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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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从“阿福”“阿旺”中给儿子的小名选择了小鱼儿。

丰丰的尾巴翘上了天他不知道这完全就是他姐是出于对“阿福”和“阿旺”的排斥,被迫做出的选择。

胡大娘觉得小鱼儿也成,多机灵。

梁进锡没出声,就看了儿子一眼,觉得这个名字不好,鱼滑不溜秋的,有什么好?

不够厚重。

林舒多了解他啊。

哪怕他眉毛都没皱一下也感觉到了他的不满意。

好歹是孩子他爹,为了让孩他爹有成就感,就把取大名的任务交给了他。

梁进锡道:“梁祯,示字旁祯祥的祯。”

“梁祯,祯祥的祯,这个不错,”

林舒笑道。

不过她转头看了一眼佑丰,道,“就是跟佑丰的佑字有点像同辈了。”

“那没关系,”

丰丰觉得外甥跟自己有个联系这么密切的字,感觉就更好了,非常高兴,道,“我跟小鱼儿又不是一个姓,而且我就是中间字,他是名,还是很不一样的。”

“梁祯,祯祯,”

林舒点头,道,“那就叫祯祯。”

大家转头就把“小鱼儿”这个小名给忘了。

只是后来林舒出了院回了家仔仔细细的查“祯”这个字,就看到了几个出处。

《说文》祯,祥也。

《字林》祯,福也。

所以,对这个“福”字到底多有执念?

没想到,他取名字还是这么老一辈的观念。

老一辈就喜欢“福”啊“贵”的嘛。

不过林舒对“祯”这个字还挺喜欢,她还挺怕他取个什么“建国”“建军”“卫国”“卫民”的,就她当然对这种精神是十分支持的,但明晃晃叫这个名字,还是算了吧,而且,这重名也太多了,大街上一拉就能拉一大把。

林舒对自家丈夫取的名字十分得意。

以至于下午江芸芸和江卫洋过来看她,在江芸芸问小家伙叫什么名字时,一时没注意,就高兴道:“梁祯,示字旁祯祥的祯,好听吧?”

“嗯,好听。”

江芸芸十分喜欢小梁祯,点头道,“这名字好,比跟着大众那些什么国庆红卫要武的什么的强多了,你不知道,我听说现在幼儿园里这么喊上一嗓子,个个小朋友都得举手。”

“可不是,”

林舒笑道,“我叫他爸取名时也可担心了,他那个性子嘛,我真担心他就给取个建国卫国卫民了,那可真愁人。”

江卫洋无意中被冒犯了,嘴巴忍不住就撇了撇。

看着床上的小梁祯就有点酸味出来。

江芸芸正好一转头看到她哥那酸不拉几的表情,心里头“切”了声

要江芸芸说,她哥就是毛病,他又不喜欢林舒,就还见不得林舒和梁进锡恩爱,这不是毛病是啥?

江芸芸伸手小心翼翼地握着小家伙的小手,跟林舒道:“奶奶和我妈她们也说来看你,不过奶奶说你昨晚才生完孩子,还是不要太多人来看你的好,说免得打扰你休息,今天还是多睡一会儿,明天才过来,还让我们看一眼孩子就赶紧走呢。”

林舒笑,道:“其实不碍事的,我都已经一整天都在睡了,你们过来陪我说说话我还能精神点。”

两个人正说着话,小家伙突然吧唧了嘴,小嘴慢动作似的张开,像是打了个哈切,然后眼睛也睁开了,大概是因为皱巴巴的,竟像是有些表情严肃地看了他妈跟江芸芸一眼,但事实上,这会儿还没焦距,就又像有些高傲似的的又闭回了眼睛。

“绝了,他这模样跟梁进锡可真是一模一样。”

一直站在一旁看似百无聊赖听他妹和林舒说话的江卫洋突然道。

正看着小家伙稀罕得不行的江芸芸怔了怔,道:“还真别说,真是。”

林舒笑,伸手摸了摸儿子小脸,道:“对吧?我也说是,但我婆婆还有丰丰都非要说他像我,看来还是咱们眼神一样。”

江卫洋看林舒那得意洋洋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听不出他那是损她男人吗?

晚上梁进锡过来,听说江芸芸和江卫洋来过了,很有些冷淡。

跟江卫洋不喜欢他一样,他同样也不待见江卫洋确切的说,是非常不待见。

你说好好一个空军学院大学生,这么有闲,见天儿的找他老婆做什么吗?

林舒是不知道他的意见。

要是知道,肯定无语,因为从她跟他随军一年多,江卫洋拢共不过就去了基地两次,然后今天到医院来看她一次去基地那两次也不是专门去看她的。

不过这会儿她不知道。

她还很高兴跟梁进锡分享,道:“芸芸跟卫洋都说祯祯的模样跟你一模一样,表情都一样。”

梁进锡瞅一眼床上皱巴巴的儿子,正好看到他张了张小嘴,然后吐了个泡泡出来

跟他一个样?

这对兄妹,损他的吧?!

第二天韩副司令的爱人苏令云,江奶奶还有江妈中午的时候过来看了林舒。

她们怕影响林舒休息,就是送了东西,看了看林舒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只是走的时候苏令云让两人先出了门,自己多留了一会儿。

苏令云给了林舒一封信。

林舒狐疑地接过信,然后一扫到信封上熟悉的笔迹,心就立即狂跳起来。

她按捺住立即拆开信件的冲动,抬头看向苏令云。

苏令云柔声道:“舒舒,你爸和你妈换了新的地方,那里外人都不知道,这事是你韩伯伯请人安排的,所以他们的情况你尽可以放心。不过梁营长的探视申请,也是你韩伯伯让人给压下去的,舒舒,希望你能明白,只要他们平安无事,也没有受太大的苦,那就成,有些东西不必放在明面上,那样太扎眼,对你爸妈,对梁营长,都不好。”

林舒的眼睛湿了,有些哽咽地点头,道:“我知道,伯母,谢谢你,谢谢韩伯伯。”

“别哭,”

苏令云伸手拍了拍她道,“傻孩子,你刚生完孩子,怎么能哭呢?我是看你一向性子稳,才这个时候把信给了你,回头啊你也想想写封信,送过去,不过也就这一封了,以后等有机会再说还有这事,连丰丰也别说了。舒舒,你韩伯伯是个冷情的人,他就是觉着,大家安好最重要,其他的就别牵牵扯扯了,只会徒惹麻烦,希望你别怪你韩伯伯。”

“我怎么会怪韩伯伯,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虽然苏令云刚刚劝她别哭,但这会儿林舒哪里能忍得住,眼泪还是噼里啪啦往下掉。

又想到刚刚苏令云劝自己的话,忙又胡乱擦了擦,挤一个笑出来,道,“伯母你别这么说韩伯伯,他怎么会是冷情的人。”

反是暗中做很多事,却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说完苦笑了一下,道,“其实还有好多人说我薄情寡义呢我爸我妈杳无音信,我却把弟弟送去了寄宿学校,对林家老家的人不闻不问,上门了还被我打出去,冷血绝情,只顾着过自己的好日子,一天一天的还有脸笑出来”

苏令云听得心酸又心疼。

这些话,就是她也不是没听到过的。

这世上的人,本来就是雪中送炭未必会,隔岸观火顺便还要说道上几句的人特别多。

她伸手摸了摸林舒的头发,柔声道:“那些外人的话话何必理会,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

性子也像是他们家的孩子。

可惜阴错阳差

“好了,我先走了,”

她心底叹了口气,道,“别难受,这些都是好事,而且你要相信,这事情啊,早晚都会过去的,你们一家也一定能团聚的。”

“我相信的。”

林舒点头。

苏令云欣慰地笑了笑,这才站起身离开了。

苏令云一离开林舒就打开了信。

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只开头“舒舒”二字,她的眼睛又是湿了,忙伸手抹了抹继续往下看下去。

“农场生活并不繁重,每日里就是在院子里种种菜,养养鸡,你父亲往日总是沉于公务,睡眠时间极少,现如今反是规律起来,日起而作,日落而歇,几十年的忙碌,总算有一天能歇下来,于我来说,现如今他能这样生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另得知吾儿即将生产,得知此消息我和你父都十分欣慰和激动,我跟你父亲说,不若帮孩子取一个名字,你父就说,不若‘祯’字,当年我生下佑丰,你父亲曾经在‘祯’和‘佑’字中犹豫不决,最后我难产,你父亲就在产房外定下了‘佑’字,说是佑我平安,舒舒,我们也只望你平安”

林舒不及读完,眼泪已经像串珠断了线一样滚下来。

苏令云离开病房,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走廊,却是叹了口气。

她没有跟林舒说,相信李慧茹也一定不会在信上跟林舒说。

一年多前,丈夫之所以想尽办法把林肇同从那个农场秘密弄到了另一个地方,是因为他在那里受到了一些人暗中的迫害,身体差点毁了,这一年多的调养,也才稍微有了些起色,至少也得养上几年。

这也是丈夫让人压下了梁进锡探视申请的主要原因。

并不只是简单的不喜牵牵扯扯。

这傻孩子,不知道这事坚定的相信她爸妈无事还好,要知道实情,她哪里还能安心在这里好好过日子?

但事情总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