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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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男人身姿挺拔,腰杆笔直,冷淡疏离的双眸里辨不出情绪,还未开口,就惹得台下的小迷妹尖叫一片,但他脸上的巴掌印却更引人注意。

【陆学长好帅!终于等到他上台了!听其他校友说,陆学长还单身,咱们待会要不要去问问联系方式啊?咱们一主动,说不定有戏。】

【你们快看快看,陆学长脸上的那个痕迹是不是巴掌印啊?他被人打了吗???】

【我靠!真的好像巴掌印,这谁打的呀?陆学长这身板,估计打他的是个男人吧?】

【好诡异啊,怪不得他迟了两分钟上台,难道跟人在后台干了一架???】

台下众说纷纭,台上的男人开始脱稿演讲,黑眉清目,平静自持,喉间溢出的声音沉稳有力,字字清晰。

举手投足间,气场强大,荷尔蒙爆棚,直到陆砚清下台,众人都在猜测他脸上的巴掌印到底是谁打的。

陆砚清回到观众席,冉安琪看到他,笑盈盈的,很贴心地递给他一瓶水:“这个给你。”

面前的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窝深沉,尤其不说话的时候,周身像是笼着层薄冰,让人难以靠近。

从年少时遇到他开始,便一直都是这样。

陆砚清的脸色并不好,他淡然收回目光,说了句:“不用,谢谢。”

毕竟两人以前做过同桌,冉安琪清楚他的个性,也不恼,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的巴掌印,五根手指的痕迹清晰可见,还泛红。

冉安琪刚才在台上就看到了,如今近距离看更明显。

冉安琪关心道:“你脸上的伤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最好冰敷一下。”

语落,陆砚清的眉峰聚拢,神情似有不耐,漆黑的瞳仁里布着一层寒光,没说话。

冉安琪自讨没趣,也不便再多问。

她看了眼孟婉烟空着的座位,心里隐隐猜到些什么。

刚才这一巴掌,婉烟用了十成十的力,陆砚清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只担心她的手会不会疼。

轮到孟婉烟致辞时,张校长率先走上台,她的神情温暖柔和,缓缓开口:“在坐的各位老师同学,今天是一中成立50周年的日子,在这里,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想告诉大家。”

紧跟着,整个报告厅安静了一瞬。

张校长顿了顿,脸上的笑意和蔼慈祥:“作为一中的一份子,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有一位校友多年来一直捐助着我们的母校,在她的无私帮助下,才有那么多的优秀学子得以顺利完成自己的学业,成为祖国的栋梁之才。”

“此前她因为工作原因,一直没能参加之前的校庆活动,但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她来到了现场。”

所有的一中学子几乎都知道这个神秘的校友,每年为学校捐款三百万,为人非常低调,学校大大小小的活动几乎都有她的友情赞助,还有专门设立的奖学金,近几年受她资助的学生不计其数,但大家一直不知道她是谁。

张校长忽然提到这位神秘校友,很多人都在期待,有人感激,有人好奇。

在场所有的人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或许是某个财大气粗,事业有成的中年大叔,亦或是在场优秀校友中的某一个人。

当张校长说出孟婉烟的名字时,报告厅现场沉寂一瞬,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

神秘人居然是孟婉烟???

怎么可能?!

大家都知道孟婉烟是学校名人,但在娱乐圈里名声并不好,黑料满天飞,风评差,尤其最近一段时间更是频繁上热搜,诸如片场打人,被包养,有私生子等等□□不计其数。

众人虽羡慕她外表光鲜亮丽,过着万众瞩目的生活,但暗地里却跟那群网友一样,鄙夷吐槽,冷嘲热讽,在座的人中说不定就是众多键盘侠中的一员。

短暂的沉寂之后,观众席议论起来。

【张校长说的是真是假?那个神秘校友居然是孟婉烟?她每年捐那么多钱,真有这么好心?这都好几年了,也太低调了吧】

【是她也不足为奇吧?再说了明星赚钱本来就比咱们容易,拍一部电视剧就赚几百万,我们估计奋斗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吧?】

【话虽这么说,但她真的很善良啊,帮助了那么多的同学,也并不没有网上说的那么不堪,起码人品好,三观正,捐款这事没什么可吐槽的呀。】

【你别想的太简单,说不定孟婉烟还有别的目的,比如借这个话题又上一次热搜,她那么会炒作,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估计到时候还会艹个“人美心善”的人设。】

【我才不管她艹什么人设,她捐款是事实,帮助那么多学生也是事实,真没必要把人想那么恶毒,你们要有她那本事,你们会捐吗???】

台下忽然间乱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张校长说了声“安静”,现场的议论声才停下来,随后孟婉烟踩着高跟鞋上台,女孩一袭收腰精干的白色女士西服,身形纤细挺拔。

她往台上一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她看。

女孩的神情从容不迫,浅笑嫣然,按部就班地讲提前背好的发言稿。

从婉烟开始讲话,躁动的观众席慢慢安静下来,台上的女孩妆容浅淡,眉目精致,举手投足间美得惊心动魄。

“有人说过,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星辰就会熠熠生辉,但请保持心中的那份热爱,奔赴下一场山海,我相信大家,最终一定会破茧成蝶。”

孟婉烟的语速不急不缓,声音温暖柔和,和荧屏中的形象大不相同,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微弯,眼里星光闪烁。

观众席中,陆砚清定定地望着她,眼底沉静如潭,女孩清清浅浅的模样,就这样印刻在他心里-

校庆典礼结束后,张校长特意将几个年轻人聚在一块,一起吃个饭,为了感谢他们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校庆。

大厅内的人慢慢走光,也有人特意留到最后,想找孟婉烟签名的。

大都是学生,孟婉烟来者不拒,笑着给大家签名。

有个穿着校服的小女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婉烟,等婉烟抬眸看她时,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声道:“婉烟学姐,你好温柔啊,一点都不像微博上说的那么凶。”

孟婉烟抿唇笑,心里凝结的郁气慢慢消散,温声开口:“那你要好好学习,少刷微博。”

小姑娘眨巴着眼,声音也很小:“其实你人超好。”

不多时,张校长又带来一个女生,瘦瘦小小,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到孟婉烟时,她的眼神有些躲闪,甚至手脚都无处安放,肉眼可见的紧张局促。

张校长笑道:“婉烟,这就是那个一直想见你的学妹,汤心雨。”

孟婉烟这才想起来,今早张校长跟她提过一个如今已经大二的女生。

只是这人看着年纪很小,孟婉烟看到她的第一眼还误以为是高中生。

张校长将时间留到她们单独相处,汤心雨看了婉烟一眼,随即低下头去,神情有些窘迫,婉烟以为她是紧张,于是率先开口:“听张校长说你在A大读书,还习惯吗?”

汤心雨抬眸,看着她,点点头,她手里还攥着一封信和一个礼物盒,但迟迟没有动作。

婉烟也不擅长聊天,两人无言片刻,她正要说话,面前的女孩忽然红着眼眶,朝她九十度弯腰,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

婉烟有些懵,还没搞清楚这人为什么这么说,女生则扭头跑了。

婉烟看着女孩攥在手里的信和礼物盒,忍不住笑,心里猜测那两样东西很可能是打算送给她的。

去饭店的路上,张校长带着孟婉烟,冉安琪三个人坐着陆砚清的车。

几个人闲聊间,张校长不免问起他们的事。

冉安琪如今在一家银行工作,工资稳定,能力也强,今年刚升任高管,张校长听了不免有些欣慰。

冉安琪清楚陆砚清跟孟婉烟的关系,以前他们还是同桌的时候,冉安琪就经常看到陆砚清跟孟婉烟在一起。

如今在同一辆车里,这两人居然一句话也不说。

冉安琪看向孟婉烟,视线落在女孩那张清绝美艳的脸,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婉烟,你们当艺人的是不是平时工作都很辛苦啊?”

孟婉烟回眸一笑:“还行。”

冉安琪:“我听说你以前的男朋友也是一中的,他今天没来吗?”

孟婉烟勾唇笑了笑,抬眸对上女人探究的视线:“早分手了,可能我俩不合适吧。”

语落,张校长有些惊讶,冉安琪则若有所思。

陆砚清抿唇,眼神却看着她,一言不发-

到了饭店,一行人朝包厢走,都是张校长邀请来的校友,还有好几个比婉烟大几届,她大都不认识,所以很少说话。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叫吴金明,看着斯文秀气,白白净净,他走到婉烟身旁,有些不好意思道:“婉烟学妹,待会能不能帮我签个名?我老婆特别喜欢你。”

说完,吴金明有些紧张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现在是一所高校的老师,平时只待在实验室里搞科研,如今还是第一次看到明星本人,老婆有吩咐,他只好硬着头皮主动搭话。

他磕磕绊绊的一出口,惹得周围人哄笑打趣,说他是出了名的妻管严。

婉烟也忍不住笑,轻声答应。

有人见婉烟一点明星架子都没有,于是纷纷起哄要签名。

陆砚清就走在这群人后面,眸光冷冷沉沉地看过去,眼神像是落入人间的冰雪,凉意入骨。

有个叫方天的男人,年龄稍大一些,顶着地中海发型,还有圆滚滚的啤酒肚。

因为家里做生意,方天先前给学校捐过一大批图书,所以张校长也一并将他请了来。

方天忍不住多看了孟婉烟几眼,果然明星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他笑道:“婉烟学妹现在可是大红大紫的明星,现在应该还没有对象吧?”

陆砚清眉心微拧,手握成拳,手背凸起的骨骼分明。

婉烟对上男人色眯眯的视线,她眼尾微扬,扯着唇角,不急不缓道:“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居然在吃瓜第一线。

冉安琪听了也是一惊,下意识看向陆砚清,果然男人冷着一张脸,面如冰霜。

大家走到电梯口停下,不多时,另一群人从电梯里出来,为首的男人肩线挺括,丰神俊逸,长相偏阴柔,眼尾狭长。

身后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

遇到这种精英团体,大家不免视线多停留了一分。

婉烟神色慵懒地看着电梯上的红色数字发呆,身旁的男人与她擦肩而过后又退回来。

宋靳言看到婉烟的一瞬,黝黑的眼底浮现抹惊喜,“婉烟,你怎么在这?”

孟婉烟抬眸,见是宋靳言也有些差异,她微微一笑:“好巧。”

两个完全不搭边的人居然认识,众人八卦好奇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看,陆砚清自然也认出宋靳言,眼底渐暗。

见周围都是人,眼下显然不是什么叙旧的时机,宋靳言没再多说,听闻是婉烟的同学聚会,于是侧头对身边的人吩咐,待会他们的账单记在他的账上。

两拨人擦肩而过,陆砚清抬眸,与宋靳言对视。

两个男人之间的战火,仅一个视线便碰撞出浓浓的□□味。

到了包厢,方天坐在孟婉烟对面,忍不住好奇,大胆的猜测道:“婉烟,刚才那位应该就是你的未婚夫吧?”

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最能说明问题,孟婉烟摇头,没说话,显然不太想搭腔。

陆砚清却清楚,婉烟的未婚夫如今不是宋靳言,而是一个叫宋越川的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宋家的继承人变了,但孟宋两家即将联姻的事实并没变。

席间,孟婉烟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陆砚清一眼,冉安琪似乎明白了两人的关系,偶尔会跟陆砚清说几句话,但身旁的男人一言不发。

看到冉安琪对陆砚清的殷切举动,几个同学笑着打趣。

“听说冉学妹还单身,砚清也是,干脆你们俩凑一对得了。”

“对啊对啊,在座的几位有的结婚了,连婉烟都有未婚夫了,可就你俩单身了啊。”

陆砚清冷着脸没说话,凉飕飕的目光似眼刀,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冉安琪笑着打圆场:“话别这么说,两人能不能走到一块,还是看缘分吧。”

张校长:“你们可别乱点鸳鸯谱,人家砚清有心上人,正在追呢,用不着你们操心。”

闻言,一群人又变了话题,冉安琪面不改色地微微一笑。

孟婉烟转着酒杯,脑子里已经有昏昏沉沉的眩晕感,不知喝了几杯白酒,她的脸颊酡红,灯光下肌肤莹白如羊脂,醉眼水润迷离,美艳又风情万种。

听着众人的闲聊,她扯着唇角冷笑,连情绪都懒得掩饰。

婉烟和陆砚清隔着热闹的酒桌对视,男人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唇线绷紧,也不知道他这样盯着她看了多久。

婉烟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看了眼手机后,起身跟大家道别。

她一向工作忙,大家也不好挽留,张校长看她醉得不轻,本想让人送她,被婉烟婉拒。

婉烟走出包厢就觉得头晕眼花,那几杯白酒后劲大,此时眼前迷迷瞪瞪的,她勉强撑着墙靠了会,又慢吞吞地拿出手机,准备给小萱打电话。

不多时,眼前盖下一道阴影,面前的两条腿笔直修长,她下意识皱眉,慢悠悠的抬眸,水雾迷离的眼对上男人那双沉黑的眸子。

孟婉烟看他一眼,随即起身,面无表情地拎着包往外走,手腕却被身后的男人扣住。

陆砚清:“我送你回家。”

孟婉烟垂眸看向两人牵着的手,眉头拧得更深,他掌心的温度灼灼,烫着着她的手腕。

她用力抽回,男人却纹丝不动,婉烟有些恼了,雾蒙蒙的眼瞪着他:“跟着我做什么?”

陆砚清唇角收紧,揽着女孩纤瘦的肩膀,半抱着带走。

孟婉烟身上没什么力气,步子也有些虚浮,被他轻而易举半抱在怀里,瞬间被桎梏,她气极,“你放开我!”

陆砚清冷沉着脸,漆黑的眼睫盖下一层阴影:“再喊,我就扛着你出去。”

这人一向说到做到,孟婉烟抿唇,心口一阵窒闷,不甘心地将所有的话咽回去。

冉安琪出来时,便看到陆砚清揽着孟婉烟离开的背影。

她撇撇嘴唇,果然猜得一点都没错,陆砚清跟孟婉烟还在一起。

冉安琪清楚地记得高三那年,学校组织的元旦晚会。

孟婉烟是主持人,女孩穿着漂亮的连衣裙,踩着高跟鞋,纯色的系带绕住瘦白纤细的脚踝。

孟婉烟那时虽然才高一,但因为长得好看,名气不小,女孩往台上一站,底下便传来一众男生起哄的声音。

就连冉安琪看了都觉得好看,那段时间她暗恋陆砚清,轮到她们班表演节目时,冉安琪作为班长,清点完人数后去找陆砚清,却在后台的化妆间,撞到正在拥吻的一男一女。

孟婉烟穿着那条红色连衣裙,微微仰头,陆砚清单手搂着她的腰,宽大的手掌轻扣着她的后脑勺,亲昵缠绵,又纯又欲的亲吻,任谁看了都会脸红。

从婉烟上台开始,陆砚清就一直在忍耐。

他的动作粗野霸道,怀里的女孩只能被迫承受,白皙纤细的颈线拉直,挽起的头发都松散,有几缕黑发垂在肩侧,像只摄人心魂的妖精。

冉安琪就躲在门后,鬼使神差地定在原地看了许久,甚至忘了呼吸。

那个吻结束,她看到陆砚清起身,瘦削的鼻唇沾了女孩的口红,低头帮婉烟整理已经凌乱的裙子。

孟婉烟耳廓红了一圈,眼里水雾蒙蒙,娇滴滴的,又有些恼怒:“姓陆的,你怎么咬我的脖子啊。”

婉烟拿着小小的化妆镜照了一下,顿时垮下脸,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两个触目惊心的小草莓,她刚才就觉得疼,偏偏她一出声,他越用力。

陆砚清喉咙微哑,看着女孩已经松散的发髻,索性替她摘了那根头绳,女孩的长发倾泻,他微微勾唇,撩起一缕黑发挡在她锁骨处。

他说:“这样就看不到了。”

孟婉烟哼了声,粉唇嗫嚅,似乎还不满意:“那我的唇膏怎么办?”

“都被你吃掉了,你要怎么赔?”

接着,冉安琪看到她的那个高冷到不近人情的同桌,再次倾身,瘦削的薄唇贴向女孩又红又肿的唇瓣,似乎说着什么。

少年含着她的唇瓣轻咬了一下,动作又纯又欲,不知说了什么,只见身/下的女孩瞬间脸颊爆红。

冉安琪看到这一幕,也跟着脸红心跳,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极其陌生的,野蛮又张狂的陆砚清。

那个清冷出尘的少年,竟也有这般蔫坏放纵的一面。

那也是冉安琪第一次知道孟婉烟的存在,陆砚清藏在心底的女孩。

回去的路上,陆砚清开着婉烟的车,她就扒拉着副驾驶的车窗,偶尔打个酒嗝,醉醺醺地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只留一个后脑勺丢给陆砚清。

她对着车窗哈气,指尖在白雾上画出一只乌龟,而后又回头,扬着下巴睨着陆砚清,“看,这就是你。”

“哼,王八蛋。”

陆砚清侧目看她一眼,唇角微弯,似有若无的笑意。

孟婉烟靠着椅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中还在呓语,类似王八蛋,混蛋这样的字眼。

陆砚清静静听着,看着身旁的女孩,眸光蓦地变软-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婉烟醒来时,窗外夜幕低垂,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整个人糊里糊涂。

车子熄火,驾驶座没人,婉烟拍了拍脑袋,想起来是陆砚清开的车,她解开安全带,便看到车子外站着的男人。

月光清冷如水,晚风婆娑,那道高高大大的身影半边隐匿在夜色中,青白的烟雾弥漫,男人指尖的星火忽明忽灭。

孟婉烟头昏脑胀,吃力地推开车门下车,脚刚刚落地,抬眸便撞上陆砚清的视线。

茫茫黑夜里,他就站在树下,暗淡的光线落在他挺括的肩头,清眉黑目,神情静默。

这张脸她太熟悉,以至于刚才梦里也见过。

婉烟关上车门,声音微哑:“怎么不叫我?”

陆砚清看到她,随即按灭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

他没有把解决了一个狗仔的事告诉她,而是声音很低地开口:“想让你多睡一会。”

孟婉烟“哦”一声,说了句:“谢谢。”

陆砚清:“我送你上楼。”

孟婉烟站在原地没动,此时狐疑地看他,微微眯着眼,像在审视他:“你是不是还想对我霸王硬上弓?”

闻言,陆砚清垂眸看她一眼,确定她还是醉的。

他低头,唇角弯了一下:“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孟婉烟镇定自若地轻哼一声,借着酒劲,胆子也大了不少,不甘示弱地反问:“你对我做的那些破事,我能不多想吗?”

见面没几次,却对她又搂又抱,还强吻!

陆砚清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刚才有人偷拍,我不放心。”

孟婉烟听了皱眉,没说话,最终没拒绝。

孟婉烟住十楼,每层两户,电梯慢慢往上升,面前的镜子照出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

楼道里黑漆漆的一片,婉烟下意识去试开关,结果没反应。

她拿着包包,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然后低头在里面找钥匙。

捣鼓了一阵,婉烟索性将包倒扣,将里面的东西哗啦全倒出来,丢了包,又蹲下身去找。

陆砚清看她醉得不轻,从女孩手里接过手机:“我帮你。”

借着手电筒的光,孟婉烟从一丢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找到钥匙,心满意足地起身,直接开了门。

陆砚清弯腰,任劳任怨地帮她收拾地上掉落的东西,一个个放回包里,当捡到最后一个包装盒时,他指尖一顿,黝黑的眼底隐隐有安静燃烧起的暗火。

“你快点呀。”

婉烟还在等他把包还给她,却不期然撞进那双沉黑的眼眸里。

男人起身,蓦地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沉沉:“这是什么?”

见陆砚清手里捏着的那盒东西,孟婉烟慢悠悠地抬眸,对上那双结了层冰霜的眼眸,她勾唇一笑,“日常必需品啊。”

他盯着她,眼神都不曾移动半分,陆砚清捏着手里的安全套,本以为她会有什么解释,却没想女孩坦坦荡荡的承认。

所有的疑惑不解都卡在喉咙里,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处在断裂失控的边缘。

陆砚清唇角的弧度沉郁冷然,他俯身,温凉的薄唇就快贴着她光洁的额头,声音沙哑冰冷:“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霸王硬上弓?”

男人唇齿间的气息轻吐,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一点一点钻入鼻腔,婉烟长睫微颤,心脏不受控制得“砰砰”狂跳。

只见他捏着那盒避孕套,缓缓开口:“既然是日常必需品,今晚别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