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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琴简直气疯了,捂着脸脑袋一阵阵得“嗡嗡”响。
她骂她是狗,她骂她是狗!
赵琴长得好,在林舒来之前一直是大队里最漂亮的知青之花,村子里,甚至公社喜欢她的人都不少。
但她一向清高自傲,也洁身自好,下乡一年多,得到的追捧多,却没借这个去特意占个什么便宜去,她知道这些人,要是她占了什么便宜,名声坏了,遇到真正跟她合适的人,人家可能就要嫌弃她了。
可林舒的到来让她不舒服。
很不舒服。
因为林舒比她还漂亮。
漂亮却没有攻击性,不仅男人喜欢,老人小孩女人还都喜欢她。
明明她勾三撘四,名声坏透了。
可下乡了,还能找到梁营长这样就是跟城里的男人比条件也算是不错的对象。
所以她觉得不对,也非常气愤。
可就这样让她看不上的女人,现在竟然当众扇了她两巴掌。
她被她看不起,只知道不停利用自己美貌从男人那里得好处的贱女人扇了两巴掌!
还骂她是狗!
她眼睛通红,又羞又恼,可被徐芳拉着又不能打回去,只能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林舒骂道:“林舒,你嚣张什么?你不过是长了一张骗人的脸,等别人看穿了你的真面目,你以为还会有人要你吗?到时候你以为你还剩下什么?要靠出卖自己的身”
“啪”得一声,林舒转身又是一巴掌。
众人:
众人委实没想到林舒一转身又是一巴掌。
就是赵琴自己也完全没想到,所以一下子又被她给打了。
赵琴尖叫一声,伸手就想厮打林舒,却被徐芳一把抱住了。
赵琴又是气!
她才是被打的那个啊!
为什么徐芳抱住她,而不是去抓住林舒!
赵琴羞气交加,眼泪哗啦啦就滚了下来。
这回陈淑芬看着也是真生气了。
她冲着林舒厉声道:“林舒,你这是干什么?赵琴只是听到了一些事情,跟我反映要不要调查清楚,不要让我们知青因为你而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你这是干什么?一冲上来就泼妇一样的打人,你眼里还有组织,还有纪律吗?”
“只是听到了一些事情?跟你反映?”
林舒看着陈淑芬,突然冷笑了一下,道,“陈淑芬,这些话不都是你放出去的吗?说什么公社说大队里要办小学,但只有一个班,公社提议组织招工考核,但有人却说我是梁营长的对象,只要结婚了,就是军属,要特殊照顾。说我在西州城的确有一个对象,从小青梅竹马这些不都是你有意无意的说出去的吗?”
“陈淑芬,那人给了你什么承诺,回城给你一个工作,还是推荐你上大学?所以让你这么处心积虑地在背后拨动,破坏我跟梁家的关系,坏了我的名声,逼我在这里过不下去?”
“还是因为这几年你在大队,一直表现优异,今年底本来有机会得到公社的推荐去读工农兵大学,但因为我,军属优先,那个推荐肯定只能先给我了,所以你一定要把我弄下去?”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人。
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
不,不可能吧?
“你,林舒,你胡说什么?”
陈淑芬全身的血一个劲地往脑袋上冲,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又一阵阵地晕眩紧缩。
她怎么会知道?
林舒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但她不可能承认。
如果承认,她就完了。
她咬着牙,道,“你胡说什么?林舒,你疯了吗?办小学的事是公社和大队领导说的,你在西州城有对象的事差不多人尽皆知,林舒,你不能为了洗白自己就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你敢不敢否认,西州城那个姓周的男人没有对你一片痴心,答应过你,过两年就给你推荐去大学吗?”
“那你知道的细节还真多,”
林舒轻笑了一下,看着陈淑芬,道,“可是陈知青,我跟你很熟吗?这些事情我都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是那个男人找人跟你说的啊?”
“那我现在告诉你,是又怎么样?”
“是啊,那个姓周的男人说只要我跟他处对象,就能给我推荐上大学,我下乡,就找了石滩大队给我教师名额,可-是-,那又怎么样?!”
“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那么看重的大学名额,我-不-稀-罕!我连话都不会跟那个男人多说一句,还对象?呵!我告诉你,我下乡,到清河大队,到这里,都是我自己想要的,至于找谁做对象,也是我自己的事,没人能逼得了我!你也管-不-着!”
众人:
真的很嚣张。
林舒一向是安静斯文的,什么时候这么嚣张过?
可莫名地,她说的好像又很有道理。
陈淑芬的脸上火辣辣的。
她想张口说什么,可嘴唇发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判断失误了。
她以为林舒就是一朵娇养的花,软弱要靠别人庇护才能生存。
家庭出生好,被父母娇养着。
下了乡,被胡大娘一家庇护着。
等梁营长回乡,就躲在了梁营长的羽翼之下。
而平日里,徐娟也是对她处处照顾,处处替她出头。
所以她并没有太重视她。
那个人只是想要坏了她跟梁营长的婚事,逼她回城。
并不是什么害人的事。
一朵菟丝花,依附这个男人,跟依附另外一个男人,有多大的分别?
而且她其实并不用做什么。
只要在细微之处拨动一下人心就行了。
可没想到这朵菟丝花突然不菟丝了。
咄咄逼人,处处杀招。
这打得她十分措手不及。
不过她到底是个沉稳有心机的人。
她闭了闭眼,总算是慢慢稳了些,道:“林舒,既然只是这个男人喜欢你,你对他无意,那把话说清楚就好了,你没有必要这样带着满满的优越感去揣度别人,攻击别人”
“我只说事实。”
林舒打断她,道,“陈知青,别再玩什么文字游戏,往人身上贴标签了,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不就是为了公社推荐读大学的名额,大队小学教师的名额吗?”
“可是你们心里真的不知道吗?十里八乡,公社但凡有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的,有哪个是落到一个平平无奇的知青身上了?还有什么搞个大队小学,要在知青里搞考试,整个公社多少大队,多少大队也都有小学,哪个大队的小学教师名额是通过考试给哪个知青的?”
“陈知青,你在背后煽风点火,把别人玩得团团转,赵琴,你自诩甚高,都不把别人看在眼里,可这样的你们,却相信了那些明显就有漏洞的东西?真的是心心念念的东西一出现,就会蒙蔽双眼吗?”
不过就是别人投出来借刀杀人的刀罢了。
“不过既然你们怕我挡了你们的阳光大道,那我今天就在这里跟你们明说好了,我不稀罕什么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更不稀罕什么大队小学教师照顾军属的名额”
“舒舒!”
徐娟叫了她一声。
她不愿意她说这样的话。
如果是她的,为什么不要?
林舒冲她笑了一下,再迎向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道:“我不会要那些,我今天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做到,那些东西,就算是我想要,也会凭我自己的能力去拿,所以,你们可以省省心了。另外,”
她最后又转头看向了赵琴。
赵琴这会儿已经懵住了。
因为林舒前面对陈淑芬的那一番话,太多的信息,又太多的冲击,让她整个人都懵圈了。
看到林舒突然转头又看向,竟然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林舒看着赵琴,道:“先头你说什么,等别人看穿了我的真面目,我以为还会有人要我?到时候我还剩下什么?所以,在这么清高自傲的你的眼里,一个女人的价值就是待价而沽?有人要你,你就是有价值,没有人要你,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吗?甚至,你的价值就是取决于你找到的男人的高低吗?”
“你,你血口喷人!”
林舒耸肩:“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问你自己好了,我没必要管你,只是你那样骂我,我就要骂你回去而已。”
赵琴:
她心口绞痛,气得直喘粗气!
可林舒说完却不再理会她,转头跟徐娟道,“徐娟,我再出去一下。”
徐娟点了点头。
她有很多话想跟林舒说,但也知道这会儿林舒肯定想要跟梁进锡说话的,所以体谅地道:“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等林舒转身走了,她才目光从陈淑芬身上再转到赵琴身上,“呵”了一声,道:“你们还是省省吧,林舒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些上面,不要总是以己度人!”
说完端了脸盆把里面的水往地上一泼,转身也回屋去了。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她们不知道徐娟说“林舒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上面”,那是在什么上面,只是现在这个场面,委实有点收不了场。
尤其是这其中还扯出了陈淑芬那么多事。
陈淑芬管女知青好几年,在女知青里还是很有基础的。
大家跟她的关系一直也都比较好,好几个人还都把她当知心朋友。
“也是,听说胡大娘一直急着梁营长的婚事,说不定两人很快就结婚了,等两人结婚,林舒应该就跟梁营长随军去了吧。”
有人低咕了一句道。
众人恍然大悟。
八成是了。
原先凝滞的气氛总算是松了下来。
陈淑芬到底是陈淑芬。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会儿已经走到大院门口,跟着梁进锡跨出去了的林舒,嘴巴抿了抿,哪怕心头慌得要奔溃,还是习惯性地忍了,拿了个毛巾,递给了赵琴,道:“别哭了,先回去敷一敷脸。如果这样的话,她也在咱们这里住不了多久了,就忍忍吧。”
林舒这会儿已经出去,听不到里面是怎么收场的了。
左右不过就是那样,她也不在意。
相处了两个月,每个人是个什么脾性她早就很清楚了。
刚刚闹了一场,不管怎么样,她都该跟梁进锡说一声的。
“让你看笑话了。”
两人出了院子,林舒特意叫了他到了院子对面的山脚下说话。
贴着墙根,太有心理阴影了,万一有人在里面偷听呢?
梁进锡不出声。
他是被她意外到了。
当然就那花拳绣腿两巴掌吧,他还没看在眼里。
只是主要这事情是她做的。
刚下乡就当着公社领导和一堆大队支书以及一干闲杂人等面前宣布说是他对象。
然后跟他妈打得火热,说从小爱慕他,忽悠得他妈把她当宝贝。
接着又来搞纺织品厂。
现在有人背后说她坏话,她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巴掌,然后还把那个好像是女知青头子的那位老底给掀了出来。
现在这姑娘就站在她面前,睁着清澈软糯的大眼睛,软软的,不好意思地跟他说,让你看笑话了
他目力极好,哪怕天已经暗了,仍是看得到她微翘的睫毛,根根分明,白皙软嫩的小脸,唇瓣弯弯,极软,还有细细的,近乎透明的绒毛据说,这样的相貌,是虽有主见,但性格极软的相貌
虽然之前他也没觉得她真有多软,但装的还是挺好的。
梁进锡就那么一言难尽,不知道琢磨什么似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