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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乐实在不像个即将成婚的小姑娘。”
檀雅听说额乐和车臣亲王世子见面后,私下里对宣太妃和苏贵人念叨:“怎么一点儿娇羞都没有呢?该不是不喜欢未来额驸吧?”
苏贵人嫌她聒噪,向宣太妃一行礼,躲出去。
宣太妃瞥她一眼,“额乐有分寸,你不是要盯着蓝贵人的事儿吗?去忙吧。”
“那叶文光都上考场了,哪还用我盯着。”檀雅跟着转移话题,道,“有人来回禀,说是他出考场后状态极差,现下只管等殿试名单公布便可。”
宣太妃转动手上佛珠,神情沉静地说:“也没几日了。”
檀雅招呼宫女给她沏一壶大麦茶,然后对宣太妃道:“到时知道个结果便先不管了,还是额乐的婚礼更重要。”
宣太妃点点头,问道:“舒尔快生了吧?”
檀雅在心里算了算日子,点头:“就是这几天,一有消息,立即便会送到宫中来。”
接生嬷嬷都是宫中早就安排好的,舒尔额娘耿氏这两日便住进他们府上了,就是担心到时每个长辈在身边儿,府里忙乱。
定太妃想等舒尔洗三后再进宫来,而且额乐也想出宫去看望舒尔和她的孩子,已经请示过雍正和皇后乌拉那拉氏,就等着顺利生产呢。
索性也没等太久,两日之后,舒尔便顺利产下一女,贵太妃瓜尔佳氏听说是个女孩儿,稍稍有些遗憾,不过她虽好念叨,人却不算刻薄,赏赐如流水似的送出宫去。
洗三那日,太妃们不能出宫,只送了些洗三礼,额乐和茉雅奇出宫时,顺便带过去的,一并带到的还有雍正和皇后给小格格的洗三礼。
舒尔怀孕后,丰润了不少,养了三天,荣光满面,已经看不出生产的虚弱,显见生小格格并未给她造成太大的损伤。
她方便动弹时,也进宫几次,后来月份大了,又赶上冬天,这才乖乖待在府里养胎。
去年的选秀,二十一后院也进了两个侍妾,只是二十一不重色,旁人也不如舒尔这个福晋与他兴趣相投,是以并未影响两人的感情。
如今舒尔生下女儿,是府上第一个孩子,二十一极喜欢,一出生便给起了个小名儿叫“玉珠儿”,每日回府都要先来看看女儿。
额乐和茉雅奇瞧见她好,心里便高兴,她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舒尔屋里,今日来参加洗三礼的还有嫂嫂们和其他家的福晋,两人都要应酬寒暄。
这不是个容易的事儿,额乐做得来却不耐烦做,因此跟嫂嫂们问好后,便只跟比较熟悉的十二嫂富察氏、二十嫂乌日娜坐在一块儿。
茉雅奇还有些娘家方面的关系需要交际,便暂时和额乐分开,宴席开始才回来。
宴席后,二十一和岳母耿氏要送客,茉雅奇和额乐在宫门落锁前回宫便可,两人便一同去隔壁看看,这是胤祜和茉雅奇未来的府邸。
人们对于自己的家都极有归属感,茉雅奇这是第一次过来,却早有腹稿,对整个府邸都十分了解。
“你哥哥说,这座府邸修建的时候,将西边儿的院子扩了扩,到时接额娘们出宫荣养时住。”
额乐站在院门口打量了一眼,又看向正院的方向,道:“如此,嫂子你们的院子不是小了吗?”
茉雅奇满脸笑意,“额娘们能出宫住,我们心底也踏实,再说三位额娘呢,院子太小,住着也不舒坦。”
额乐抿抿唇,“也不知道我额娘能不能出宫来……”
茉雅奇拉着她的手进去瞧,乐观道:“你哥哥说了,总要求一求,万一皇上允了呢?”
额乐回握她的手,拜托:“嫂子,我即将远去漠北,不知何时有再见之日,我额娘就拜托你和哥哥了。”
“苏额娘不只是你的额娘,也是我们的额娘,哪还用你特意说。”茉雅奇带她一一看过每一间房,其中还留了定太妃的屋子,“你只过好你的日子,额娘们在京里,无需担心。”
额乐嘴角上扬,“有色赫图额娘在,我是一点不担心额娘们会过得不好。”
“谁说不是呢。”
两人将府邸四处都转了转,走到前院的书房,瞧着书房内空置的一排排硕大的书架,不免还要说起如今不知在西洋何处的胤祜。
他是一定没法儿回来为额乐送嫁的,额乐一点也不介意,“只希望使团能够平安归来。”
茉雅奇眼中闪过思念,认同地点头。
他们从这座府邸出去,又回到舒尔那儿与她说了会儿话,傍晚时分,二十一亲自骑马护送两人的马车到宫门口,确认她们进去,方才回去。
没几日,殿试名单贴出来,颇有才名的叶文光最终名落孙山,他也没准备留在京中继续读书,而是立即便收拾行囊准备回乡。
檀雅特地派人告知蓝贵人,蓝贵人面上没多少喜色,却也没说要收手,檀雅便请示雍正后续安排。
正好雍正想在些偏远之地修四通八达之路,以增强各地之间的连通,可国库之银需得留存以备不时之需,他先前卖出使名额赚得钱也都作民用,如今手头上实在窘迫。
蓝贵人这事儿,他日理万机,没工夫分神记得,得到谨太嫔请示,灵光一闪,便有了法子。
雍正便召了怡亲王胤祥和二十贝子胤祎觐见,命二人为钦差,南下推进改土归流,但名义如此,实际却另有打算。
他让胤祎做大部分钦差需要做的活儿,路过扬州时,将他亲笔御书的几幅字送给扬州几个大盐商,顺便再收些捐银。
再三叮嘱:“不可逼迫,动动脑子。”
胤祎长进了不少,心里不爱去,可也知道他拗不过这位皇兄的大腿,是以说了一通为难的话,还是痛痛快快地应承下来。
而胤祥,雍正对他道:“太医说你的腿疾在气候宜人之处休养更好,此番南下,你的主要任务便是养病,切莫再劳神。”
这几年,雍正自个儿都开始养生偷闲,自然不能死命压榨身体不甚好的十三弟,因此怡亲王胤祥的身体虽没大好,却也没有恶化至危急生命。
不过去年的时候,胤祥的病稍稍加重,他本人不以为意,仍想为皇兄分忧,雍正不允,胤祥在家中养病还越养越不见好,仿佛待着要他命似的。
实属劳碌命一个。
雍正不忍说这个受苦良多的弟弟,直视胤祎,严肃命令道:“差事办好了,你十三哥的身体也有好转,回来你的爵位还能晋一步,高太嫔也到了天命之年,可以上折请她出宫荣养,否则……”
罚俸。
胤祎心里苦,每次都拿爵位吊着他,每次都拿罚俸威胁,他就想窝在京城做个闲散差事,吃喝享乐,皇兄就是不愿意。
然而罚俸的时候是真的罚,胤祎不敢违抗,拱手下拜时抡圆了胳膊,应道:“臣弟遵命,定不负圣托。”
怡亲王胤祥说他不用二十弟看顾,雍正却理都没理他,只叮嘱胤祎:“教你十三哥放松放松。”
这个胤祎擅长,答应得更痛快。
怡亲王还想说些什么,雍正根本不给他机会,打开一本奏折,一目十行,都是废话连篇,连“已阅”都懒得回复,直接画个圈了事。
皇上已经用行动表示让他们走,胤祥和胤祎再不多言,双双告退离开。
雍正又抽开一本奏折,报得也不是正经事,简直是浪费时间,忍无可忍,终于下定决心整治奏折奏报内容。
不提前朝如何,殿试之后便是传胪典礼,进士游街三日之后,便是固伦荣乐公主额乐的婚礼。
婚礼当日,额乐要从咸福宫出嫁,咸福宫并无妃嫔居住,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甚至各处一直有人维护,都没有变得陈旧。
雍正借皇后的口,特许宣太妃四人可在额乐出嫁前一日与额乐回到咸福宫暂住一日。
第二日天还未亮,咸福宫便动起来,额乐在装扮,檀雅几人亦作浓妆,只不过是为了遮盖一夜未睡的疲态。
她们都说好了,今天一定不能哭,所以到额乐屋里去时,脸上全都是喜气的笑,说说笑笑,便到了吉时。
宣太妃亲自给她盖上红盖头,盖头遮住额乐一双眼的瞬间,她眼圈儿一红,微微撇开头,退后一步,不敢出声教孩子察觉到异常。
檀雅瞧定太妃和苏贵人的眼泪也已决堤,出声道:“额乐,出去吧。”
额乐点点头,被喜娘扶着踏过屋门槛,踏过咸福门门槛,然后停住脚步,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之中,回身,提起喜袍前摆,跪在地上。
双手扶地,拜下,“额乐谢额娘们生养之恩。”
直起身,再拜下,“额乐往后不能侍奉额娘们左右,请额娘们务必保重,福寿康宁。”
第三拜,“我是大清的固伦荣乐公主,爱新觉罗·额乐,小名……”
“额乐。”檀雅打断她,不想一个玩笑似的小名成为别人可以取笑她的东西,忍着泪意道,“你宣额娘为你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如鹰一般击翅长空。”
额乐将拜未拜的动作停住片刻,随后继续拜下,“额乐绝不会堕了大清之名,不会愧对额娘们的教导,他日再见,必不违今日之诺。”伏于地,久久没有起身。
喜娘眼神焦急,檀雅她们都说不出话来,只能摆手催促。
喜娘立即便去扶公主,“公主,莫要误了吉时。”
额乐顺着她们的力道起身,眼泪滑下的一瞬,毫不犹豫地转身,踏上轿子,迈入新的属于她的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