟人合资做什么轻奢啊,这个市场现在还能让新牌子插进去吗?赔那么多钱,你哥没骂你?”
“骂了啊,我最近都不敢给他打电话了,”晏语柔很是懊悔,“当时一冲动就信了那个法国人的话了,谁知道会这样。”
“那现在怎么办?”
“怀礼给我找了个律师。”
“他帮你找的呀,”尤奕感叹,将信将疑,“对你太好了吧。”
“他啊,”晏语柔得意地笑笑,“他做事儿没含糊过,而且这事儿跨国了,英国正好有他认识而且关系不错的律师,接手过这种案子的。”
“哦哦,那还不错,”尤奕又问,“你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还那样,不过最近好点了。”晏语柔叹了口气。
“你们医院年底院庆,是不是要考虑理事权转接的事情了,”尤奕说,“我听施蓓蓓说了。”
“嗯,”提起这个,晏语柔有点烦躁。
“你爷爷一直都比较看好怀礼他姑姑吧,”尤奕笑道,“那不是正好么?以后理事权给怀礼他们家了,你爷爷再放心地把你嫁过去,下半辈子你也不用自己做生意了,风险那么大,还辛苦。你哥也没从个医什么的。”
晏语柔没说话了。
结束后,两人一齐往出走。
晏语柔突然想起什么,“施蓓蓓是不是今天产检?”
“对,不然就跟我们来了,要不是她怀孕了,估计婚期就推到明年了,盛司晨那么忙,男人还是要逼一下的……”.
晏语柔回忆到此,放下咖啡,又问对面的女人。
“60万,考虑一下吗?”
南烟头一回遇到上来就开这么高价的,也头一回遇到以“玩”字开口的。
“都说一个男人只能记住一个女人一晚上,但是女人呢,很可能因为这个晚上记住这个男人很久——不过,这是普通女人罢了,”
晏语柔凝视她,又笑着问:“你呢?能让一个男人记住你多久?能做这个的,想必不是我们这种普通女人吧。”
言辞之间暗藏锋芒。
南烟可没觉得她是她口中所谓的“普通女人”。
南烟倚着扶手,勾了勾自己头发,直视过去:“我比较缺钱而已,生存第一。所以什么都做罢了。”
“那不是正好么,我给你钱,你替我去玩玩儿我男朋友。”
南烟漫不经心勾绕着头发,有些好笑:“真玩儿还是假玩儿啊?”
“当然是真的了,我开了60万,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么?”晏语柔笑道,“别人开不了这么多吧。”
“那倒是。”
“你也别惊讶,其实呢,我和我男朋友之前感情也挺好的,走到这一步也是不得已。”
晏语柔端起咖啡润了润嗓子,徐徐道:“我们算是青梅竹马,十来岁就认识了,他那时来北京读书,一直是我们家在照顾他,后来我们一起在国外读了大学,开始是朋友,机缘巧合下在一起的。”
又到了听故事的环节。
南烟心里打了个哈欠,倾身,桌上咖啡杯里小勺叮叮当当。
“我可能跟你其他客户不一样,我可不是为了‘试探’他来的,”晏语柔目光幽幽,“你能明白么?”
南烟扬眉,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被他伤得很深,”晏语柔叹了口气,“我呢,前段时间怀孕了,他坚决不要我们的孩子,本来正在商量的婚事也没下文了。”
“他的家人和他一直想从我们家这边套取利益,还想取而代之,我家的长辈也一直对他对我的伤害视而不见。”
“他在外面还有很多女人,数不清的女人。”
“每次我问他他就会跟我发脾气。”
“他把床伴带到家里来,还专门弄了个新房子养女人,”晏语柔说到这里,沉沉地呼气。
南烟还好心给她递了张纸过去。
晏语柔没接,也没掉下泪来,却是又抬头,视线灼灼地看着南烟,“所以我才想报复他的,你能懂吗,他玩了我这么多年。”
“嗯……那个,”南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很同情你,但其实能做我这个职业的,本身就没太多正义感,我只是缺钱而已,你能理解么?就,惩恶扬善这种事,还是得交给警察叔叔。”
晏语柔明白她意思:“所以我也说了,就是我们一手交钱一手办事,60万我绝对不会亏你一分的,你放心。”
南烟思忖一下,点头,“那我要提前说,我不上床的——”
“——上床也可以的。”晏语柔打断她。
“……”
“无所谓啊,他那么多女人,也不缺你一个,”晏语柔想到灯光下男人后背明晃晃的抓痕,唇角勾了勾,讽刺一笑,“爱也是可以做出来的,不是吗?”
南烟心惊须臾,终究是笑了笑,“我懂你意思了——总之,不管我用什么手段,玩到手了就甩了他是吧?你是这个意思吧。”
“对。”
南烟点头,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串号码,递过去。
“我偶尔会换号码,如果换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回头把你男朋友信息发我吧,包括他个人喜好,比较中意的女人类型,这些你能想到的都可以告诉我。”
“你要怎么接近他?”
“我会自己想办法。”
“好,方便知道你的名字么。”
“不方便,不好意思。”
“事后付款吗?”
“是的。”
“好,再联系。”
“再联系。”.
天气预报第二天会有初雪。
从疗养中心探望晏长安出来,这个点了二环还在堵车。
怀礼降下一半车窗,点了支烟,手臂搭车门边儿。
烟气过滤着燥冷的空气。
怀郁打来电话,他连上蓝牙耳麦接起。
“你在哪儿呢。”怀郁开门见山问。
“回家。”
“从哪儿回?”怀郁好像很着急似的。
“疗养中心,”
红灯跳绿,眼前开阔了。怀礼单手握方向盘,轻踏油门,跟随车流缓缓前行。下个路口一转,进了小区的门。
“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一声啊,”怀郁压低了声音。
“什么事啊,”怀礼笑笑,“这么严肃?”
“你今天去晏爷爷哪儿,他跟你提医院理事权转接的事儿了么。”
“提了。”
“还是准备考虑我妈对吧。”
“一直不都是?”
“那你还记得之前在俄罗斯我们碰见的那个女的么。”
话题跳太快,怀礼差点没反应过来。他开着车,有条不紊地在小区里行进,边低笑一声,“记得,怎么了。”
“我他妈说前几天,老缠着盛司晨的那个学生妹怎么有点眼熟呢,一见我就跑,果然有鬼,”怀郁懊糟地呼了一大口气,“晏语柔找了那女的搞你。”
“……”
怀礼皱了下眉。
前方不远,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楼前。
他踩了脚刹车。
“那女的是个鉴情师,哎,不知怎么跟你解释——就是,就是‘职业小三’——你姑且这么理解吧!我今天听盛司晨说才知道还有这玩意儿,专门靠骗男人感情赚钱的。”
出租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色泽妖娆墨绿色的丝绒裙子,深酒红卷发,提了个不小的行李箱,和司机笑吟吟道着谢。
一把莹润嗓音,落入渐临的夜色之中。
化不开的后调。
暗潮汹涌。
“之前酒庄那个男人,你记得吗,叫高铭的那个,咱们一起打过牌的。她那次就是去搞高铭的,我说怎么一直卖弄风骚,大晚上还管人家借浴室。”
怀郁一肚子的火。
怀礼坐在车里没吱声,慢条斯理地抽了口烟。
隔着烟气。
眼见那道墨绿色的身影,裙摆一扬,划破夜色。
大摇大摆地进了这栋楼。
他眯了眯眸。
“总之你小心点,知道吗,别让她给玩儿了。”
“说不定她之前接近你就不怀好意——”
“喂,哥——”
怀礼目送她远去,才掸了掸烟灰。
顺手按灭。
当晚九点半,门铃响起。
门外女人周身一件单薄的丝绸浴袍,半敞口。曲线盈盈袅袅、影影绰绰。
深酒红色卷发如瀑流泻,发梢还滴水,肩头落下一处深色的氤氲。锁骨纤细又漂亮。
一张极为清纯的面容,眼眸清澈,五官秀气。
肤色雪白。
白得妖里妖气。
十趾圆润如珠玉,一圈儿色泽鲜艳的红,脚踝骨感。这回她小腿好像都带着未愈的伤。
她仰脸瞧住他,笑声婉转轻俏:“早想起来你也住在这里,我何必在浴室站那么久等水来。”
怀礼唇侧咬着一支烟,还没点。
轻垂眉眼,淡淡看着她。
“能借你家的浴室用一下吗?”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家住单号,这会儿还没来水……我头发泡沫都没冲掉。”
她说着,还抬手要拨头发给他瞧。
怀礼却先行用指尖儿勾过一缕,略略把玩一下,对上她盈盈的视线。
“才搬来?”他问。
她点头:“对啊……很巧,就在你家楼下。”
他放下她头发,指腹一寸潮意。
从口袋摸出打火机。
“咔哒——”一声轻响。
点燃。
烟气徐徐逸散开。
他唇角微扬,看着她笑。
“借你可以。”
“怎么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