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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明允那一声疑问的尾音还没发出时,苏言就已经心底一惊。
她在想什么,情敌?
自己居然将李钰视作情敌吗,可……这也就意味着,这“情”是对谢明允。
苏言茫然,纵然方才那句话有冲动的成分,可那一瞬间脱口而出的话里,是否也藏着她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的情感,藏得深,淹没在日常玩笑和平素温馨中,她所以为的欲盖弥彰的“朋友关系”里。
于是似乎连她自己也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思,连带着解释和澄清也磕磕绊绊。
她支吾着解释,仿佛欲盖弥彰:“我,我刚刚说的,意思是……你和李钰先前的往来,对我这个妻子来说,岂不是……那什么。”
解释也是个半吊子,苏言心底一慌,抬眸仔细捉摸着谢明允神色,想看看他这颗冷心这般冷面,是否也会露出些许不一样的神情。
谢明允垂眸,面色已然归于平静,唇角似乎却还是紧抿的,相对她的无措,反倒是冷静得不像个局中人。
他淡淡的又重复了一遍,那原本的疑惑冲散了许多,他说:“情敌是何意?”
苏言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古代社会用词和现代大有不同,她在这头为说错了话惊慌无措结结巴巴地解释,谢明允那头恐怕还全然不知自己在瞎讲个什么鬼。
她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方才表现太过难堪,这样不好。
人家谢明允无心无情,就算对自己还不错恐怕也是基于利益,或者是日夜相处带来的那么一点熟稔友情,不,就这点友情恐怕还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实际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言面色镇定地笑了笑,回应他的疑问:“没什么,就是敌人的意思,毕竟她对你图谋不轨,我和你‘一伙’的,自然将她视作仇敌。”
她心说:反正谢明允不懂,随口胡诌也便是了。
谁知谢明允虽说面若冰山压阵,心底却是八面玲珑阵法一面赛一面,或许轮不到第二面就已然察觉到了苏言前后言语的不对劲,敏锐得很。
她先的一句,似乎是说自己同李钰的联系过于密切,对她这个妻主而言似是红杏出墙,可而后又说这是敌人,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实则一环叠一环,前后补补缺漏恰好能拼凑出一个完完整整的意思。
再结合“情敌”二字。
谢明允倏地抬眼。
莫非,是说感情一事上的敌人?
面色如冰山,却悄然塌了一小方,他见苏言掩饰完了转身就要走,下一瞬顾不得什么仪态,几乎是一瞬间,就已上前一步
他拉住了苏言温热的手。
苏言一愣,心底却升起了另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谢明允的手,怎么这么冰。
太冷了,冷得让她一缩,却又不顾本能地回握,像是想传递那么点温暖过去,好让这人好受一点。
“怎么了?”她问道,心里还没往方才的事上面想。
谢明允呼吸都有点急促:“你是说,你对我有感情吗?”
苏言睁大眼睛,面色震惊地看着他。
第一反应居然不是“他是怎么猜到的”,而是慌乱失措,他知道了,那之后呢?以他的性子,是不是从此就再也不搭理自己,将这点尚在萌芽的感情扼杀,堪称冷静处事的典范,这很谢明允。
但她点了点头,承认了,随即看见谢明允垂下眼眸,紧抿着唇不知道想干什么。
苏言静下心问自己,对谢明允的感情是否深沉,答案是不是——或许是好感吧,不是生死相许的深情,那太可怕,而是情浅,不过是能愿意和对方同床共枕日常嬉闹而已。
此时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同床共枕”和“情浅”似乎有所矛盾,却出于某种心底的声音,自认很坦然地跟谢明允解释。
“大概是有感情,”苏言顿了顿,“我很欣赏你。”
可不能说什么“喜欢”,人家谢明允恐怕只是新奇一问,根本没有那么个意思,她何必上赶着舔着脸。
不知是那个字如火滚烫,仿佛烧灼着了谢明允一般,他突然抽出手,脸也偏到一边,缓缓开口,声音也很小,多亏苏言离得近才听得清。
谢明允:“你可是当真。”
她说“欣赏”,其实谢明允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好像自己想听的并非如此。
苏言:“当真。”
谢明允原本心底升起隐隐的期待,却被这一句“欣赏”给打破,好像尚不满足似的,除了这般平等的对待,还想要更多。
他笑了笑,尽管心里有那么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语气也还是正常的,他说:“谢谢,为你这句‘欣赏’,也为你对钱庄的帮忙。”
苏言一顿,这话怎么有点生分的感觉,不应该啊!
谢明允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自认的正常,实际还是露出了心底的情绪,忙道:“我是说,这样相处挺好的。”
苏言点了点头,于是不由分说地拉过方才就心心念念的手,谢明允的,骨节分明却冰凉,她手心微拢,轻轻摩挲着谢明允的手,言语也显露出关心:“你的手太凉了,我帮你暖暖。”
她抬眸冲谢明允一笑。
谢明允的手缓缓地暖了。
不知怎么回事,苏言瞧着他,见他脸上似乎也泛上暖意,眼尾到脸颊的部分像抹了淡淡胭脂似的,红了一小片。
大概是手暖了,脸也随之温暖起来了吧,苏言很是满意地想着,捂着谢明允的手更用力了。
……
当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苏言收到了肃穆派小厮过来传的话,说是明日的宫宴暂且延迟了,皇上一贯是这个作风,如果遇上大雪暴雨这等不宜出行的天气,往往将早朝搁置一日,说是体谅百官天冷受寒,干脆休息一两日。
听起来是位明君,不过苏言对古代皇帝总仿佛带着“有色眼镜”般,自然对这女尊世界的皇帝也是如此揣测。
她寻思,说不定只是皇帝自己受够了每日的早朝,正想借着上天的福利,睡个懒觉逃避政事呢,这谁又说得清楚。
但这般一说,臣子感激涕零,必然称赞圣上贤明——哪个官员又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呢,官员大多还是三五七品的,也没那么多俸禄还收不到多少贿赂,一般都是避开繁华处选宅子,恐怕对这些大多数人来说,若非食君俸禄,怎会早起上朝,说来大抵痛苦。
不过苏母自然另当别论,宅子是皇帝赏的,轿子也是皇帝额外使人定制的好几台,恐怕入宫的话,都够苏言谢明允单独坐一辆了。
不过苏言想了想,还是作罢。
自然是和谢明允共乘一轿,更有意思。
第二日,雪果然还在下,只不过有渐渐小下去的趋势,看样子再过个一两日就能停了,不会耽误太久。
虽然天气不好,苏言却没敢偷懒怠慢,她起床不早,但起来没多久就已经进了书房,将那整理好的书籍按自己的安排分了个类,哪些要优先读,哪些可以放到最后冲一冲。
说起来她干这些事儿不算太有经验,原本想找夫女给她指导一下,但想到今天这么个天气,苏谨的夫女恐怕没来府中上课,于是作罢,干脆自己翻看。
大约是学医学久了,她读书背书的速度,比寻常人快得不是一星半点,当然,这是基于理解充分,也就是说通晓大意。
只是今天似乎有点慢,某个人的身影总是不受她控制地飘进脑海里,总让人分心。
自从苏言探究到了自己心里那么点小九九,就似乎有点束手束脚了,昨晚虽然还是和谢明允共睡一张床,却是难得规规矩矩的,似乎生怕占了人家什么便宜似的。
简直就是是“心里有鬼”。
苏言叹了口气。
她沉下心学习,这回这些书本都经过她吩咐,买的是她自己看懂字体的那一种,所以也没有什么阅读障碍,不过苏言看了看这字体,方方正正,的确是没有谢明允手抄的好看。
也不能说是“好看”,更贴切的说法应当是合眼。
接下来,苏言几乎是心无旁骛,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格外足,她看著书,偶尔喝一口水,学得倒也舒坦。
就这样,在她意识到自己对谢明允的好感的一日,却莫名其妙的和他分开了一日,说起来也是奇怪。
苏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交际圈子实在是太小了,小到没有太多交好的人,世界仿佛都在围着苏府这方寸之地打转。
她似乎思考了很久,决定做出改变。
……
晚上,雪停了,暴风雪原本一夜之间压垮了院里小树的纤细枝桠,嘎吱一声不知响了多少回,或许来年春天还得重新种植,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苏言和衣而眠,和谢明允躺在一处,忙碌了一天着实困倦,她上下眼皮仿佛叛主一般打着架。
迷迷糊糊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遗忘了,可精神实在疲倦,苏言不一会儿陷入了绵长的睡梦中。
黑暗里,呼吸轻缓而绵长,
谢明允轻轻偏过头,缓缓睁开眼睛,眸中清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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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清早,苏言是被院子里扫雪的声音叫醒的,不过此时时候的确也不早了,她起身穿衣,才发现身边空荡,谢明允原来已经起来了。
“早安。”她揉了揉脸。
“嗯,”谢明允点点头,也回应道:“早安。”
苏言披上衣服,站在窗前吹着冷风,意识逐渐苏醒。
院子里的积雪已然少了许多,想来京城繁华,若是积雪必然影响集市,各家都会扫门前宽路上的雪,十分方便人们出行。
她看着院中,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昨日睡觉前就想跟谢明允讲,但睡过去了。
是什么呢?
忽然,苏言回忆起什么。
她转过身,正巧合一般地对上谢明允的眼睛,见他微微愣了一下。
苏言冲他一笑:“今日我们可能要入宫。”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我尽量早更,可以零点左右来看一下,有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