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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女子?!
时年目瞪口呆。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霍去病见状嘲讽道:“光弟年纪小才被你蒙骗,你总不会以为这点雕虫小技能骗到我吧?”
雕、雕虫小技?时年震惊之余还有些生气。明明连匈奴人都被她骗了。居然说她是雕虫小技!但她不知道,匈奴人被骗是因为在很多匈奴人眼里本就觉得汉人单薄秀气。所以看到她也不觉有异,但落入霍去病眼中就不同了。
察觉他视线下滑,时年第一反应是他在看她的胸。立刻捂住。见他翻了个白眼才醒悟过来,他看的是她的脖子。
准确地说,是她光滑的、没有明显突起的咽喉。
“连个假喉结都没有。你这男人装的,也太敷衍了吧?”
所以。刚才在马上时他摸她的脖子。也是在确认吗?
时年脑子乱糟糟的。还想嘴硬。霍去病剑锋猛地往下一压,吓得她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不、不是这样的,霍将军您听我解释……”
她挤出个笑。现在否认已经没意义了,这种事要拆穿太容易了,当务之急是打消霍去病的疑心!
“是。我是女子,但并非将军想的那样。假扮男子,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在外行商多有不便。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你是说,你一直这样假扮成男人做生意,却没被人发现过?和你做生意的都是瞎子吗?”
时年假装没听出他的奚落,谄媚道:“那些凡夫俗子自然不比将军目光如炬、火眼金睛啦,要不怎么您当将军呢!”
经过长期锻炼,时年自认为拍马屁的功夫不错,远的不提,当初刘彻就很吃这套。然而霍去病完全不为所动,“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先掳走光弟、对他施恩,再通过他接近我。下一步呢?是要伺机行刺本将军,还是窃取我军情报,传递给别人?”
当初霍光一醒来,就怀疑是时年抓的他,没想到现在霍去病也这样,时年感慨不愧是亲兄弟。而且霍去病想得更深,居然把这看成了一个冲着他去的大阴谋。
但仔细想想也正常,霍光一个小孩子被人没头没脑丢到沙漠里却不杀死,然后自己又那么凑巧救了他,而现在被发现她女扮男装、满嘴假话,他不怀疑就不正常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时年还是觉得很委屈。先被匈奴人怀疑是奸细,现在又被霍去病怀疑,匈奴人怀疑就算了,霍去病怀疑她想窃取情报给敌人,那不就是汉奸吗?
靠,堂堂正正中国人好吗!
“我如果真是奸细,一开始怎么会给你鸣枪示警?你别忘了我好歹救了你一次!”
“原来那声音是你弄出来的?”霍去病不屑道,“多此一举。我早知那里有埋伏,兵分两路是故意示弱、诱敌深入,你应该庆幸你那一声巨响没把匈奴人给吓跑了,坏了我的好事。”
时年无语。
她怎么忘了,霍去病最擅长的就是以少胜多,别说这次他人马比哥秫图多,就算只有哥秫图的一半人马估计也能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亏她还冒死抢枪,她就不该多操那个心!
眼前的少年太张扬无忌、不可一世,时年有些发愁,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相信自己。
霍去病盯着她,眉头忽然一皱。时年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就发现自己发冠被挑落,满头长发散了下来。
冰寒的剑锋再次挑起下巴,她被迫跟着往左边转了转脸,然后又转向右边。等终于看回前方时,发现霍去病正眉头紧锁盯着自己,脸色变得很微妙,很奇怪。
“怎、怎么了?”她问。
霍去病不说话。
之前因为情形混乱,她脸颊又被血污掩盖,他其实一直没看清楚她的样子。直到这一刻借着帐内烛火,才第一次看清她的脸。
片刻后,霍去病收剑回鞘,道:“没什么。”
他坐回案几后,随手拿过一卷竹简,看了两眼才道:“既然不愿意说,那等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吧。”
时年还以为他要放过自己了,谁知他下个动作就是扬声道:“高不识!”
那个带走了霍光的将领掀帘而入,霍去病道:“把她带下去,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见她!”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时年觉得自己的命运就是不断的循环,在匈奴军营是阶下囚,到了汉人军营,哪怕她是他们主帅弟弟的救命恩人,还只是能当阶下囚。
她躺在简易的小床上,看着上方帐篷顶,这依然是一个关押她的小帐篷,不同的是这回里面只有她一个人,连可以陪她说说话的霍光都没了。
这几天经历了太多事,时年本以为自己会很累、很想睡,可脑子里却像倒带似的,不断闪过一个小时前的事。她不明白霍去病为什么突然就让她走了,明明看一开始的架势他是要好好审问她的,可当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后,却忽然态度大变。
难道霍去病一看清自己的长相就对她一见倾心了?
不至于不至于,她虽然一直在搞玛丽苏,但还从没有哪一个男人是因为长相对她一见钟情的。她走的是人格魅力路线!
乱七八糟想了好一会儿也没个结果,时年长叹口气,“要我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为什么我还在这儿啊?弦怎么还不恢复平静?!”
她一开始以为任务就是把霍光交给霍去病,可都过这么久了弦还是半点没有恢复的迹象,她不禁开始思考,难道光交给霍去病还不够,还要保证他顺利抵达长安?或者至少等这一仗打完,确保霍光没有死在战场上?
不用吧,有他大哥在,谁还能伤到他不成?
时年越想越发愁,还不知道霍去病后面要怎么对她逼供呢,而她根本拿不出任何可以让他相信自己的说辞。要是任务完成她早跑路了,哪像现在这么麻烦!
愁了一会儿她就开始思念聂城他们,还是团队作战好啊,这时候至少有商量的人,不至于孤立无援。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的任务做得怎么样,聂城不是说完成后会立刻来支援他们吗?那他完成了吗?
第一次这么多人同步执行任务,她还怪关心大家的进度的,要是可以打个电话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浮上来,一道白光忽然划过脑海,时年很熟悉这感觉,是他们对队友间彼此弦的感应!
她惊得翻身坐起,不敢相信地看着外面。不是吧,难不成聂城动作这么快,已经来了?
帐篷隔绝了视线,什么都看不到,她赶忙闭眼,再试着去感应,但大海茫茫、星空无垠,什么都没有。
她不信邪,又试了一次。海水在星空下轻轻起伏,终于,蔚蓝的夜空里白光再次划过。而伴随着这道白光,她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等过了今夜,我会带夫子离开此地,必不使夫子及夫子之学问有任何损伤,请诸君放心。”
她吓了一跳,以为聂城就在帐篷外面,可仔细一听又觉得不对,这声音不像是从外面传来的,飘渺中带着轻微回响,更像是从遥远的夜空传来的……
她连呼吸都紧了,“聂城?是你吗?”
那边猛地一顿。
时年听到脚踩过碎草的声音,他像是避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片刻后才回道:“时年?”
“是,是我。怎么回事?”
“是我要问你才对。”聂城的声音明显也很震惊,“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能听到你的声音?”
时年被他问懵了。
之前当他们身处同一时空时,虽然能感应到彼此的弦,但也仅此而已,并不能进行隔空对话这些过于高级的操作。而现在,她却不仅感应到了聂城的弦,甚至还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不由问:“你任务完成了吗?你到汉朝来找我了?”
“没有,我还在春秋。”
那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回过神,“唰唰唰”几声,多道白光再次划过夜空,伴随着这些亮光,多个声音也先后响起,“队长?”
“小年年?”
“什么情况?我在做梦吗?还是服务器错乱了?”
时年彻底傻眼。她听得清楚,刚刚这些声音分明是张恪、孟夏还有路知遥他们!
聂城比她先冷静下来,“是我。看起来,是出了一点意外。”
岂止是一点意外,是天大的意外!
身处不同时空的队友们居然能隔空对话了,大家还在琢磨这巨大的技术革新是怎么发生的,聂城已经说:“依我看,时年,又是你干的吧?”
时年愕然,“我?为什么是我?”
“你能感应到我的弦,对吗?”
“对啊。”
“也能感应到他们的?”
“嗯。”
“那就是了,我只能感应到你的弦,感应不到他们。你们呢?”
他问其余人,大家纷纷说:“我们也只能感应到时年。”
聂城下结论:“所以,这场跨时空电话会议,你是发起人。”
时年目瞪口呆。
聂城:“多半是你想着我们,想跟我们说话,然后就没控制住自己的力量,硬是跨越时空也捕捉到了我们的弦。”
好半晌,时年终于回过神。
聂城的话虽然让她惊讶,但仔细一想,刚才自己确实惦记着想知道他们的情况,难道真是这样?对这种事她也快习惯了,毕竟连消除人记忆的事都做了,只是召开一场跨时空电话会议也确实不算什么。
是时候接受自己确实是天命所归、与众不同这个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