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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的晚上,凌晨钟声敲响的时候,四面八方同时传来烟火璀璨的声音。
那时梁烟和林望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梁烟趴在窗沿望头顶的夜空,五颜六色的烟火把整片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年夜的烟火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梁烟趴在车窗沿观赏很久,终于慢慢露出微笑,感慨说:“烟火真美。”
虽然转瞬即逝,但绽放的瞬间光辉璀璨,连夜空都能照亮。
林望问:“自己放过吗?”
“烟火吗?”梁烟微笑,回头望住林望,说:“烟火就没有放过,但是仙女棒玩过。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很不开心,白叔不知去哪里买了一大捆仙女棒回来。我那时候就每天晚上点一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它燃尽,心情真的好很多。”
林望腾出只手来拉住梁烟,说:“回江城带你去玩啊。”
梁烟微笑,趁着等红灯,凑过去亲了林望一口。被林望搂住腰,低头压下个更深的吻。
两人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一点,窗外仍然烟火璀璨。中国的除夕夜有守岁传统,梁烟从前没有这个概念,只觉得过年和平常也没有什么分别,反正几乎都是一个人。
于是回家洗完澡就先躺到床上去,谁知刚钻进被窝就被林望捞出来,“先别睡。”
梁烟以为他要干坏事,双手勾住林望脖子,笑眯眯的,“干嘛呀?”
林望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嗤笑了声,“想什么呢。到客厅守岁。”
他抱着梁烟从卧室出来,把她放到沙发上,把电视机打开,重新看今天的春晚。
窗外烟火的声音很大,轰轰轰的,其实完全盖住了电视里的声音,但即使只播放电视里的热闹画面,也能感受到新年的气氛。
梁烟从来没认真看过春晚,忍不住笑林望,“你怎么还有这习惯。”
林望其实也没有。往年过年都在家里,就算他爸妈离婚,但他妈妈那边亲戚多,年年大家都一起过除夕,除夕夜的家庭活动是打牌,但家里还有老人小孩,春晚也是开一整夜。
在江城过年,其实很热闹。
只是和梁烟分手之后的这几年,林望心情一直不怎么好,年年除夕屋子里热闹,江林月好几次看到他独自倚在门边抽烟。
江林月拨来视频通话的时候,梁烟正挨着林望,两个人在用手机看春节去哪里玩。
看到林望备注“妈”的通话视频跳出来,梁烟愣了下,下一秒的反应是躲。
她想起林望说过,他们俩分手后有一段时间他状态很不好,徐知南担心把事情告诉了他母亲,他母亲从江城赶来照顾了他一段时间。
那么他妈妈肯定知道她伤害过林望,如果让她看到她和林望又重新在一起了,她不知道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退到了镜头外面。
林望没有逼她和他妈妈见面,但是拉住了她的手。
他稍微有点粗粝的拇指轻轻摩挲她虎口,是个安抚的意思。
那一瞬间,梁烟忽然感到安心很多。她定定地看着林望。
林望拉着她的手,接通了他妈妈拨过来的视频请求。
江城那边很热闹,今年仍然是在林望外婆家过年,屋子里亮堂堂的,牌桌上还很热闹。
林望上了年纪的外公外婆都还没睡,坐在沙发上乐乐呵呵地看电视逗重孙子。
江林月趁着下牌桌的时间给林望拨了个视频通话过来,视频接通,看到林望那边客厅的灯也还亮着,笑道:“还没睡呢?忙完了吗?”
林望原本跟他妈说了除夕夜回去,但因为临时陪梁烟去她爸爸那边,所以改了机票的时间,跟他妈说临时有点事要办,初一回去。
林望点下头,说:“忙完了。”他看了眼江林月身后,“还在打牌?”
江林月满面笑容,说:“是啊。准备去下饺子呢。”
林望的二姨路过看到江林月在跟儿子视频,也是满面笑容凑过来,“小望,什么时候回来啊,明天早上吃汤圆啊。”
林望笑了笑,说:“赶不上,你们吃。”
江林月问:“明天几点能到呢?能赶回来上坟不?”
“八点的飞机,到机场十点半,再开车回家估计到中午去了,你们先去,我到了以后再去。”
江城那边有大年初一给家里去世的亲人扫墓的传统,林望外婆家在乡下镇上,从市区开车过去还要一两个小时,他赶不上早上那一拨。
江林月点点头,叮嘱他,“那你今晚还是早点睡,明天还要开车呢。”?
林望点头,“我知道。”
挂了电话以后,林望抬头看梁烟,梁烟大概猜到林望妈妈肯定不喜欢她,否则林望不会由着她避开镜头。
她不自觉地抿了下唇,看着林望,真心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妈妈不反感我?”
林望却是笑了笑,捏住她下巴,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低声说:“你什么也不用做,交给我。”
这天晚上,两个人到底还是没有守岁到天亮,毕竟明天还要坐飞机,到了江城,林望还要开车回老家去给老祖宗扫墓。
两人在客厅待到凌晨两点多,就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窗外还时不时有烟火。
梁烟想着林望明天要开车,没打扰他,但她自己其实没有困意,背着身静静看窗外的烟火。
过了一会儿,林望的胸膛贴过来,从身后搂住她腰,温热的唇吻在她耳边,低声问:“睡不着?”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梁烟有点惊讶。
林望埋在她颈间闷闷笑了一声,然后才说:“你睡着时呼吸很浅。”
梁烟愣一下,过几秒,她在林望怀里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中盯住林望笑,“你是不是经常看我睡觉啊?”要不然怎么会知道她睡着时呼吸很浅。
“是啊。”林望吻她的唇,嗓音低低的,很坦荡地承认。
梁烟从被窝里抬起手臂来环住林望的背,两人亲亲密密吻了一会儿,渐渐情动。
林望缓缓翻个身,将梁烟覆到身下。
窗外是除夕夜的庆祝烟火,屋里是安安静静的温柔缱绻。
梁烟还记着明早要回江城,勾住林望劲腰的时候,还抽空问:“你明天不是要开车吗?”
林望嫌她不专心,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嗓音沙哑,“你能不能专心点。”
梁烟吃吃地笑,双手搂住林望脖子,把脸埋在他颈侧。
林望颈间和背部都浸出汗水,湿湿热热的,分外撩人。
…
第二天早晨,梁烟早起,她难得进厨房,烧了水,煮了一小锅红糖馅汤圆。
林望昨夜操劳,睡得稍晚一点,进厨房的时候还有点没完全清醒,抄着个兜往锅里看了一眼,愣了愣,抬头看梁烟,“你煮的?”
梁烟翻他白眼,“不是我煮的,难道是你梦里煮的?”
林望嗤地笑了,“看起来卖相还可以,不像你的水平。”
梁烟觉得林望在嘲笑她,推他去冰箱里拿鸡蛋,“大年初一,你真的好讨人嫌。”
林望笑,去冰箱里拿回两个鸡蛋给梁烟。
他抄着个兜倚在厨台旁边看梁烟打鸡蛋,眼里藏不住笑意,看好戏一样。
梁烟果然不负期望地打散了一个鸡蛋,蛋壳碎了两片掉进锅里。
林望没忍住嗤地笑出一声,梁烟伸腿过去踢了他一脚,自己拿筷子把锅里两片蛋壳挑出来。
后面一只蛋就打得很顺利了,梁烟拍拍手,把灶上的火调小,“再煮三分钟就可以吃了。”
林望“嗯”一声,伸手把梁烟拉过来,“有个东西给你。”
他这时候才从裤兜里摸出个盒子,拉过梁烟的手,把东西放到她手心。
蓝色丝绒的盒子,有那么一瞬间,梁烟以为是戒指。
她想到三年前那枚钻戒,在她和林望分手之后,林望沉默地把它留给了她。
她心跳漏了那么半拍,有点紧张地不敢打开。
她甚至在想,如果林望跟她求婚,她要不要答应。
林望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说:“不是戒指,你别怕。”
梁烟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林望。
林望说:“我知道你不想结婚,也没想逼你,你别这么紧张。”
他偶尔会想,当初梁烟那么果断地离开他,会不会觉得他太难缠。她说过不想结婚,只想恋爱,或者说,只想要快乐和温暖。
他那时候太年轻,执着地认为如果两个人相爱,那他一定要和这个人结婚。
可如今他想开了,如果梁烟不想结婚,那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也没有关系,他甚至不想去追究梁烟到底爱不爱他,就算她只是依赖他,他也可以接受。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在一起,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结婚不结婚,爱不爱他,他都不计较了。
梁烟看着林望,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望也没让她说,他催她把盒子打开。
梁烟抿了下唇,低头把手里的蓝色丝绒盒子打开。
的确不是戒指。
是一串很漂亮的手链。
漂亮到就算梁烟见过很多漂亮珠宝,仍然被惊艳到。
她抬起头望向林望,“你在哪里买的?”
林望笑,问她,“喜欢吗?”
梁烟点头,她把手链拿出来,真心地说:“很漂亮。”
林望接过手链,拉起梁烟的手腕,低眸温柔地给她戴上,“喜欢就好。”
挑了好久,很怕梁烟不喜欢。
梁烟长得就美,手腕又细白,亮晶晶的手链戴在她手腕上,反倒衬得这条手链更漂亮了。
梁烟抬起手腕看了看,仰头对林望笑,“你什么时候买的?我居然不知道。”
林望嗤笑,说:“新年礼物,当然不能让你提前知道。”
梁烟也准备了新年礼物,本来想等到了江城再给林望,但他先拿出来,她也去书房取出来。
同样是一个丝绒盒子装着的,拿给林望的时候,林望抬眼看她,目光中有疑惑。
梁烟杵着下巴坐在沙发上,抬眼对上林望的视线,笑,“你打开啊。”
林望盯住梁烟看了几秒钟,跟着才转过头去,把盒子打开。
里面是两只银色对戒。
林望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他侧过头,再次看向梁烟。
梁烟微笑,把纤细漂亮的右手中指伸出来给林望,说:“我看人家谈恋爱都要戴对戒的,所以前几天逛商场的时候也买了一对。”
林望定定看她。
梁烟抬眼,眼里含笑,“你戴不戴啊?不戴算了。”
她作势要收回手,被林望把手一把拉住。
怎么可能给她反悔的机会。
他拉着梁烟的右手,把那枚女戒戴上她中指。
梁烟笑,从盒子里取出另外一枚,拉过林望的手,也戴到他中指上。
两个戒圈,确定恋爱关系。
梁烟很满意,说:“我眼光真准,刚刚好戴上。”
林望也笑了,他看看戒指,再抬眼看梁烟时,漆黑的眼中像是有光。
梁烟微笑,把脸凑向他。
林望笑,抬手掌住她后颈,低头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