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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贵在京中的宅院都在一片地方。
也就是说,明珠和索额图虽然见面就打出狗脑子,其实住一块儿。
当初康熙给除鳌拜的两位功臣赏赐宅子的时候,故意把他们凑一块儿,可见少年康熙的恶趣味。
青年康熙的恶趣味更浓,他之后又给索额图和明珠赐了新的宅邸,居然是隔壁。
能理解为何索额图没事就弹劾明珠府邸外墙有人焚香烧纸祈求姻缘了吧?还不是因为熏着他了。
康熙新赐的宅邸离宫里很近,明珠和索额图在非休沐时,基本都住在这。于是正蓝旗和镶白旗将明珠和索额图府围起来的时候,也是一同出兵。
索额图打开他们院墙上的门,抓着居然还在喝茶的明珠的肩膀使劲晃悠:“你还喝个屁的茶!我俩都要死在这了!”
“死不了,等皇上的救援。”明珠把索额图推开,好整以暇整理好衣衫,“皇上不会弃我们于不顾。”
索额图幽幽道:“真的吗?皇上的救援来得及?”
明珠瞥了索额图一眼,道:“皇上的救援可能来不及,但太子殿下一定会护住我们。”
他的弟子,他还不了解?绝对很看重他们。
话说太子怎么成了明珠的弟子,这还用问吗?太子走路还会摇晃的时候,是谁把太子抱在膝盖上启蒙的?
你以为我这个太子太师是假的吗?哼!
“说的也是,太子殿下很看重我这个叔外祖父。”索额图抢了明珠的茶,灌了一口,“还好咱俩听到风声,先把家眷送到了京城外。唉,皇上真是、真是……居然拿咱俩当诱饵。”
索额图越说越委屈:“要是他们真一把火把我们烧死怎么办?”
明珠白了老牛嚼牡丹的索额图一眼,对自己刚到手的价值千金的新茶心疼不已:“哼,正蓝旗和镶白旗的人肯定不会烧咱们,但有些人就说不定了。”
索额图灌了一口明珠的超金贵的茶,冷静下来:“可能有人想用咱们俩的命,来向皇上施压?不过以皇上的性子,我俩活着或是死去,他都有后手。”
一个合格的帝王在必要的时候非常冷酷无情。
明珠道:“你和我皆为皇上摆在棋盘上的诱饵,是否被对方吃掉,不会影响皇上的胜局。但是我俩并非真正棋子,而是活生生的人。若我俩真的出事,太子可能会很伤心,说不定还会和皇上的感情出现裂痕,所以皇上肯定保证我们的安全。”
他白了索额图一眼:“你会算形势,但在算计人心上,你还差得远。”
索额图冷哼了一声,没回答。
这次,他希望明珠的判断是正确的。
索额图希望皇上能因为顾忌太子而留有保护他们性命的后手。这不是因为他贪生怕死。他只是希望太子敬爱皇上入骨,皇上也能以亲相待。
两人对坐着继续喝茶。
这次索额图没有再牛嚼牡丹,而是拿出了足够优雅和淡然的气度。
院墙外人声鼎沸,火把光芒冲天;院墙内两老儿对坐酌饮淡茶,神色安然。
混进来传旨的梁九功看到这一幕,心里敬佩不已。
明相和索中堂不愧是朝堂中毋庸置疑的中流砥柱。这气定神闲的态度,真是令人讶异。
“梁九功?”索额图最先看清楚来人,“怎么是你?”
梁九功打了个千,道:“太子殿下亲自来了。”
索额图手一抖,明珠价值千金的白瓷杯子落在石桌上,摔了个粉碎:“太子?!”
明珠也把茶杯摔了。
他心疼地看了一眼茶杯碎片,皱着眉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怎能亲临险境?”
梁九功道:“太子殿下担心有人趁此机会鼓噪哗变,危害索大人和明大人。太子殿下派奴才进来,是希望索大人和明大人先带着人乔装离开,以防万一。”
索额图和明珠对视了一眼,赶紧让家仆集合,一同离开,不敢耽误太子的事。
但在离开的时候,两人不顾梁九功的阻拦,默契地偷溜混入围观的众人中,担心地寻找太子的踪迹。
胤礽带着一百佩戴新式火铳和钢刀的侍卫,策马亲自来救索额图和明珠。
他不仅亲自来救,还和康熙约好了,等他把现场安抚住,康熙就要在适当的时机出现。
这么好的在军中收割名声的机会,康熙要是错过了,胤礽会趴在他皇帝老爹的背上学小时候那样哭嚎。
康熙擦汗:“没问题!朕一定按时赶到!”
当胤礽策马来到正蓝旗和镶白旗哗变阵前,打出了太子仪仗时,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胤礽勒紧马缰绳,缓步走进旗兵队列中。
旗兵们没有任何人指挥,就自动给他让出了一个可以供太子仪仗通过的道路。
还有人把火把往前面传递,在太子仪仗两侧布置出两条火焰线条,就像是凭空造出了一条明亮的道路。
侍卫们在胤礽的暗示下下马,昂首挺胸拿出了被狠训过的姿态,表情肃穆地跟随骑着高头大马的太子走进哗变旗兵的包围圈中。
旗兵们看着面无惧色的太子和侍卫,心头底气泄了不少。
他们立刻把刀还鞘,并悄悄往腰后面推,以表示自己绝无伤害太子之意。
胤礽走到旗兵最中间时,侍卫们就地取材,居然找周围哗变的旗兵们一起帮忙,临时搭建了一个高台。
旗兵们傻乎乎地跟着干活,看得一些混入其中搅混水的野心家捶胸顿足。
这些人成不了事啊!
现在全场都安静下来,鼓噪的人不敢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胤礽搬了个椅子坐在高台上,立刻控制住了局势。
胤礽拿着没装扩音器的大喇叭,对现场所有人吼了一顿演讲。
演讲嘛,哪个文科大学生没被赶鸭子上架参加过班级、系里、学校的演讲比赛?
就算不会,胤礽可以用金手指从前世的记忆里,化用成名的领导人的经典演讲。
胤礽用抑扬顿挫的语调、最直白毫无文采的辞藻、夸张的肢体语言,开始了他的演讲。
他先从历史说起,给懵懵懂懂的八旗旗兵们科普八旗制度的起源,从历史说到现状,从荣耀说到困境。
他时而像唠叨家常般徐徐道来,时而像战前宣誓一样攥紧着拳头大吼。
旗兵们仰望着胤礽相比他们而言仍旧稚嫩的身躯,脸上的神情随着胤礽的语调不断变幻。
“孤明白你们为什么愤怒!”
“你们出生的时候,大清已经是大清,你们都是大清人,都只是大清人,只忠于大清的皇帝。”
“可你们发现,皇帝连随心所欲处置他的军队都做不到。”
“你们不明白,你们很愤怒,你们认为这是谋逆!”
“孤明白,孤和皇父都明白!”
“可旧的贵族还未老去,我们怎么能突然剥夺他们的特殊权力?那岂不是让打江山的勋贵们寒心?”
“索大人和明大人不是逆贼,他们只是持不同的意见。我们都希望大清更好。”
胤礽又用小家庭来做比较。
作为家主,任何一项关于利益的决定,都可能削减家中其他几房的利益。
皇帝作为大家主,想要整个家族更加繁荣没错;
那些既得利益被伤害的人,他们的不满也没有错;
我们应该求同存异,好好商量,争取一个既能让家族更加繁荣,也让获得了功勋的人的利益不受损的办法。
“你们都吃过糕饼。糕饼不够吃怎么办?杀人吗?不,是寻找更多的糕饼材料,做更多的糕饼!”
“当今圣上是大清最英明的圣上,他会给你们带来更多的土地、更多的钱财!”
“大清人不需要抢大清人的糕饼,也能人人吃饱!”
“满人如此,汉人也如此。所有人都是大清人,都是最英明的圣上的子民!圣上是你们所有人的帝王!”……
胤礽声嘶力竭的吼嘶吼时,卡着时间到达的康熙带着皇帝盛大的仪仗出现。
他步行踏过火把照亮的道路,走上胤礽嘶吼的高台,接替胤礽。
康熙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人举起一张非常非常大、大得可以让在场所有人都看清的地图。
康熙用细长的棍子指着地图。
“大清在这。”
大清被涂成了明黄色。
“直亲王的封国在这。”
“这里是奥斯曼帝国、这里是罗斯国、这里是法兰西……”
重要而强大的国家被涂成了鲜红色。
“这些是他们的殖民地。”
其他殖民地是白色。
介绍完世界格局之后,康熙放下棍子,双臂展开,傲然看着台下子民。
“世界之大,西夷可往,吾亦可往!”
在康熙说完这句话之后,胤礽和侍卫一同高喊。
“西夷可往,吾亦可往!”
旗民们热血沸腾,跟着嘶吼。
“西夷可往,吾亦可往!”
围观的百姓不知为何也热血上头,纷纷高喊。
“西夷可往,吾亦可往!”……
这句话响彻内城,久久不息。
在胤礽演讲的时候,已经有许多各怀鬼胎的大臣、勋贵混入人群中。
他们审视着这位年纪虽轻,却成熟老辣、智多近妖的太子,想看看太子会怎么消弭这场闹剧。
他们没想到,太子根本没想消弭这场闹剧,而是把闹剧推上了更加疯狂的高潮。
他们更加没想到,皇帝不但也身临险境,还没有处罚闹事的旗兵,而是将这疯狂的闹剧定格在了最癫狂的一刻。
如果说以上的事他们只是没想到,而他们在跟着皇帝看完世界地图之后,胸口中的强烈鼓动,就让他们感到了害怕。
他们被太子和皇帝说服了。
粮食有什么意思?能吃的就那么多,每年仓库的粮食都烂掉了。
金银有什么意思?能用的就那么多,有的富人甚至用金银打水漂玩。
他们需要更新鲜、更刺激、更能显示出自己地位的东西。
还有什么比海外产出的稀奇物品更能凸显出他们的价值?
满臣们红光满面的时候,许多汉人文臣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满清果然是一群野蛮人。
他们即使入关,即使穿上了冠冕,即使开始学着说“之乎者也”,骨子里的野蛮和血悍也没有任何消退。
他们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
绝望之后,大半汉臣又坚强地睁开了眼睛,强迫自己看向皇帝身后的世界地图。
他们中有的人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们中有的人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们中也有的人,被海外的繁华迷住了眼。
最终,他们攥紧了拳头,也跟着赤红着双目嘶吼。
“西夷可往,吾亦可往!”
这一刻,这句话进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第二日,这句话传入了北京城所有老百姓的耳中。
胤祉连夜加紧印刷报纸,将这件事一五一十不带修饰地刊印在了报纸上,文章由胤礽亲自操刀提笔,康熙进行润色。
只一月,这份报纸就传遍了大清各地,连传教士也看到了。
传教士白晋看到这份报纸的时候,双手不住颤抖。
白晋是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派到大清的传教士。他奉路易十四的命令,传递路易十四的书信,以及试探大清对天主教的态度。
之前康熙因为中西礼仪之争禁止天主教在大清传教——其实不止天主教。康熙可不管什么天主、清教等不同教派分支,全一股脑禁了。
大清皇太子原本打算出访梵蒂冈,教皇却以自己要斋戒和主持什么重要仪式为由,让皇太子等他两三个月。
大清皇太子直接把送给教皇的礼物拉了回来,回大清了。
教皇感觉脸上无光,想找信仰天主教的国王一同声讨皇太子。
结果无论是法国的路易十四还是英国的詹姆斯二世,都写信斥责教皇慢待大清太子,造成大清禁教的局面。
显然,对于这两位皇帝而言,他们信仰天主教,但并不怎么买教皇的账。
如今的欧洲,已经是宗教依附强大的国家和国王,而不是教皇是多国共主。
白晋于去年进入大清。
特别不碰巧的是,他一来大清,正好遇到太皇太后病重、病逝。
大清整个国度都笼罩在悲伤中,皇帝为了祖母的葬礼和大臣们天天吵架,白晋战战兢兢,哪敢去试探如暴怒雄狮般的大清皇帝?
他只能每日订阅大清的报纸,再将报纸中有用的消息翻译,放入写给路易十四的信件中。
还好大清皇帝也非常敬仰他们伟大的太阳王,虽不准他传教,但待遇上对他十分礼待,还愿意派出专人帮他将书信送往法国。
不过白晋担心自己的信件泄露,只将要写的信件积攒下来,准备亲自带回法国。
当他看到大清皇帝的野心之后,他坐不住了。
他认为,必须立刻将这件事传回法国。
东方沉睡的雄狮苏醒了!大清根本像皇太子所说的那样是个热爱和平的国度,他们也要分世界霸权这杯羹!
更可怕的是,大清全是异教徒!是信仰多个神灵的、该被绑上火刑架上烧死的异教徒!
白晋此番出行,看到了大清的繁盛,更看到了大清与欧罗巴、与法兰西截然不同的文化。
整个欧洲还能说同根同源。大清人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似的,他们从长相到文化,与欧洲完全不一样。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白晋学到了大清这句话之后,深深为之认同。
白晋认为,法兰西不该和大清成为盟友,而是应该和其他同种同根的伟大天父子民一起,攻打这个充满着异教徒的可怕国度!
这里有广袤的土地、有大量的财富、有无数的奴隶。
大清这块土地,本就应该是伟大的天父赐予他最忠诚信徒的乐园。
白晋眼中露出贪婪到狂热的眼神。
屋梁上,黑衣人缩成一团,拿着炭笔刷刷刷记录他的言论。
半个时辰后,白晋的屋子蜡烛熄灭,他的言论出现在了康熙的龙案上。
康熙刚处置了正蓝旗和镶白旗此次哗变的领头人,高高拿起轻轻放过一些人,清除了一些人,收拢了两旗实际的权力。
他还没高兴到半月,就被这封信气得想要直接抽刀,亲自把白晋砍了。
“狼心狗肺,狼心狗肺!朕难道对他还不够好吗!”康熙气得砸桌子。
“汗阿玛您怎么了?您难道生病了?脑子烧坏了?天主教这群家伙本来就是狼心狗肺,欧罗巴那群家伙本来就肯定垂涎大清,这不是几年前您就知道的事吗?现在怎么还震惊愤怒了?您失忆了?”
康熙:“……”
胤礽悄悄退后几步,免得父子相残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如此专门顶康熙的肺的话,当然是大清第一孝子直亲王说出来的。
听闻正蓝旗和镶白旗哗变之后,直亲王无诏进京,只带着数十人昼夜兼行,于哗变的第二日清晨就来到了北京城的大门口。
若不是信使比胤禔跑得稍快一点,胤礽接到消息之后亲自跑去迎接,胤禔怕不是会被大臣上书弹劾谋反了。
噶尔丹东征喀尔喀部时,因为其毒杀的兄长的儿子谋划政变,现在匆匆返回。胤禔暂时无事可做,康熙也想念这个许久不见的大儿子,就让胤禔留在京中,准备结婚的事。
按照礼制,皇子应该为太皇太后服九个月的孝,胤禔在六月二十五日就已经出了孝期。不过他一直在草原上,婚礼一事便一直搁置。
康熙最近被大臣气得慌,想让胤禔赶紧成婚,娶个儿媳开心开心。
胤禔回京的第一日,康熙和直亲王父子情深,惠妃喜极而泣,哭湿了一条帕子。
儿子长大了!儿子成熟了!儿子终于知道不惹皇上生气了!
胤禔回京的第六日,康熙追着直亲王打。
惠妃很淡定。没事,我儿子消停了整整五日呢!儿子长大了,儿子成熟了,儿子娶了媳妇就好了。
在封建老母亲眼中,娶媳妇包治百病!
现在,康熙只想赶紧让胤禔滚,最好永远别回来。
胤礽在老父亲怒火爆发前,赶紧打圆场:“汗阿玛知道归知道,但还是会为了善意被辜负而难受,这是人之常情。”
胤禔想了想,点头:“这倒也是。汗阿玛,别生气,儿子现在就去帮你把白晋砍了。”
康熙一挥手,胤礽立刻挂在了胤禔身上,制止住已经跨出一步的胤禔。
“大哥,要杀也不是这么杀,我们还和法兰西是友好同盟关系呢。”胤礽赶紧道,“要杀也要借刀杀人。”
胤禔不耐烦道:“好麻烦。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需要用到我的地方直接告诉我。”
他虽然不耐烦,但还是老老实实停下了脚步,没有背着弟弟冲出去砍人。
康熙欣慰。大儿子确实成熟了。等大儿子娶了媳妇,一定会更成熟。
在封建老父亲眼中,娶媳妇包治百病!
“好。现在确实有要让大哥做的事。”胤礽道,“汗阿玛想整顿正蓝旗和镶白旗。练兵是大哥的专长,此事大哥要不要担一阵子,等新的都统上任?”
胤禔道:“好啊。我也不耐烦住在宫里听额娘唠叨。额娘真是越来越烦人,这是不是就是弟弟说的更年期到了?”
胤礽:“……惠妃倒也还没那么老。”
康熙好奇:“什么是更年期?”
胤禔道:“就是人老之后脾气变化,变得多疑善妒疑神疑鬼。人老之后,不仅骨骼和皮肤会萎缩,脑子和心脏也会萎缩,变得原来越不像个正常人。史书中历代帝王呜呜呜……”
胤礽赶紧捂住胤禔的嘴。
大哥哟!我的好大哥哟!您能不能嘴上把点门!什么话都能说的吗!
康熙嘴角抽搐:“你捂什么捂,不就是更年期。”
胤礽干笑:“大哥绝对没有说惠妃坏话,汗阿玛可不能乱传话。”
康熙板着脸:“朕还能向妃嫔传话?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不想让大阿哥不孝顺的话传到外面去。朕不会告诉惠妃。”
朕不公开说,朕偷偷告诉惠妃,你儿子说你老糊涂了。康熙在心里道。
面对胤禔的痛苦,康熙需要和人分享。看到惠妃比他更痛苦,他心里就舒坦不少。
“儿子和大哥商量怎么处理法国传教士的事。汗阿玛您慢慢忙。”胤礽拉着胤禔就跑。
胤禔被胤礽拉扯着,一副软弱无力任人摆布的模样,看上去无害极了。
康熙失笑。
笑了一会儿,他笑容消失,叹了口气:“更年期啊……”
历代帝王猜忌太子,不只是因为嫉妒太子年轻,害怕自己年老,还有心脏和大脑自然萎缩,变成老糊涂的缘故吗?
正值壮年的康熙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脑袋,不由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