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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料,半分不假。
“殿下依旧心思敏锐,”柳蕴负手踩在门槛上,居高临下地一望,眸中厌恶尽现,“速随臣出宫一趟。”
殿里烛火熄了,天幕上星子寂寥,发出暗淡的光,柳蕴言罢不等废帝行动就已掠身往回去,及至宫门口翻身上马,骏马飞驰中,身后废帝紧追不放,一袭单衫被月光浸了个透。
骏马在建成的府郡县衙前停蹄,胡明志等人匆匆迎上来,柳蕴没有下马的意思,夜风中声音冷冽,“与他说清楚,不可出错。”拉起缰绳往旧街奔去。
莫说胡明志等人不知如何同废帝提此事,单单对废帝的称呼就使他们发了愁。
“大人称其殿下,不若我们跟着喊?”
“只能如此了。”
几人正说着,一骏马扬蹄而来,是废帝到了,几人赶紧闭了嘴,站在马下不动,他们不能跪以弑君名义关押起来的废帝。温在卿体恤后辈勇担重任,在废帝下马后迎上来建议,“殿下,我们屋里说。”
“不必。”废帝甩开衣袖里灌满的风,“所为何事?”
看向温在卿的目光地含着阴冷,温在卿忍着发麻的头皮硬抗着,斟酌着用词将事情一说,废帝清瘦的面容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小夫人现今人呢?”
温在卿:“在街上……”
“殿下可要准备一下?”胡明志突地插嘴。
废帝似笑非笑地睨来一眼,像是看破了他的心思,却不点明,只施恩一般地回,“寻套黑色衣服来。”
胡明志等人一起去寻衣服,走得离废帝远了些,温在卿才纳闷地问胡明志,“何故拦着不让本部院说?”
废帝久立风中不动,削痩身形似乎被夜风一挂就倒,胡明志没来由地回头瞥了一眼,含糊地答,“您就少说几句吧。”噎得温在卿如鲠在喉。
旧街之上。
宋平水还在尽职尽责地带着冬葵遛弯。
柳蕴跨坐马上,慢悠悠跟在马车一侧,眉眼倦怠之际那抹戾气久久不散,无人知晓他有多恼明日废帝会再见冬葵,若是冬葵还好着,这男人早就耐不住发脾气了。
宋平水连瞥几眼,瞧其面罩寒霜,死死盯着车厢就是不言语,不禁对着身后车厢嘀咕一声,“你这一病倒好,尽折磨他了。”车内寂静,无一声应答。
将要破晓了。
温在卿派人去寻的翰林院众人与弘文馆学生都来了,听闻要他们为夫人做戏,均已喜气洋洋地在家换个合适衣服,有的还化了显年轻的妆容,瞧得同僚连声骂他,“说好一起顶着这张脸来,你却偷偷化了妆!”
化了妆的:“滚,莫挨老子的脸!”
顾颐:“我竟希望小夫人这次出其不意。”
温在卿不喜欢年轻一辈张扬放肆:“莫急,他们会经历过小夫人的毒打学会做人。”
年轻一辈还欢天喜地着,他们扮演的那群学子实则分外两派,一派主张府郡尽快还柳蕴一个清白,不然连累府郡学子的名声就不好了,大多数人属于这一派,少数人轻信谣言,力求府郡严惩柳蕴。
此时年轻一辈被顾颐安排跪在府郡门前,崔时桥过来讲了讲本子,领着他们将戏对了一遍,就见他们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温在卿:“就让小夫人的毒打来快一点吧!”
天已大亮。
宋平水驾着马车风尘仆仆地来了,他飞快跳下马车扶冬葵下车,而后按照当年的情景,急匆匆去如厕去了,他也晓得如此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可他憋不住啊!
冬葵孤身来至衙门前,径自越过跪着的学子,步至大鼓前正欲敲时,一学子突然出声,这位……”
竟不知称呼冬葵什么了,那时冬葵美则美矣,却仍显稚嫩,就像枝头含风饮露的娇娇花骨朵,却梳着已为人妻的发髻,好一会儿,那学子才寻到一个合适的称呼,“这位小夫人,我们先来的,你且等一等吧!”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冬葵懂这个道理,可她深知此事不能等,紧锁眉头不死心地问,“你们敲过鼓了?”
众学子一懵:“还不曾。”
“那便不算。”冬葵心头燃起希望,抓住他们这个错儿不放,正要心安理得地抬臂敲鼓,先前那学子又出声一拦,“小夫人,我等有急事!”
冬葵有些恼了:“我也有急事!”
“我等是为沅江府百年大计而急!小夫人为的谁?”
“我夫君!”
“小夫人只为一人,我等是为沅江府现今上千人,更是为沅江府后几代人,小夫人可能让一让?”
冬葵飞快摇头,“便是千万人,也不及我夫君!”
“小夫人,我与你讲实话,我等是为柳蕴一案而来,不知你可听说了?这关乎整个沅江府现在及以后的学子命脉!”
“不知小夫人夫君为何人?犯了何事?不若讲出来,我等出了主意,这鼓能不敲就不敲了吧!”
“如此说来,这鼓我非敲不可了。”冬葵收起眸中吃惊,挥臂敲鼓,鼓声阵阵,她回眸扬声,“我夫君也不是别人,正是柳蕴!”
鼓声一停。
人群中有轻信谣言的讥笑出声,“原来是柳蕴,自己作弊便也罢了,内人也不讲大义,只顾自己。”
冬葵杏眼一瞪,恼极了他污蔑柳蕴,掀唇反驳,“先不论我一个女子家知不知大义,你一个读书人,不懂礼让倒也罢了,竟出面议论我一个女子如何,无一点君子风度。再者,夫君常和我说,道听途说不可信,若旁人一说就轻信,岂不是辱没了所读的圣贤书?我夫君有无作弊,还待查证,你就信了传言污蔑他,当真是一堆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语到此,面含惊讶,“莫非你没读过什么书?怪不得中不了举。”最后一句是要气死那学子。
“谁说我没读过什么书?我自幼遍览群书,若无柳蕴,今年我定考上了。”那学子愤然起身,冬葵别过头,一眼也未瞥他,“果然没考上,还有你说读了便读了?无凭无据,我为何要信你?我可不像你,没个自己的主张,一辈子被人牵着鼻子走。”
那学子气得浑身发抖,“你若不信,尽管考我!”
冬葵侧目,“行,你可读过《吟诗正要》?”
那学子面色一白,竟是真未读过。
冬葵讥笑,“这书,我夫君倒背如流。”
那学子不服气,“你再提一个!”
冬葵又道:“那《随园章记》?”
众学子从第一个书名出来就表情不对,等第二个出来齐齐默然不语,此刻那学子面皮涨红,显然也没读过。
冬葵抿唇一笑,酒窝若隐若现,“公子居于我夫君之下,理所应当,还是别费心思拉人下去了,回去读书吧!”
躲在暗处的顾颐等人实在好奇,这什么书籍,他们怎一个都没有听说过?
温在卿垂首恭敬询问柳蕴,柳蕴要笑不笑地低眸,五指一拢捏了捏眉心,“压根没这两本书,这是我根据菜谱名胡诌的。”
当年家穷,冬葵经常让他念菜谱解馋,他确然背得滚瓜烂熟,实在是因为冬葵缠他缠得紧,不背就不给亲,要了他的命了。
有一次,冬葵为了显得自己识字,有学问,就说,“夫君,你告诉我几本书名,若旁人问起我,你读过什么书?我就回答他们,保证不丢你的人。”
柳蕴有意逗她,瞄了几眼菜谱,就胡诌了两本,正是冬葵今日提的这两本。
几人:“……”
妈的,日后他们再和小祖宗认真,就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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