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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祜后来到安寿宫请安时,跟檀雅说起他到色赫图家的见闻,也没有落下午膳时表妹月姝时那一段儿小插曲。
无论色赫图家是不是真的有那方面的意思,胤祜避嫌总归是没有问题。
檀雅换位到这个时代的思维模式,亲缘关系才是最牢不可破的,姻亲能够将两家人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也许在色赫图家看来,儿媳妇再亲,永远不可能亲过亲侄女。
这是一个他们认为互利互惠的试探,只看檀雅和胤祜接不接。
而檀雅早不是原来的色赫图氏,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有给儿子后院塞人的权利,自然不会接,但也不至于为色赫图家的试探而生气。
侄女月姝的婚事,如若胤祜不去色赫图家并且开口答应要给一个好去处,檀雅兴许想不起来,如今知道了,就交代闻柳替她记着这事儿,明年选秀时提醒她。
她交代这事儿的时候,苏贵人就在旁边,提醒道:“好婚事可不光是家世好……”
檀雅点头,“是这个理。”于是又跟闻柳说,“你找人给闻枝捎句话,让她帮忙打听打听,这八旗门当户对的人家里,哪家家境殷实,人员简单,家风清正,最重要的是人品好,懂得上进。”
闻柳随着年纪增长,越发稳重,点头应了,便出去安排。
还是那位何太监帮忙做事,不过如今他被皇后乌拉那拉氏提拔做了膳房采办的总管太监,又上了年纪,寻常不再亲自跑腿,开始让他新收的徒弟小何太监做事。
小何太监才十三岁,十分机灵,而比机灵更讨喜的是一张圆脸整日都带着笑。
他见着闻柳,一口一个“姑姑”,极亲热,出宫寻到闻枝家,见到闻枝,也不仗着师父飞扬跋扈,极热乎地叫“纳兰夫人”,说话也透着亲近。
闻枝的夫君纳兰·卓极上进,背靠纳兰家,得了些家族蒙荫,如今三十几岁便是从五品的官员了,闻枝确实当得起一声“纳兰夫人”。
对于从前主子的交代,闻枝极上心,一边私底下派人打听,一边出门做客时有意留心,发现有不错的后生,便记下来,后面写着他的家庭状况和人品才能,反正能打听到全都记录在案。
纳兰·卓当差回来,偶然见到过一回闻枝记录的这些东西,颇为诧异:“你这是在做什么?”
“谨太嫔娘娘想给娘家一个侄女寻个好婚事,让我帮忙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小子。”闻枝并不瞒他,边整理纸张边道,“娘娘说了,从这些细枝末节便能大致知道一个人的性子,我便都整理出来,让娘娘选。”
纳兰·卓闻听,正好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名,便道:“这个不行,他父亲当差有些急功近利。”
闻枝立即拿笔标记上,随后道:“过几年咱家大姐儿参加选秀,也可以这般找女婿,不太过分的,我求一求娘娘,兴许还是能按照你心意找女婿的。”
她所说的大姐儿,便是纳兰·卓先头的夫人所生的继女,今年十一岁了,嫁妆一直在准备。
继母最难做,闻枝却是随了檀雅的态度,该她做的她不会差了,也不强求继女对她如亲生母亲,相安无事便好,至于旁的,则是相互的,继女越对她恭敬孝顺,她便会对继女更好一分。
至于亲生子,她如今只有一子,也明明白白说了,哪个生母都会更亲近自个儿的孩子,但她没有对不起继女的地方。
这样的态度,闻枝的夫君和继女都知道,是以他们家里,没有有些人家那些继母继女之间复杂的嫌隙,纳兰·卓也信重她。
而选秀并非是毫无操作可能的,也有不少人家会去求了皇后娘娘或者是其他主持选秀的娘娘,在皇上耳边敲一敲边鼓,建议一二,婚事便有几率能成。
纳兰·卓只是出自旁支,不可能为这事儿去求主支,原本该是靠运气得女婿的,如今闻枝有路子,自然是再没有不乐意的。
“为夫先谢过夫人。”纳兰·卓似模似样地拱手,“得夫人如此,夫复何求?”
闻枝的回应是将她那一沓纸递给他,“你若谢我,再帮我瞧瞧可还有别的不妥当的。”
……
檀雅将事情交代出去,便不再管,出使的确切时间已经确定,她如今对胤祜的帮助越发小,而胤祜一人之力,也不可能彻底改变大清。
先驱者或许在后世会受到推崇,但当世时,步履艰难,为母十数年,亦有爱子之心,实在不忍胤祜受皇权、千百年的礼教所不容。
是以檀雅虽说潜移默化地影响一二,却从不教导任何不符合时代的所谓“先进”的观念,这次出使,在檀雅心里,有可能会对大清产生极大的影响,也有可能对大清毫无作用。
檀雅思考再三,别的多余的都没说,只让胤祜也备些货物,借着出使的机会,沿途做些生意,“都说海商暴富,官船肯定比寻常商船要安全许多,这个赚钱的机会,错过岂不可惜。”
胤祜却是摸了摸鼻子,道:“额娘,儿子已经建议皇兄利用出使的官船进行贸易了,为此皇兄将原定的三艘改成了八艘。”
这数量乍看不多,但大清对出海商船大小、载货量、吃水排水都有规定,官船却不在其限定内,而且因为出使,那是越大越气派越好,集大清目前最好的造船技艺和材料,极符合远航条件。
其中两艘船上还各装了二十五门大炮,以防沿途有海盗侵袭。
大清从康熙时期便重视火器,大量制造,雍正更是认为火器乃是紧要利器,每年都要制造数十门火炮,这两艘商船上的火炮数量,几乎是大清此时一年之造。
单这两艘装载大炮的巨艇,因时间紧迫,要求高,其耗资之巨,费人力之艰难,以至于造船期间一直有官员上折奏“劳民伤财”,若非雍正用私库支持,恐怕早就要腰斩。
而届时要贸易的货物,所费亦不低,九贝子胤禟愁的脑门儿都要挠破了。
檀雅听胤祜说完这些,笑了,一方面为这孩子不藏私的性子,一方面则是笑他们死要面子,非要拿好东西出去。
“做买卖又非送礼,这货物品质有差别是常事,你瞧那些商人可能保证货物全都是上佳的品质?还不是要分个三六九等。再说,就咱们的茶叶、丝绸、瓷器……那在外头都是趋之若鹜的好东西,可真正识货的人有多少,顶好东西自然要留给自家用,稍次一些的,卖出去才不心疼。”
大清太喜欢对外表现自个儿“天朝上国”的优越了,就是动了组官船进行贸易的心,也放不下身段,何必呢?又不是去扶贫。
檀雅都怀疑,若真按照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来,那暴富的海贸都能折腾成薄利。
“太贵的玩意儿也不是人人都买得起,经商是要有技巧的,士农工商,商人地位再低,人家赚钱就是有一手,得承认术业有专攻。”
胤祜托着下巴沉思,懋勤殿中的雍正亦是手指一下下地敲击书案,沉思。
檀雅端起茶杯喝茶,见胤祜神色动,便道:“多搜罗些书回来,额娘也想瞧一瞧外国的新鲜。”
胤祜点头,急着要走,又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
檀雅独坐,啧了一声,“真是儿大不由娘,臭小子就是不贴心。”
后来,不知他们如何商讨的,大清派出作贸易用的船又减了两艘,另换了一艘战船,装载火炮,然后雍正命胤祜主持,向江南海商售出随官船出使的资格,每一艘商船按照大小收取不同的费用,其中一家海商更是购买金额高达百万两之巨。
还没出海就开始赚钱了,檀雅听说之后,既是佩服他们搂钱的本事,也佩服他们忽然变厚的脸皮。
这主意,搁她还真是想不出来,她实在太纯良了。
而且得亏大国出使都会提前送出国书,不然这样庞大的一支船队靠近人家港口,没准儿要以为他们是去攻打的,虽然……也不一定打得过,但这阵仗,老高了。
高到雍正在皇宫都坐不住,特地率百官到港口看使船出海。
使船要从北方一支到广州港,其间会有商船陆续加入,届时在广州,恐怕要比此时还要壮观数倍。
雍正现在一个大兴趣,就是一定要留下画,证明他做过什么,这样大的场面自然不能免俗,他专门叫了京城最负盛名的画师将这一场景画下来,当然,一定要有他伟岸的身影。
宫里也一连数日,都是在讨论这盛事,明明没亲眼看到,可个个说得都像是亲眼目睹一般,言之凿凿,檀雅都快要相信了。
不过等到数月后画师将那巨幅画作完成,雍正跟文武百官展示完,又拿到后宫展示,言谈间极为遗憾他寿辰时画作还未完成。
苏贵人爱画,定不会缺席看这样巨作的机会,檀雅陪在她身边儿,遥遥听见雍正的话,无语。
咋地呢?要是寿辰时画好了,还得在寿宴上全方位展示一遍吗?
但是吐槽归吐槽,檀雅瞧着那画上帝王威严,巨艇上下几百人,神色皆鲜明,堪称传世之作,确实值得炫耀一番。
苏贵人念念不忘数日,深觉不如。
檀雅却有不同意见,“我心里,苏姐姐也是大家,若也动笔画这样一幅人数众多、难度极高的画,定不逊色。”
苏贵人被那一幅画引得心底火热,而她所见所闻皆在宫廷,便要构思一幅宫廷主题的群像画。
檀雅极力支持,正好七月份佟佳皇贵太妃寿辰,遗妃们创作的剧本成型,一同排了一场戏,在两宫中间的戏台为佟佳皇贵太妃贺寿,她便提议一定要画上。
还有太妃们喂鱼,宁安园里玩耍的猫儿,年轻的姑娘们读书……素材太多,而且作画也不必非得写实,基于现实做艺术加工,居于后宫也不耽误这幅画完成后会成为佳作。
苏贵人接受了檀雅的建议,仔细斟酌后便以坤宁宫北的坤宁门和御花园为中心,横向展开,开始排版各处都要画什么。
不止有太妃们,苏贵人还准备画上皇后率众妃嫔在御花园中游玩之景,另有各处宫女太监们忙碌行走于各宫夹道之间,计划是要各人皆不同,各处皆有故事。
苏贵人开始动笔之后,就在两宫之间和后宫小范围传开,恰逢春闱,雍正派人来告知谨太嫔,与蓝贵人有关那位叶秀才之子上京赶考了。
告知这件事之外,那太监又转达皇上的话:“皇考柔贵人以后宫为画,朕不可或缺。”
檀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