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薅羊毛74 汹涌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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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她她喜欢你啊。”高蕊呆呆地说,怕他听不懂,还特意形象地用两手的食指对指,做出双箭头的样子来,“你俩不是互相喜欢吗?”

温衍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问:“你听谁说的?”

“额。”

高蕊当然不能跟温衍说是她偷听他们讲话,肯做生意的最忌讳被人偷听到谈话,她爸就是这样。

于是她只含糊回答了一半:“盛柠说的啊,她亲口跟我承认的。”

高蕊清晰的话让温衍怔了好半晌,喉间发紧,然后微颤着嗓音再次向她确认:“真的?”

“真的,不然我至于跟盛柠……那啥么。”她不想说闹掰两个字,于是又瞪了眼温衍,喃喃说,“就为了一个男人搞成这样,太狗血了。”

她是真的喜欢温衍,或许仰慕更多大过于喜欢,但喜欢这种心情是实实在在的。

高蕊平时的性格太大大咧咧了,所以这次失恋,她的那些塑料姐妹团成员谁都没把这事儿当真,都以为她过段时间就好了,她们都觉得,她对温衍的一见钟情,顶多就是钟情他的长相、他的身份,以及他在其他男人的衬托下那冷傲优越的气质。

在高蕊来集团实习前,她甚至都没有和温衍说过话,温衍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

他只是在初遇的那次酒会上,因为她父亲的引荐,微微客气地对她笑了笑,然后叫了她一声高小姐而已。

就连高蕊自己都以为这份喜欢并不认真,可直到被他拒绝,又听到了他和盛柠的对话后,心里才确定,原来他也是会喜欢人的,只是喜欢的那个人不是她而已。

这一个星期,她到处去玩,姐妹们都吊儿郎当地安慰她,说这个世界上可有三十五亿个男人呢,这个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但她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

就像是学生时代暗恋一个成绩非常优秀的男生,没有说过几句话,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却记得他的学号和座位,记得他每一次考试的成绩排名,记得他爱打食堂哪个窗口的菜,在毕业之后因为再也见不到他而伤感难过。

“抱歉。”

高蕊被男人的一句道歉唤回了神。

“改天我会请高总吃顿饭。”温衍补充道。

高蕊怎么会听不懂,从个人角度出发,他不能给她任何回应,所以用跟她爸谈生意的契机来表达歉意。

虽然自己没泡上温衍,但好歹帮她爸牵了个线,不错。

“还有介绍男人。”高蕊说,“穷点没关系,我有钱,但长相起码要跟你差不多程度的帅。”

温衍的表情稍微滞了一下,他从来没帮人介绍过对象,而且还是这种胡闹的择偶要求。

“……尽量。”

他勉强应下,随后又淡淡说了声谢谢。

高蕊不知道他莫名谢她什么,谢她今天过来大闹天宫?

但她并不关心这个,她知道温衍是个很注重信誉的商人,基本上说出口就算是口头协议,今天来的目的也已经达成,高蕊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她刚出去,陈助理正站在门口等她。

“你这胆子也太大了,温总的办公室随随便便就往里闯。”他神色关切,“你没被他扔文件吧?”

高蕊仰头看着他骄傲地说:“没,而且他还答应了帮我介绍对象。”

陈助理脸上的无奈顿时又化作了惊恐。

“学长。”高蕊没心没肺似的嘿嘿一笑,“我又想喝酒了。”

“……找别人吧。”

那时候被吐一身的场景可还历历在目。

“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找谁了。”高蕊突然瘪嘴,眼巴巴地看着他道,“我在别人面前哭她们都觉着我是假哭,不但不安慰我还笑话我,只有你能理解我的痛苦。”

“……”

陈助理深深叹气。

被迫和大小姐约好今天去喝酒,等大小姐终于满意离开,陈助理敲响办公室的门,想看看温总对于高蕊的突然到来究竟是个什么反应。

结果进去了以后,温总竟然在发呆。

叫了温总一声,他才回过神来,问他有什么事。

陈助理原本是想帮那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大小姐求个情,让温总别跟她计较,现在看来温总好像并没有生气,也并不在意高蕊不礼貌的不请自来行为。

“……没事儿,就是来问问您中午打算吃什么,我好让人安排。”陈助理随便想了个理由说。

“不吃了,你把今天需要我批完的文件一次性整理好拿给我看,下午的会提前俩小时。”温衍说完这些,又问他,“晚上有应酬吗?”

陈助理想了想,摇头:“好像没有。”

温衍嗯了声,淡淡道:“那就争取今天按时下班,辛苦了。”

惊诧之余,陈助理感动得差点没哭出来。

这俩星期是怎么了,他竟然连续两个周五按时下班,还能专心享受周末。原本在都已经做好了拿这么高的工资给温总加一辈子班的觉悟,996都不敢指望,007才是常态,却没想到965如此神仙的工作制有一天也能落到他头上?

神仙老板,神仙工作,他要在兴逸集团干到退休-

盛柠这边还并不知道高蕊和她暂时绝交的这段时间去找了温衍。

在这短短时间内同时失去了友谊和拒绝了喜欢的男人,导致她在接下来的日子状态都非常差,有时候坐在图书馆里,明明眼睛盯着资料,人却魂飞天际,效率完全提不起来。

五月份是口译证考试,六月份是毕业答辩,她实在没时间再浪费,可还是因为感情上的事大大拖慢了整个的计划和进度。

导师以为她是最近太忙太累了,还劝她要注意劳逸结合。

人在特别忙碌的时候会没空想别的,可是一旦空闲下来,脑子放空,想些什么就在所难免。

空闲的时候她就会想那个人。

自从上星期她对温衍说出那样过分的话之后,他没再联系过她。

也是,谁被说了那样的话谁还能拉的下脸呢,更何况是温衍那样的男人。

盛柠不想让自己看着太难过,于是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

温征和盛诗檬已经分了手,她和温衍的账也算结清了,至于跟他那莫名其妙的感情牵扯,幸而一切都还没开始她就及时给掐灭了。

等她毕业过后找了工作就每年按时缴纳社保,拿到购房资格已经是几年之后,她那时候再去找温衍做签手续,说不定温衍都不记得她是谁了。

等那时候她找没找男朋友结没结婚不知道,反正温衍那个年纪,应该早结婚了。

基本上想到这里,盛柠就打住了,然后继续埋头忙自己的事。

周五下午盛柠和导师还有他带的几个学生一起开了个小会,开完会后导师又单独把她留下来说话。

盛柠以为是论文的事儿,正准备洗耳恭听,结果导师一开口却是。

“这个周末就别泡在图书馆里了,约个朋友出去玩玩,给自己放两天假耽误不了什么事儿的啊。”

盛柠愣了下,点头道:“谢谢老师。”

走出教导楼,放眼望去天都是灰沉沉的,明明春分已过,然而天气依旧是时好时坏。

盛柠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打算今天晚上约盛诗檬和季雨涵出去逛个街打发打发时间。

结果消息一发过去,这两个人都是前期疯狂划水,然后到中期开始被导师催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用功,所以她们的导师并不像盛柠的导师这么好说话,不但不催,还会主动给放个假。

可除了她们之外又没有其他更亲近的朋友了,聊天界面里的那个三人小群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

盛柠不想就这么回宿舍躺着,她现在急切地需要找件事来打发时间。

在手机上查了查有没有适合一个人去消磨时间的休闲活动,查了半天也没什么自己感兴趣的。

正好这时候她收到了陆嘉清发来的微信。

他回国了。

那边的硕士学位春季课程是二月结课,毕业典礼也差不多是安排在那个时间,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陆嘉清终于告别学校回到国内。

他说上回请她吃饭没请成,被她的上司截胡请了客,所以这次一定要请回来。

盛柠:「今天晚上?」

陆嘉清:「可以啊,不过我刚下飞机,要先回去收拾屋子」

陆嘉清:「等我收拾好了再联系你」

他上回来燕城的时候就已经托朋友找好了房子,连押金都交了,就等着这次过来直接搬过去住。

盛柠想了想,问他:「你介意多个人帮忙吗?」

陆嘉清回得很快:「不介意,你介意来帮我吗?」

跟陆嘉清说话真的很舒服。

她当然说不介意,然后问他要了地址,回宿舍放好笔记本又拿上包。

走之前盛柠往阳台那儿向外看了眼越来越阴沉的天空,想起最近天气新闻说燕城可能将要迎来新一年的倒春寒,冷暖空气来往频繁,天气的晴雨变化快,所以提醒广大市民最近要注意保暖。

她想了想,还是谨慎地带上了雨伞,最后披上围巾出了门。

他们约好直接在陆嘉清找好的房子那里见面,陆嘉清比她动作快一点,已经将行李箱放好,收到盛柠到了的消息后又下楼接她。

包得这么严实,陆嘉清在见到她的时候不免笑了起来。

“你怎么比我一个从北欧那边回来的穿得还多?”

他穿了身英伦风大衣,甚至都没扣,就那么风度翩翩地向外敞开着。

看着就冷,无法理解。

温衍也是这个习惯,大衣明明有缝扣子,却不爱扣,非要敞开着穿。

“你是真的怕冷。”陆嘉清说,“我记得读书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大家都换夏季校服了,你还穿着外套,课间做操的时候就你最显眼。”

盛柠的个子不算高,以前做操的时候被老师安排在前面,而陆嘉清那时候个子就已经很高了,所以一般都是站在后面几排。

他个子高,视线也看得远,于是很容易就能看见那个熟悉的马尾辫。

盛柠做操就跟她学习一样,态度认真,姿势到位,和她旁边那些偷小懒划水的同学比起来,她那一板一眼的动作显得颇为有趣可爱。

陆嘉清常常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当做转体运动的时候,盛柠回头,他又急忙收回了目光,两个人即使隔得很远,她还有近视,他不知怎的却还是担心被她发现他在看她。

可能就是因为态度认真,盛柠有次被体育老师看中,在领操的同学请假那天,老师叫了她上去代替。

于是陆嘉清就欣赏到了她做得更认真、也更僵硬的课间操。

经陆嘉清提醒,盛柠也想起了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高中课间操岁月,干笑两声说:“谁还没点黑历史。”

“不觉得。”陆嘉清笑着说,“那个时候不好意思跟你说,其实我做操的时候从来没看过领操员,看的都是你。”

盛柠张张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嘉清也没想让她回答什么,简单叙完旧后,两个人上楼开始收拾东西。

男生的东西不多,但也不算少,盛柠不好帮忙收拾太私密的东西,于是就简单地帮他收拾了一些大件。

等所有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后,因为天气冷,才刚过六点,天色就暗了下来。

陆嘉清打算请她吃个晚饭后再送她回去,这会儿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位置不太好找,陆嘉清就近挑了家附近评价不错的餐厅。

“你找好毕业后住的房子了吗?”吃饭的时候陆嘉清随口问她,“离我这儿近吗?”

盛柠摇头:“不太近,我住在使馆区那边。”

“使馆区?”

陆嘉清找房子的时候看过那地方,非常热门,紧邻着商圈,无论是地铁还是公交都极其方便,地段相当好,当然租金也是相当的贵。

他有些惊讶盛柠竟然刚毕业就能租那么贵的房子,转念又一想,笑着说:“那你妈妈还是比我妈大方多了,我想租个好点儿的地方我妈理都不理我。”

盛柠一愣,问他:“你认识我妈?”

“不算认识,准确来说是我妈认识你妈妈。”陆嘉清说,“偶尔聊天的时候聊到我跟你都在燕城。”

说到这里,陆嘉清突然笑了一下:“我妈不知道我高中的时候追过你,还问我还记不记得你。”

“怎么会不记得呢。”

陆嘉清当时是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家庭条件不错,做什么也都很有天赋,无论是学习还是运动,总是能轻而易举获得别人的目光,所有的东西来得太容易,自然对一切就看得很淡。

一开始是觉得有个女生老跟自己争第一,于是理所应当地注意到她。

具体上心是什么时候,陆嘉清记不清了,印象深刻的是某次考试的时候,盛柠又拿了第一,只有她做对了一道非常难的超纲数学大题,而他当时坐在考场上因为在想晚上要不要去通宵上网,分了神,自然也就没做出来。

和他熟悉的男生无意间跟他说过,盛柠平时不爱理人,不过如果拿不懂的题目去问她,她一定会解答。

他想知道盛柠怎么做出来的,于是就去问了她。

盛柠似乎也是很惊讶他会来找她问题目,不过既然他来问,她也没多想,还是很认真地给他解答了。

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斯文,凑近了听细细甜甜的,秀气的指尖捻着笔,在草稿纸写下字迹清晰的解答过程。

他懂了,笑着对她说了声谢谢。

盛柠也笑,说不客气。

陆嘉清第一次看她笑,圆圆的杏眼弯成月牙,少了清冷感,反倒更符合他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可爱。

他心尖一麻,说他是因为知道题目怎么做了开心,那她为什么也这么开心。

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些小得意。

“连你这个经常考第一名的都来问我题目了,说明我的学习成果还是很不错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陆嘉清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了。

一直被人捧着的天之骄子还是第一次追人,些许笨拙,也不知道该怎么追,甚至还去找了她的妹妹做军师。

但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多了个军师而更进一步。

原以为是因为她不想耽误学业,于是高考后,他再次鼓起勇气去找了她。

盛柠依旧拒绝了。

她是个做事很有条理的女孩子,早在懂事的那一天起就给自己设好了人生规划,至少能够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之前,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学习上,根本分不出精力和人谈恋爱。

陆嘉清发现自己捂不热她的心,骨子里的骄傲作祟,没有强求,也没有再联系过她。

和盛柠没有联系的这些年其实也过得挺丰富,只是偶尔在和朋友们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朋友们问到他的少年时期,他会想起来盛柠,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他们,自己曾经笨拙地追过一个女生,而且还失败了。

直到硕士毕业快要回国,他从母亲口中再次听到了盛柠的名字。

“我跟她妈妈聊过了,我们觉得你跟她条件挺合适的。”

“不过那个女孩子毕业以后好像要留在燕城,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我们这边工作。”

于是年少时的记忆又通通回来了。

同过窗的同学,年少时期的关系就不错,老家在同一个地方,如今又都在燕城工作,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很合适。

如果他们各自去跟别人相亲,都未必能找到面前这么恰好合适的人。

都没有问两个孩子是否有意,两边的母亲光是从条件上比较,就觉得他们很合适。

陆嘉清没有跟母亲说,他高中的时候其实对盛柠不光只是同窗之情。

但那并不重要。

只要现在的条件合适,感情就是水到渠成。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陆嘉清语气温和,打趣着问,“你现在也出来工作了,我想谈恋爱这个事应该能提上你的日程表了吧?”

盛柠没有说话。

她确实是把谈恋爱这件事安排在了这个年龄段,而且相亲是最快找到合适对象的方法。

可是哪怕是最传统的相亲也会充满各种意外,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会被对方怎样评头论足,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能找到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合适,同时自己也喜欢的人。

她和陆嘉清是高中同学,她了解他的性格和品行,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样就可以省去从头开始认识到了解的时间,也省去了磨合的过程,以后吵架的几率也会很小。

老天爷对她那么差,终于在今天大发慈悲给了她一个最合适的答案,就坐在自己的对面。

可是她却犹豫了。

她又想起温衍。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合适,可是她就是很喜欢。

没有一点办法。

“……没男朋友,但有喜欢的人了。”盛柠小声说。

陆嘉清愣了愣,随即叹着气笑了,语气依旧温和:“明白了,吃饭吧。”

盛柠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这时候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在看到来电显示后,整颗心瞬间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没接,任由手机响了一会儿。

紧接着又是第二次响。

盛柠烦躁地皱眉,还是起身,和陆嘉清说出去接个电话。

刚接起来,电话那头是和陆嘉清刚刚完全相反的语气,冰刃子似的冷冽刺耳。

“你在哪儿?”

“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温衍又问了遍,“在哪儿?”

“地球。”

“……具体点儿。”

“中国。”

“……”

打给电话都能被这姑娘气个半死,温衍什么都没问出来。

他叹了口气,退了一步说:“那我等你回来。”

盛柠扯了扯唇:“你知道我要回哪里?”

“你无非就是回公寓或是学校,我去一个地儿等你回来。”温衍淡淡说,“剩下那个地儿我叫人帮我看着。”

盛柠被他逼得心悸难耐,忍无可忍道:“你以为你黑社会啊!!法治社会我报警你信不信啊!”

温衍被她吼得不说话了。

就在盛柠以为这招对他有用,正欲挂掉电话,他又开口了。

“你报吧。”温衍慢悠悠地说,“派出所见也行。”

盛柠无话可说。

“……你找我干什么?”

“我有话问你。”

“那你可以现在就问我。”

“这事儿得当面问。”

“改天不行吗?”

“不行。”温衍说,“我一刻都等不了。”

盛柠咬唇,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连只是听到他要来找自己都觉得紧张。

可是在经过刚刚和陆嘉清的谈话后,她心里更加确认了自己对温衍的感觉。

盛柠最后还是报了地址给她。

温衍不禁问:“怎么跑那地方去了?”

她不想回答,语气不怎么好:“嫌远就别来,有话直接说。”

电话那头的男人深深吸了口气,所有的脾性在盛柠这儿全化成了车尾气。

“我来,等着。”-

下班高峰期一过,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伴随着夜色降临,还有一同落下的细密小雨。

还好盛柠带了伞,吃完饭以后,她本来是想先送陆嘉清回去,然后自己再折回来,结果陆嘉清觉得大晚上的让女孩子一个人等在路上不安全,所以提出陪着她等人过来。

“你这上司还真是。”陆嘉清哭笑不得,“怎么每次都是挑我们吃饭的时候来找你。”

盛柠抿唇:“他跟我犯冲,估计跟你也犯冲吧。”

等了不久,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朝这边驶过来。

这么点小雨明显没引起车上的人的注意,男人在路边停好车,就这么顶着小雨直接下了车。

依旧是熟悉的西装革履,迎着雨朝他们走过来,整个人看上去一丝不苟,明显是刚下班从公司过来的。

陆嘉清对盛柠上司的感官从上次吃饭的时候就很不好。

其实他自己的家庭条件很好,但从来没对其他人摆过架子,毕竟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这个社会表面上崇尚的还是人人平等的思想,所以对于盛柠上司这种态度看上去高高在上的男人,他见了就有些不爽。

温衍一看到陆嘉清也拧起了眉,紧绷着语气问:“跑这么远就是为了见你同学?”

盛柠回呛:“关你屁事。”

陆嘉清:“……”

看来盛柠比他还不爽自己的上司。

温衍被她呛了一句,脸色又阴沉几分。

“结账了么?”

“已经结了。”陆嘉清主动回答了温衍的问题,然后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说,“温先生,我请盛柠吃饭,真的不需要每次都是你来付钱。”

温衍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平平道:“既然你和盛柠是同学,我请你们两个吃也没事儿。”

陆嘉清听到这话,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辛苦你陪她在这儿等我过来了。”也不管他觉得对不对劲,温衍又说,“你可以走了,再见。”

陆嘉清脾气是好,但前提是别人不惹他。

温衍这副居高临下的语气实在是让人生气,他笑了两声,不由得问道:“温先生,我请问你现在是以盛柠的什么人在跟我说话?上司吗?”

他的话很简单,意思就是你没资格这样命令我。

“上司?”温衍嗤笑一声,然后不明意味地看向盛柠,“真不愧是你同学,跟你一样迟钝。”

盛柠生怕陆嘉清再多待一会儿的话,这男人又要说出什么厚脸皮的话来,于是赶紧对陆嘉清说了句谢谢,然后将自己的伞递给他。

陆嘉清接过伞,他可一点都不迟钝。

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很准,尤其是对上同性。

上回他就察觉到盛柠的这个上司对盛柠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如今心里更加确定了。

他顿时有些不舒服,睨了眼上司,突然对盛柠说:“今天我家太乱了,下次你再来我家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我提前收拾好。”

盛柠心想今天自己就是来帮他收拾东西的啊,他家要是不乱那她来干什么。

她以为陆嘉清是在跟她谦虚,正要客气地说不乱不乱,温衍猝不及防地来了句:“你今天去他家了?”

“是的。”陆嘉清再次抢答,然后他问盛柠,“是吧?”

盛柠点头:“嗯。”

温衍紧绷着下颚,陆嘉清微微一笑,这才和盛柠告别。

等碍事的人终于撑着盛柠的伞离开,男人这才冷冷呵了声,讽刺道:“为了见他你倒是愿意跑这么远的地儿来。”

盛柠就当没听见,只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说吧。”

温衍语气不虞:“你先回答我为什么去他家了。”

盛柠不说话,他不说今天来找她的重点,问东问西问些没用的问题,那她索性就当哑巴。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随便跟男人单独相处。”温衍紧皱着眉,“你怎么还是没有一点防备心。”

听着温衍责怪的话,盛柠终于忍不住了。

“我跟谁单独相处都比跟你安全。”她恶狠狠地说,“别用这种说教的语气跟我说话,你现在不是我老板也不是我甲方了,我听了不爽。”

温衍带着几分愠怒问道:“那你敢说你那个同学对你就没有一点儿想法吗?”

盛柠咬着牙说:“有也没你多。”

“那就是有。”温衍扯唇,“我找你你恨不得藏地里头,他找你你却肯跑这么远来,盛柠,你就这么差别对待是吧。”

“我就差别对待了怎么了,他会说人话你会说吗?”

她居然就这么大方承认了,温衍怒睁着眼,心火冲头,太阳穴突突地往外跳。

“你——”

盛柠仰头瞪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一心只想让这个老男人无话可说。

“你什么你?你吃什么醋啊你,还在这里跟我阴阳怪气地搞说教,没名没分的,你凭什么?”

温衍直接气笑了。

“我凭什么?”他眼里冒火,压低了嗓音说,“凭你喜欢我。”

盛柠狠狠怔住,下意识就要怒斥他胡说八道。

但他没给她这个机会,冷着声又反问道:“你敢说你之前几次拒绝是因为对我没感觉吗?”

心事被完全戳穿,而且是被温衍给当场戳穿,盛柠尴尬至死,一瞬间耳根发麻,脸颊温度迅速升高,她后退几步,只想赶紧跑。

反正是下小雨,她干脆心一狠,转头就往外跑。

她才往外跑出了没两步就被男人追上,又一把给她扯了回来。

两个人在大马路上你来我往地拉扯半天,看着郎才女貌,简直跟拍电视剧似的,一路上引起好几个人驻足回头。

他俩都不是那种喜欢被围观的人,被路人就这么大喇喇盯着看热闹,属实也有些丢脸。

盛柠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因为被温衍戳中了心事还是被路人看热闹才觉得尴尬,总之她就是非常尴尬。

她想跑,但是温衍又不准她跑。

他其实也很尴尬,但比起尴尬,他更不想就这么放她跑了。

“去我车上说。”温衍实在也有些受不了了,绷着下巴低声说。

“不去。”

上次被他在车上强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那我们去个人少的地方说。”为防止她又挣脱,他警告道,“别闹,丢脸死了。”

“……”

他们去了这条街转角的小巷子,小巷子里昏暗失修的照明灯明明灭灭,路也不太平整,顺着狭窄的屋檐还有雨落下来,根本没人肯在这种糟糕的下雨天走进来。

两个人刚刚的情绪都很激动,现在进了没人的小巷子,竟然又同时沉默起来。

盛柠背抵着墙,垂着睫毛视线往下,怎么也不抬头看他。

“盛柠,你跟我说实话。”温衍先开了口,低下头将目光牢牢锁在她脸上,“是不是喜欢我?”

“不喜欢。”

“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你那个同学吗?”

“我就非得喜欢一个吗?”盛柠仍是固执地说,“不喜欢一个人难道我就会死吗?”

温衍恨声道:“我会死,行不行?”

盛柠也恨声:“那你死吧!”

他气得敲了下她的头。

“我就想听你一句实话,有这么难吗?”

反正也被他知道了,盛柠如今再怎么否认他也肯定不信了。

他就是知道了她喜欢他,所以今天才跑过来兴师问罪的。

盛柠看清了眼前状况,索性破罐子破摔,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说:“是,我是喜欢你,我又不是木头,被个有钱又长得帅的男的追,我把持不住也很正常。”

有钱又长得帅。

把持不住。

温衍被她这番话说得心脏紧缩,耳根子直发烫。

“我说了我们不合适,难道温征和盛诗檬的反面教材还不够吗?我已经忍得这么辛苦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我?”

她越说越气,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太不要脸,可是自己又在他每一次强势的进攻中步步沦陷,一边拒绝一边更为他心动。

说完也不解气,她干脆伸出拳头狠狠捶了他一下。

以前温衍也说过这句话,他也觉得是她在逼他妥协和放弃抵抗。

其实谁也没有逼谁,就是面对对方时那抑制不住的心动在逼迫着他们步步深陷。

温衍硬生生受了她这一拳头,闭了闭眼,压抑着情绪低声说:“你怎么忍的,你教教我。”

盛柠摇头,放弃地说:“……教不了了。”

刚刚在和陆嘉清吃饭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没救了。

放着一个合适的人不要,心里想的全是狗屎资本家。

在她告诉温衍自己在哪儿吃饭的那一刻,其实心里就在期盼着他来找自己。

男人目光灼热,一字一句地对她说:“盛柠,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无论怎样都有我挡在你面前。”

“除非你先不要我。”

她的心在刹那间软得一塌糊涂,脸颊温度也高得吓人,鼻尖和眼角迅速泛起酸涩的湿意,突然抿唇哭了起来。

“那我还能说什么。”盛柠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你都这么说了谁还敢不要啊。”

在明确听到她的这句回答后,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开。

他笑着松了口气,心跳极快,幸而雨越下越大,盖住了他越发明晰的心跳声。

温衍捧起她的脸,伸手替她揩去了眼泪,又报复般地掐了她的脸。

男人的嗓音被某种长久以来的念想填满,变得有些嘶哑粗粝。

“这是你之前跟我嘴硬的代价,好好受着。”

盛柠泪眼朦胧地啊了声,一瞬间不懂他说的“受着”是什么意思。

但下一秒,她知道了。

这场春雨来得又快又急,细密雨滴顺着空旷天际落入城市,将各色霓虹晕染成模糊的光点。

他们都以为这场雨很快就会停,谁知雨越下越大,兜头而落,似乎是要淹没整座城市夜景。

小巷内的昏暗灯光被雨水切成斑驳光晕,照在正在躲雨的两个人身上,像是撒满了盐。

盛柠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身躯之下,男人替她挡去了外头越下越急的雨,明明是以护着的姿态在替她挡雨,却在这一秒突然弯腰低下头来,一手撑着墙,一手捧起她的脸,强势而精准撞上她的唇,给了她一个比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还湍急汹涌的亲吻。

而比这个吻更潮涌的是温衍的心,这些日子被她折磨得身心俱疲,在得到她凶巴巴的回应后又瞬间涌上心头的热切和狂喜,得偿所愿之下,他带着连同被她拿走的所有理智,不再克制不再压抑,以人类最独一无二诉说爱意的、双唇相抵、呼吸纠缠的方式并数还给了她。

温衍从纠缠的呼吸中抽出空隙来,低低问她:“这下知道我为什么要当面问了吗?”

也不等她回答,他又迫不及待碾咬着她的唇重重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