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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他。”祁子昂肯定的附和道。
陆黎二话不说拿过蒋天瑜手中的单子就冲了出去,眼瞧着手中已经有了嫌疑人的线索,他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盯着那扇缓缓合上的门,祁子昂又扭头看向了这会儿正站在桌边的女孩:“没想到,还能有从费建明他们手底下逃出来的幸存者。”
蒋天瑜只是微微蹙眉,语气不解:“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报警。”
要是在逃出生天后的第一时间就选择报警,怕是费建明等人早就已经被绳之以法了,这两年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受害者也能够幸免于难。
“你刚刚说,这个魏玉书的身上及脸上都有很多的疤痕?”祁子昂挑高了尾音:“经历过一些常人很难想象的事情后,没有对心里创伤进行及时的干预和排解,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不奇怪。”
或许在这个魏玉书的心中,只有他自己才能救赎自己。
“怪不得朱亨利能够先警方一步有所行动,估摸着这么多年能够从他们这个组织里逃出来的人并不多,很容易就能联想的到。”
点了点头,蒋天瑜坐回了椅子上,恢复了沉默。
同一时间,祁子昂站起了身。冲着她微微颔首:“牛小姐,多谢你的再一次相帮,你现在是自由人,可以先回家等消息。”
“当然了,如果你想,留在这边也可以。休息室里有食品和饮品,相信你都能找得到。”
言罢,他迈开步子就迅速离开了。
怔愣的看着对方一个转身便消失在门口处的背影,蒋天瑜总觉得他刚刚说的话有点奇怪。
什么‘再一次相帮’,虽然跟牛小婷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撇了撇嘴,她并未在这上面纠结太久,既然人家市局的重案组长都发话了,想了想她还是起了身,拉开门后晃晃悠悠的往休息室那边走去。
几分钟后,蒋天瑜站在休息室窗边往外看,天已经黑透了。
瞧着从办公大楼各个窗子映到地面上的光亮,想来今天又是一个不眠夜吧。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低头咬了一小口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面包,冰冰凉凉的感觉入了肚子,她下意识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本来想着吃点热乎乎的泡面的,没想到原本放着泡面的柜子里面此时竟是空空如也的。
就在蒋天瑜东想西想的功夫,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愕然的回过头看了一眼,来人还是老熟人。
是她当初在周雅和关苗苗身体里都打过交道的那个年轻女警,对方手中还拎着一个大号的不透明塑料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牛小姐是吧?”小女警冲着她笑了笑,接着将手中的袋子放到了距离门口最近的桌面上:“这是祁队吩咐让超市送过来的。”
她略有些疑惑的上前,打开了大口袋,里面赫然是一堆香辣味的泡面、火腿肠还有卤蛋。
喜笑颜开的呲了呲牙,蒋天瑜想要开口,却惊觉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女警该怎么称呼,于是客客气气的询问了一下:“您好,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王。”
“王警官,真是谢谢你啊。”她无比真诚的道了谢。
小女警连忙摆了摆手,随后带着几乎要从脸上漫出来的喜意,转身脚步轻快的走了。
用热气腾腾的一碗泡面填饱了肚子,蒋天瑜又将剩下的规规矩矩的摆进了之前装有这些东西的柜子里。
接下来她又将休息室整个打扫了一遍,确定每一处都还算干净后,这才调高了空调的温度,枕着自己的双肩包躺在了角落里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小沙发上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累的狠了,还是因为在帮助重案组寻找凶手的身份信息的过程中浪费了太多的精力,蒋天瑜这一觉睡的很香甜。
直到耳边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不安的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了眼。
入目的便是休息室那熟悉的白色格子天花板,和那依旧亮着的白色吸顶灯。
不同的是,眼下窗外已经大亮,冬日里不算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柔和的洒落在了窗台上,显得屋子里暖洋洋的。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坐起了身,蒋天瑜满足的动了动脖子。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在穿了这么多具身体后,她总觉得在公安局度过的夜晚都是睡得最好的时候。
微微侧了脸,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那里狼吞虎咽的吃着泡面的陆黎和徐立达。
“哟,醒了啊?”陆黎在秃噜了一口面条后,吸着鼻子阴阳怪气的开了口:“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是什么习惯,一个两个的有家不回,偏偏就爱在公安局里睡大觉。”
最后这句话纯粹是有感而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活压力太大了,大家伙都逐渐变态了起来。
他要是普通人,肯定巴不得没事离警察越远越好。
蒋天瑜闻言隐蔽的翻了个白眼,接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也不知道现在的警察都是什么习惯,一个两个的从我这里得到了重要线索,连句谢谢都不说。”
陆黎登时就是一哽,嘴巴里的那口面条说什么都咽不下去了。
对面的徐立达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觉得自己无故膝盖中了一箭,准是又跟着吃了瓜落。
为了挽回一点颜面,陆黎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旋即再次拔高了声音:“你睡了我们公安局的沙发,也没见你说谢谢!”
谁知他这边话音刚落,徐立达就接了上:“更正一下,那是祁队的沙发,可没花局里的半毛钱经费。”
这事儿说起来也奇怪,明明他们重案组办公室有两张舒适又好睡的沙发,且日常大家都选择去后院的宿舍休息,不知道祁子昂哪根筋搭错了,上个月非自掏腰包又在这层楼的休息室放了一张。
难不成是怕同事们审讯搞得太晚?
真是个知道体恤下属的好领导呢,虽然坐电梯上楼也要不了多久,但是这个举动和想法就很贴心。
徐立达的话引得陆黎对他怒目而视,气势整个垮掉之后,就再也撑不起来了。
男人愤愤的叉起了泡面桶里的最后一口面条,试图彻底忽略角落里坐着的、神情似笑非笑中还带着些许讥诮的女孩。
可蒋天瑜当然不会放过他,在给自己冲了一杯早晨用来醒神的咖啡后,便十分熟稔的凑到了二人身边坐下,笑眯眯的打听道:“二位警官这么辛苦,都来不及等着食堂开门,看来是忙了一宿。”
“怎么样?朱亨利找到了吗?”
徐立达眉毛微动,抬眼看向了正坐在陆黎身边的人,这种让对方吃瘪的场景,竟异常的熟悉。
还没等他想起点什么,陆黎就嫌弃的往旁边挪蹭了一下椅子:“昨天夜里,市政公司那边给的反馈是,近半年,负责你们公司附近区域的都是一个名叫刘建德的环卫工人,对方今年五十六岁了。”
惊讶的瞪了瞪眼,蒋天瑜张了张嘴:“根据身份信息,那个魏玉书应该才……三十八吧?”
“没错啊,所以我和徐哥连夜就去了这个刘建德的家中,人家正好好的躺在床上搂着媳妇儿睡觉呢!”陆黎说着说着,也觉得离谱极了。
“当场审问后才得知,刘建德这一年来一直都没上班。”
“咱们市的市政公司,一个月给这些环卫工人开的工资,去除保险后到手大概是三千刚出头的样子。他嫌弃工资低又舍不得公司缴纳的保险,所以雇了一个人替他去扫大街,一个月只需要支付那人两千块。”
“这样他还可以出去另外打一份工,算起来相当合算了。”
蒋天瑜有些不敢相信的抿了抿唇:“现在还有这种情况呢?”
“可不是咋的。”陆黎一讲起这种事儿来,可来劲儿了,唾沫星子飞了对面的徐立达一脸:“具体怎么操作咱们也不清楚,总之是有漏洞可钻的吧!毕竟这些年都是什么外包公司还是劳务派遣的,操作空间还是有的。”
“那他雇的那个人……?”
“根据刘建德交代,那人也是经朋友介绍的,叫魏明。他只是每个月固定把钱固定给人家送过去,其他的没有过多的了解。”
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蒋天瑜若有所思,怪不得警方查不到魏玉书近些年的活动轨迹,误以为他和那些失踪者一样都消失了。
想来这就是他死里逃生后的生存办法?换了身份,专门找一些不用身份证的零工,日常开销只用现金。
正因为如此,才能躲避了费建明和朱亨利团伙对他的追踪,成功的活到了复仇的这一天吧。
“然后我们又找到了把人介绍给刘建德的那个‘朋友’,成功得到了一个住址,之后祁队就从局里直接带着技术科的过去了,现在还没回来。”陆黎言罢起了身,丢掉吃完饭的垃圾后,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两瓶矿泉水,还顺手扔给了徐立达一瓶。
接着他一边大口的喝着水,一边转悠到了窗边,过了没多久,突然兴奋的嚷嚷了开来:“回来了,回来了,祁队他们回来了!”
下一秒,蒋天瑜和徐立达就冲了过去,一左一右的站在陆黎的身边,一起向下张望着。
只见几辆警车依次驶入了大院里,祁子昂等人也陆续都下了车。
很快,从最后一辆车里下来了两个警察,而在他们中间的那个明显被背铐控制住的人,远远的看过去,身形及走路的姿态都让蒋天瑜觉得无比的熟悉。
正是那天她见过的那个环卫工人。
这时,陆黎又出了声,语气充满了不确定:“怎么没看到朱亨利啊?”
“该不会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