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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乐的生辰是农历十二月初二,比二十二阿哥早一天。往年,咸福宫都是头一日过额乐的生辰,第二日过二十二阿哥的生辰。
二十二阿哥和额乐,谁都不是谁的附属,无论是大的谦让小的,还是小的随着大的,不过是大人怕麻烦。咸福宫几位主子从来没想过图省事儿便让两个孩子合成一日过生辰,都是为他们各自认真准备。
今年有些不同,额乐生辰前早几日便提出,想要和哥哥一起过生辰。
“色赫图额娘说,生辰可以休息一日,我想在哥哥生辰回来那天,跟他一起玩儿。”
宣妃没有意见,但是额乐读书安排都是由檀雅说了算,最终如何,还是要由同意为准。
而檀雅听了额乐的提议,没直接说同不同意,反倒正儿八经写了一封信,让人捎去阿哥所给二十二阿哥,询问他的意见。
二十二阿哥得额娘如此尊重,心情自然极好,回信时大方地同意和妹妹一起过生辰。
如此,生辰宴便要重做安排,自由宣妃和定贵人去忙,檀雅和苏答应只管十二月初三那日,她们穿什么,额乐穿什么便好。
初二那日,檀雅早上还是给额乐准备了一碗长寿面。
傍晚的时候,下起鹅毛大雪,洋洋洒洒,没多久,宫墙便披上银装。
檀雅头一年没见到紫禁城的雪景,第二年见到时尤为新奇,现在见得多了,淡定了,只念叨着:“明天正好穿那双新做的皮靴,省得出去让雪一打,再一进屋,脚便湿透了。”
闻柳闻言,便叫柯冬将小主的皮靴找出来。
第二日,雪还在下,檀雅比平时早起一个时辰,来到咸福宫的小膳房,醒面,揉面,然后准备各人口味的卤子,面等二十二阿哥到咸福宫再下锅也不迟,檀雅准备完毕,便先回东配殿换衣服。
额乐穿着一件粉红色旗袍从屋子里出来,旗袍领和袖口全都是毛茸茸的白色毛,旗袍外边儿系着一件同色系颜色稍浅的披风,帽沿也是一圈儿白色的毛领,胸前垂着的两条带子,最下面也有两个白色的毛球。
这毛球,是当时苏答应为额乐做衣服时剩下的一点毛料,檀雅建议做成这种形状坠在带子上的。
额乐很喜欢,宣妃等人也都喜欢,是以今年几人的披风上全都做了这种毛球和大毛领。
“色赫图额娘,快去换衣服啊,哥哥要到了。”
这时苏答应也从她屋里出来,身上的旗袍和披风,除了颜色与额乐身上不同,样式几乎一模一样。
额乐催檀雅换的衣服,也是差不多款式的,今天她们跟额乐约好,都穿这一身。
檀雅换好衣服到同道堂,二十二阿哥也到了,上到宣妃、定贵人,下到两个孩子,全都一身毛茸茸,惹得屋里的宫侍们全都忍笑。
二十二阿哥脸红,不好意思道:“出来时碰到二十哥和二十一哥,二十哥好一通笑话我。”
“笑话又何妨?多可爱。”檀雅拉儿子到跟前,让他转了个圈儿,然后正对着宣妃等人,“你问娘娘,是也不是?”
宣妃和定贵人一同点头,笑容和蔼道:“好看。”
苏答应则是指了指额乐脑袋上绑着的两个毛茸茸的小啾啾,道:“你额娘还要给你和额乐做一个带耳朵的毛帽子,我好说歹说拦下了,否则……”
二十二阿哥想象了一下带耳朵的毛帽子是什么模样,连忙摆手道:“这样已经够了,真的够了。”
檀雅撇嘴,“不懂欣赏。”
额乐高高举起小手,“色赫图额娘,给额乐做,额乐喜欢!”
檀雅扯了扯她脑袋上的小啾啾,冲二十二阿哥一挑眉,道:“瞧见没,你嫌弃,额乐喜欢的很呢。”
二十二阿哥心里依旧敬谢不敏,面上却是紧张地解释:“额娘,胤祜没有嫌弃。”然后为难道,“额娘若真喜欢,儿子也……也可以。”
他演技实在不好,脸上紧张,语气为难,眼睛里却尽是笑意,显而易见,并不是。
檀雅依然很高兴,吧唧亲了他脑门一下,语气欢快道:“我去煮面,马上好。”
额乐立即滑下椅子,追上去,喊道:“色赫图额娘,额乐也要。”
檀雅被她抱住腿,走不了路,弯腰捧着小姑娘的脸,又吧唧亲了她脸颊一大口,“好了吧?”
额乐满足了,回到宣妃三人身边,撒娇要其他额娘们也亲亲,还给哥哥也要亲亲。
二十二阿哥纵是脸红,在三位额娘要亲的时候,也凑了上去,得到三枚额头吻,嘴角恨不得咧到耳后去。
雍亲王胤禛从先头看见一屋子的毛茸茸,到这些人互相哄着开心,一直都默默看着,无力腹诽。
但是二十二阿哥自从那一次炫耀未果之后,便升级了炫耀方式,对旁人他顾忌,对心里这个人却是一点儿不需要顾忌的,毕竟按照此人所说,他小时候吃屎都见过。
虽然吃屎一事,二十二阿哥认为是对方污蔑,可却证明,此人确实是世上与他最亲密之人,可以无话不说。
管对方回不回应,都不耽误他说。
是以,檀雅亲手做的面端上来,二十二阿哥一边吃一边夸,心里还得意洋洋地说:“我额娘亲手做的面,特别劲道,卤子也好,汤底也香,荷包蛋也如此饱满。”
说起荷包蛋,二十二阿哥夹起来,对额娘夸赞道:“好圆啊,也是额娘打的吗?好厉害!”
檀雅笑得见牙不见眼,“额娘练了许久,你宣额娘她们都快要吃吐了。”
二十二阿哥便转头看向宣妃等人,“宣额娘,定额娘,苏额娘,为了胤祜和额乐,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宣妃三人继檀雅之后,也笑得见牙不见眼。
长辈们很多时候对晚辈付出,是没有要求会有多大回报的,但是不要求回报,不代表她们不希望自己做的一切被孩子们认可。
因而二十二阿哥的一声“辛苦了”,瞬间便能抹平宣妃等人这么些天日日吃面吃荷包蛋的腻味,甚至再吃一年,都吃的下去。
二十二阿哥当然不会让额娘们再吃下一年,现在的长寿面成品,他已经很满意,表现就是,“额娘,胤祜还要一碗。”
“真那么好吃?”胤禛不相信。
二十二阿哥十分笃定道:“可惜你吃不到,真的好吃,我怎么会骗你?”
“若是想吃,也是能吃到的。”胤禛语含深意,“只是要你同意。”
二十二阿哥吸溜面,心里不解:“什么意思?”
胤禛解释:“我能借你的身,尝到味道。”
说到这个,即便他再不想提,也不免想起二十二吃那东西的那一次,虽说实际上不是他吃到的,但是那股子味道在他这儿也是久经不散,很长一段时间胃口都不好。
二十二不懂事时,胤禛有过不经他同意便上身的时候,可等到二十二懂事了,一是没必要,二便是这上门一事,未递拜帖未经允许是为失礼,他向来最终规矩,自然做不来这种冒犯之事。
当然,胤禛并不是真的想要吃这一口面,便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告知于你,并非为了……”
“可以。”
“一口面……”胤禛诧异,“你说什么?”
二十二阿哥道:“我说可以,我不介意,我额娘做的面真的很好吃,我愿意让你尝尝。”
胤禛沉默,良久方才道:“我得澄清,我并非馋你额娘做的面,只是告知你实情罢了。”
二十二阿哥舒朗道:“你不告诉我,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啊,先生,我虽不知你从何处来,但我知道,你就是额娘们说的那种,自有傲骨之人。”
“你叫我什么?”
“先生啊。”二十二阿哥摸了摸肚子,感觉已经有六分饱,吃面的速度降下来,回他,“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老师还严厉,严父严师一样,不过我有皇阿玛,便只能称你作先生。”
但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莫名地,胤禛想到这一句。
“要来吗?不然我吃不下了。”
“你既是愿意,我总不能拂了你的好意。”
二十二阿哥好奇,“如何做?”
胤禛命身边的随侍退下,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作出休息状,以手支头,然后下一瞬,便出现在咸福宫里头。
“他”抬头四下看了一眼,随后便夹起一筷子面,慢条斯理地吃进嘴里,细嚼慢咽之后,便迅速抽身离开,谁都没注意异常。
二十二阿哥重新掌控身体之后,放下筷子,奇异地问他:“结束了?我都没有感觉。”
“你无法像我一般看到吗?”
二十二阿哥摇头,“看不到。”
檀雅看他摇头,便问道:“胤祜,吃饱了吗?”
二十二阿哥笑着点头,“吃饱了,额娘,真的很好吃。”
“好吃,你下次休假回来,额娘再给你做。”
“谢谢额娘。”
胤禛没再出声,他还以为,他来之后,二十二阿哥便会像他一般,依然能透过这一双眼睛瞧见,没想到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以不是共存,而是鸠占鹊巢……
二十二阿哥信任他,哪里管那些去,在额乐提出兄妹两个比试之后,便随着额乐去了书房,两人一本正经地比划起来。
今日二十二阿哥生辰,还邀请了二十阿哥胤祎和二十一阿哥胤禧晚上来咸福宫吃他和额乐的生辰宴,两人下了课,没有回阿哥所,直接来了后宫。
咸福宫本在禁足之中,原是不能有人随意进出的,是因为二十二阿哥生辰,二十二阿哥特意求了康熙,才能够解禁一日,还邀请哥哥们来做客。
二十阿哥和二十一阿哥到时,外头依旧大雪翻飞,两人一被咸福宫的宫侍迎进同道堂,便见咸福宫老老小小全都穿着毛茸茸的褂子,顿时双双失言。
他们二人晨间瞧见二十一阿哥一人这般打扮时,还是满心调侃,可现下瞧见咸福宫全都如此,心里便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儿。
而檀雅几人对二十一阿哥熟悉,对二十阿哥却是极陌生的,不过爱屋及乌,她们的态度,热情的就像这两个全都是自家孩子一样,完全不见外,该怎么样怎么样。
二十一阿哥自然地坐在那儿回宣妃等人关心的话,二十阿哥呢,是个聪明的,想要讨谁欢心,根本没有难度,没多久,便逗得她们哈哈笑。
今日的两位小主角之一,额乐感受到了猫儿们来时的威胁,悄悄凑到二十二阿哥身边,低声道:“二十哥再来几次,我们便要失宠了。”
二十二阿哥点点她的额头,大度道:“额娘们开心便好,我不能常回来,二十哥更无法常来咸福宫,难得开心,不必扫兴。”
好吧……
额乐其实也挺喜欢二十哥的,听他此时说到滑冰,立即凑到跟前去,专注地听,满眼羡慕。
二十阿哥有听众,越说越兴趣盎然,冬日里能玩儿的,滑冰只是一项,什么堆雪人,打雪仗,让他一说,全都绘声绘色,引得人心痒痒。
额乐是其中一个心动的人,檀雅便是另一个,这冬天能在外面堆雪人打雪仗,可不就是冬天必玩儿的吗?
檀雅再一看四个孩子,别看二十阿哥说得头头是道,实则全都是虚的,估计没玩儿过,更别说另外三个了,额乐的羡慕都快变成实质了。
这年代风寒一场容易要人命,孩子体弱,檀雅也不敢带他们出去玩雪,便道:“我给你们堆个小雪人,一会儿你们走得时候,出去就能看见。”
聊胜于无。
雪人并非难得,檀雅不想它只能存在于几个孩子的幻想之中,说到这便穿上褂子,再披上披风,到外头给几个孩子堆雪人。
雪人的下身容易,只要将雪扫到一处,拍实成一堆便可,稍难些的是头,得滚成一个尺寸大小跟身子相符的雪球,这里废了些时间。
乾清宫里,康熙忙到天昏暗才从奏折中抬起头,随口问了一下时间,想起今日是二十二阿哥的生日,二十阿哥和二十一阿哥也去了咸福宫,便道:“摆架咸福宫。”
他到咸福门时,檀雅这一颗雪球刚滚好,为了结实,还在上头淋了点儿水,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摆到身子上。
“皇上驾到——”
檀雅放雪球,一个人不好动作,是和一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抬上去的。
这一次康熙突然来袭,她很淡定地稳住了,但是跟她搭档的那小太监吓了一跳,手一松,雪球就从檀雅手里滑下去。
一个冻得结实的大雪球砸下去,她这雪人不是白堆了吗?
檀雅第一反应便是去接,五指成爪,用力一抓,雪球上便出现五个指洞,稳稳地挂在她的手上。
康熙都到了,她再顾着放雪人脑袋也太没眼力见儿了,檀雅便轻拿轻放下雪球,然后跪在地上给康熙行礼。
别说,雪厚,她里头穿的棉裤也厚,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凉。
“色赫图氏?怎么在外头?”康熙略显地辨认了一下檀雅的脸,手稍稍从手炉上拿开,抬了抬,道,“起吧。”
檀雅起身,躬身恭敬地随在康熙身侧半步左右,一同进屋。
她边走还边瞄,这是她和康熙最近的一次,当然,色赫图氏侍寝时的负距离不算她本人。
胡思乱想着呢,康熙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栽倒,前面不远就是台阶,撞上头可了不得,众人吓得惊呼。
康熙绝不能在咸福宫出事儿!
檀雅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猛地向前一扑,准备用身体当肉垫,接住人。
然而康熙身边那么多护卫太监,根本不可能让他摔倒,在檀雅扑倒在台阶上时,两个太监已经扶住他。
檀雅那冲劲儿,身体撞到台阶的一瞬,痛感便涌上头顶,然而痛感也比不上发现康熙没摔倒更让人尴尬了。
“皇上,您没事儿吧?”太监心有余悸地扶着皇上,紧张地打量皇上全身。
康熙握住太监的手腕,摇头,低头看向地面。
此时,屋里宣妃等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儿,连忙出来,一眼便见到趴在台阶上的檀雅,“这、这是怎么了?”
宣妃跪下,不管发生什么,先替檀雅请罪道:“可是色赫图氏冲撞了皇上?皇上恕罪……”
康熙看檀雅还不起来,微微皱眉,道:“并非冲撞,色赫图氏护君之心朕已晓得,为何还不起来?”
檀雅从雪里抬起头,看向宣妃,委屈道:“嫔妾、嫔妾闪到腰了……”
康熙:“……”如此脆弱?
宣妃反应过来,连忙向康熙道罪一声,叫人抬檀雅回东配殿。
檀雅一动不能动,闭眼装晕,心中哀嚎:康熙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