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养崽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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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岁给焕儿擦了擦嘴,有些没太懂,又想到另一事,道:“青哥,你过两日就要成亲了吧?”

如今小殿下已快百日,实在不必再拖了。宣冶大人这几回都让人过来问,还亲自挑了几个知根知底、手熟懂事的侍奴派过来,就是希望能早日从晏千岁这儿把自家夫郎带回去。

阿青没想到他问这个话,脸上有些发红,道:“也就这几日了。”

百岁笑了一下,打趣道:“青哥也就比我大这么一岁,宣冶大人可是上过战场的飒爽女子,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内外就他俩,这些话便说得有些不顾忌。阿青登时羞恼了,伸手拍了他一下,又因他抱着小殿下,并没怎么用力,而是道:“等你有这么一天……”

“我才没有呢。”百岁把焕儿抱起来,转而走到内室中。

里头是一个玉质的荔枝树摆件,搁在箱柜上面。香炉换了一件,内外镂空,旁边是盘旋的龙凤,据说是前朝凤君所用之物,贵重至极,是尚宫局特意搬过来的。

香炉里头放着一些冰片和沉香,随着里头点的火星慢慢地绵延悠长,满室温然。

百岁把小殿下放回摇篮之中,见她在里头翻过身,盯着自己的爹亲看,倒是十分好哄。

百岁近前了几步,见晏迟在那儿挑东西,看了一眼,心里便一切都知悉了,道:“千岁给青哥添妆呢?”

晏迟点了点头,将妆奁里头的那件冷翡翠发冠取出来,单放进一个盒子里,底下压着一些金银细软。

他是没有母家靠山的,故而并没有那么多贵重东西相赠,至多不过是些赏赐与俸禄罢了。不过他把阿青当弟弟待,自然是不会亏欠他的。

百岁凑过看了一会儿,感叹道:“到底青哥命好。”

晏迟慢慢地挑东西,心里稍微有点走神,正当这时,外头守门的小侍奴探头道:“千岁,陛下来了。”

门帘声响动了一下,随后是二门边上的珠帘,徐徐地拂开,随即是拂落枯叶的声音。

深秋愈冷,等焕儿满一百天的时候,恰好是入冬的时节。

晏迟抬眼望去,见到殷璇穿着一件窄袖的玄黑锦袍,只有袖边儿是泛金的,下摆上绣着龙凤绣图,依旧是至高无上的制式与图样,腰封用了两色,最边上的墨玉玉佩下边,是晏迟上回给她戴的香囊。

他轻轻地蹙了一下眉,想着哪有常戴着一个的,自己是九五之尊,却还没有点儿体面。

外头的人还正好研究着这个,许多人觉得陛下近日节俭,若是铺张浪费,恐怕触怒天颜,故而整个京华贵族都在减少宴请,如此衍生而来的朋党勾结,反倒是少了很多,几乎销声匿迹了。

而盛极一时、门徒满座的刑部尚书江箬雯,因受嫡子谋害侍君、谋害皇嗣的牵连而贬黜地方,随后,宫中再传出了皇长女降生的消息,前朝的老臣无不欢欣鼓舞,甚觉江山后继有人。

只是在他们眼中,这位元君千岁不过是毫无根底的微薄出身,怎么也不会承袭凤君之位,最多不过是凭借皇长女而贵重一些罢了。

自古立储,只有三个要求,立长、立嫡、立贤,即便殷焕为长女,但也不会是嫡女。

也正是在江箬雯贬黜离京的前一夜,殷璇夜访初晓阁,与江情谈了半宿,直到天边破晓之时,江公子写了供词,随后赐死于延禧宫中。

是一杯毒酒。

徐泽因包庇之罪、未曾被追封位分,而江情更因死前认罪,并未收入皇家陵寝,也没有在法华堂立有灵牌。

这些事情,整个宫中都渐渐知道了,只有承乾宫这边忙于修养、迁宫等事务,晏迟不问,他们也便没有讲出来。

百岁从旁点了烛,随后行礼退下去了,室内只有晏迟与殷璇两人。

案上的小木箱子还开着,箱子底下压着一本看到一半的《昆仑记》。殷璇坐到晏迟旁边,扫了一眼他面前的东西,会意道:“也不必这么费心,宣冶她……穷得只剩下钱财了。”

晏迟笑了一声,然后稍稍板起脸,伸手将她腰间的香囊摘了下来。

他放到面前嗅了一下,香气寡淡了些,道:“我重新给你做。”

殷璇看了他一会儿,应道:“好,绣一个山水……”

她心里知道晏迟学这工夫慢,故意继续道:“加两个白鹤,要双面三异绣,用虚实针,后面的山水用平绣,做好压瓣……”

晏迟慢慢睁大眼,下意识道:“……你、你不如找别人去吧。”

他看着对方眸间的笑意,才反应过来对方是逗自己。他从小没学过这东西,即便在宫中学了一年,也远远比不上其他的郎君,更别做那么难的苏绣了,又是在香囊这么大的一点儿地方上。

“不。”殷璇靠近一些,勾唇笑了笑,看着他道,“就要你。”

晏迟把香囊放下,从箱子底下抽出书来,就当没听到,道:“我哪里会。”

殷璇撑着下颔看他:“绣成什么样都好,还有另一件事跟你说。”

晏迟才把书翻出几页,便听到对方说这句话,刚点了下头,就听到殷璇叙述道。

“苏枕流推说身子不好,想要卸了职责,不若等焕儿大一些,你去帮应如许。协理的金印金册,等苏枕流送来便可。”

晏迟之前跟周剑星学过一阵子内账,知道那是一件什么事情,犹豫了一会儿,便看到殷璇俯身靠过来,贴近耳畔低声道:“以后,总归是要你一个人打理的。”

他还未出声,肩膀旁边便被摁住了。殷璇将他压在床榻角落,掌心抵在身后的雕花床柜表面上,贴合住上面醇厚的包浆。

对方的气息熟悉而强烈,突如其来地翻涌过来,隔绝了外部的大部分光线。襟袖贴合在身躯一旁,慢慢地触上他脸颊。

殷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低头触上对方的唇,从一片温润柔软中攫取令人安心的气息与温度。她的舌尖舐过晏迟的唇瓣,随后稍稍移开,埋在脖颈间吸了一口。

外衫的绸带和衣扣都被解开,露出了雪白的里衣,里衣间更是只有一条软丝带系着,错手一挑便能勾开。

秋夜越冷,明德殿内中便越温暖,吐息逐渐地纠缠、交换,慢慢地融合在一起,逐渐地,温度开始一致,簌簌的衣衫落下声停了停,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很压抑、很轻微的吸气。

“……嘶。”

“怎么了?”殷璇声音微哑地问他,“不舒服?”

晏迟低下视线扫过,他虽不哺育,但的确是有些不能碰,稍稍有点痛,便低声提醒道:“别动这里,涨了几个月了。”

殷璇挑了下眉,反而好奇,伸出手触了一下,见晏迟略微皱眉,便克制下来,偏头亲了亲他:“大概多久能好?”

“每个人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他声音低低的,两个人的声响都很轻,但摇篮里的焕儿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边咬了一下软嫩的手指。

她才多大,牙都没长,只下意识地唆了一口,什么味道都没有。

殷璇没注意到闺女醒着,便想要更近一步,刚准备跟卿卿好好温存一下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的焕儿忽然哭了几声。

晏迟刚让她撩·拨得浑身发软,这时候骤然听到耳畔的哭声,什么风月无边都没了,刚推了殷璇一下,却被对方正面压到身下,边低声道:“小孩么,哭完就睡了。”

晏迟瞪了她一眼,明眸浸水,带着一点儿恃宠而骄的味道,责怪道:“哪有你这样当娘的,孩子还叫你母皇呢……唔……”

他的话被封在唇间,只泄出一段低低的气音。

不想焕儿的哭声不仅没停,还越来越洪亮,眼见着外边的阿青、百岁他们都被引过来了。晏迟转过头,缓了口气,伸手扶住对方的肩膀,语调发软:“妻主……孩、孩子……”

殷璇这时候正是禽兽不如的时候,盯了他一眼,见对方都快要说哭了,才非常不舍得地松了手,往后退开一点点。

晏迟从她怀中的缝隙钻出去,只披了一件外衣,下榻把摇篮里的焕儿抱起来哄了两句。

这事儿也奇怪,殷璇在旁边看着,别说哄了两句了,就是一抱起来,她闺女立刻就不哭了,粉雕玉琢的小脸抬起来,大眼睛,眸色乌黑乌黑的,伸手抱着她爹亲,然后吧唧就是一口。

殷璇:“……这是,饿了?”

晏迟把孩子抱回身边,不知道说什么,刚抬起眼,就看到欲·求·不满的女帝陛下幽深盯过来的目光。

这哪是看女儿,跟看政·治敌人的意思差不多。

殷璇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卿卿。”

“嗯?”

殷璇语调沙哑,十分郑重。

“早点,给她断奶。”

作者有话要说:焕儿:爹亲爹亲爹亲——

殷璇:……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