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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君,请随我这边来。”负责梳妆的宫人正想给谢明允梳妆头,却被从内间走出来的苏言吓了一跳。
苏言拦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咳,朕能给明允梳妆吗?”
宫人没想到陛下会宠爱皇君到如此地步,左右为难道:“陛下……按祖制是不能的,皇君大婚是梳不一样的头发,而且、而且您今日本不该早晨出现在谢皇君房里啊,这……哎。”
说着宫人也无可奈何,这陛下不按常理出牌也就罢了,怎么这会儿还想“乱来”。
苏言顿了顿首:“也罢,就不为难你了,但最后那三梳头……便让我来吧。”
宫人寻思了一下,这好像并无不妥,便回道:“是,陛下,等小的给皇君打扮好其他,便跟你通报一声。”
苏言一颔首,大步走出去了,还不忘看了眼屋内正自行琢磨婚服的人。
谢明允正好奇地盘了盘凤冠上的钗子,红珠晃了晃,一片清脆的响声脆耳玲珑,他低头笑了笑。
虽不喜红服,但大婚的喜袍,却让他珍视甚重,从前那次大婚便如行尸走肉,旁的什么都未曾入他的心,原本以为那会是他心里不可与人说的遗憾。
没想到如今,还能有重来的机会。
这一回,他会牢牢紧握住苏言的手,与她妻夫对拜,与她一世相守。
谢明允抚摸了下自己仍然安稳的小腹,神色温和,直到宫人进来的脚步打断。
“皇君,我来为你梳妆。”
“嗯。”
片刻后,苏言走了进来。
谢明允长发半盘,垂落的发如水瀑,施施然倾泄于洁白里衣。
苏言伸手取过木梳:“若是弄疼了别忍着,跟我说一声。”
谢明允笑着点头,镜中倒映出他的眉眼,上了淡淡的一层状粉,又画了眉,眉间更显几分温润。
苏言在他身后开始上手,一动一字:“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三梳……”
她卡了半晌,也没想起第三梳寓意着什么,此刻只后悔自己功课没做足,这么重要的时候竟然闹了这般笑话,又朝镜中瞥了一眼,发现谢明允居然在笑!
“三梳梳什么来着?”苏言理不直气也壮,底气十足地问。
谢明允看着镜中的自己,苏言的半边脸也落入其中,看起来亲密无间又多了几分痴缠的意味,闻言也不着急,缓缓道:“三梳是‘子孙满堂’。”
苏言挑了挑眉,继续手上的动作,轻柔而不徐不急,又大声道:“三梳子孙满堂!”
“好看吗?”她问。
谢明允失笑:“你又没干什么,发髻都是宫人梳的,这些簪子等会儿也有人来给我盘,就梳个头发尾巴也能把你得瑟成这样?”
苏言:“……”
这家伙,几日不教训还上房揭瓦了,仗着身怀有孕肆无忌惮了是吧,看她过些时日怎么整治一下。
谢明允:“怎么,又在心里盘算什么呢?你还不快回你殿去穿婚服,在我这儿待着像什么样?”
苏言给了他一个“看我今晚怎么教训你”的眼神,又看了眼外头的日光估摸出时辰差不多了,一溜烟儿的往自己殿跑,路上还差点撞到进来的宫人。
……
大婚当场,祥云殿宾客群集,众位大臣均一脸喜气洋洋,座上佳肴不胜数。
苏丞相做在位首,还没等到这对新人进来就已经喝了半壶酒,晕晕倒倒的一会儿难过得抚胸,一会儿又笑得乐呵呵,身旁的人心惊胆战地扶了一把,面色忧心地看着她,心想:这养了多年的女儿一朝认祖归宗成了皇室血脉,你这老家伙可真是天大的福气,旁人求也求不来,你倒好,在这儿喝得烂醉如泥,真是不惜福!
岂料这位苏丞相又倒了一杯酒:“今天她大婚,我高兴着呢。”
身旁的人忙道:“是是是。”
另一边,苏言在远远的外头等着谢明允。
依照祖制,谢明允的车轿得先在皇宫里绕上一大圈,再兜兜转转回到这祥云殿举行仪式,麻烦倒是麻烦了些。
终于,一辆布满了红绸的轿子晃晃悠悠地从左侧赶来,不急不慢地,却让苏言忍不住幻想帘子内的场景——谢明允必是穿着繁复的衣袍,或许等会儿下车都不太方便。
轿子落在了苏言面前,一只素白的手探出红帘,缓缓掀开,不知时是不是错觉,在苏言眼里,好像那只手也被染上了大喜的红,似红盖头底下那人泛红的脸。
喜郎在一旁大喊:“迎新郎,跨门槛,送入喜堂。”
苏言看着谢明允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约莫是盖头遮挡住了太多视线,他走得很慢,低着头,到了苏言面前才堪堪停住,试探性地伸出手,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苏言……我、我在你面前吗?”
她没作声,却直接用行动表达了答案——牵住了谢明允的手。
这只手一牵起,苏言心神一荡,很快察觉出这时的不同寻常之处——这只手,微热,也微红。
谢明允一贯体寒,那怕是正值暑季,手心也总是半凉的,像冰窖里取出了一段时日的冰,可眼下却连指尖都是红的,温热的,甚至不可自抑制地在她掌心轻颤了一下。
苏言一边牵着他转身,一边安慰又像是促狭道:“别紧张。”
隔着厚厚的红盖头,又听到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谢明允的脑袋不堪重负似的往下低了低,有些羞恼地抽了一下被握着的手:“管好你自己!”
不过他的手并未抽出,说不清是本就不愿还是苏言握得太紧。
两人握着手,缓步走到了祥云殿高高的的门槛,苏言凑近一点对谢明允说:“你身子不方便,我抱你进去。”
“啊?这不……”谢明允说到一半,就已被打横抱起,随即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稳稳当当地迈了个大步,头上的盖头扑了他一脸。
“……”
眼下气氛正好,又有皇帝这般闹了一出抱新郎,众宾客谁也不顾什么所谓的体面规矩,结结实实地笑了满堂。
“哈哈,陛下年轻气盛,年轻气盛啊!”
“啧,皇君已然身怀有孕,看来不久就要添一个小公主咯!”
“那也不一定,说不准是个皇子呢,咱们皇君生得那般好看……哎,你说是不?”
“好了好了,要拜堂了,都别说了!”有人喊了一声,随后堂上安静了下来,看着两位新人走近。
这是一场不太一样的婚事,苏言一开始就坚持,像传统的婚礼那般举办,而非皇室的婚礼那样——众人齐刷刷地站在一排,毫无喜气,只有君臣之间的沉闷。
她不喜欢那种毫无人情味的婚礼,想来那也不会是谢明允所向往的,这才有这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说起来和那些迂腐的大臣为此费了不少口舌。
喜郎大喊:“一拜天地!”
他们面朝天地,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先帝已逝,而抚养苏言多年的苏丞相于理也不能坐上那个位置,故而此时,拜的是牌位。
说到底这只是个虚的仪式,天地也好高堂也罢,都敌不过这最后一拜。
“夫妻对拜。”
苏言和谢明允在欢呼声中,隔着盖头却仿佛对上了同样深情的眼神,相对而拜。
这一拜之时,苏言听见沉寂了半年的系统忽而从心底惊起,“滴”的一声,依然是机械音,却糅合着祝福似的语气。
“恭喜苏言和谢明允二人结发为夫妻!”
“恭喜宿主苏言达成百分百成就!”
“系统奖励……”
这个只有苏言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被苏言关掉了。
太吵,说话太墨迹,苏言冷酷无情地想着。
都什么时候了,才来,居然还打断她和谢明允的婚礼,不可忍受。
此刻,苏言和谢明允正缓缓直起腰,正对着彼此,满座哗然的笑声,混杂着喜郎的那一句“礼成!”
“送入洞房!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不知是谁先起哄似的开了口,之后的声音便如洪流泄了一个小口,四下发散轰然地朝苏言耳朵里挤。
可真是……闹腾。
但是苏言不能走,送入洞房的只有谢明允一个人,她还得敬酒行礼。
思及此,苏言就恨得牙痒痒,巴不得群臣只有一两个人,这重臣数十位,一人一杯酒就够她喝几壶了,可别真入了洞房已是烂醉如泥,不好看,又冒犯了房中佳人。
于是她干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溜了。
堂堂一国之主,婚礼的新娘,居然趁着众人一时不注意,堂而皇之地叫开路边一应守卫宫人,直奔新房而去。
这或许是大黎史上最荒谬的君王,苏言甚至可以预见今日过后,民间的话本会如何传这一段“佳话”,这一场骇世的放肆。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苏言想。
大堂传来声响,大约是众人反应过来新娘不见了。
苏言毫不在意地一笑。
远处的惊慌声不绝,她缓缓叩开了心上人的房门。
抬眼时,看见的是心尖上的人——他垂着头,闻声抬起头,凤冠霞披在他身上自成一派风景,周遭红烛金饰,这一瞬都黯然失色。
苏言笑了,又看见面前不远处的人有些慌乱地整理衣袍,足尖无措地抵着。
她想,这就是最好的婚礼了。
因为……有她愿与之相伴一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接下来几天会更几个番外。
舍不得呜呜,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