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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的时候,暖气已经调好了,浴室热水也放好了,龙七进门时正好碰上靳译肯出门,他新添了一件外衣,正挨着手机听电话,龙七用眼神问他“要走?”,他点了点头,临走时替她带上门,她则用手挡住门,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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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译肯去英国的日子定在春节过后。
考试之类的都搞定了,大学申请的过程也挺顺利,龙七甚至觉得他们家早就打好这个主意了,一套流程这么麻利,需要的成绩和资料都拿得出来,越看越像提早就定着这事儿。
其实按理说,靳译肯连学校都可以不用去了,但他没有,理由他说了,说觉得她这人挺没心没肺的,人不在她面前的话一个礼拜都不会被想到一次,但这个当然浮夸了,靳译肯就是想在出国前多让她陪陪,她知道。
白艾庭倒是不来学校了。
这做法龙七理解,是想避开尴尬局面为自己保留一点沉默权,说起来白艾庭是真心喜欢靳译肯,比任何人都喜欢,她虽然在董西事件上无义在先,之后却被龙七坑惨了,她理应一身怒火地来找龙七,但没有,完全没有,不知道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心态,还是像往常一样,觉得靳译肯最终还是会和她结婚的鸵鸟心态。
靳译肯没提跟白艾庭有关的事。
学校四号开始上课,上到中旬开始放寒假,龙七那天早上跟他一起去的。
那会儿,校园里盛满了针对他俩的八卦闲话,有包容型的,也有攻击型的,但他完全没当回事儿,两人上楼梯的时候就被一些人盯着了,龙七当时正捋着长发,有两个下楼的女生跟她在转角口碰上,龙七的步子缓了一下,她个子高,看两个女生的时候更像睨着她们,在她身后的靳译肯也被挡了道,他用手握住龙七双肩,把懒得挪步的她带向另一边,随后龙七继续上楼梯,他也继续慢悠悠地踱着。
两人没有任何“看上去像是一对情侣”的眼神或者语言交流,但龙七脖子里的灰色粗针围巾和他穿着的毛线开衫是同一款的,大概是从这一刻起,大家发现任何流言蜚语对于这两人来说都是徒劳。
在一起了就是在一起了,即使他是尖子班的天才而她只是末班的妖女,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不重要,如何在一起的也无法探究,虽然忍不住发出“贵圈真乱”的感叹,但八卦口吻的底下免不了俗地压着一些孱弱的嫉妒,而回想龙七和卓清时期的“妖女和弱书生”即视感(那时她被骂得最厉害),靳译肯胜在个人气场罩得住她,就没有使她的形象在这次舆论中一面倒地被妖魔化,又是他公开告白在先,她的名声被护得妥妥的。
重新开放了的校论坛仿佛没回过神来,一时之间倒没有关于此事的帖子,大部分主力还滞留在校园网上,最多也就频繁到访靳译肯、龙七、白艾庭与卓清这“四角关系”当事人的主页而已。
白艾庭把主页关闭了。
也有一小部分人还记得靳译肯和董西那段历史,记得董西与龙七关系不错,只不过董西的主页原本就是封闭式的,她倒成了这五人当中最得清静的人。
而且她还换班级了,从原本的末班换到优良班中,完全杜绝其他四人的舆论干扰,再加前段时间的作弊风波洗礼,她的性格无形中蜕变得比原来更清净寡淡,夹着一丝对世事人情的漠然,几乎没人再舍得往她身上下口舌,因为大家都欠她。
龙七是在当天知道董西换班级的事情。
当时她正低头看着书,同桌以随口一说的语气带过这件事后,她没说话,也没去看董西方位的桌椅,她只听见那方传来女生们细碎的聊天声,听见她们的声音偶尔会压低一些,因为那时她们正聊着她,正像这学校大部分学生一样猜测着她和靳译肯之间不为人知的“私情”,她一边听着,一边缓缓地翻页。
将董西的座位取而代之的,是因成绩倒退而转回本班,原本就一直看不惯她的女班长。
从这天开始,班里再没有女生跟龙七讲话,龙七也不跟她们讲话,不是她被孤立,是她先发制人,越发高冷了。
她现在只跟靳译肯讲话了。
靳译肯要龙七每天午自修去一次图书馆。
那会儿学生大都去食堂吃饭,真正在温书的人很稀少,都是平时一些不太活跃也不怎么参与八卦的模范生,龙七一边用手机刷着同城的兼职信息,一边等他,彼时馆内灌满冬日阳光,宁静安详,她的午餐照例是一罐酸奶和一小份三明治,她用膝盖抵着桌沿。
靳译肯来的时候,她把手机锁屏,他则把她手里的最后一口三明治拿掉,龙七看他,他将若干份外卖盒装的饭菜摆上桌,还放上两杯温热的奶茶,这菜点一看就知道是她特喜欢吃的那家,她回头看了一眼图书馆前台,问:“管事阿姨不在?”
“不在,在食堂。”
龙七立刻放下酸奶,靳译肯把筷子放她手里,把盛好饭的碗放她跟前,隔壁桌闻到菜香的眼镜男往这儿瞄了一眼,又无声地别过头去。
龙七吃饭的时候,靳译肯翻了几页她的题册,问她想考什么大学,她实话实说:“我现在的成绩不稳定,能不能上本科还不一定。”
“想念什么专业?”
“不知道,我没规划。”
靳译肯翘着二郎腿,看着她这么吃着,然后说:“跟你说个事。”
“嗯?”
“爷给你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