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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但陆枫却觉得有些燥热,想来估计是半夜小厮怕她冷,过来往屋里又多加了几个炭盆。
额头上出了层细密的汗珠,陆枫睡得意识模糊时,伸手扯了扯中衣的衣襟,将手脚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外面微凉的温度,让陆枫舒服的叹慰出声,仿佛一下子从炎炎烈日过度到了秋风飒爽的季节。
“这里新开了家蜜饯铺子,老板是个十四岁的小郎君,长得别提多标致了。”
丝缕秋风吹过,陆枫茫然的站在一处店铺门口,耳边是孙窑喋喋不休的声音,“莫说我不想着你,都十六岁了,连小公子手都没碰过,真是可怜。我知道你家一向管的严,可你看徐渔,人都娶了安清乐,虽说娶他是左相的意思,可好歹人家现在不仅有了夫郎还能专心去学她的木雕泥塑,明年说不定都有孩子了,多好。”
陆枫微微皱起眉头,明白自己这又是在做梦了。她的梦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清晰,醒来后也能记得差不多。
可这次有些奇怪的是,随着孙窑的话,自己的记忆像是被人开了个口子,一些陌生的事情像是倒灌的水一样涌进来,冲击着她本来的记忆。
记忆里,她这次是刚从边疆回来没多久。孙窑怕她将来战事吃紧三年五载的不回来,比她爹还操心她的婚事。
今个好说歹说把她弄出来,说来见见这家糕点铺子的老板。
孙窑见陆枫呆楞着没有反应,抬起胳膊肘捣了她一下,催促道:“赶紧进去啊,傻站着干什么?”
陆枫瞥了她一眼,鬼使神差的说道:“里面要有蜜饯我就进去。”
她嗜甜如命的性子孙窑知道,不耐烦的伸手推她,“里面蜜饯可多了。”
陆枫狐疑的抬脚进入一个名叫“百味斋”的糕点铺子,眼神随意往里一扫,里面蜜饯果脯的确不少。
“你做什么!放开!”
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从收钱的木柜那边传来,清越好听。
陆枫一怔,好像是蜜饯的声音。扭头望去,柜子后面站着的人不是许牧又是谁。
只是他脸色有些冷,随意瞥向一旁的目光中透着厌恶不耐,嫌弃的抚平被人扯皱的袖口。
而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仿佛没看到他的脸色一样,自顾自的说着,“许牧,你说你爹爹死了,家里就你一个,何必再自己苦苦支撑呢?只要你点个头,我就把你娶回家,以后便不用再这般抛头露面日夜操劳,舒舒服服做个侧侍岂不是很好?”
陆枫听了这话都想冷笑两声来表示愤怒了。那女人要容貌没容貌,要气质没气质,就连身上穿的布料也不及蜜饯平时的三分之一,就这种人,哪里来的脸皮,跟被她们一家人捧在手心里的许牧说这种话的!
陆枫觉得不能忍,哪怕知道这是个梦,她都不许别人欺负许牧。
陆枫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身体了,掌管她身体的似乎是新涌进来的那些记忆。
这些记忆掌控着身体,饶有兴趣的看着木柜后的一幕,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还从盘子里捏了颗蜜饯塞进嘴里。
那女人见许牧不理她,又想动手动脚。
“哎呦!”
杀猪似的嚎叫声从木柜那儿传来,先前正朝着许牧伸手的人,现在正缩着肩膀捂着手腕,厉声问道:“谁?谁扔的东西?”
目光扫了一圈屋里的人,最后将阴沉的视线定格在拿着蜜饯的陆枫身上。
这人叫岳耸,她寒着张脸看了眼陆枫手里的蜜饯,又垂眸看了下在脚边咕噜噜在地上滚了老远的蜜饯核,顿时杀人的心都有。
岳耸扯着袖子将又麻又疼的手腕擦了好几遍,面目扭曲的朝身旁的两个小厮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她按在地上,让她把这个核吃下去!”
许牧闻言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的看向替他解围的人。
陆枫连看都不看那女人,而是抓了把蜜饯,手指微动把蜜饯弹了出去,将过来捉她的两个小厮打趴在地上,挑起嘴角笑着,“我现在要不要把你按在地上,将这些蜜饯吞进去?”
许牧目光对上这张恶劣的笑脸,心跳陡然加快两拍,脸蛋微红,抿了抿唇有些羞涩的垂下眸子。
岳耸被气的直哆嗦,垂眸狠狠地剜了一眼自己没用的两个手下,咬牙切齿的问陆枫:“你可知道我是谁?”
孙窑这时候过来,胳膊往陆枫肩上一搭,笑的有些痞气,“有名字的狗的确不多,不妨报上名来?”
“你!”被孙窑这么一说,岳耸顿时脸色发青。这人是吏部侍郎,也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岳耸认得孙窑,可偏偏对方不认识她,甚至出言羞辱她!
用蜜饯核打她的那人岳耸没见过,本以为就是个多管闲事的,但现在见孙窑举止跟她亲近,大概猜到对方的身份,一时间有些想走。
可偏偏孙窑话音落下,屋里来买糕点的人就哄笑起来,气的岳耸抬不动脚步,深呼吸几次依旧觉得忍不下这口气,提着拳头冲孙瑶而来。
孙窑见自己招了对方的恨也不甚为意,一边将宽大的袖子卷起来,一边朝众人道:“劳烦各位做个见证,这可是她先动的手。”
陆枫见孙窑动手了,索性后退了一步,转身绕到许牧面前,抬手虚遮他的眼睛,“别看这些。”
陌生的冷香随着她抬手覆眼的动作弥漫开来,萦绕在他鼻子前。许牧紧张的一动也不敢动,微微屏住了呼吸,只有那双被盖住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卷长睫毛从手心里轻轻扫过,有些痒,这股微痒的感觉从手心一路蔓延到心尖,让人想挠却挠不着。陆枫不由得收起手掌,背在身后,垂眸看了眼身旁的人。
他长得的确好看,肤如凝脂容貌艳丽,抬头视线和她对上,竟微微红了脸。
陆枫轻笑,“我叫陆枫。”
她明明没有问许牧他叫什么,许牧却下意识的回复她,“我叫许牧。”
许牧。陆枫将这两个本来平淡无奇的字放在嘴里嚼了一遍,越嚼越觉得好听。
岳耸自然不是孙窑的对手。孙窑将人揍了一顿,才问道:“你服不服气?”说着伸手指了指陆枫,“她叫陆枫,我叫孙窑,若是今个觉得不服气,可以随时来找我俩,我揍到你服气为止。”
岳耸被打了一顿,疼的龇牙咧嘴,愤恨的看着面前的孙窑和旁边的陆枫,眼底闪过一抹阴霾之色。
那人果然是陆枫。
岳耸家世不如陆枫,可她哥哥嫁给了五皇女,也算是皇亲。
陆枫的叔父嫁的是东宫的太女,两家所支持的阵营不同本就是敌人,如今她还抢了自己看中的人,当着众人的面揍了她一顿,这仇,她岳耸算是记下了。
岳耸被小厮扶着狼狈离开,脑子飞快的转着。这陆枫十五岁就在沙场历练,被圣上称赞多次,如今已能独自带兵……
陆家是太女背后最强的势力,若是能想办法让陆家独女死在战场上,那陆家,也就算完了,到时候太女被这事重创,还愁不会大意犯错失去圣心?到时候废了太女,五皇女就是最有机会入住东宫的人。
这事,得跟五皇女好好谋划一下。
没了陆枫,到时候她定要将这许牧设计捉来,关在府里日夜折磨,以报今日之耻!
孙窑活动了筋骨,觉得浑身舒爽。见岳耸灰溜溜的走了之后,再回头时,陆枫已经和那小公子聊上了。
刚才面对着那女人还拒人千里之外的小公子,现在正面带羞涩的站在陆枫面前,拘谨的像个小夫郎。
孙窑啧声摇头,离开的时候拉着陆枫问她,“怎么样?”
陆枫摸出许牧塞给她的蜜饯,往嘴里递了一颗,微微一笑答非所问,“甜的。”
正走着,梦境一转,半年过去。
陆枫再睁开眼睛时,身着喜服,一身酒气,正被木头扶在肩膀上,耳边是她担忧的声音,“主子,我知道您今个成亲高兴,可也不能一下子喝这么些酒,待会儿要是醉了睡过去,您看小主君不跟您生气才怪。”
陆枫觉得自己四肢绵软脚步发虚,意识也不甚清楚,她没怎么喝过酒,今个却在梦里体验了一次喝醉的感觉。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现在掌管身体的记忆是她自己的,而不是先前涌进来的那个。
酒劲上来,头有些疼,意识也是昏昏沉沉的。木头推开门,陆枫在看到坐在床沿上的夫郎时,索性将刚才的事抛在脑后,满心满眼都是那身红衣的人。
蜜饯。
听闻她喝醉了,许牧头上还顶着盖头呢就过来扶她。他那点力气又能做什么,木头松手出去之后,两人就跌跌撞撞的一同倒在床上。
“你怎么喝这么多。”他心疼的嘀咕一句,去给她倒了杯水过来。
陆枫侧头,就着他的手抿了口茶,唤了声,“蜜饯。”
许牧轻嗯一声,任由她抬手将盖头扯下。红盖头下的人,好看的像是个修成人形的妖精,看的陆枫身体燥热,一把将人扯到怀里,压在身下做那画册上的事。
……
陆枫猛的醒来,茫然的看着自己熟悉的帐顶喘息着,头上是满满的汗珠,身下更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刚才做的梦慢慢在脑子里回想起来,陆枫有些丢人的单手捂着眼,她居然,做春.梦了。
呼吸慢慢平复下来,陆枫躺在床上回想起前半段的梦境,一时间有些怀疑梦里的那人到底是不是她。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肯定是因为自己白天看了画册,晚上才做这么离奇又活色生香的梦。
陆枫伸手将被子掖好,翻个身准备再睡一会儿,毕竟明个还要早起去书院呢。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还有一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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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 ̄3)(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