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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禔成为英国国王和公主的座上宾的事,也传到了英国其他高层耳中。
胤礽一边让蒸汽船赶紧给他汗阿玛送信,请康熙给各国国王写信,说大清根据这段时间使团搜集的情况,决定不与欧洲大陆任何国家为敌,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清永久中立;一边让大清使团疯狂给英国贵族塞钱,打探英国高层对胤禔此番行为的看法。
但他没有阻止胤禔和詹姆斯二世与安妮公主交好。
这是大清皇室的直亲王与英国皇室的正常交往,于公于私于面子,胤禔都该大大方方我行我素。
哪有一国亲王和其他国家皇室成员交好的时候,还看大臣们的脸色做事?
大清使团中除了胤礽之外的其他人都很淡定,只有胤礽表面淡定,心里急得冒火。
对穿越者而言,日不落帝国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胤礽自己做事的时候,总难免被历史和既定印象影响。如常泰和胤禔等这个世界的“土著”,才会凭借本心与这些人交往。胤礽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偏见”,影响身边人的人际交往。
在胤礽的纵容下,胤禔在詹姆斯二世有空且天气好的时候,和詹姆斯二世一起去打猎;平时就和安妮公主一起喝下午茶,偶尔会拉上胤礽。
胤礽所做的事是去上下议院参观,去皇家科学院参观,去英国的海军参观。
这相当于胤礽一直在做出使的工作,胤禔则闲下来“不务正业”。
英国对胤礽的评价仍旧是“完美的大清皇太子”,对胤禔的评价就各种奇怪了。
什么“妇女之友”“绅士之友”“皇室之友”“共和之友”各种矛盾的评价都有。
大清使臣在私下都纷纷吐槽,直亲王在大清国内众朝臣中名声极差,到了这蛮夷之地,居然声望快超过太子了。
这难道说明直亲王就和这帮蛮夷性格一样?
胤礽先敲打了这群胆敢说直亲王坏话的人,然后让胤禔再接再厉。
胤禔摸了摸脑袋,不知道怎么再接再厉。他只是对每个人的话都平等地敷衍,平等地嘴瓢而已。
胤禔这个年龄嘛,正是喜欢胡扯说大话的中二病时期,做事不一定极端,说话一定极端。
他对詹姆斯二世说,英国不要詹姆斯,詹姆斯还不要英国这旮旯地呢。新大陆那多广阔,英国的殖民地比英国本土富饶面积广,为什么不干脆带着天主教徒去新大陆建立新英国;
他对安妮公主说,不想看着自家人自相残杀,就自己当女王,然后搞一个隔得远远的分封制,那不合的亲戚都隔开。比如他自己很讨厌皇父,所以将来准备找个隔海相望的封国,对皇父眼不见心不烦;
他对支持詹姆斯二世的议会成员说,大不了一拍两散;他对偏执的英国国教信徒说,先干掉罗马教廷,釜底抽薪;他对势力微弱的共和党说……他什么都没说,就偷偷塞给了对方几本小册子。
在胤禔的心理辅导下,现在詹姆斯二世和议会相处融洽,各自积攒实力,政令一片平和,仿佛已经和解。
胤礽却知道,自家大哥这火拱得真厉害。
未来如何,再说吧。反正他们马上就要回国了。等他回国,管大英洪水滔天(悲伤)。
胤礽见胤禔拱火之事不但没被人谴责,胤禔反倒像是传销头目一样被英国高层信任和敬仰,松了一口气,乐呵呵去挖英国皇家科学院墙角。
这个时候牛顿还没有成为国会议员,也没有当选皇家学会会长。胤礽想尝试能不能把牛顿挖到大清去。
不过经过了几次交流之后,胤礽就放弃了。
牛顿不是一个纯粹的科学家,他在政治上同样极具野心和手腕。并且,牛顿也是一个较为狂热的宗教分子,甚至因为宗教而影响了他的科学研究。
他这样的性格,绝对不会远赴他乡单纯当个科学家。
牛顿在英国科学界的声望也已经较高,英国各界科学家们有渐渐以他为标杆甚至神灵的趋势,他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胤礽付不出可以诱惑他的条件。
胤礽只好依照原本计划,将视线投向英国皇家学会正式成员的学徒和助手。
有一日,他在拜访一位学者的时候,发现一个被打的浑身是血的中年人被人扔了出来。
那中年人状似疯癫,哭得涕泗横流,被一群人指指点点。
胤礽私下拜访学者,没有带太多侍卫,并做了一定伪装,戴上了路易十四赠送的假发和帽子,穿上了西方人的衣服。他的侍卫也做了伪装,看上去像是富商子弟出行。
看见前方出现冲突时,胤礽停下了脚步,等候英国警员前来处理。
在等候的时候,他听到那中年人吼着什么论文,什么署名,神色黯然。
“又是一个被骗的学生。”一个有些邋遢的男人嘀咕。
胤礽转头,看向那个邋遢的老头:“你认识他?”
邋遢男人道:“你说是那个可怜人,还是那个房子里的人?”
胤礽道:“你都认识?”
邋遢男人嗤笑道:“认识,都认识。房子里的人,最爱占用学生和助手的研究;趴在地上的那个人,是他的助手。”
胤礽道:“既然知道他会占用学生和助手的研究成果,为什么还能召到学生和助手?”
邋遢男人继续嗤笑:“皇家学会中,助手和学生的研究成果属于教授,是规则。助手和学生所有的研究资源都来自于教授,在他们出师之前,研究成果属于教授不是很正常?这就和学徒怎么会和师傅争夺资源一样。”
胤礽道:“那就是那个助手的错啰?”
邋遢男人道:“但数学不一样,纯理论性的研究也不一样,学生和学徒更不一样。”
胤礽叹气:“我有些听不懂先生的话了。先生究竟是站在哪一边?”
邋遢男人摇头:“我哪一边都不站,只是有感而发。”
说完,他走到那个疯癫的男人面前,俯身低头耳语了几句。
那个疯癫的男人似乎冷静了下来,胡乱擦了擦脸,在警员来之前离开了。
其他围观的人也纷纷散了。
胤礽好奇地走过去,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邋遢男人道:“知识仍旧在他自己脑海里。与其被抓起来,以后再也不能进行学术研究,不如忍一忍,去找一个更厉害的教授当学生和助手。比如牛顿教授,他这么厉害的人,就不会抢夺助手和学生的研究成果。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做这些事。”
胤礽问道:“你很敬佩牛顿教授?”
邋遢男人使劲点头:“谁不敬佩牛顿教授呢?”
胤礽跟着点头:“也对。请问先生您叫什么名字?您这么熟悉皇家学会的规则,也是皇家学会的会员吧?”
邋遢男人哈哈大笑:“被你看出来了。”
胤礽问道:“你和牛顿教授很熟?”
邋遢男人得意道:“牛顿教授马上将要公布一项重要理论,而我在他发现这条理论中居功首位。等他的论文发表,你就知道了。”
胤礽点头:“先生真厉害。”
对于一个会同情学徒和助手的人,胤礽很有好感。他没有拜访那位刚刚把助手赶出门的学者,和这位邋遢男人一同吃了个饭。
胤礽得知,那个男人叫胡克。
他有些疑惑。能在牛顿某一条重要定律中居功首位的人,他怎么没听过名字?
后来他想起来,和牛顿某一条重要定律有争执并平分功劳的莱布尼茨他都不记得名字,不记得这个人的名字也正常。
虽然胤礽不知道胡克在历史中的名声,但胡克在现在的英国社会名声可就大极了。
胡克对显微镜的研究和发明改造,据说影响了不少英国人进入科学领域,包括现在在职的英国皇家学会会长。
胤礽兴奋地和其探讨显微镜和显微世界,被胡克引为知己。
胡克热爱发明创造,还特别擅长建筑设计,和胤礽这种什么都懂一点的“全才”特别有共同语言。
虽然胡克现在在英国生活得很好,没有远赴他乡的打算。但他愿意和胤礽建立私人友谊关系,通过大清海军和胤礽交流,解答胤礽的问题。
谁能拒绝一位能和自己谈得来的高贵大国皇太子呢?
胡克在得知胤礽想要带一批在英国无法出头的科研人才回大清之后,给胤礽介绍了许多怀才不遇的人,并以自己的地位为胤礽担保,让那些人放心地跟胤礽离开。
胡克只是一个纯粹的科学家,他面对胤礽时没有太多政治上的考量。
胤礽在牛顿那里碰壁之后,胡克作为地头蛇,帮助胤礽熟悉了英国皇家学会,轻松得到了大批人才。
在胤礽离开英国时,胡克将自己的书籍手稿和绘图交给了胤礽。
“我不信任我那些不懂科学的子孙和那些毛手毛脚的学生。”胡克笑道,“太子说要建一座博物馆?那麻烦你也帮我的心血也找个位置。”
胤礽郑重地接过了胡克的手稿和绘图:“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如果你有什么麻烦,就来大清。”
胡克笑道:“我能有什么麻烦?我在英国皇家学会的地位可高了。”
胤礽道:“也对。多来信。”
他居然也能和一位科学家成为朋友,咳,胤礽的意思是,居然有个科学家说的话他能听懂,而不是不懂装懂。胤礽怎么也要巴着这个科学家朋友多写几封信。
胡克因为出生低微,对助教、学徒等泥腿子贱民帮助较多,很不招皇家学会的会员们喜欢。因胡克和大清太子的友谊,胡克在皇家学会内部地位水涨船高,说胡克坏话的人少了一些。
不过胡克本就不在乎这些,又不参合学会内部权力斗争,所以并未在意自己地位差距。他能出版书籍、有自己的实验室,一直以为自己在学会中特别受重用、特别受欢迎。
胡克:我才没有被讨厌.jpg。
胤礽在离开英国的船上,脑海里忍不住给朋友P了个表情包,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你傻笑什么?”胤禔的穿着越来越不讲究,现在就穿了个后世街溜子大爷常穿的那种白背心在船上乱晃悠,手里还拿着一个大蒲扇。
胤礽道:“我在想胡克这么厉害,要是能来大清就好了。”
胤禔道:“他把自己的徒子徒孙都给你送来了,四舍五入等于半个他。”
胤礽笑道:“他真够朋友。等这一船的人回大清,我们就可以组建大清皇家科学院了。胡克的学生和助手动手能力都很强,肯定能给大清做出很多科学仪器。有了显微镜,大清的医学研究一定会突飞猛进。”
胤禔却没有这么乐观:“不一定。正确的就一定能被推广吗?你不知道太医院那些御医有多顽固。先做着吧,大不了哥把这些人安排到哥的封地里。”
康熙的来信说,他已经在和朝臣扯皮,给胤禔争取一块海外封国。
现在大清的海外飞地不多,胤礽猜测,康熙可能会在马六甲海峡附近、或者安南找一块地给胤禔当封国,顺便与大清海军遥相呼应。
胤禔自己是想要北美那块地。但现在大清内部较为保守,南亚这一片地就罢了,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势力范围;去老远的地方开疆扩土,还和“友邦”主动开战,朝臣们很别扭。
康熙也考虑着大清需要抓住这次出使带来的机会,好好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积攒国力,暂时也不打算打出去。
胤禔一肚子气,只好怂恿好友詹姆斯二世去新大陆发展。
他就很不理解,英国那么小的一个岛国,有什么值得留恋?詹姆斯以前当海军最高指挥官的时候可是亲手把新大陆的新约克(纽约)打了下来,在新大陆颇有声望,为什么不去新大陆?
那么广阔的土地,那么混乱的秩序,不正好适合詹姆斯发展吗?
他要是詹姆斯,直接迁都新大陆,以更广袤的土地作为国土不好吗?
“詹姆斯好像快被我说服了。”胤禔扇着大蒲扇道,“其实我有点后悔,他真去了怎么办?我和他在战场相遇挺尴尬。不过以他的年纪,可能活不到那么长。”
胤禔估摸着,下次康熙把他放出去浪的时候,得要再过个十年了。这十年,他要娶妻生子,并在朝堂站稳脚跟。
胤礽嘴角直抽。
詹姆斯二世要是真的去了北美,在北美建立了新英国,以后的美国独立战争可能就有点……咳咳。
有趣。
胤礽已经想通了。这也就是让西方更乱而已。乱起来好啊,就算不会打扰未来历史进程,能给大清更多的发展时间也不错。
“啊,真不想回去啊。”胤禔满脸抑郁,“就算封国,估计我不到三四十岁也别想住到封国去。”
胤礽问道:“为什么?”
胤禔用蒲扇轻轻打了一下胤礽的脑袋:“你在皇父身边长大,难道还不了解皇父的控制欲吗?封国是一回事,去不去封国是另一回事。估计要等你登基之后,我才能一直待在封国。”
胤礽黑线。所以你说的三四十岁,是指你三四十岁的时候我登基?
“不一定。可能你生个儿子,汗阿玛就让你去了。”胤礽没有反驳康熙控制欲强的话。
康熙可能会允许胤禔南征北战,但回来之后肯定还是得住京城。那一片地说是给胤禔,其实胤禔只享用税收供奉。等新皇登基之后,藩王才会就番。
康熙没死之前,儿子们都翻不出花样;康熙驾崩之后,为了以防儿子自相残杀,把儿子远远封到国土之外,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本来大清对中原以外的地盘控制力就很弱,就算大清的亲王们完全把持当地权力,至少比那些臣服的藩国好,肉是烂在自己碗里。
不过事也有以外。比如康熙实在是受不了胤禔,把胤禔早早赶走。
胤禔道:“看了西方皇室这十几个几十个孩子的死……”
胤禔皱紧眉头:“我得和额娘说说,让福晋先调理调理身体,过了双十年岁再说生孩子的事。”
胤礽点头。他也是这么想。
大哥有了这种思想,大嫂以后估计就不会早亡了吧。
康熙表示大清会永远中立的信到达西方众位国王手中之时,胤礽和胤禔也接到了康熙的催促信。
康熙不仅写信催促,还直接给大清使团其他使臣下旨,要求他们中途不准耽误,必须全力返航。
如果说催促信和圣旨还能找一个“太子和直亲王在外,圣旨有所不从”的借口,太皇太后的信,就让胤礽和胤禔不得不立刻返航了。
太皇太后说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一日比一日不好,希望胤礽和胤禔早点回来,怕见不到最后一面。
胤礽记得太皇太后不会这么早去世,但事有万一,大清使团自然玩了命的往回赶。
康熙大部分时候对大臣们极具人文关怀。在他的圣旨到来的时候,顺带捎来了大臣们的家书。
胤礽得知曹寅的父亲去世时,懵了一会儿。
他第一世和曹寅关系并不好,不是很看得起康熙身边的包衣们,自然也不记得曹寅的父亲什么时候去世。
若他知道,可能就不会带曹寅出使。
现在曹寅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胤礽很是愧疚。
曹寅悲伤了几日,见胤礽比他更难过,振作了起来。
“父亲给我的信件说,他很高兴他去世的时候,我正在出使的路上。”曹寅私下悄悄把书信分享给胤礽,“父亲说,如果我在国内,现在已经背负家庭的责任。现在我至少在背负责任之前,能双腿丈量更多的土地,双眼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织造”是官员,也是皇商,负责在江南采买和经营皇宫中所用所有丝绸制品。
织造会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打探消息十分容易,身兼皇帝耳目。虽然官阶不高,但连当地一把手都得对其恭恭敬敬。
这样重要的职位,康熙只会信任曹家父子。
只是曹寅有封爵之才,却只能待在一个小小的织造位置上,曹寅的父亲心里其实很难过。
虽然曹寅只给胤礽偷偷看了信,但胤礽看到了,就等于胤禔看到了。
胤禔非常不满:“皇父看到了这封信,难道没有被感动吗?让子清跟着我,也比去当什么皇商好。皇商谁当不是当?只要人老实就行了。子清能文能武,出将入相的胚子,凭什么?”
胤礽拍着胤禔的肩膀,只轻轻叹气。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凭什么”。大清不缺能出将入相的胚子,但皇帝很缺能完全信任的人。
康熙肯定会在其他方面给曹寅补偿,但这织造的位置,曹寅必须坐。
“或许可以改一改织造的职位,只买卖个丝绸,这个职位太闲了。”胤礽睁眼说瞎话。
织造其实很忙碌,他们忙碌的大头可不是买卖丝绸。
胤禔道:“你的意思是……海商?”
胤礽点头:“全面开海,可不能让两广和福建专美于前,南京同样可以设置贸易港口。而且南京位置特殊,也应该设置海军基地。海军要护送商船,给子清挂个官职,很正常。”
胤禔连连点头,对胤礽竖起大拇指:“还是弟弟想得周到。”
胤礽道:“先别和子清说,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咱们成功了,再给子清一个惊喜。”
胤禔咧嘴笑道:“到时候不知道子清会不会哭。他要哭了,我就让容若把他哭的样子画下来。”
胤礽也跟着不怀好意地笑了。
可惜啊可惜,没有照相机,否则,嘿嘿嘿。
希望大清皇家科学院的人才们,能尽早把照相机弄出来。他想在最帅的时候和家人们留下照片,免得那些画师艺术加工,把他画成丑男。
如果当他年纪大了,照相机才被发明出来,他就不留下照片了。
“不知道弟弟们还记不记得咱们?”近乡情怯,胤礽看着好几箱子给弟弟们带的礼物,忧虑道。
胤禔一点都不忧虑:“不记得?那就多揍几顿,揍了就有记性了。”
胤礽:“……没必要。”
他更愁了。
大哥在出使时性子完全野了。回大清之后,估计会有好一顿折腾。
希望汗阿玛的脾气和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样好,可别和大哥一般见识。
胤礽与胤禔返航的时候,康熙每天都在看日历数日子。
这两年大清的麻烦事特别多,康熙还南巡了一次,敲打南方的士绅。
若不是胤礽的书信,康熙都有些撑不住了。
康熙从未想过,原来没有了胤礽天天逗他开心,陪他批改折子,为他排忧解难,他的压力居然会这么大。
康熙现在眉间出现了皱纹,脾气也越发不好。
再加上太皇太后生病的时间越来越多没有精力劝诫康熙,佟皇贵妃也不再得到康熙的偏爱,常泰远在海外,整个朝廷,居然没有一个可以私下劝慰康熙的人。
以前会跟着太子和大阿哥和康熙对着干的小阿哥们一个比一个老实,对康熙越来越敬畏,抬着头向康熙撒娇的时间越来越少。
康熙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本应该早就习惯了孤家寡人。
但太子出生之后,他就被一条无知无畏的小生命给缠住。再加上大阿哥那个有知无畏的家伙,康熙过了近十年的热闹生活,居然不习惯当个孤家寡人了。
夜深的时候,康熙有时候手撑着脸,直接在乾清宫书房里睡着。醒来时,他茫然看着周围,叫着“保成”,居然有一种萧瑟感。
后世将这时候的他叫做空巢老人。
说来也讽刺。明明皇宫里只少了两个人,明明康熙身边还有很多人,连皇子公主又增添了几个早夭了几个,康熙居然仿佛一个空巢老人了。
当胤礽和胤禔再次穿过马六甲海峡,停留在已经开始修建的大清城池修整的时候,康熙看到了胤礽和胤禔在信中预计到达天津的时间。
他想了想,决定再次南巡,直接在南京等待大清使臣。
就算是几日,他都有些等不住了。
小阿哥们也得知了哥哥们终于要回来的消息。
已经出落成一个壮实小少年的胤祉嘴一瘪,差点和小时候一样哭了。
哥哥们已经走了快三年,他都长大了。可这日子,和他没长大差不多。
明明哥哥们在这个年龄,已经在前朝搞风搞雨,他却连应付功课都感到吃力。
明明哥哥们在的时候,他从来不操心功课。在他走路还会晃悠的时候,就跟着哥哥们在前朝捣乱。
“谁说不是呢?”胤禛蔫哒哒道,“我还没上学,就跟着太子哥哥和大哥去找贪官的麻烦。现在我都上学两年了,连出宫的机会都找不到。”
胤祺使劲点头。
他也入学了,学习进度极慢,老被教书师傅说,老被汗阿玛罚。
以前他明明被太子哥哥抱着叫“小天才”,比人才还厉害的天才!
为什么太子哥哥一走,他就变笨了?
这一定都是太子哥哥抛下我离开的错QAQ。
“小的几个都快记不得太子哥哥和大哥了。”胤禛又道,“小六、小七、小八明明在太子哥哥离京的时候还哭了,现在已经完全把太子哥哥抛到了脑后。更别说剩下几个弟弟。”
胤禛很不满。以前太子哥哥对小六、小七、小八多好啊,他们怎么能忘记太子哥哥呢?
忘记大哥就算了,大哥不是什么好人,就喜欢欺负弟弟。但他们现在玩的游戏看的识字卡片都是太子哥哥留下的,他们怎么能这样?
小白眼狼!
等太子哥哥回来,我要和太子哥哥告状,让太子哥哥别和他们玩!
胤禛气呼呼地想。
胤祉老气横秋道:“他们年纪太小了,忘记很正常。至少他们玩着太子哥哥做的玩具时,还是念着太子哥哥的好。”
胤祉心很累。
以前有两个哥哥在,他从未觉得和弟弟们一起玩耍有多麻烦。
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才发觉,要每日去探望弟弟有多累。
胤祉每日功课就已经够累了。和已经上课的弟弟还能有些共同语言,那些没上学的、甚至还在喝奶的弟弟,他实在是不耐烦带着玩。
又吵又闹又脏,还听不懂人话,烦死了。
胤祉想,太子哥哥当年带着自己玩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也其实蛮令人讨厌?
但太子哥哥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老抱着他亲亲蹭蹭,说最爱和他一起玩。
太子哥哥不会说谎,所以只是自己没耐心,自己对弟弟们的爱不够。
胤祉有些沮丧。太子哥哥回来之后会不会失望?失望他没有照顾好弟弟们。
“三哥,怎么了?”胤祺见胤祉的表情不对,小声问道。
胤祉扯了扯嘴角:“我担心太子哥哥回来后,说我没照顾好弟弟。”
胤祺道:“怎么会?三哥已经做得够好了。”
胤禛也点头:“咱们这么忙,还每隔一两日就要去看弟弟,弟弟还嫌弃咱们,我们做得够多了。我们又不是太子哥哥,对弟弟们有无限的耐心。太子哥哥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弟弟们?”
胤祺老老实实道:“我也不知道。照顾了弟弟们之后,我才知道弟弟们有多麻烦。我当初连话都说不好,肯定更麻烦。”
三个弟弟同时叹气。
是的,他们开始反省了。
胤祉想起自己老乱跑,说话结巴;
胤禛想起自己老闯祸,说话啰嗦;
胤祺想起自己说话走路都很慢,被人说是小傻子……
他们都是太子哥哥的麻烦弟弟。
“我们去求求汗阿玛,让汗阿玛允许我们一起去南京迎接太子哥哥好不好?”胤禛道,“我想早点看到太子哥哥。”
胤祉咬牙:“走,一起去!”
胤祺也鼓足勇气点头。
这两年多时间,他们越来越害怕康熙,从来不敢和康熙主动提要求。但这次,他们豁出去了!
康熙见三位小皇子难得一起来,放下手中折子,听小皇子们会说什么。
当他听到胤祉、胤禛和胤祺想一同去南京等太子哥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难得对儿子们露出温柔慈祥的笑容:“好。你问问其他皇子,想去的一起去。”
胤祉松了一口气。
他去问了已经入学的六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这三位阿哥虽然对太子哥哥和大哥的印象已经淡了,但也举着双手跳着双脚说要一起去。
他们只模模糊糊记得有一个对他非常好的哥哥,和一个老欺负他们但也会保护他们的不好不坏的哥哥。
但亲切不亲切无所谓,出门玩啊!
其他皇子年纪太小,胤祉没有去打扰。
于是这次去南京迎接胤礽和胤禔的,仍旧是当初那几个皇子。
当胤礽和胤禔在台湾休整完毕,换上了新衣服,打理了容貌,整理完货物,留下了一些人之后,他们坐着汽船,和其他大臣们甩开大部队,先往南京驶去。
胤礽搜罗的外国人才和物品都在后面的大船上,慢悠悠地直接驶往天津港。
他们在返航的路上过了新年,现在已经是康熙二十五年的六月,天气非常炎热。
胤禔很想撕开自己的皇子长袍。
在海上航行的时候,他们都在较南方的地方,胤禔一直穿着白背心。
现在,胤禔重新换上大清服饰,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他不自在极了,和有蚂蚁在身上爬似的,不断拉扯。
胤礽无奈极了:“大哥,别拉扯了,等汗阿玛看到了成何体统?你是想在群臣面前被汗阿玛揍吗?”
胤禔把衣领扯得歪歪斜斜,有气无力道:“我先去换身衣服,等快到岸边了再换回来。”
说完他就跑了。
胤礽犹豫了一些,也摸了摸鼻子,跟着胤禔一起在船舱里换衣服。
大清使臣们先在船头吹了一会儿风,也把官服脱了下来。
咳咳,他们不是不顾礼仪,只是想着现在把衣服汗湿了,等会儿形象不好。
他们在看到海岸的时候,才用掉了船上仅剩的淡水,每个人都用湿帕子洁净了身体,整理了头发,换上了官服和礼服。
胤禔带上亲王帽子的时候,那个脸色,那个表情,就像是赶赴刑场似的。
康熙老泪纵横地迎向胤礽和胤禔时,看到了胤禔那张死爹脸,眼泪憋了回去。
康熙问道:“大阿哥这是什么表情?”
你是不是对朕很不满!
胤禔有气无力道:“皇父,汗阿玛,儿子的好阿玛,能不能别再折腾这么多仪式了,咱们赶紧上车回京,儿子快要热死了。”
他拉了拉自己的亲王礼帽,又拉了拉自己的亲王礼服。
“全是汗水。”胤禔道,“我快受不了了。”
康熙:“……”
康熙扬起了手掌。
胤礽条件反射抱住康熙的手臂:“汗阿玛,算了算了,大哥这脾气,您还不知道吗?他就是这样的人,没有坏心。天气真的太热了,大哥只是别扭地关心您,担心您中暑啊!皇帝的礼服多很厚重,大哥心疼汗阿玛!”
胤禔立刻回过神,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儿子是关心汗阿玛。汗阿玛一定很热吧?脸上都被汗水打湿了。汗阿玛,咱们赶紧上车回京。”
康熙:“……”朕信了你个鬼!
在康熙身后看着这一幕的众大臣。
嗯,这一幕好怀念。
在康熙身后有点远的地方踌躇不敢前的弟弟们:“……”
小八柔柔弱弱道:“我、我想起来了!”
小七点头:“没错,是大哥和太子哥哥。”
小六也捂着嘴哭道:“太子哥哥和大哥回来了!”
其他三位阿哥:“……”
不知道怎么说,心情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