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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盛还是停了下来,首先林微夏发烧生病了,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两人还没有完全交心,所以他忍了下来,不能这么浑。
最后班盛去冲了个冷水澡,出来后,额前的黑发有一点湿,他随手用毛巾擦了一下。然后上床,掀开被子侧身下意识想抱住熟睡的林微夏,想到自己一身冷气,停了下来,身体完全恢复暖意后才将她拥住。
最后两人什么也没干,沉沉睡去。
第二天,林微夏在男生结实有力的胸膛中醒来,下巴抵住她的发顶,修长的手臂扣在她腰上。
昨晚林微夏被烧得意识有些模糊,回想起某些片段,她只觉得自己烧糊涂了,是疯了。
林微夏小心翼翼地掀开搭在腰间的手,起床,走到沙发处,她的衣服被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压在下面,动作很缓地把它抽出来,抱在怀里,弯腰,蹑手蹑脚打算出去。
身后传来一道低淡且略带嘶哑的声音,缓缓问道:
“去哪儿?”
林微夏直起腰,转身看他,眼神心虚:“你醒了?”
“我压根就没怎么睡,”一抹鸦青歇落在男生眼睑下面,嗓音喑哑,似意有所指,“你昨晚一直扒我衣服来着。”
林微夏白皙的脸颊腾的一下转为淡红,刚想反驳但对上班盛的眼神,又忍不住怀疑自己,她睡觉确实不太老实,之前和门紫睡觉的时候,就很爱卷被子,第二天醒来还抱着门紫的腰。
门紫每次都会吐槽:“宝贝,你白天看着冷淡清醒,怎么一到晚上就变成了树袋熊,紧抱着我不放,重点是每次都喜欢搂我的腰,好痒哦。”
“对不起啊,我睡觉很折腾的,我先回房了。”林微夏认认真真道歉,道完等着出去。
她确实应该先回房,不然被大家撞见她从他房间里出来就不太好了,他们还没有确认关系。
林微夏正要走,班盛喊住了她,没让她走。
林微夏有些疑惑地站在那里,抬眼看见班盛有些粗暴地抬手揉搓脸,宽阔的肩膀擦着床头缓缓上升,掀开被子下床。
班盛单穿了一条裤子,阳光从窗帘的缝隙落进来,折在他上半身块块分明又匀实的肌肉上,皮肤呈现淡淡的蜜色,给这人增添了一种痞气的欲感。
他嘴里含了根没点的烟,弯腰去拣地上的衣服时,后背的脊柱抻开,一条漂亮的后脊线往下延,直至松垮的裤头。
看得人脸热,在班盛转过身时,林微夏急忙移开了视线。
班盛哼笑一声,也没揭穿她。他已经穿好衣服,冲锋衣拉到凌厉的下颌处,头颈笔直,显得整个人峭拔刚劲,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人走到面前,男生略微俯下身,拿起搭在林微夏手臂的衣服,倾过身,开始帮她穿好外套,认真地帮她扣好扣子。林微夏被他身上淡淡的沐浴液味道裹住,心控制不住地跳。
两个人一起出去,林微夏左右看了一眼,走廊没有人,呼了一口气。在她松懈的下一秒,老天爷像跟她对着干似的,左右,对面房间的门都打开了,其他同伴纷纷出来。
心不由得紧张,林微夏往前走了两步,想要与班盛错开距离,指尖蜷在指尖不由得动了动,倏地,一只修长的手掌包裹住,掌心贴合,心急速跳了一下,指骨明显的手指沿着白皙指尖的缝隙,插入,然后牢牢牵住。
十指相扣。
好几个人睡眼惺忪地出来,看见两人十指相扣人也精神起来,起哄声音四起,吹了一声口哨,问道:“有情况啊。”
“班爷,我是不是得改口叫嫂子了啊?”邱明华呼了一声。
班盛从嘴里拿下烟,直视了这个问题,答:“你问她愿不愿意。”
林微夏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挣了一下没成功,小声地问道:“你干嘛?”
“都从我房间出来了,你不得对我负责。”班盛俯身看她,语气理直气壮。
因为林微夏刚退完烧,班盛不想让她再受到折腾,所以开车提前带了她回去。
回去之后,林微夏请假在家休息了一天,加上中间有两天没课,她周四才去的学校。一去学校,心理系的同学纷纷一脸笑着看向她,眼神或艳羡或好奇。
无论走到哪里,林微夏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关注。
放课后,林微夏走出教学楼,刚好遇上了门紫,她把这件怪事告诉了她。门紫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笑道:
“你不知道吗?学校的论坛都爆了,好像是有人喊班盛去酒吧,或是半夜玩赛车,但都被他拒绝了。”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林微夏问道:“什么?”
“他说女朋友不让,所以就不去了,这个女朋友的名字呢,班盛亲口说的,说叫林微夏,”门紫啧了一声,叹道,“听说他现在整天泡在实验室跟导师做项目,这算不算浪子从良,为爱回头啊。”
不仅如此,门紫还把之前在去云冲发生的其他事都跟林微夏说了一遍,包括施离,还有其他人。
林微夏忽然感到一阵轻松,比起两人关系慢慢地拨云散雾,更多的是替班盛开心,他总算试着往前走了。
班盛是不是要回来了。
回到家后,手机呜呜作响,点开一开微信群里说是周日有个聚会,群里正在点人头,有人艾特林微夏去不去,她在对话框里打了个“好”字,屏幕弹出一个备忘录提醒,上面赫然写着:12月22日,冬至,班盛生日。
时间显示为三天后。
刚好撞上了,回车键把好字删掉,又改为——“不好意思,我周日有点事”。
周日,大雪。
林微夏起了个大早,发现窗边镀了一层朦胧的冷气,呼呼的风钻进来,她急忙洗漱,换好衣服去菜市场买了一堆食材,又买了面皮,牛肉馅,转了两趟车才到了班盛家。
今天是班盛生日,也是冬至,她知道他不过生日,但林微夏想煮一顿饺子给他吃。
林微夏来到班盛家楼在守卫处登记了名字,刚好蹭了里面住户的刷卡,一路得以顺利地来到33楼。
人站在黑色的门前有些紧张,林微夏抱着牛皮纸袋按响了门铃,在门铃响的期间,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无人应。
现在很早,他应该还在睡觉。
楼道的风吹来,林微夏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腾出一只手再次按动门铃,等了好一会儿,“滴”的一声,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
门被打开,林微夏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出声:“班——”
在看清对面站着的人是谁时,唇角的笑意敛住,李笙然穿着一件松垮的白色毛衣,长裙,脖子有一处鲜明的红印。
李笙然在看到林微夏的时候也愣怔了一下。
室内舒适的暖气不断脚边打过来,林微夏站在那里,却觉得异常冰冷,她站在那半晌回神,看着她:
“班盛呢?”
李笙然挑了一下眉,手搭在门把下,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作势就要关门。
林微夏站在那里小腿发酸,她想了很多东西,当初在酒吧,施离说要跟他纹情侣文身,班盛推拒说你不合适,可能是因为李笙然。
而李笙然跟林微夏说,班盛纹那个燕尾蝶纹身是因为她。
现在看来,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越想越感到全身发冷,林微夏攥紧了抱着牛皮纸袋的手,她站在那里没打算走,拿出手机拨打那个号码,电话已关机。
李笙然抱臂没有反应,“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她在看到林微夏身后时脸色忽然僵住。
林微夏顺着她的眼神往后看,班盛里面一件黑色的兜帽卫衣,外面套了件蓝色的牛仔外套,帽子扣在脑袋上,露出一张冷痞分明的脸。
班盛的脸色发青,明显是熬了一整夜,他抬手揉搓了一下脖颈,眼睛不经意地扫了过来。
看到了这一幕。
以防人直接跑掉,班盛阔步走上前,拽住林微夏的手,缓缓出声:
“先进去。”
李笙然碰到班盛的眼神后,手不由得抖了一下。班盛拉不动她,林微夏固执地不肯进去,神色疏离,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夏夏,我得跟你解释。”班盛看着她,眼神不由得紧张起来。
从来,林微夏都是猜不透他的想法,施离的事是误会,后来也知道了,是她不请自来,班盛也赶走了她。
可李笙然呢?她在班盛这里好像有特权一般,知道他发生的所有事,陪他去干他想干的事,自由出入他家。
有谁能受得了,喜欢的男生对外说他的女朋友是自己时,转头另一个女生还可以住在他家。
女主的情绪是这样,她一个人面对李笙然可以冷静,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当班盛在的时候,忽然一下子就脆弱起来,心底藏的委屈和别扭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林微夏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整个人控制不住,终于崩溃:
“解释什么,你都有李笙然了,我算什么!”
“你算老子的命。”班盛目光沉沉,看着她缓缓说道。
男生身材颀长,一身黑,站在楼道里,习惯性地站在林微夏面前,替她挡住风口,当着李笙然的面缓缓说出这句话。
他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李笙然你怎么来了?让你男朋友滚下来,立刻,马上,离开我家。”班盛的目光冷洌。
“哦,好。”
林微夏愣在原地,人都是懵的,被班盛拉进门,坐在沙发上。
不会儿,楼上走来一位赤裸着上半身打着哈欠下来的男生,五官气质都是属于阳光大狗狗型的。
班盛看到他这模样,颈侧青筋突起,刚想发火,李笙然先吃醋了,甩了一个枕头过去:
“你他妈这样骚给谁看?”
对方立刻回楼下换了件衣服,李笙然上去,两人在楼上腻歪了一阵,一起拉着行李箱下来。
下来的时候,那位男生脖子上又多了一块红印。两人随时随地都能亲起来。
男生拉着行李箱不停地向林微夏道歉,挠挠头:“真的抱歉,给你俩添麻烦了,前段时间我俩差点闹分手,异国恋嘛,她多少有些辛苦,这些年来每次都是她一趟一趟地飞过来看我,盛哥也当场,他是我俩感情的见证者。然后我终于想通了,还是小然比较重要,所以决定回国。昨天半夜我刚从美国发飞回来,一时没地去,盛哥昨晚又待实验室,我就来打扰他了,没想到小然天一亮就从学校跑来找我了,我五点给她开的门。”
李笙然竟然一直都有男朋友,林微夏被这一连串的消息砸晕了。
“然后小然跟盛哥之间一直都没有过什么,她看盛哥这么些年一直放不下你,过得太辛——”男生想起什么叹了一口气。
班盛适时出声打断,语气冷洌:“李恒,你们该走了。”
要不是他在美国的时候欠李恒一个人情,如果知道会发生这档子事,说什么他也会让李恒睡天桥底下。
“哦哦,好,”李恒牵着李笙然的手,拍了一下脑袋,“跟人道歉。”
李笙然被点名,她看着林微夏叹了一口气,没有高中时被班盛摁头道歉时的勉强,或像现在那样趾高气扬,她很听这个男朋友的话,立刻乖得不行,道歉态度诚恳:
“对不起,你怎么讨厌我都没关系,但希望你能好好对我哥。”
“李笙然,我还没找你算账。”班盛看着她缓缓出声。
李笙然后怕地缩了一下脖子,躲在男朋友后面,拉着他赶紧走了。
男生走的时候想起什么,扭头冲班盛不好意思地说:“哥,那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在你家干。”
两人走后,一楼空荡荡的,外面传来枯枝被雪压断的声音。
林微夏人愣在那里,晶莹的眼泪还挂在眼眶里,原来一切都是乌龙,既觉得丢脸又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林微夏刚想抬手擦泪,班盛侧过脸,抽了纸巾动作轻柔地擦脸,语气夹着若有若无的宠溺。
“我的小蝴蝶越来越爱哭了。”
他想起一件事,刚才林微夏应该是在吃醋,仿佛要重新确认一般,抬了抬眉骨:
“在乎我啊?”
林微夏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喷涌而出,被班盛吊儿郎当的语气给气到了,气急道:
“我不在乎,我不喜欢你的话,怎么还上赶着来,一大清早就跑去市场买了面皮和饺子馅,我的手都冻红了,你真的……越来越过分了。”
林微夏越说越觉得委屈,刚想伸手擦泪,班盛攥住她的手,喉结滚了滚,盯住她:
“你说什么?”
印象中,从高中到现在,好像是林微夏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说喜欢他。
她从来没有说过。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煮饺子了。”林微夏擦掉眼泪,拍开他的手。
林微夏起身抱着食材去了厨房,她洗干净芹菜,又用凉水把牛肉的血水泡出来,开始准备包饺子的馅。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干,班盛还是打电话叫了个阿姨上门打扫客房,还特意叮嘱她把里面的床单,被套都扔了,其他地方则要全方位消杀。
打完电话后,班盛进来洗了水果,想起要拿消毒柜的厨具,人却挨了过来,整个人拥着她,拿起林微夏头顶的东西,弄得她心跳加速,整个人不在状态。
“你不要干扰我。”林微夏没忍住说道。
“哦。”班盛发出一声低笑,受到驱逐后,慢悠悠地走出了厨房。
饺子很快包好,林微夏率先煮了一锅,饺子在沸水里不停地翻着肚皮,她在厨房里忙活,拿出两只透明的沙拉碗,在里面调料。
饺子煮熟之后,翻滚着热气,两人面对面地坐在餐桌上,头顶暖色的灯光洒下来,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班盛照常吃着饺子,喝了一口汤很烫,但是很舒服。饺子吃了好几个后,筷子不经意地往下一拔,碗底露出一个荷包蛋。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冬至这天吃到荷包蛋了。
班盛目光顿住,眼底的情绪翻涌,一抬头,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睛,但她是笑着的:
“阿盛,冬至快乐。”
两人什么都没有说,但都知道,林微夏说冬至快乐的意思是——生日快乐,班盛。
“好。”班盛低下头,咬了那个荷包蛋,认真地品尝这个味道,是不一样的感觉。
吃完饭后,推开窗,纷纷扬扬的雪洒落,她看了一眼,叹道:“今年冬至也下雪啦。”
“傻。”班盛给出一个字。
两人窝在沙发上一起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们打算把《权利的游戏》重新看一遍,他们靠得不算太近,有一定的距离,林微夏中间往茶几另一边拿水喝,人挪过去,就没坐回来过。
两人离得更远了。
班盛掀起眼皮睨了一眼,脸色冷淡,倾身,长臂一身,林微夏正看着电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的臀部一推,整个人结结实实坐到了他大腿上。
“你早上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班盛单手抱着她,嗓音低冷。
“哪句啊?”林微夏眼睛转了一圈,故意装不懂,“你越来越过分了?”
“我手都冻红了。”林微夏见班盛神色不对劲,又换了一句。
他想听哪句,林微夏偏不说。班盛的脸色越来越黑,林微夏也不怕踩到狮子尾巴,继续逗他,就是不说他想听的那句话:
“不在乎,我上赶来着来。”
班盛气极反笑一声,胸腔传来颤动,动手要剥她的衣服,林微夏不敢再开玩笑,双手忙揽住他的脖颈,凑前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薄唇立刻沾了水光,以及一点林微夏的口红印。
林微夏的心缩了一下,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对上了班盛的眼睛,认真说道:
“我喜欢班盛。”
班盛喉结一阵发痒,眼底按压的情绪似滔天巨浪,呼之欲出,缓缓出声:
“我只喜欢林微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