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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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柠感觉到自己在发抖,并不是冷或者怕,是那种由男人的手指上传导出来的触感,又冰又麻,顺着被他控制的脸颊向身体里爆炸一样延伸。

他行动不便,腿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弯折,而且向来身居高位,就算是俯身也不会幅度太大,所以在两个人彼此逼近的时候,他下意识就要把她提起来。

像是把她禁锢,锁住,又像洁身自持,不允许她太过放肆,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禁欲感。

他还戴着金丝边眼镜,衬衫的领口扣到最顶端,身上的布料似乎被木质沉香熏染过,若有若无把沈禾柠包裹住。

腕间的白玉观音像很凉,顺着他动作一下一下轻轻刮在沈禾柠脸上,让她忍不住吐息急促,莫名地想蜷起脚尖,又想更紧地抱他。

沈禾柠的心脏飞速跳着,震得胸口隐隐发疼,忍不住轻声叫他:“哥哥。”

这种距离说近不够近,说远又不够远,沈禾柠看着薄时予微敛的唇角,体温很热,她去抓他的手指,想挣脱开,再凑上去一点。

薄时予不为所动,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像捏着不老实的动物幼崽。

沈禾柠眼圈溢着一抹浅红,锲而不舍地继续抓,女孩子的力气有限,看似挣扎,实际却像是抚摸,顺着他手指的骨骼和关节反复摩挲着。

她指腹很软,又细又绵,带着冰润的微凉,不自觉刺激着他的神经。

薄时予略微一松,随即反手握住,防止她继续作乱,然而她手上太滑,一时间脱了控,紧紧贴着他掌心蹭过去,互相磨得发烫。

他反射性去捉,她细软的手再一次回到他掌控里,尺寸分明,一个舒展匀长,一个纤软小巧,紧扣在一起极具反差。

沈禾柠脸要烧起来,下一刻这只手就被他冷冷折到身后,他低头睨着她:“没教过你适可而止吗?就是欠教训,不应该可怜你,直接把你扔回学校,也没这么多麻烦。”

薄时予指尖落在她鼻尖上,口吻依然平和,动作却堪称粗暴地抹了几下,那些人造血浆已经凝固了,顽强地粘在那蹭不掉,倒把她薄薄的皮肤弄出一片红。

打眼一看,小姑娘真像口鼻流血了一样。

沈禾柠够不到他的腰了,只能勉强抓着他衣襟:“哥,我不是随便胡闹……我只是不想让你走,现在这个季节你每天腿疼,医院太冷了,你去了肯定不好过,为什么有家不住。”

她仰着脑袋,泫然欲泣问:“我就这么让你嫌弃吗?”

“你嫌弃我,那干嘛还管我,”她越说越委屈,把用道具血浆骗人的事轻飘飘揭过去,还搞得理直气壮,“你不应该在学校给我撑腰,不应该接我回来住那一晚,还去看晚会,在台下接住我,又带我回家,看到我流血赶回来——”

“你应该让我自生自灭。”

薄时予放下手臂,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淡然回答:“说得对,举手之劳照拂你,只会把你惯坏,不懂分寸,我从现在开始看着你自生自灭也不算晚。”

他侧头看向身后的人:“周姨,给她把脸洗干净,别弄脏床。”

周姨应了一声,去浴室接温水,端到床边给沈禾柠擦脸。

薄时予手上残存的滑润和灼热却越烧越烈,他五指微微收拢,离开床的范围,回到轮椅上,冷眼注视着周姨的动作。

沈禾柠的衣服领口宽松,折腾一番之后有一边滑落,隐约露出雪色肩膀,又被微乱的长卷发半掩住,尖俏下巴被他捏重了,到现在还是胭脂色,脸颊上的红更迟迟褪不掉,眼圈也溢着潮气。

绞磨人的意志。

周姨用一次性洗脸巾给沈禾柠擦脸,用了点力气,薄时予向后靠,握着轮椅扶手,眉心收拢。

洗脸巾蹭着沈禾柠嘴唇,不知道怎么就给她唇上弄了道小口子,细细血珠当时就冒出来,沈禾柠舌尖舔了一下,又有新的涌出来。

薄时予闭了下眼,低声吩咐:“行了,出去吧。”

周姨讷讷退开,薄时予蹙眉看着沈禾柠:“自己洗。”

“哥,没有镜子,我看不到,”她低头,“而且嘴唇破了,怕弄上脏水。”

“去浴室。”

“脚腕疼,”她小声,“走不动。”

薄时予转动轮椅背对她,朝门口走:“那就别洗了。”

刚到门边,身后就传来踉踉跄跄下床的声音,沈禾柠抱着小盆,一歪一扭追上他,把他轮椅拉住,然后一气呵成蹲在他腿边,把下巴垫在他膝盖上,就这样抬起红晕的眼帘:“哥。”

她把洗脸巾沾上自己带来的卸妆膏,递到薄时予手里:“帮帮我。”

薄时予手背上的筋络隆起一瞬,她主动地乖巧往上靠,本想蹭蹭洗脸巾,结果他一避开,破了的嘴唇反而直接贴上他的手指,给他沾了一点血迹。

薄时予顿了少许,沉默地用另一只手抬起她脸,把她沾了血浆的部分擦净,随后换一张干净的洗脸巾往她脸上一盖,无波无澜说:“沈禾柠,有点客人的样子,再敢闹,就从我这儿出去。”

已经是深夜,薄时予回到一楼卧室,勾下眼镜扔在桌上,敛着唇吃力站起身,抬臂缓缓解开袖扣,紧束的领口和衣襟,衬衫散乱开,将他身上无懈可击的冰层带出裂痕。

他仰倒在床上,熟悉的沉香之内,又混着年轻女孩身体里的暖调气息,枕头被子,她睡在这里时皮肤沾过的每一寸,都如同淬着毒。

薄时予深黑的眉眼没有任何波动,平静注视着自己指腹上沾到的一抹淡淡血痕。

随后这只手不疾不徐地往下落,犹如端方尔雅地做着最斯文的动作,直到那块属于沈禾柠的残血,压到了他微张的唇上,被他灼热的呼吸浸湿融化-

沈禾柠在楼上听到了,后半夜薄时予还是离开城南公馆,按他说的没有在家住,她抱紧自己的小被子,溜下楼闯进他房间里,庆幸他没有锁门。

钻到他的床上,她才勉强入睡。

隔天江原开车来送沈禾柠去舞蹈学院,对薄时予的行程讳莫如深,听到沈禾柠问了,也只是说:“时哥的日程就是连轴转的,会诊,手术,医大上课,带学生,集团里的公事更不用提了,薄家的家业已经完全在他手里,再加上不得不出面的那些场合,要见他一面原本就很难。”

他微笑:“沈姑娘如果想,大概需要预约,最快可能也要排到下周了。”

沈禾柠想说什么,手机先一步响起,是闺蜜秦眠,自从医大课上给她发过微信之后,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薄时予已经回来了。

秦眠是她在南方小城认识的邻居,乖顺温柔,和她同年高考,考到了同城的不同学校,离得很远,不常见面,但感情一直亲密。

沈禾柠接起来,秦眠轻缓的声音带着挣扎:“柠柠,我想问问,你身边还有没有其他愿意接单的女孩子,我有一件事……需要帮忙。”

车恰好到舞蹈学院侧门外停下,沈禾柠告诉秦眠稍等,捂住话筒先看了江原一眼:“江助,薄时予身边是不是有很多需要预约的女人?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

下车以后,她绷着嗓音问秦眠出了什么事,没想到秦眠说:“我……我家里安排了一次相亲,要我必须去见,可我已经恋爱了,暂时还不敢对他们说。”

“你有男朋友了?!”沈禾柠意外,“这么快,会不会太草率了,对方是谁,同校的吗?”

秦眠从来不会瞒着沈禾柠什么,轻声回答:“他比我大很多,但真的特别好,叫……邵延,你应该不会认识。”

沈禾柠头一胀,反复确认:“谁?邵延?比你大八岁半,邵氏传媒的那个邵延?!他——”

他是个到处留情,从来不负责任的海王!

沈禾柠话到唇边,忍了忍还是压回去,回忆起昨晚在医院见到邵延的时候,他确实说来给家里的小女朋友买药,但因为遇到她和薄时予,又不慌不忙地迟迟没有回去。

秦眠不明就里,乖乖说:“柠柠,拜托你帮我找一个人,代我去应付相亲,只要让对方不满就行了,我可以花钱,贵也没关系,很急,就明晚。”

沈禾柠一时什么都讲不出来,最后勉强答应:“人我可以给你找,但是在我解决完这场相亲之前,你不许再见那个邵延,具体的等我去见你的时候说!”

沈禾柠哪里有其他接单的人,整个舞蹈学院,大概只有她一心赚钱,什么都肯去做,何况秦眠的事交给别人她也不可能放心。

她至少要看看相亲对象是什么样子,如果真的合格可靠,也许能帮秦眠早点从邵延那个大坑里醒悟。

当晚薄时予依然没有回家,沈禾柠给他打过去的电话全部石沉大海,他不接,也不会回复,沈禾柠振作精神,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收到了秦眠发来的相亲地址。

沈禾柠按照秦眠的日常爱好,特意去买了件改良旗袍,化了国风美人的淡妆,只是说不上来原因,类似的旗袍和妆容穿在秦眠身上是温婉乖巧的民国气,到她身上就……全然变了味。

时间紧急,沈禾柠也顾不上那么多,拿起包,涂好红唇,挽了长发就直奔那间私人会所。

到达会所门口天色已经暗了,她下车的时候额边长发垂下一缕,略微挡了视线,没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开入地下车库入口。

会所三楼最深处的包厢内,满座西装革履,有些身边跟着女伴,不缺目前当红的女星,巧笑倩兮不时朝门口瞄着,在座的都有头有脸,见惯了这些心思,有人提醒道:“别怪我事先没说,那位不是能随便打主意的人,他可不在这圈子玩儿,别把他当成邵公子。”

女星风情地笑:“薄先生真那么克制?”

“怕不是克制,”对方并不客气说,“八成是瞧不上。”

女星脸色有些僵住,同时包厢的对开门从外打开,一把黑色轮椅被江原不疾不徐推入,桌边等待的一圈人反射性站起身,谦恭问候。

沈禾柠在电梯里又听了一遍秦眠的语音,说的是306,重听又似乎是309,她给秦眠打电话确认,秦眠却没接,发微信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时不可待,沈禾柠挽了挽头发,最后判断一次,应该是309没错,于是跟着引路的侍者往走廊最深处走。

她穿了高跟鞋,安静隐匿在地毯里,几乎没有声响,马上要到309门前时,经过一片镜面装饰,晃过她全身,随行的侍者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旗袍在她身上,裹得胸围显眼,腰细得快能掐断,向下又弧线圆翘,头发只是随意挽着,乌墨一样垂在脸侧,衬得雪肤红唇,明明很清纯的五官不知怎么就透出了靡丽,张扬肆意,极度招惹视线。

沈禾柠真的不想扭,但是穿起这么裹身的旗袍就实在控制不了。

她停在309门前,侍者替她敲了门,随后她果断推开,向里一迈。

偌大包厢里,原本的声音在这一刻停止,沈禾柠的门并没有完全打开,第一眼只是看到离她最近的男人,目测四十岁以上,而显然桌边还有其他人。

沈禾柠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细腰的线条在灯下尤其扎眼,她轻声喃喃了一句:“……集体相亲?”

而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门终于向两侧开得彻底,沈禾柠视线猛地震颤,落在桌边最上位的那个人身上。

男人坐着轮椅,西装随意披在肩上,筋骨凌厉的皓白手腕间悬着观音,金丝边眼镜后的双瞳漆黑深沉。

还不等沈禾柠开口说话,相距不远的306就快步走出一道男人身影,他赶到沈禾柠背后,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解围,紧张笑道:“对不起薄先生,这是我女朋友,她只是走错房间。”

薄时予缓缓抬起眼,勾翘的弧线慑人,唇边隐约在笑,斯文隽雅,却让整个包厢坠入冰点:“是吗,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