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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然呢？
薄初脑海里回响着这句话。
她握着水杯,一下没一下地喝着水。
“这么渴？”
沈西临的声音将薄初拉回了神。
“嗯？”
她没反应过来，“什么？”
沈西临抬了抬下巴，示意着她手里的水杯。
薄初低头看了过去：“……”
水杯里的水早就被她喝完了,也就是说,她刚刚对着空气喝了好几口。
“还要不要？”
他又问了一句。
薄初将空杯子放在桌上,连摇了几下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薄老师。”
还没走，她就被沈西临叫住了,“晚上你助理要给你送饭？”
薄初没反应过来他这么问，茫然地啊了声,又说：“不送。”
她跟阮乐说了，这两天让她在家陪陪父母。一旦进组了，可能两三个月都不会回家。
“怎么了？”
她抬眸看向沈西临。
他这话的意思，是要跟她一起吃饭？
哦对，她还欠他一顿饭。
“我助理买了菜。”
沈西临沉了沉声，似乎在邀请她,“挺多的,晚上就一起吃吧。”
“……”
她眨了下眼，水润的眸子看着他。
沈西临薄唇抿了下,眸底神色有几分不自在，但他掩饰的很好。
薄初眉眼弯成了小月牙，声音偏软：“那就麻烦沈老师了。”
“不麻烦。”
沈西临唇角掀了掀，他站直了身,下了楼。
薄初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那需要我帮忙吗？”
沈西临打开冰箱,就听到薄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动作一停,偏头看向她，看进了那双纯澈的杏眼里，稍顿，他嗯了声，“帮我洗菜吧。”
“好。”
薄初乖巧地点了点头。
沈西临收回目光，取了一块排骨，又拿了些蔬菜出来。
薄初亦跟着他去了厨房。
U字形的厨房，他收拾的很干净，案台上纤尘不染。
薄初帮着洗了菜，看着他身上的灰色毛衣，她很轻地蹙了下眉：“你要不要系条围裙？”
“家里没有。”
他回答的倒是坦荡。
薄初张了张口。
她心想说，她家有围裙。
沈西临见她洗完菜，便将她赶出了厨房，“去客厅和旋风它们玩吧。”
他停了下，“我这儿不用你帮忙了。”
薄初犹豫了下，还是去了客厅。
彼时，旋风也带着其余三只猫下了楼。
菠萝因为还是一只小奶猫，不像大猫那样灵活，就留在了猫房里。
薄初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放老版西游记，她坐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看着电视，时不时地看一眼厨房正在忙碌的沈西临。
她从未想到，有一天会有沈西临同处在同一栋房里。
而且这会儿他还在给自己做饭。
高中毕业后，两人就没再联系了。
没进这个圈子前，薄初从未想过和他联系。
毕竟两人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他是闪耀的大明星，就算薄家小有资产，而她也只不过是个素人。
即便后来她进入了娱乐圈，从划分上来说，两人依旧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
一个是电影圈，一个是流量圈。
没有作品，是不会有交集的。
想到这里，薄初心下颇为感叹。
如果不是因为梨子和旋风两只猫，他们大概就是圈子内一年都碰不到一次的熟悉的陌生人。
不多时，厨房里传出来食物的香味。
闻到这股香味，将薄初肚子里的馋虫给勾了起来，她将趴在她腿上的麻团抱了起来，走到厨房门口，“沈老师。”
沈西临将锅里的菜盛了出来，“洗手吃饭。”
“哦。”
薄初走进厨房，手伸到水龙头下面，洗了手。
沈西临弄了三菜一汤，每一道都是她喜欢吃的。
将菜端上桌，沈西临也去洗了手。
一到吃饭的点儿，四只猫就自动凑了过来。
沈西临干脆放下筷子，去给它们开了猫罐头。做完后，他才重新洗了手，坐上了桌。
四只猫还挺喜欢吃沈西临准备的罐头，有了吃的，也不过来了。
薄初看向四只小猫，冷不丁地身边响起了沈西临的声音，话音带了些揶揄，“怎么办？老母亲走了，它们的伙食直线下降啊。”
“……”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沈西临。
沈西临从她眼神里，读出了“它们这么可爱，你怎么能舍得虐待它们”的意思，他啧了声，“收起你那眼神，我是那样的人吗？”
薄初摇头，继续追问：“那你是什么样的人？”
沈西临唇线抿紧，这个问题他倒是认真思考了下。就在他准备开口时，电视里传来了孙悟空的声音。
“你这个呆子。”
这个场景是猪八戒没照顾好唐僧，让妖怪给抓了，孙悟空气急败坏地骂了他一句。
“……”
“……”
空气有些尴尬。
薄初清了清嗓子，她压住唇角的弧度，一脸正经：“不是我说的，是孙悟空说的。”
所以你不能怪我。
“哦？”
“嗯。”
沈西临心下有几分好笑，他挑了下眉，“快吃饭。”
“好的。”
薄初忍不住笑意，乖巧得不行。
沈西临:“……”
他这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上不去也下不来，但莫名地又喜欢这种感觉-
冬天天黑得早，薄初回到自家小屋时，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她随手开了灯，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家里没了四只毛孩子，一下就清冷起来。
这样安静的空间里，让她想得更多，尤其是在沈西临家里看到那本《沉骨香》的原著小说后。
她思前想后，还是在微信上说给了许之桃听。
许之桃秒回：【你现在没和沈西临在一起吧？】
薄初莫名其妙：【？】
发过去后，许之桃直接回了一条语音过来：“上次你不是说，我发的那条语音被他听见了嘛。”
敢情是这么回事。
薄初：【我在自己家。】
薄初：【桃子，你说他们影帝拍戏真的有那么敬业吗？】
许之桃接着发了语音：“宝，我有个猜测。”
薄初：【你说。】
许之桃：“他就是想帮你才买的原著小说。”
许之桃：“他把这部作品当做是自己的，等吃透每个角色后，再带你入戏。”
许之桃：“他这是为了你啊。”
被她这么一说，薄初顿时心跳加速。
她心绪有点乱，犹豫着该怎么回这条消息。
纠结了好几秒，她依旧还没想出个结果来。倒是许之桃的消息又过来了，这次她发的是文字：【他这么做，是不是因为他喜欢你啊？】
薄初心咯噔一跳，不受控制一般。
良久，她像是卸下了一身的力：【也有可能是因为旋风。】
她自顾自地敲字：【毕竟，梨子的彩礼他还没给我】
许之桃：【……】
许之桃：【当我放了个屁】-
两天后，薄初动身去了横店。
没有飞机直达，阮乐便开着车过去。
抵达目的地时，太阳已经出来了。
横店要比海城暖和一点。
剧组已经提前定好了酒店，她先去放了行李，再去了拍摄地。
十点举行开机仪式，这会儿刚过九点，工作人员已经差不多到齐了，唯独男主演钟康宁还没到。
丁介看了眼时间，先让薄初弄妆发，一会儿拍照要用。
这次的妆发，跟定妆照不一样，要稍微简单一点儿。
薄初闲着无聊，便拿起手机刷微博，她刚点开微博，就看到这么一条热搜。
#沈西临古装造型好绝#
薄初心下咦了声。
他最近有戏要拍？
她点进了那条热搜里。
原来不是要拍新戏，而是春节档要上映的电影的预告。
开春那会儿，沈西临拍了一部带了点政.治色彩的武侠片，他在里面演一个剑客。
预告片里，身穿白衣的剑客，一剑破苍穹。
他站在竹稍上，衣袂飘飘，清冷如玉，像是遗世而独立的谪仙。
这条热搜确实没夸大其词。
沈西临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眉眼宽，眼尾上挑，内眼下勾，又是双眼皮，俗称为双凤眼。
这样的眉眼，就是古代文人墨客诗中所形容的那般——
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薄初叉掉页面，“今年的贺岁片这么早就放出预告了？”
阮乐正在玩手机，听到她这句话，便抬起了头，“是啊，离过年也只有三个多月了。”
薄初感叹了声，“这么快又要过年了。”
“是啊。”
阮乐附和一声，“今年我和爸妈计划去新疆玩，他们两老口一直埋怨我不陪他们呢。正好放假嘛，我就陪他们出去旅游旅游，放放松。”
薄初顿了顿，“挺好的。”
她勾了下唇：“确实应该多陪陪父母。”
阮乐没深究薄初话里的意思，继续刚刚贺岁片的话题，“姐，听说今年贺岁片很多，大家都在竞争了呢。”
过年可是个好时机，就算扑街了电影，也能捞回一笔。
薄初没什么心思，她嗯了声，就把手机倒扣在梳妆桌上，闭目养神。
…
九点半，钟康宁姗姗来迟，他一来就被工作人员拉到了化妆室。
好在他的妆发简单，在十点开机仪式前，是能够赶得上的。
十点钟，开机仪式正式开始。
丁介带着几位主演上了香，又回答了记者的问题。
前段时间钟康宁陷入情感绯闻，是以，发布会上，记者问的最多的就是他。
十一点半，开机发布会顺利结束。
微博上《沉骨香》开机仪式也上了热搜。
薄初和钟康宁的定妆照也发了出去。
在没影视化前，《沉骨香》拥有非常多的书粉，大家对女主的看法各不一样。
在薄初的定妆照发出去后，微博上更是腥风血雨。
“啊啊啊这就是我心中的桑宁！”
“老婆好美贴贴”
“光从外形上看，薄初确实合适，但是演技……我不敢恭维”
“薄初演技不行？宁看看哪部戏不是因为她才火的？”
“薄初演技行？别逗了，还不是因为跟她搭戏的男主角演技差，衬托的？”
“为什么不找谷思媛啊，谷思媛演技好，完全不输薄初”
“楼上谷思媛黑粉？”
“都在说薄初，就没人说钟康宁？救命啊，就钟康宁那个演技能演裴清？”
“别说了，我到现在还在被霸道军官爱上我的恐惧支配。”
“先不说演技，薄初外形真的很适合啊！钟康宁也还行，但总觉得差了点仙气。”
“想起上午沈西临的那个热搜了，当初看小说时，我带入的是沈西临的脸啊。”
“……”
微博上的说辞，薄初并没有看到。
吃过午饭后，就正式开机拍摄了。
第一场戏就是她跟钟康宁的，拍的是男女主角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这场戏沈西临帮她搭过，她游刃有余，应该会轻轻松松地过。
然而正式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真不是她拉踩，钟康宁的演技根本不能和沈西临比。拍了好几条，他一次都没入戏。
第一天就碰上了这个情况，丁介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但脾气还算好，没发火。
“康宁，你这是怎么回事？”
钟康宁连忙道歉：“对不起导演，我可能有点累。”
丁介脸色偏黑，不过还是给他讲了一遍戏，他沉着声开口：“康宁，NG一两场很正常，但NG这么多次，就是人的问题了。”
“既然进了剧组，就要认真拍戏，要对得起自己背的台词。”
“我可不像其他导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钟康宁垂着头，连连应着：“我知道了，导演。”
丁介看了他一眼，“再来一次。”
钟康宁点头：“好。”
丁介扬了扬手，这段戏重新拍。
薄初调整好状态，再次进入桑宁这个角色。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钟康宁，眉眼冷淡，但不容小觑，“你是新来的？”
魔尊之名响彻四海八荒，钟康宁直视了下薄初的眼神，便低了下头去，他虽然跪着，但背影挺得直，“是。”
……
“OK，咔。”
丁介看着镜头里对戏的两人，“过了。”
薄初小小的松了口气。
难怪都说跟对一个好导演、好演员是多么重要了。
今天钟康宁就只有这么一段，但薄初还有两段戏。
不知是不是沈西临陪她分析过桑宁这个角色的原因，拍起这部戏来，她感觉异常轻松。
拍完后，连丁介都夸了她，“进步很大啊。”
薄初:“谢谢导演。”
丁介:“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收工吧。”
“好。”
薄初回休息室卸了妆。
天色将晚，好在酒店离拍摄地不远。
她刚一出门，就看到了钟康宁。
薄初脚步顿了顿，还是客气地打了个招呼，“这么晚了，钟老师还没回去？”
“我今天不是故意NG的，抱歉。”
钟康宁拦住了她，语气倒是歉意十足。
薄初愣了下。
她没想到钟康宁会专门给她来解释这件事。
“没关系。”
薄初想了想，回答：“都是一个剧组的，我能理解。”
钟康宁很深地看了她一眼。
薄初笑了下：“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钟康宁收回了目光：“好。”
薄初也不再说什么了，带着阮乐离开。
阮乐回头看了眼钟康宁，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姐，我怎么觉得这钟康宁怪怪的。”
“嗯？”
“他今天真不是故意的？”
薄初耸肩：“谁知道呢。”
徒步走回酒店，阮乐订的晚餐也到了。
阮乐跟她不是一间酒店，吃完晚餐后，她便回去了。
薄初百无聊赖地窝在沙方里玩手机。
才过了一天，她就非常想念她的猫儿子们了。
她翻到微信界面，正想着让沈西临给自己发几张小猫的照片。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微信上方正显示着“正在输入中”五个字样。
薄初：“！”
薄初：“……”
几秒后，沈西临发来了微信：【薄老师，下戏了吗？】
薄初敲字：【嗯。】
沈西临：【那现在忙不忙？】
薄初：【不忙】
这条消息刚发过去，手机便轻轻的一震。
紧接着，聊天页面上又闪过来了一则视频邀请。
【沈西临邀请你进行视频通话】
▍作者有话说:
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出自《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