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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是贿赂
“没有啊,我不是说了吗,她一看到我——”
祝燃话没说完,陈洛白手机铃声响起。
他停下嘴。
陈洛白瞥了眼来电提示,唇线抿得更直,接起电话。
“洛白。”早在商界养出一身处变不惊本事的男人今天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明显的急慌,“你妈律所起火了,你快过来一趟。”
祝燃还等着陈洛白挂断电话,好继续跟他聊刚才的话题,却见他脸色倏然一变,手上的篮球都没拿稳,电话一挂,就直接朝校外的方向跑。
篮球在地上滚了几圈,祝燃忙弯腰捡起,追了上去。
到校外上了出租车,祝燃才知道律所起火了。
他干巴巴地安慰:“你别担心哈,你妈律所附近就有个消防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陈洛白握紧手机,没说话。
好在附中离律所近,快到的时候,祝燃提前把打车的钱付了,等出租车一停下,就忙跟他一块儿下了车。
盛远中心A座大楼前停了一辆显眼的消防车,外围站了一圈人,其中不少着装都相对正式,多半是楼里加班的白领,因为火灾被迫停止工作,滞留在楼下。
陈洛白一眼看到了律所的人。
他跑过去,叫住其中一个中年女人:“张姨,律所情况怎么样,着火严重吗,我妈呢?”
被他叫做“张姨”的女人回过头:“洛白啊,什么律所著火严重吗,律所没着火啊,是律所下面的一层楼烧了,消防车来得及时,没出什么大事。”
她停顿了下,像是想起什么:“是爸通知你过来的是吧,他刚打电话过来律所找你妈,电话被我接到了,我跟他说律所楼下着火了,他错听成律所著火了,刚刚也跟你一样着急忙慌地跑过来,现在跟你妈在那边呢。”
张姨抬手给他们指了下。
祝燃跟陈洛白一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其实挺打眼的,楼下所有人都是自己站着,唯独那两位是抱在一起的,只是他们刚才过于着急,没往那边看。
“阿洛。”祝燃默默收回视线,“我怎么觉得你爸妈这个婚好像离不了。”
陈洛白定定盯着不远处仍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看了两秒,不禁偏头笑了声:“走吧。”
“去哪?”祝燃问。
陈洛白朝对面抬了抬下巴:“那边有家店不错,请你吃夜宵。”
祝燃因为他心情不好,憋了两天都没怎么敢说话,此刻危机解除,忙搭上他肩膀,高兴道:“走走走。”
陈洛白跟张姨打了声招呼,跟祝燃一起去了对面。
点完菜后,祝燃才发现他手肘上的伤:“你手怎么了?”
陈洛白低头看了眼:“没事,下午打球摔了下。”
“这附近好像就有个药店?”祝燃问。
陈洛白正要点头,脑中忽又闪过个画面,他动作微顿,手伸进运动裤口袋,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祝燃看着他手上的棉签和创口贴:“你买药了啊。”
“没有。”陈洛白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一个女生塞给我的。”
祝燃好奇心顿起:“女生?又是哪个喜欢你的女生?”
陈洛白脑中浮现出那个匆匆跑进教学楼的纤瘦背影:“喜欢我她躲什么?”
“躲什么?”祝燃没明白。
陈洛白“嗯”了声:“把东西塞到我手里就跑了,应该就是后面你碰见的那个。”
祝燃想也没想说:“害羞吧。”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你说是我后面碰上的那个女鬼妹妹,那也不对啊,她给你塞完东西就躲还能说是害羞,躲我干什么,除非——”
陈洛白接上他的话:“除非你也认识她。”
祝燃摸了摸下巴:“我在学校认识的女生也不多啊,外班就不认识几个,难道是咱们班上的?她给你塞东西,都没跟你说话吗?声音你听着耳熟不?”
“说了,但嗓子哑的,应该是感冒了。”陈洛白把手上的东西又塞回口袋,“算了。”
祝燃调侃道:“怎么,人家一片爱心给你送东西,你都不算用一下?”
“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用什么。”陈洛白朝门口抬抬下巴,“我去趟药店。”
祝燃摆摆手:“去去去,记得回来结账就行。”
“滚吧你。”陈洛白笑骂。
*
周安然这周六又跟两位家长一起去了表姐家。
这次不是表姐家谁过生日,是表姐去了外地出差,带了一堆当地的食材回来,特意喊他们过去吃顿饭。
吃完中饭后,周安然跟何嘉怡和表姐一起带着团团去逛超市。
小姑娘一进了超市,还是直接拉着她走到了卖糖的货柜。
周安然一眼看到了之前那款汽水糖。
严星茜因为去了文科班不太习惯,之前这一周都有些闷闷不乐。
周安然犹豫着伸出手。
当初她偷偷往他课桌里塞糖的事情因为被错认成是被谁误塞,并没有被大家放在心上,不带暧昧性质的一件小事好像连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话题的资格都不够,早被大家抛诸于九霄云外。
现在估计也只有她自己记得了。
陈洛白和祝燃就算当时有见过这款糖,想来现在印象也早淡了。
而且严星茜所在的文科班在六楼,与他们现在的教室中间隔了四层楼。
他虽然不算太规规矩矩的好学生,但平时也都有在努力学习,有点空闲时间都和祝燃他们打球去了,一般不会往不相熟的班级跑。
现在再给严星茜买这款糖回去,应该已经安全了吧。
周安然伸手拿了好几包。
何嘉怡见状还好奇问了句:“你买这么多糖做什么?”
“茜茜喜欢吃。”周安然回她。
她也有一点点想吃了。
下午回去后,周安然就先去了趟严星茜家,送完糖直接被宋秋留下来吃了顿晚饭。
饭后严星茜直接抱著作业来了她家,晚上都没回去。
剩下的一天假期也很快过完。
周一返校后,周安然想到周五晚上他独自站在操场前吹风,就止不住仍有些担心他。
记英语单词时,都留了点注意力在后面。
很快听见他和祝燃有说有笑地从外面进来。
她现在的位置离他们近了不少,只要他们不压低声音说话,基本都能传到她这里。
祝燃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手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男生语气漫不经心,“就擦破点皮。”
祝燃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女鬼妹妹那两根棉签和两个创口贴,一片心意只能白白浪费了。”
两根棉签和两个创口贴?好像和上周五晚她塞给他东西正好对上,不过女鬼妹妹又是什么称呼?
祝燃说一片心意只能浪费,是指他没用那些东西吗?
周安然捏着笔的指尖紧了紧。
有一点难过,但也不多。
其实能猜到的。
那天她要是大大方方留下来,就像普通同学路过正好帮他忙一样,他说不定还会用一下。
但她做贼心虚般跑掉了,他应该连她脸都没看清,来路不明的东西不用才是对的。
“什么女鬼妹妹?什么一片心意?”汤建锐的声音忽然响起,一副满满的八卦语气。
“就是——”祝燃回他。
后座这时刚好在往前传作业,周安然趁机回头看了眼,正巧看见男生伸肘撞了祝燃一下,眉眼间带着点警告之意。
祝燃改口:“没什么。”
汤建锐换到了第三组去,可能是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明显不信祝燃这个说法:“什么没什么。”
周安然不好再多看,又转回来。
汤建锐的声音稍稍有些大,继续清晰地传过来:“老祝你跟我有秘密了吗,我们的父子之情变质了吗?”
“我们的父子之情永不变质。”祝燃说,“爸爸永远爱你,是你洛哥跟你有了秘密。”
汤建一副告状的语气:“洛哥,他占你便宜。”
周安然没听见他回话。
但下一秒,祝燃哀嚎声传过来:“陈洛白,你他妈想勒死我啊?”
“谁是谁爸爸?”男生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
祝燃:“你是我爸爸行了吧。”
他心情好像又好回来了。
周安然悄悄吐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只是放下这一个担心,另一个被压着的担心又浮上来。
上学期期末考完的那句话,他真的就是随便说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吧?
开学也有两三天了,她和他好像还是跟上学期一样,并没有一丝半点的交集。
虽然也有可能是他受心情影响?
周安然在心里小小叹了口气,努力压下胡思乱想,继续记单词。
*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
张舒娴正好在例假期间,老师提前给他们多留出一段自由活动时间,她也一副蔫巴巴提不起起精神的模样,只找了个树下的阴凉地方坐下。
周安然跟着她在旁边坐下,担忧地望向她:“你还好吧,不舒服刚刚怎么不跟老师请假?”
张舒娴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好热好渴想喝饮料。”
“想喝什么?”周安然问她。
张舒娴丧着脸:“可我又不想动。”
“我帮你去买啊。”
张舒娴瞬间抱住她手臂:“呜呜呜然然你也太好了吧,我要是男的我就把你娶回家了,又漂亮又温柔。”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稍稍往下落:“还有胸。”
周安然:“……?”
她脸腾地一下烧起来。
“不喝算了。”
“喝喝喝,你别生气嘛。”张舒娴晃了晃她手臂,“我想喝冰汽水。”
周安然也没真跟她生气:“你能喝冰的吗?”
“可以。”张舒娴点头,“我经常这时候喝冰的,没什么影响。”
周安然点点头:“那你坐这儿等我。”
到了小超市,周安然径直走到冷柜前,刚打算开门,一大群男生忽然蜂拥过来,打头的汤建锐各自拉开一边冷柜门,然后七八只手霎时间一起伸了进去。
周安然被他们挤得往旁边退了退。
最后干脆让到一边,打算等他们都拿完了,她再去拿。
旁边这时忽然响起一道极熟悉的声音。
“喝什么?”
周安然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其实看见祝燃和汤建锐进来时,她就不意外他也会来。
让她意外的是,这道声音响的位置实在有些近。
近到……
像是就在她旁边响起。
像是在和她说话。
周安然不自觉侧头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和期末考那天下午一样,瞬间就撞进了一双带着笑意的黑眸中。
男生就站在她旁边,跟她靠着同一个冰柜,刚运动完,他冷白脖颈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蓝白校服和笑容偏又清爽干净。
少年气与荷尔蒙碰撞出一种极强的矛盾感,配上本就优越的样貌,让人完全挪不开眼。
周安然愣在原地。
超市里的喧闹倏忽间远去,她好像又听见那天下午的蝉鸣声。
陈洛白刚在门外就看见她站在冷柜前,像是想伸手去开门拿东西,却被班上突然冲进去的那群男生挤得一退再退,最后退到了冰柜和墙面构成的角落里。
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形被宽大的校服和旁边的男生们衬得越发纤瘦,一副乖得让人很想欺负的模样。
陈洛白过来时就鬼使神差问了那么一句话,没想到她又一副吓得愣住的模样。
他们之间好像也确实没熟到可以请客的地步。
但话都说出口了,陈洛白也不好后悔。
“他们让我们请客。”陈洛白指了指那群拿完饮料又开始去抢零食的男生,“多你一个不多,喝什么自己拿,我一起结账。”
周安然早上还在担心他早忘了上学期那句话。
下午就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砸中,大脑一片空白,心跳也有些过速,只勉强下意识答道:“不、不用了。”
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了。
周安然忙又低下头。
一方面是有些懊恼。
一方面是怕眼神泄露出点什么。
好在她来超市前正好被张舒娴打趣了一番,脸一直是红的,至少不会露出太明显的端倪。
陈洛白见她连头都低下来,不由有些好笑。
他有这么吓人吗?连看都不敢看他了?
陈洛白直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旁边热腾腾的气息忽然消失,周安然懊恼地咬了咬唇。
她干嘛!要拒绝啊!!
周安然悄悄抬起头,看见男生停在冷柜前,拉开门,从里面拿了瓶可乐出来。
看见他像是有转身的迹象,她忙又低下头。
懊悔的情绪在一层层叠加。
那罐被修长手指拿着的可乐却忽然递到了她面前,男生腕骨上的那颗小痣就近在她眼前,他声音也再次响起,很低很近地就在她头顶。
“喝这个行吗?”
是……给她拿的?
周安然一下也顾不上什么泄不泄露痕迹,倏然又抬起头。
陈洛白看着她这一副极惊讶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
胆子怎么这么小,像是某种戳一下就会有明显反应的小动物,一惊一乍的。
还挺好玩。
说不清是不是想再试验一下这个猜想,陈洛白缓声开口:“就当是贿赂。”
许是那种被惊喜砸中的晕乎感已经过去,周安然心跳仍快着,但终于获得了一丝对情绪的掌控权,大脑也开始迟缓运转,她勉强镇定下来:“什么贿赂?”
声音轻得都快听不见。
陈洛白将可乐塞到她手里。
周安然忙接住,男生却没立即松手,反而又朝她靠近了几分,其实仍保持着安全距离,只是略略低下了头。
但还是太近了。
从没有这样近过。
也不是从没有这样近过。
只是之前都是她在背后偷偷看着他。
而此刻,是他站在她正对面。
是他在看着她。
周安然几乎能从男生那双黑眸里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心跳喧嚣间,她看见陈洛白忽然冲她笑了下,男生清朗的声音微微压低,像是耳语。
“教你逃课的事别告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