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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林舒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既然他说请假了她也就放心的睡下了,反正农场的事情就那些,放着她下午或者明天再做也成。
然后一觉睡到了十点多。
这次跟前面两次都不一样。
是真疼和难受,伤筋动骨的疼。
不像前面两次,睡够了起来很快也就精神了,但这次再醒过来时脑子倒是清明得很,身上却还是难受得紧。
身上什么也没穿。
她坐起来又赶紧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低头的时候想起昨晚的事又十分的害羞。
他那个样子真是十分吓人的,大汗淋漓的,浑身的肌肉绷紧,满身的力量,那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是狂风巨浪里面的一叶扁舟一样,每一浪袭过来她都已经翻船,可是他又紧紧抓住她,一遍一遍地叫她宝贝
林舒突然又想起林美兰的心声,说不知道被他抱着,跟他上床的滋味不知道是什么样。
她脸发烫的想,他是她的了,这些滋味只有她才能知道了。
哎呀她突然升出个念头。
她不会是被那个林美兰的话给引诱了吧。
那次听到她的心声之后,尽管她不许自己想起那些话,但其实面对他时,仍然时不时会冒出头来。
她不会是其实心底也是想试一试所以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
林舒想到这个可能性脑袋就有点冒烟。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也太坏了吧!
算了,不能胡思乱想了。
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
她忍着难受穿上了睡衣,又去柜子里挑了挑,挑了一套灰色衣服出来,再加了一件纽扣的毛衣。
现在大家的衣服不是灰色,就是黑色,要不就是蓝色灰绿色。
好在她家里老料子特别多,她妈在纺织厂上班,哪怕厂子里卖出去的料子就那些,但接触到各种料子的机会却比较多,认识的会做衣服的人多,一样的灰黑蓝,她的衣服也格外好看些。
下楼洗脸刷牙,锅里果然还放着早餐。
一样的油条稀饭豆浆鸡蛋,她嘴角翘了翘,天天一样的,他也不嫌闷。
不过他好像很怕她会嫌跟他一起生活闷。
吃了早餐她再去外面院子里转了一圈。
跟刚来时的光秃秃不一样,这会儿菜园子里已经种上了好些菜。
这会儿早春,正好是种植的时候,林舒就从农场拿了好些种子和幼苗种上了,西兰花,白菜,小包菜,菠菜,萝卜,豆角,豌豆,黄瓜,韭菜,香瓜什么都种上了一点,林舒也不知道哪个能活,反正就什么都种上一点呗。
林舒刚给蔬菜淋了水,就听到了外面一阵吵闹声和哭骂声。
不明情况的时候她一般是不会随便凑热闹的,就是要凑,也是去楼上先看看不是?
可是这会儿她不仅听到了大人的哭骂声,还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哭得人心里怪疼的,所以还是忍不住开了门去外面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找隔壁王团长的爱人于冬梅的。
一个年轻的媳妇正扯了另外一个女人,又哭又骂地跟于冬梅说话。
她们后面还跟着两孩子,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这几个人林舒都认识。
年轻媳妇叫阮桂芳,是一位姓李的连长的爱人。
另一位叫孙秀玲,是一位连级指导员的爱人,是家属院托儿所的老师。
后面两孩子是阮桂芳的两孩子李大宝和李二妞。
林舒开门出去,就看到原先扯着孙秀玲的阮桂芳一把推开她,拉过儿子就跟于冬梅哭,道:“婶子,你看看,你看看,这个黑心烂肺的孙秀玲,她把俺两个孩子打成什么样了啊,就因为她是孙主任家的亲戚,以前我两孩子被她打了多少次,我都哭着忍了,可这一次,她是要他们的命啊!”
这回一来是儿子一头一脸的血,她又吓又慌,积怨爆发,二来也是因为林舒的事,孙爱英在家属院的名声都臭了,所以她也就不管不顾了。
林舒听了她的话吓了一跳,往那男孩身上看,原先背对着没看到,这会儿看到才发现他竟然是满脸的血。
她忙跑过去,这会儿孙秀玲还在哭,于冬梅也低下身来用手在给孩子抹脸。
林舒忙道:“婶子,婶子,我来。”
于冬梅估计刚刚也是在院子里干农活,手上还满手的泥呢
林舒拿了帕子小心翼翼地给李大宝拭脸,也看到了他额头上有一个口子,血就是从那口子里不停的冒出来的,看到口子她倒是心里松了下,不是眼睛什么的就好。
林舒在给李大宝小心的擦脸检查,那边还在吵闹。
孙秀玲道:“你这女人胡搅蛮缠乱说什么?我说过了这是意外,意外!是他像疯子一样厮打我,咬我,要不然我能推他?这样他磕到桌子上还能怪我不成?还有他只是磕了一下,包扎一下就成了,你这个疯女人”
“他为什么打你?难道不是因为你打我们家二妞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二妞还是个孩子,你就对她又掐又拧,你来托儿所才一个月,她身上就已经青紫了多少块?”
“那是你们家孩子就跟野孩子似的,跟她说过多少次,不能随地大小便,不能拉在自己身上,可她呢,还当这是乡下呢,随地一蹲就拉,这样不服管教,我只是打她两下怎么了?哪家的孩子还不能打了?你要不服,要不就管好她,要不就领回家自己带,要不就哪里来哪里去,还是回你的乡下去!”
孙秀玲被阮桂芳一路从托儿所扯到这里来,阮桂芳是整天种田干活的,孙秀玲没她力气大,一路上吃了不少亏,这会儿又气又恼,说到后面也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你!”
阮桂芳气得发抖,她也知道自己说不过孙秀玲,转头就拉着于冬梅哭,道,“婶子,婶子你评评理,咱们一个孩子一个月要交五块钱给托儿所,两孩子就是十块了,我要不是忙我也不能把孩子送过去,也是以前赵嫂子她带的好,要不然我也不能放心的把孩子送过去,哪里知道换了个人,就是这么对咱们孩子的。”
她说着就去扯女儿的衣服,拉她身上的青紫给于冬梅看,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她男人就是个连长,一个月就三十五块钱的补助,还要往老家寄十块,时不时的老家还另外有信过来各种地方要钱,所以她肯定是要干活的,把两孩子送到托儿所一个月虽然要十块钱,但她去农场工作一个月却是能有二十五块钱的工资,另外还包午饭和一些票券补助。
家属院里孩子不算多,所谓的托儿所就是自己组织的,两个老师还有一个帮忙打扫清洁打饭的阿姨。
一个老师带四到六岁的,一个老师带二到三岁的。
几个月前孙秀玲通过姑姑孙爱英介绍嫁给了这边基地的一个连指导员,跟着住到了家属院。
跟阮桂芳家一样,她男人一个月也只有三十五块,往老家寄的少点,每个月五块钱,但那剩下的也不多。
孙秀玲好好的一个人,也没孩子,不能指着那三十块钱过日子,就求了姑妈孙爱英给她安排工作,可是农场和后勤那边都没有清闲的好工作,正好托儿所这边带两到三岁孩子的赵嫂子怀上孩子了,孙爱英就作主把她安排去了带孩子。
就这工作孙秀玲其实很不乐意,十几个两三岁的孩子,说是老师,其实就是老妈子,拉屎拉尿都得管,吃饭吃的满桌子满地都是,烦透了。
她想教四到六岁的,可人家另一个老师教的好好的,总不能说换就换吧?
所以孙秀玲为了四十块钱的工资,只好忍耐着干了。
这边林舒听着她们吵架却是听得一阵恼怒。
两三岁的孩子,拉屎拉尿这样掐打,那肯定这不是第一个。
这样管孩子,孩子打傻了或者真出了事怎么办?
她看着李大宝额头上的血不停的往外冒,只觉得心突突的,插话道:“我家里有纱布,进来我给他包扎下咱们再送他去医务室。”
她手也不干净,帕子也没有消毒的,也不敢摁伤口,血就这么冒,光是擦血有什么用?
“走,”
于冬梅也道,“先治治孩子的伤,其他的事回头再说。”
孙秀玲在后面想说什么,却被于冬梅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心里一怯,那到嘴的“就是流血吓人,其实就是磕了个口子”就又吞了回去。
那边于冬梅已经一把抱了二妞跟着林舒往她屋里去了。
孙秀玲咬了咬牙,她还在想着要不要跟去,就被阮桂芳一把扯着也跟着进去了。
进了屋子,林舒没理会她们,就打了一盆水,于冬梅帮李大宝洗脸洗手,林舒就拿了纱布胶带给他处理伤口。
另一边孙秀玲看着林舒家的摆设眼睛里却划过了嫉恨。
一样的军属,林舒家的院子屋子都比她家的大了一倍,屋子里的很多摆设更是他们家没有的。
那时候她姑给她介绍对象,说连级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再高级别的,一般年纪就都大了,好的不好的也都结婚了,要不还有没了老婆老家却有几个孩子,一嫁过去就要做后妈的,最后不得已,只好就选了个家庭条件还不错的连级指导员。
结果说好的更高级别的都结婚了呢?
还有工作,林舒一过来就去了农场办公室做会计,听说一个月能有四五十块钱的工资。
那她为什么要做老妈子给一堆乡下来的孩子把屎把尿擦口水?
想想真是一肚子的气。
不过不管她是什么想法,那边林舒和于冬梅处理了李大宝的伤口,就跟阮桂芳道:“我只是稍微止了一下血,伤口有点大,还是得赶紧去医务室,不然一直流血肯定不成的,弄得不好将来也要留疤。”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
阮桂芳先前是气疯了,也受了惊吓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听林舒这么说自然是一边哭一边点头。
一边的孙秀玲咬了咬牙,她想说就是磕了个口子,包扎一下就行了,可这几个人明显就是偏向阮桂芳的,她说什么她们也不会理自己。
算了,去医务室就去医务室,反正这事完全是意外,要不是那孩子突然疯了一样扑咬她,她能推他吗?
不过林舒走之前却想起来另外一件事,转头看向孙秀玲道:“你跟着过来,那托儿所那边孩子们呢?谁在看着的?”
孙秀玲气恼道:“刘婶子帮忙照看着的呢!哪里是我跟过来的,是这疯女人扯了我硬把我拖过来的!这会儿就要吃饭了,刘婶子都该去大食堂打饭了!”
刘婶子就是托儿所的那个帮忙清洁打饭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