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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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嫣血液凝结,呼吸被无形剥夺,耳畔只剩下尖锐的嗡鸣,谢策肆无忌惮的勾着笑,眼中山雨欲来的暴戾似是要将一切都捣毁。

“他是你兄长。”雪嫣声音颤抖的厉害,然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可笑,谢策又怎么会是顾念手足的人,他连最起码的良心都没有。

谢策对上她眼里的唾弃,心中泛起极苦的涩意,她如此看他,他又怎么好让她失望。

谢策收敛起所有情绪,好整以暇的低眉整着袖摆,“正因为他是我兄长,所以我给了他选择的机会,可惜他没有选你……险些我都要被你们矢志不渝的深情感动,想要成全祝福你们。”

谢策轻抬眼帘,轻飘飘的笑意里满是恶劣,“当真是可惜。”

雪嫣自出生就被送去了祖家生活,自有记忆以来,她最先学会的就是忍让,退步,别人轻易就能拥有的东西,她只有以最卑微的姿态才能得来。

可谢珩是她所遇到的,第一个,主动给予她温暖的人,他为了她甘愿冒险上战场,包容她做过的所有错事,放弃所有也要与她相守,凭什么谢策三言两语就可以抹去他做的所有事。

她那么在意的一切,却被谢策当作一场笑话。

他眼底的轻蔑嘲弄,就像是要摧毁她一直以来的信念。

雪嫣不能接受,愤怒急喘着,胸口剧烈起伏,想也没想就抬掌朝着谢策扇去。

谢策轻巧扣住她的手腕,细细的腕子在他掌中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余地。

他由着雪嫣如同凌迟的眼神,一刀刀刺在自己心上,轻描淡写的吐字,“囡儿还是别惹我生气的好,我舍不得对你做什么,但对可谢珩就未必了。”

雪嫣已经被他逼的什么都不想管,巴掌抽不到他脸上,即便用牙咬也要咬下他一块肉才行,她低头就想照着谢策缚着自己的手咬去,目光却先一步触及他手腕上狰狞的伤口。

云纹暗绣的宽袖微微滑落,那道深刻骇人的疤痕就犹如蜈蚣爬在他的手腕上,那是谢策替她解蛊时,拿簪子划破的。

雪嫣目光晃了晃,抬起眼眸望着谢策,“你一定要让恨你到死为止么?”

谢策松开手,不着痕迹的抚落袖摆,将那道疤遮住才道:“囡儿不是一直在恨我么,又有什么所谓。”

雪嫣说不出话,谢策目光再次扫视过雅间,最后停在殷梨藏身的柜子里,雪嫣忽然意识到,谢策真的不知道殷梨藏在哪里吗?屋子就那么大,一眼就能看完,他只要翻找一遍。

雪嫣心上一紧,挪步挡住他的目光,抬指指向屋外,“你快滚!”

“还是说,你要把我也一并抓走?”

谢策凤眸微微一沉,冷笑着说:“我说过我不会再那么对你,兴许,囡儿会自己回到我身边呢。”

“你休想!”雪嫣犹如一致刺猬,将浑身的尖刺竖立。

谢策盯了她半晌,俊美的脸庞越发寒戾,他阴鸷轻笑,拂袖而去。

雪嫣一刻不敢放松,直到谢策连同所有侍卫都离开,紧绷的肩头才骤然一松。

她大口喘着气,又将门窗全部关紧,才敢让虚脱的身体跌坐在凳上,缓了许久,拖着步子走到柜子前,拉开门对缩里透,神魂俱骇的殷梨道:“出来吧。”

殷梨脸上骇的煞白一片,丢魂失魄的往外挪身,然而脚下发软,整个人几乎是扑出了柜子,跌倒在地上。

雪嫣过去扶她,殷梨抓住她的手,六神无主的问:“谢大哥会不会有事,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殷梨现在已经反应过来,她不仅仅害了谢大哥,还有镖局的所有人,他们都是因为她的愚蠢才会陷入险境,都是她的错,她怎么这么蠢!

雪嫣见她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头上,人也显得十分不清醒,皱紧眉劝道:“你先别多想,这件事情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纵然她不清楚朝局,但也知道牵扯上燕王,这事情就不可能安稳收场,整个四海镖局恐怕都难逃一劫,谢珩此番以身犯险恐怕也只能保下一个殷梨。

殷梨泪眼婆娑,不断的摇头,抽噎着含糊不清道:“是我,是我将自己的东西给了谢策……他说会帮我和谢大哥在一起,他骗了我……他拿了我的东西……陷害谢大哥。”

雪嫣浑身僵住,脑中好像砸进一记惊雷,她一把推开殷梨,站起身不敢置信的死死盯着着她,“你怎么能跟谢策勾结在一起!你想从他那里讨着好?你几个胆子?你那点心眼够他玩吗?”

雪嫣句句话痛斥着殷梨,眼里铺天盖地的悔恨却全是对自己。

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招惹了谢策还可以全身而退,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现在殷梨又是这样。

雪嫣闭紧眼,握紧的双手抖的不成样子。

殷梨跌坐在地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道错了,现在怎么办。”殷梨用力一抹眼泪,抓住雪嫣的手:“我去作证,那些东西是谢策从我手里骗走的,是他诬陷!”

殷梨胡乱撑着地面,踉跄爬起来。

“还有什么用!”雪嫣厉声喝住她,“谢珩冒着危险救下你,你还要自投罗网不成!”

雪嫣恨恨看着她,“你给我安分待着,什么话也不要说。”

“你凭什么管我,我是上了谢策的当,可你敢说他做这些跟你没关系吗!”殷梨早已经没有了冷静,口不择言道:“你怎么那么会害人,害谢大哥,还要害镖局!”

清脆的掴掌声将殷梨激烈的言辞打断。

殷梨被打了偏过了头,迟迟不能反应过来,她捂着脸恨极了的模样,“你敢打我?”

雪嫣大口喘着气,“冷静点了吗?”

“你如果还嫌不够乱,现在就出去,就当谢珩白救了你,白冒了险。”雪嫣手指着门外,“走啊。”

殷梨咬着唇,瞪着雪嫣的眼里仍旧满是恨意,但到底没有再吵闹着发疯。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逐渐传来脚步声,僵坐着的殷梨紧张起身,雪嫣也立刻将她挡在身后,警惕盯着门口。

叩门声响起。

“四姑娘,是我。”

是陈晏和的声音,雪嫣猛的松出一口气,上前拉开一点门,待他进来后又很快关上。

陈晏和看到屋子里的殷梨,眉头就皱了起来。

雪嫣走到他身旁,“陈公子,如今我没有其他办法,谢珩让卫萧请你来,也是因为相信你。”

陈晏和沉声道:“四姑娘,你这实在是为难我。”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简单隐藏个身份就行了,牵扯上谋逆,谁敢蹚这趟浑水。

“陈公子,四海镖局都是无辜的。”雪嫣急声道。

陈晏和看着她叹气,“四姑娘没看清这局势,这件事情谁无辜已经不重要了。”

燕王一再紧逼,三皇子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定是要在燕王有所动作前将这罪名给他扣实了,原本也未必非得是四海镖局,至于这里头的纠葛,其实不必他多说,顾雪嫣也应该能想到。

雪嫣手足冰凉,殷梨说得没有错,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

陈晏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怜悯心,当初会帮雪嫣已经是他多管了闲事。

那时谢珩还能与谢策一较,他就当做个人情,可如今谢珩怕是再难翻身,他犯不着冒险。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谢策把事情做的如此明显,显然是不怕顾雪嫣会更恨,他即都这么不管不顾了,方才又为什么不直接把人强行带走。

陈晏和思忖良久,终于道:“如今想要出城是不可能了,只能先找个地方让殷姑娘暂躲一段时间。”

*

随着沈佑等人被抓拿,燕王意图谋逆的罪证被摆了上来,就连谢珩也极有可能有牵扯其中,一时间朝堂上如同炸进了一颗惊雷,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尤其之前要求彻查太子一案的官员,全都倒向没了声音。

谢老侯爷得知此事后一刻不停的进了宫,马车停下金水桥外,谢老侯爷拄着拐杖也不要人扶,一步不敢停的往成天门走去。

白玉甬道的那头,谢策亦行色匆匆的走来,不等谢老侯爷开口质问,谢策抢先一步道:“祖父来的正好。”

谢策声音灼急,“大哥太过固执,我几番劝他不要再护着那间镖局,他却始终咬定他们与此事无关,甚至以身担保,就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连自己性命都不顾。”

谢老侯爷最怕就是此事有谢策的插手,当初两兄弟就弄的几乎反目,若是再来一次,他让如何有颜面去见谢家的列祖列宗。

他看着谢策凝紧的神色不似作假,心里冒尖的怀疑被暂时打消了些许,沉声喝问:“他人呢。”

谢策道:“暂押在诏狱。”

谢策同谢老侯爷一起赶去了诏狱,牢狱外由禁军把守,随意不得进出。

谢策取出令牌,禁军才开门厚重的牢门放行。

谢珩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里,听到动静很快走上前,“祖父。”看到站在谢老侯爷身旁的谢策,顿了顿才道:“二弟。”

谢老侯爷看他身上完好无损,并没有用过刑,松下皱紧的眉头,吩咐人开锁。

牢门刚被打开,谢老侯爷手里的拐杖就带着劲风袭到了谢珩身上,猛烈的一记让谢珩紧皱拢眉头。

“区区一个镖局,能有你的命重要!”谢老侯爷目眦欲裂,怒不可遏的喝问,他征战疆场半生,自然知道义字之重,更知道谢珩的脾性,让他做忘恩负义的事情是不绝可能的,可如今这种情况,四海镖局是不舍也得舍!

“祖父教导过我,人之有德与我也,不可忘也,当初若不是镖局东家就我于危难,我这条命也留不到今天,若是四海镖局当真与燕王有勾结,我必定不会包庇。”谢珩说到此,极为凌厉的朝谢策投去一眼,“可他们是无辜的,我如何能做出罔顾他们性命的无耻行径。”

谢策面对谢珩的暗讽,一双黑眸内平静的过分,“他们无辜与否,自有刑部查证,大哥只需说出那殷梨的去向,抓回来拷问一番,便知是人是鬼。”

谢珩脸色沉了下来,手臂上青筋根根突起,谢策这番话便是在威胁他,殷梨到他手里怎么还会有活头。

“大哥如今是被蒙在鼓里,所以一味的信任他们。”谢策沉沉叹了口气,“如今这样我实在难办,只能先审问沈佑等人,至少先得了他们的口供,确认大哥没有牵扯其中,你也能早些脱身。”

谢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还真是为我着想。”

谢老侯爷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谢策每一步都在为兄长筹谋布划,谢老侯爷心里的顾虑彻底打消,反倒是谢珩,莫非还在为了那个女子的事而记恨着自己弟弟。

谢老侯爷心力交瘁,言简意赅的对谢策道:“总之尽快把事情办妥。”他撂下话就不再多言。

*

谢珩被抓走不过短短三日的时间,雪嫣就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加上日日难眠,眼下眼也挂着青灰。

这三日陈晏和一直没有回府,雪嫣见不到他,顾崇文又只是区区太常寺卿,根本没有资格插话此事,在府上也是绝口不提,雪嫣没有办法知道谢珩的消息,只能干着急。

一直到傍晚,下人才来告诉雪嫣,陈晏和已经回府的消息,她立刻寻了过去。

陈晏和看到匆忙跑进自己院中的雪嫣,摒退了下人,走到僻静处与她说话。

“怎么样了。”雪嫣一眼不错的看着他,急声问。

陈晏和默了默,“被抓的几个镖师还算知道轻重,抗过了几次严审,都不承认密信一事,称是被诬陷。”

雪嫣神色一喜,“那谢珩是不是可以先放了。”

陈晏和却摇头,“本来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就在昨日,官兵抓到了那个脱逃的名叫何安的镖师,他躲藏的地方正是城外的一处戏楼,而此前他们曾多次往那里送过货物,有两回谢珩都其中,经查那间戏楼背后的人正是二皇子。”

“当初谢策为救太子受伤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刺客所用的箭头极为特殊,官兵在戏台子下搜出了同样的箭头。”

“三皇子震怒,是谢策力保下了他,眼下的情况,就算谢珩肯舍弃镖局,他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说到此处,陈晏和眼中划过细微的困惑,他越发搞不明白,谢策究竟是要做什么。

雪嫣握紧拳头,身子微微发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院子,她走的跌跌撞撞,思绪却异常清晰。

何安根本不是自己逃出来的,是谢策故意为之,让他给殷梨送信,引谢珩自投罗网,再利用何安在戏楼,找出更切实的证据。

而谢策全程都被动,无辜,在外人看来,他为了保全兄长四处奔走,劳心劳力。

实际他步步为营,就像温水煮蛙,等对方反应过来,早已被彻底围困,没有了反抗之力。

如果无法翻盘,谋逆之罪,谢珩必死无疑。

雪嫣眼皮重重一颤,不可以,她不能让他死。

四海镖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脱身了,殷梨……

雪嫣迅速抬起眼帘,定定看着某处,如果把殷梨交出去,只要让她揽下所有罪责,咬定谢珩不知情,那他还有一线生机。

雪嫣倏然起身,迈了两步又停下。

谢珩豁出命也要保护殷梨,她真的要把她交出吗?

雪嫣的心被煎熬拉扯着,挣扎不休,谢珩救不了镖局的,不应该把自己搭进去。

雪嫣下定决心,当即带着卫萧出府。

马车远离闹集,沿着僻静的小路上山,很快山路就变得窄狭,只能由人通过,雪嫣下了马车,一路走着在心里练习着那些说服殷梨的话,很快就到了一座小屋前。

山间静悄悄,屋子四周也是杂草丛生,十分隐蔽,雪嫣用手拨开及小腿的杂草,来到门口推门进去。

走进屋子,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的小屋内缺没有看到殷梨的身影。

殷梨不见了。

雪嫣定定站在空无一人的屋子内,脸白的像纸,手脚更是冰冷一片。

*

殷梨被绑着手脚,双眼被蒙,口中塞着布头,耳边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能根据自己被抓到现在过去的时间来推测,已经是天黑了。

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殷梨觉得自己已经快崩溃了。

在极端安静的环境下,蓦然响起的脚步声尤为清晰。

殷梨剧烈挣扎,不断发出唔唔的声音,感觉到脚步声停在自己面前,殷梨浑身被冷汗浸透,一颗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眼前的黑布忽然被摘下,烛光跳进眼里,殷梨看清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青墨。

而他身后不远处,谢策姿态闲然的靠坐在靠背椅上。

殷梨眼里迸出恨意,血丝爬上眼眸,不断的向前扑,像是想冲过去跟他拼命。

谢策始终面不改色,示意青墨取了她嘴里的布头。

“畜生!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畜生!”殷梨对着谢策破口大骂。

殷梨的恶语与咒骂激不起谢策眼里的半分波澜,他微微前倾身体,小臂横压在膝上,垂睫睇着着殷梨,如同看着一只蝼蚁。

“殷姑娘这话说的。”谢策粲然笑起来,微扬的凤眸潋滟夺目,“我仔细想了想,我答应殷姑娘的事也没有不做到,你怎么还怪我来了。”

殷梨恨毒了他,恨不得他当场暴毙,“你利用我,你骗了我!”

谢策困惑偏了偏头,“殷姑娘不是要谢珩选择你就够了么?他不是选择你了,不顾性命的救你。”

谢策再次笑起来,“殷姑娘应该谢我才对。”

看着他无所谓的笑,一股透骨的寒意从殷梨心口透出,他哪里是人,根本就是疯子,是恶鬼。

“呸!”殷梨恨恨的朝他啐了口。

谢策看着吐到在他靴前的一口唾沫,嫌恶的皱了皱眉,冷眼朝殷梨看去,“还有力气就行,看来死不了。”

谢策掸了掸一袍起身。

青墨则再次将殷梨的眼睛和口都封了上。

走出暗室,月华布散在夜色里,月影则静静躺在水面上,谢策背着手踱步到水池边。

天上的月皎洁无暇,水中的月明明与其那么相似,可仔细看去,满是波纹裂隙。

谢策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

也难怪世人都喜欢天上月,谁爱看着湖水里斑驳残缺的月。

*

雪嫣让卫萧去追查殷梨的下落,可整整一夜过去,殷梨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她不知道殷梨是自己逃了,还是已经被谢策找到。

她只知道越拖一天,谢珩就越多一份危险,谢策不会放过他的。

雪嫣环住浑身发冷的身子,她该怎么办。

“兴许,囡儿会自己回到我身边呢。”

谢策那日的话蓦然在耳边响起。

雪嫣无力的微躬起身体,颤闭上眼睫,遮住布眼眸的颓败。

她支开了卫萧,谁也没有带,独自去了澜庭小筑。

雪嫣站在烈日底下,灼热的日头晒的她脸上发红,她却只感到浑身冰冷,她看着眼前围困了自己整整四个月的院子,似是认命一般,慢慢松开迈步走上石阶。

素手拉住门环,才扣了两下,大门便从里面被打开,开门的是紫芙。

“姑娘回来了。”紫芙略低着头道。

好像她只是出门了一趟,现在回来了。

或许是烈日晃眼,雪嫣感到一阵晕眩,她紧紧闭了闭眸,声轻问:“谢策呢。”

“世子在小楼。”

室外炎烈,小楼内却格外的凉爽,雪嫣踩着走过无数遍的木楼梯走上二层。

悬挂着的帐幔随着她行走时带起的细风微微浮动,朦胧的纱帘后,谢策一身清简的襕杉站在书案前,手中执着笔正在练字,落笔极稳,余光看到雪嫣上来也没有半分顿挫。

直到写完一字才抬眸看向雪嫣,“囡儿来的正好,来看看我写的字。”

“你要如何才能放过谢珩。”雪嫣不想与他周旋,她累了,真的好累。

谢策挑了挑眉,搁了笔靠坐进身后的圈椅里,他静静看着雪嫣,她穿了素银的裙衫,眉眼没有一丝光彩,如同一株堪堪枯萎的小白花。

“囡儿果真不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不会来找我。”

雪嫣不闪不避的看着他,“你不就是等我来求你吗?”

谢策沉黑下目光,“是,我等你着来求我,我就是要看看你会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不知为何,雪嫣在这时候,竟然无比清晰的想起了当初谢策是如何抱着她,对她说死了也甘愿的话。

想起他那时的目光,再对上他此刻冰冷的双眼,雪嫣眼圈变得异常酸涩,委屈过后紧接着是铺天盖地恨,她深深吸气,“是下蛊,还是再让我失忆,悉随尊便。”

谢策阴沉浓戾的眸子内翻涌起痛极的苦涩,她从来就不相信他不会再那么对她。

“好一个悉随尊便。”谢策舒展后背向后靠去,抬手支在额侧悠然看着她,眸中透出莫测的意味,“囡儿自己也说了,一个傀儡有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放肆的目光裹挟着浓烈的思念流转过雪嫣周身,末了,将她牢牢笼罩在自己的目光之下。

幽邃的凤眸纠住雪嫣仓皇的双眼,轻浅吐字,“我要你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