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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沉着脸从竹林里出来,刚好遇到林杨。
林杨刚好有事要找林望呢,他开口道:“哥,我已经……”
哪知道他话都没说完,林望直接越过他走了,压根不想多停留半秒。
林杨愣愣的,盯着林望明显不高兴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怎么了呀……?”
林杨哪里知道林望怎么突然就这么不高兴了,明明半个小时前还好好的,还叫他把房间收拾出来,晚上给梁烟姐住呢。
他犹豫着要不要再去找林望,跟他说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这时候,突然看到梁烟也从竹林里出来,他有些惊讶,“咦”了一声,“梁烟姐姐,你也在呀。”
梁烟看到林杨,露出笑容,说:“是啊。怎么了?”
她抬手摸下林杨的脑袋,是完全对弟弟的态度。毕竟林杨才上初三,在梁烟眼里完全是个可爱的小朋友。
林杨是很喜欢梁烟这个姐姐的,不仅长得漂亮,还陪他下围棋。
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看着梁烟,问道:“姐姐,我哥怎么了呀?一副好不高兴的样子。”
梁烟笑了笑,说:“没事,不用担心。”
然而事实是,她当然知道林望为什么不高兴。
在林望对她说那句“梁烟,你这人真的挺搞笑”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目光越过林杨,看到在远处打电话的林望。
她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没忍住笑,对林杨说:“林杨,你哥哥真的很藏不住自己的心事。”
“啊?”林杨不理解,他下意识说:“不会呀,我从来就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
以前在学校每次见到他哥,他都冷冷冰冰的,压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梁烟笑,说:“可能因为他面对我,就藏不住了。”
梁烟忽然心情不错,想找地方抽支烟。
林杨跟着她,说:“对了姐姐,你们今晚要留在这边住,我哥叫我把我房间里的床单被褥都换了,让给你睡。”
梁烟一愣,不由得停住脚步。
她回头看向林杨,问:“你哥叫你做的?”
林杨道:“是呀。”说着还挺委屈,和梁烟告状,“其实我的床单被套挺干净的,前两天才刚换过,他非要让我换新的给你。”
梁烟越过人群看向林望,他还在讲电话,脸色不太好看,也许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她盯着林望看一会儿,随后才又看向林杨,问:“那你把房间让给我,你晚上睡哪儿?”
林杨道:“我去跟我爸挤一晚。”
梁烟问:“那你哥呢?”
林杨道:“我哥说他在车里睡一晚,反正是夏天,又不冷。”
“……”梁烟原本是想找地方抽支烟,但听了林杨的话,转而去找林望。
她这两天似乎又多了解林望一点,他不仅仅是长得帅有担当,还很绅士。
她走到林望面前的时候,林望刚好打完电话。看见她过来,他脸色又沉下去,漆黑的眼眸直盯住她,“你又想做什么?”
梁烟笑,她看着林望,说:“你有这么不高兴吗?我叫你谈恋爱,难道错了?”
她更深地看进林望眼里,眼里笑意也愈深,揶揄道:“还是说,你想跟我谈?”
如果说在十分钟前,梁烟对林望说这话,林望可能会很心动。
但是现在他已经清醒过来。在梁烟那么无所谓地叫他去跟别人谈恋爱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梁烟对他根本没有半点真心,从认识的那天起,她一直在玩他而已。
他看着梁烟,唇角勾起点嘲讽的笑,说:“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
梁烟挑眉,看着林望。
林望眼里也带上点揶揄的笑,看着梁烟,说:“姐姐,你也没美到那种地步。是个男人都想跟你谈恋爱。”
梁烟看着林望,“哦?那你刚才在生什么气?”
林望双手抄着兜,居高临下地看一眼梁烟,他态度冷淡,回了她一句,“哦。我只是觉得你这人挺搞笑。”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从此以后都不想再跟梁烟有任何交集。
这天晚上一直热闹到凌晨一点多,院子里才总算安静下来。
梁烟穿着睡裙,躺在充满崭新味道的床上,脑海中又想到晚上临睡前,林杨到房间里来拿他的课本,跟她说:“对了姐姐,这个床上四件套是我哥下午开车到镇上买的,我摸了一下,比我用的料子舒服多了。”
梁烟愣住,抬头问:“什么时候?”
林杨道:“就是下午我们俩下棋的时候呀,他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就把东西给我了,还给我钱,让我帮忙换呢。”
说着,还嘿嘿笑着从裤兜里摸出一百块钱,高兴道:“我哥给的干活费。”
梁烟想着林杨的话,脑海中浮现出林望那张冷冷酷酷的脸。
她拉起被子,摸了摸被单的面料。是真的很舒服。
能在镇上买到这么舒服面料的床单四件套,一定是最贵的。
梁烟心中忽然有些久违的温暖,她忍不住下床,推开阳台门,走到阳台上。
她看到林望的车停在树下,车里没有开灯,但能看到手机屏幕还亮着。
她撑在阳台栏杆上,摸出手机给林望发微信。
她发文字,“要不要上来睡?给你打地铺?”
信息发出去,她听见林望的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
手机屏幕仍然亮着,摆明是看了,但是林望压根不回她。
梁烟等了一会儿,又发:“不要装睡着,我看到你手机屏幕还亮着。”
这话发出去不到半分钟,她看到车里手机屏幕光暗下。原本车里唯一的一点光源,也彻底消失。
梁烟撑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她看着漆黑的院子,月光下那辆黑色的车。
她知道林望还没有睡,也知道林望不想见她。
她忽然有些无奈,早知道弟弟这么不好哄,她当初就不该招惹林望。
可是后悔也没有用,梁烟这一晚也睡得不太好,第二天早早就醒了。
她下楼时遇到林望的奶奶,想着今天是老人家的正生,她露出笑容,说:“奶奶,生日快乐。”
林望奶奶七十岁,头发已经花白,慈眉善目,和林望的父亲很不一样。
老人家今天过生日,很高兴,脸上的笑容像个容易满足的小孩子。她慈祥地笑着,拉住梁烟的手,因为缺了两颗牙,讲话有些漏风,“梁姑娘,昨晚睡得好吗?”
梁烟笑,回答说:“很好。谢谢奶奶。”
林奶奶道:“那就好。”她拉着梁烟到沙发上坐,把梁烟当小孩子,给她塞奶糖和苹果,又拉着梁烟絮絮叨叨讲林望。
“我们老林家是对不起小望的妈妈。他爸当年做的那些混账事,我真是到现在都觉得有愧。”老人家说着说着就掉了眼泪,抬起手背来抹。
梁烟因为从小缺失家庭环境,其实不太知道该怎么跟长辈相处。她看到林望奶奶抹眼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从包里拿出纸巾递到奶奶手上,有些干涩地安慰,“您别伤心。”
老人家拿着纸巾擦眼泪,边擦又边掉,说:“小望恨他爸。他长这么大,算上这次,只回来过两次。”说着直流泪,哽咽地说:“我不怪小望,他两岁就跟他妈走了,跟咱们这边没什么感情也是正常。我就是遗憾啊,我这把年纪不知还能活多久,不知道还能见那孩子几秒。”
梁烟默默听着。
她自己是个缺失家庭温暖的人,也不太能跟林望奶奶共情。
在她看来,林望的爸爸对不起他妈妈是真,他和他妈妈相依为命是真。日子难过的时候,只有妈妈在身边也是真。
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倘若在林望小时候对他和他妈妈好一点,在他妈妈辛苦拉扯他长大的时候,多给予一点帮助,他不至于对这个家庭一点感情也没有。
“梁姑娘,我看得出来,小望很信任你。”林奶奶拉着梁烟的手,看着她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劝劝他,没事的时候多回家来走走。是流着一条血脉的亲人啊,总不能一直不来往。”
梁烟只默默听着,并没有答应。
别说她并没有资格去干涉林望的选择,就算有,她没有参与过林望的成长,不知他成长过程中积攒过多少失望,她更加不能随意去指责他的选择。
她相信他这样做,有他的道理。
这个时候,林戎现在的妻子从楼上下来,看到林老太太哭了,不由得一愣,说:“哟,这是怎么了?一大早怎么哭上了。”
老太太这才又擦了擦眼泪。
梁烟从包里拿出昨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到老太太手上,说:“奶奶,生日快乐。”
她说完便起身,出门去了外面。
梁烟走后,张萍走过来,在梁烟原本的位置上坐下,她接过老太太手里的红包,才捏了一下就知道不少。等她把钱取出来一数,不由得有些惊讶,说:“这梁小姐,手笔真大。”
梁烟从房里出来,远远就看到林望站在背对她的方向,倚在车边抽烟。
看他背影,就知道他此刻有多漫不经心。
梁烟走过去,笑说:“你不是不抽烟吗?”
林望抬眸看她一眼,没理她。不过他抽烟的姿势倒也不像新手。
梁烟站过去,和林望肩并肩倚到车旁。
她侧过头,盯着林望看。
林望把烟头捻灭在烟盒上,才抬起头,看向梁烟,“看我做什么?”
梁烟说:“我刚刚下楼的时候遇到你奶奶,她说很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多回来走走。”
林望盯着梁烟看,半晌,说:“怎么?你来做说客?”
梁烟漫不经心,从林望手中的烟盒里拿了支烟,又拿走他手里的打火机,含在唇间点燃。
然后才说:“我干嘛要来做说客。你奶奶有这么多子子孙孙,又不缺你一个尽孝。”
林望愣一下。他有些意外,深深看着梁烟。
梁烟也看他,“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
林望沉默一会儿,才说:“你不一样。”
他看着梁烟,“几乎所有我认识的人,都劝我多来这家里走动,怎么说也是亲人。”
梁烟不理解,说:“他们没有经历过你成长过程中的孤独和委屈,有什么资格来劝你和解。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就好,不需要向别人解释理由,更不需要求得别人的谅解。”
林望看着梁烟,好久也移不开眼。
过一会儿,他问:“你相信我吗?”
“我信。”梁烟看着林望的眼神温柔又真诚,说:“小海说,你们家的客栈是你一手撑起来,那时候你还读高中。你妈妈身体不好常常生病,你经常一边读书一边照顾你妈妈。徐知南说,上初中那会儿,每次到你家来,一进门就大股中药味。”
林望听得皱眉,“他们俩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没事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梁烟却仍是看着林望,说:“所以但凡这个家里当初在你无助的时候向你伸出援手,你如今也不至于对他们这样冷漠。”
林望深深看着梁烟,没出声。
梁烟笑,问:“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了解你?”
林望回答说:“是啊。”
他的表情看起来漫不经心,说完就移开了目光。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梁烟的确很了解他。
两人并肩靠在车边讲了会儿话,早晨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不算热,空气中还有微风,风吹散了梁烟指间燃尽的烟雾。
两个人都看着这慢慢消散的烟雾,兀自想事,好几分钟的时间里,谁都没有再开口。
直到梁烟指间的烟燃尽了,她拉过林望的手,把烟头捻灭在他手里的烟盒上。
就在这时候,林望的声音从她上方低声响起,问的是,“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梁烟愣了下。
她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林望,半晌才说:“你想再见到我吗?我还以为,你不会想再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