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本网址,www.wuliandf.com,为防止/转/码/无法阅读,请直接在浏览器中输入本网址访问本站,记住了吗?
阮溪想了想,片刻说:“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自然需要时间,许灼便就没再追着问。他看看头顶的月亮,又看看阮溪,没话找话和她聊天,问她:“你是今年才来大院里的?”
阮溪也是一副放松全身的样子,“早就来了,去年的五月份,已经一年了。只不过去年户口学籍都没弄好,所以就没有去上学,每天呆在家里。”
许灼道:“难怪没有见过你。”
阮溪看着天空的弯钩月亮,声音越发放松,“见过也未必记得的,刚来的时候有点黑,也就在家闷了大半年不见太阳,才变成现在这样。”
许灼看着她的侧脸,“那我也未必像你想象的那么肤浅。”
阮溪哼笑一下,转头看向他:“未必?”
许灼看着她默声片刻,点头道:“确实是挺肤浅的……”
……
阮溪说考虑一下,结果从星期一开始投入学习后就给忘了。
许灼也没有再询问她星期天到底要不要去看演出,星期六下午的时候他没来学校上课,直接和陈卫东几个人跑去剧院把票给买好了,包括阮溪和阮洁的。
买完票骑车回来,放学的时候他们仍等在学校大门外。
等到阮溪和阮洁从学校出来,和她们一起回家。
六七个人并排走进大院里,要分道的时候,许灼把口袋里的票掏出来,拿了两张送到阮溪面前,和她说:“看演出的事你一直没跟我说,我今天直接去剧院把票买了,我们哥几个全有,这是你和阮洁的。”
阮溪愣了愣,这才想起来上个星期天提过的去看演出的事情。她看看许灼又看看他手里的演出票,接过来问:“这周剧院演什么呀?”
许灼还没出声,陈卫东出声回答道:“智取威虎山,杨子荣,知道吗?”
阮溪点点头,“听说过,林海雪原。”
阮洁还有点懵懵的,这会开口问了句:“什么演出啊?”
陈卫东又看向她笑着说:“就是剧院里的演出,你们乡下没有宣传队什么的搞演出吗?一般文工团、宣传队都演这些样板戏,白毛女、红色娘子军什么的。”
阮洁摇摇头,“我们那没有。”
没有人组织什么宣传队,更没人演样板戏,顶多就是一起学唱山歌。
陈卫东道:“反正票都买好了,那明天就去玩呗,去看个新鲜。”
阮溪捏着票看向阮洁,征求她的意见:“想不想去?”
阮洁犹豫片刻点头,小声道:“想去。”
阮溪自己对这演出也挺有兴趣的,这便把票收下了,对许灼说:“那这两张票我们就收下了,明天看完演出以后,我们请你们吃饭吧。”
许灼不和她客气,直接道:“演出时间是明天下午三点,我们两点半在大院门口等你们,到时候你们直接过来,我们带你们去剧院。”
阮溪捏着票点点头,“好,那我们明天见。”
说好这话,许灼一帮人便骑车走了。
阮溪和阮洁并肩往家回,阮溪把演出票给阮洁,让阮洁看个新鲜。
阮洁看一会问阮溪:“智取威虎山讲什么呀?”
对于故事的具体内容,阮溪也记不太请了,想了想说:“就是主角杨子荣和一支小分队,和座山雕带领的一个匪帮斗智斗勇,最后把他们剿了的故事。”
阮洁懂了,“解放军剿匪的故事。”
两人说着话到家,阮溪把票装进书包里,和阮洁直接上楼。
夏天天黑得比较晚,学校放学比较早,到家有一段时间才到吃晚饭的时间,所以阮溪和阮洁都是直接上楼忙学习,到点再下来吃饭。
阮秋月现在也不在楼下,等阮溪阮洁回来,便到她们房间和她们一起。
阮溪在书桌边坐下来,把书包里的文具书本掏出来。
在她拿过书本翻开的时候,阮秋月目光扫过来,恰好看到她书页间夹的剧院演出票。阮秋月“咦”了一声道:“大姐,你哪来这个演出票啊?”
阮溪把演出票拿出来,对阮秋月说:“许灼他们给的,说是明天去看演出。”
阮秋月接过演出票看了看,说:“哇,他对你可真的没话说,这个票很难买的。剧院每星期就星期天一天有演出,想看演出的人多,根本抢不到。”
阮洁接话道:“可他们买了好多,他们五个人每个人都有票。”
阮秋月把票放回来,“那就是他们有路子。”
阮溪看着他说:“那要不以后有空再找他帮个忙买几张票,我们自己出钱,到时候我们自己去看,带上红军叶帆和红兵一起,怎么样?”
阮秋月直接笑起来,很开心道:“好啊,大姐你真好。”
阮溪现在把这两张票放到文具盒里,“看书吧。”
夏日晴天,瓦蓝的天空上缀着几朵棉花般的白云。
阮溪和阮洁收拾好书桌,把课本习题都整齐地摆放起来,拿上两张演出票,和阮秋月招呼一声,掐着时间下楼出门。
阮长富今天在单位加班不在家,出门之前阮溪去和冯秀英打了声招呼,说她和阮洁今天有事,今晚就不回来吃饭了。至于有什么事,她没细说。
当然了,冯秀英也没有细问。
阮溪和她打完招呼便带着阮洁出门走了,两人去到大院的大门上,只见许灼那几个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五个人站在树荫下,看到她们便挥了挥手。
阮溪和阮洁走到他们面前,许灼没别的话,直接跨腿上车道:“走吧。”
然后阮溪便上他的车,阮洁上陈卫东的车,另外三个男生骑着空车,七个人一起往剧院那里去。时间倒也足够,他们骑车骑得不快,路上风风火火说着话。
阮溪和阮洁坐在后面不出声,不时互相交换个眼神笑一笑。
看阮溪不说话,许灼回一下头问她:“你们想吃点什么,到那边给你们买。”
阮溪不想多花钱,只说:“中午吃得很饱,不用了。”
但到了剧院,许灼还是给她和阮洁一人买了一盒冰激凌。
买完东西一行人进剧院里找到座位坐下来,等着舞台上大幕拉开。
阮洁吃着冰激凌,凑在阮溪面前小声说:“城里人真是洋气,这种生活,我做梦都想象不出来。还有这个冰激凌,比冰棍还好吃,我这辈子第一次见。”
阮溪吃着冰激凌看着她笑,也小声道:“我也是。”
阮洁每次都只挖一点点,“就是太贵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阮溪清清嗓子,“没事的,有来有往,看完演出我们请他们吃饭就是了。”
阮洁还要再说话,她目光一瞥,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看到的时候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抓住阮溪的胳膊晃了晃,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指了一下。
阮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是叶秋雯。她不是自己来的,她旁边还有一个阮溪她们不熟悉的人,就是那个和叶秋雯一样活在光环下的陆远征。
阮洁这便又小声道:“看来是真的。”
阮溪也小声,“别八卦了。”
阮洁还没再说话,坐在阮溪旁边的许灼突然也凑头过来,并且用和她们一样的气声小声说:“你们在说什么啊?不能让我们听到吗?”
阮洁被他吓一跳,连忙直起身子道:“没……没什么。”
阮溪没忍住笑出来,挖一勺冰激凌放嘴里。
阮洁被许灼吓过就没再找阮溪说话了,坐在座位上安静地吃冰激凌。
吃着吃着,坐在她右边的陈卫东忽伸手往她面前送了一块巧克力,并且小声对她说:“小鬼,我特意给你买的,这是好的,特贵。”
然后他刚说完,坐在左边的阮溪和许灼一起伸头看着他和阮洁。
许灼还故意用气音说:“我都听到了,特贵。”
“……”
阮洁看看陈卫东手心里的巧克力,又看看左边的阮溪和许灼,碰上他们的目光,她脸蛋轰一下炸了,烫得像要起火了一般。
她立马把陈卫东的手挡回去,红着脸道:“我不要。”
陈卫东右边的男生又过来凑热闹,用气音小声道:“我喜欢吃特贵的,给我吧。”
陈卫东白他一眼,“滚!”你也配!
陈卫东刚说完,剧院里的灯光瞬间熄灭,舞台上的大幕缓缓拉开。
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上,报幕员拿着话筒上来报完幕以后,演出正式开始。
观众席上没有人再说话,阮溪和阮洁看演出看得认真。
而坐在她们两边的许灼和陈卫东却没那么认真,一个身形懒散地靠在罩着丝绒红布的椅背上,在暗色中盯着阮溪看,另一个悄悄把巧克力塞进了阮洁的书包里。
演出时间是两个小时左右。
演出结束后,阮溪她们随着其他观众一起出剧院。
现在刚五点钟,到外面天色还很亮,吃晚饭也显得有点早。
于是他们没急着去餐馆,而是骑车又在附近找地方去玩了一阵。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在一起也打闹,尤其是刚看完演出出来,总要谈一谈看过的戏,于是几个人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搭戏对暗号——
“西北玄天一朵云,乌鸦落进了凤凰群,满座皆是英雄汉,谁是君来谁是臣?”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么哈?么哈?”
“正晌午时说话,谁也没有家!”
“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啦?”
“防冷涂的蜡!”①
……
阮溪和阮洁不跟着闹,只在旁边安静听着笑。
等时间差不多,又跟着他们去餐馆落座,点上一桌子的菜。
其实融入了他们的氛围里,阮溪也能感觉到他们活得很酣畅,青春恣意、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没有烦恼没有忧虑,什么都不用考虑,脑子里只有去哪玩和怎么玩。
但阮溪阮洁没有他们那样的父母,身后没有坚固的后盾,没有人给她们铸造完全没有风雨和忧虑的环境,所以她们也只能短暂地和他们放开了玩这半天而已。
这半天结束,她们还得回到自己的轨道上,为自己的未来而拼命。
因为不想欠许灼的,所以在点完菜以后,阮溪借口出去上厕所,悄悄去把晚饭的钱和票给付了。她平时不怎么花钱,偶尔奢侈一次也完全担得起。
许灼原就没打算要她请,吃完饭得知她把钱付了便要把钱还给她。
但阮溪死活不要,他没拗过她也就算了。
从餐馆出来,他们没再去别的地方玩,直接骑车回大院。
自行车响着铃声进大院的时候天色已暗,他们在分岔路口刹车停下来,让阮溪和阮洁下车。
阮溪跳下车后站到许灼面前,笑着和他说:“谢谢你们,今天玩得很开心。”
开心就好了,许灼单腿撑地看着她说:“回去睡觉吧,明天见。”
阮溪阮洁冲他们挥挥手,便转身往家里去了。
走在路上,阮洁深深吸口气道:“姐,我感觉我的人生越来越不一样了,好精彩。”
阮溪看着她笑,“这才哪到哪,真正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阮洁想象不出来,“还能有多精彩呢?”
阮溪说:“很精彩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