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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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离京的那天,雪嫣大约是知道的,她听见的整齐划一的行军声从院墙外的长街上传进澜庭小筑。

雪嫣在心里默默念着平安。

这次,你如论如何,也要平安回来。

谢珩骑马走在最前,目光似有所感的望向院墙后耸高的一树枝叶,牵缰的手略微握紧,片刻才收回目光朝前走去。

马蹄声渐行渐远,直到彻底听不见,雪嫣紧捏着绣绷的手忽然就失了力气。

一松手,绣绷连带着针线都掉在了地上,上面的针脚才起了个势,她原想绣个平安符,后来又想,沾了她,谢珩又怎么可能平安。

雪嫣俯身倾伏在身旁的小几上,脸颊枕着手臂,眼帘轻眨,目光却黯淡无光。

她就这么发着呆,听到楼下谢策回来的动静也不愿动。

谢策走到软榻前,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绣绷,指腹摩挲了两下上前的针脚,“囡儿不如帮我绣个平安符吧。”

雪嫣眼睫动了动,漫不经心的勾眼看他,讽刺道:“你还不够平安的么?”

谢策发现就是她这浑身带刺的模样,自己竟也是极爱,他掀袍坐到软榻上,同时将浑身软绵绵不肯使劲的雪嫣抱到了膝上。

“三日后我要领兵出城。”

雪嫣一下坐起了身,在他怀里扭身紧盯着他,“什么意思?”

雪嫣还不知道谢策会领兵作为谢珩此行的后防,听了谢策轻描淡写的解释,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谢珩的命又一次被抓在了谢策手里。

谢策不喜欢看她眼里满是对谢珩的担忧,低头勾着她的细指把玩,不知真假的说:“囡儿不是怕他回不来,那我再去护他一路。”

雪嫣将信将疑的看着他,谢策将绣绷塞到她手里,“所以给我绣个平安符。”

雪嫣不肯接,“不会,不过若是绣个苦难倒是可以。”

谢策觉得自己真是要被她刺的没一块好肉了,他现在如果把心剖出来,一定是千疮百孔。

谢策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的吻了一口,吮着她的舌哑声道:“不行。”

他拢着雪嫣的手,捏着针线动作生涩的往绣绷上刺,绣下一针后,偏头尤为认真的看着雪嫣,“是这样吗?”

雪嫣被捏着手,怎么也挣不脱,谢策又吻了吻她,“别闹,我们一起绣完才行。”

两人捏着细细的针本就不掌握,加上雪嫣又不配合,几次下来针尖不小心就扎进了雪嫣的指尖。

她吃痛小声抽着气,谢策紧张执起她的手,将她冒着血珠的指尖含在唇间,舌头卷去上面的血珠。

羽毛一样细细绵绵的舔舐让雪嫣忍不住颤了颤,酥麻从指尖传至脊背。

雪嫣极快的煽动眼睫,稍一侧目就能看到谢策微拧的眉心,两片薄红的唇瓣轻轻抿动着她的细指。

谢策将她的指吐出时,上面还挂了一抹晶莹,“好了,不流了。”

雪嫣也跟着吐出口气,她想谢策这回总该放过她了,没曾想他又拢了她的手,继续绣着平安符。

只不过这次谢策将雪嫣的手全都裹在了掌中,没再让她碰到针尖。

雪嫣有些恨恼不能,想到顾玉凝总说自己固执,她或许是固执,但谢策一定是偏执,且到了极端的地步。

等终于绣完,天都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谢策看着那歪歪斜斜的平安二字却显得十分心满意足。

*

谢策接的是皇上密旨,与谢珩拉开三日的行军路程,由南北两境分别调兵四万,在雁山关整军。

先行的谢珩则带着两万人马继续过北古口,景州在内的七城都是燕王的属地,皇上下令燕王的兵马不得过北古口,一旦违抗,就是谋反,谢珩作为先行军,便要立刻镇压。

行军路上不比游山玩水,一路颠簸什么也都从简,十五日的路程哪怕雪嫣是坐在马车上,整个人也都被颠的七荤八素。

谢策身为将领,自然是要领兵在前,不能跟着她一起坐在马车里,只有扎营整修的时候,才能去到马车内抱起雪嫣,轻轻给她揉按放松身体。

雪嫣嫌弃他的戎服冷硬,动来动去的扭,谢策笑笑摘了小臂上的革质护臂,又除了掩膊,雪嫣才肯好好偎靠在他怀里。

谢策用指节顺着雪嫣的脊骨往下揉按,酸软僵硬的腰肢很快得到放松,雪嫣忍不住舒适的哼了出声,细嗓软哝哝,水眸懒洋洋眯着,像只被顺了毛,慵懒的猫。

就是对谢策的话爱答不理,肯哼一声都算是给回应了。

而对谢策来说只要人在身边,就足够他自得其乐,“今夜再凑合一下,明日就能在雁山扎营,不必再赶路,到时我带去你附近的城镇修整采买些东西。”他将掌心贴到雪嫣的后腰心,“算起来,你小日子快到了。”

雪嫣娇颜微酡,被气的。

出了这辆马车就全是士兵,除了紫芙只有她一个女子,本就极为不方便,现在又快到小日子。

雪嫣睁开眼睛瞪着他,“行军路上偷带女子,就该好好让你挨上几百军棍。”

这话她从第一日被谢策扮作小厮带上马车的时候就开始骂了,谢策回答她的话也从来没变过——

“莫说行军路上,就是黄泉路上,我也带着你。”

雪嫣一气之下跟他对着干,也不肯做男子打扮了,明目张胆的在一众将士眼皮子底下进出,可惜这里谢策最大,哪怕知道他带了女子在军中,也无人会说什么。

相反更方便了谢策肆无忌惮的与她亲近,反把她逼的躲在马车不敢出来。

谢策被她磨牙嚯嚯的模样惹的笑个不停,“囡儿想要我挨军棍怕是不成了,让你咬两口倒是可以。”他说着主动撩了袖子把手臂送上去。

雪嫣别过头不想理会他的无赖行径,心中算着时日,明日就能到燕山,那谢珩他们一定已经奔着北古口去了。

谢策说过燕王必反,这一条路或许早有埋伏也说不准,谢珩手里只有两万的兵马,她实在做不到不去担心,手指攀上谢策的手臂,对上谢策幽邃的上眸,雪嫣又把话咽了下去。

她此刻开口让谢策派兵,他绝不可能同意,只怕还会惹他动怒。

“怎么,又要咬了?”谢策兴味勾笑。

雪嫣压着心里的担忧,将齿尖贴上去不客气了咬了一口。

*

北古口群山连绵,乃两境的分水岭,谢珩下令让将士驻扎于此,留两千将士随行,其余将士延山脉每三十里驻千人,以防突袭,并大量从附近城镇屯粮。

卫萧随着谢珩策马与山巅,眺望向远处的布防,压声问谢珩:“主子是觉得燕王会反?”

谢珩摇头,“未必,我们压短了行军路程,提前三日到这里,如今看来没有异样,且等看三日后,燕王会不会守时抵达。”

卫萧神色紧绷不敢懈怠:“属下一定派人严密监视。”

谢珩目眺着前方,没有开口,卫萧知道他一定是在想顾雪嫣,他自然是替谢珩感到不值得,但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是如何也不敢提的。

须臾,谢珩回过神,一夹马腹牵动缰绳调转方向策马回到营地。

一名士兵刚拉了马,见谢珩回来立刻跑上前,拱手递上书信,“大人,燕王派人送了信来。”

卫萧姐了书信递给谢珩。

谢珩看过信上的内容,一言不发的将信攥紧在手里,紧咬的下颌彰显著他此刻的怒意。

燕王将四海镖局百余人尽数抓了起来,要他在三天内退离北古口三十里。

……

谢策正与两位参军在营帐内对着舆图研究如何排布兵力,一声轻悦的银铃声自屏风后传出,打断了几人的交谈。

雪嫣连忙按住发出声响的银铃,同时将手里的药藏起,紧张之余脸颊涨的有些红,毕竟帐内还有别人在。

听见声响的两位副将对看了一眼,不由的暗道小将军不愧是年轻气盛,美人不离于侧。

谢策一脸坦然,快速交代了排布,就命两人下去。

谢策绕过屏风走到床榻边,雪嫣已经收拾起了仓皇,只当没瞧见他,侧躺下身子,拉起绸毯的一角搭在身上准备歇息。

雪白修长的双腿露在外头,轻轻交叠在一起,偶尔蹭动,银铃便撞出勾人心魂的轻幽声响。

谢策靠在屏风旁看了一会儿,才走上前,握住她脚踝往上折的同时人也压了上来。

雪嫣皱起眉拿足尖抵在他心口不许他靠近,“你不是与将士还有军情要商议?”

“嗯。”谢策漫不经心的应了声,低头用唇慢慢蹭吻着她的小腿,“谁叫囡儿一直勾我。”

雪嫣不让他往上压,“谁勾你了。”

她不着痕迹的将小腿略微抬起一些,好让自己脚踝的银铃离他的唇更近一点,他每次都会连着那枚银铃一同吻住她。

谢策扣在雪嫣小腿上的五指不着痕迹的收紧,齿尖咬住她小腿肚上的嫩肉,似乎想咬下去,又怎么也舍不得下口。

“丁零当啷……丁零当啷的没个停……不是勾引是什么。”谢策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如常般用舌头勾了银铃,继而将其贴在雪嫣的肌肤来回打转。

银铃上的浮雕纹路蹭过皮肤带来的细密触感尤其刺激,雪嫣不由自主的将唇瓣启开一条缝,轻促喘气,眼眸中蕴出点点水光。

营帐驻扎在山里,不时就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野兽吼叫声,久久不息,激烈凶猛的一如帐内的境况。

夜色越深,营帐内的油灯燃的也所剩无多,雪嫣精疲力尽的趴伏在谢策身上,脸颊浮红未褪,背脊上单薄的蝴蝶骨随着呼吸起伏。

谢策轻拍着她的后背,既像在为她顺气,又像是在哄她入睡,黑眸攫着她轻蹙的眉心,柔软的眼睫毛不时颤啊颤,颤得他的这一颗心变得极软。

“囡儿,我们要个孩子罢。”谢策情不自禁的脱口。

昏昏欲睡的雪嫣猛然睁开眼睛,急缩的瞳孔映进谢策眼中,拥有短暂温存的心被再次刺痛,他抚了抚雪嫣的发,轻声道:“放心,不会让你怀孕的。”

雪嫣心脏急跳着,她不敢想象不会自己真的有了身孕会怎么样,那么久以来,他们不知有过多少次,听谢策话应当是他做了什么,所以自己一直没有怀孕。

谢策将雪嫣散落在鬓边的发丝勾至她耳后,“若是真让你有了身孕,你怕是要恨死我了。”

“我现在就恨死你了。”雪嫣一眼不错的看着他。

谢策气得发笑,人还软在自己怀里,话却说得比谁都狠,他用力在雪嫣唇角压了压,“不爱听你说话,睡觉。”

雪嫣要从他身上下去,谢策握着她的腰不让,她也没气力挣扎,就这么睡了过去。

青墨收到探子送来急报匆匆赶至营帐外,索性帐内云雨以歇,青墨沉压着声音道:“世子,有急报。”

谢策阖着眼眸并没有睡着,听到青墨的声音就睁开了眼睛,雪嫣迷迷糊糊也什么,但没有力气睁眼,直到谢策将她放到床上,身上示意他的那份温度散去,她才醒过神。

雪嫣蹙起眉,青墨似乎是说有急报,什么急报?

……

燕王诏发檄文,上表天地,新帝悖论逆礼,残害手足,篡夺皇位,以靖国难清君侧的旗号起兵,率兵三路趁夜攻向北古口。

“大公子两万将士对抗燕王七万叛军恐怕抵挡不了多久,将军是否让末将等领兵赶去增援。”程副将话语铮铮,气势如虹,浑然要大杀四方的架势。

谢策却道:“不发兵。”

在众人震惊不解的目光下,谢策凝声道:“几位副将应当也知道,我兄长之前身陷于与燕王勾结的案子里,如今燕王谋反已成事实,谁也不能保证这是不是陷阱。”

几位将领都沉默了下来,神色凝重。

谢策接着说:“并非我不信任兄长,但是家国面前,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北古口地势有天然的优势,易守难攻,虽然兄长只有两万兵马,但是防御十天半月不成问题,我们先派探子继续查探,确认不是陷阱再发兵不迟,如此也能还我兄长清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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