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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见到随迟萻一起来的司昂时,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迟萻笑道:“我的身体不好,所以司昂特地陪我过来,水族长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天青忙道:“不会的,我姑姑是个和善的人。”说着,又觑了司昂一眼,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觉得这个大巫实在不像巫族。
巫族的人因为天生拥有巫力,他们的性格都比较和善,极少会出现穷凶极恶之人。可以说巫力涤养着巫族,巫族也依靠着巫力,受自身巫力的影响,他们的性格都比较亲切和善。可这个叫司昂的大巫,通身巫力虽然亲切,但却蕴含丝丝杀机,教人不敢轻易与之对视。
这人跟过来,不只是担心迟萻的身体吧?
虽然这般想,天青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笑着将他们迎到人族的休息区。
巫族拨给人族的休息区是一栋遍植满天星的房子,那盛放在绿色中的紫色小花,远远看着,宛若盛开在绿色幕布中的星子,微风拂来,花浪荡漾,暗香浮动,充满大自然的气息。
水月华就站在满天星环绕的一处藤蔓搭成的亭子里。
当看到迎面走来的迟萻,水月华的神色微变。
虽然她的表情很快就收敛起来,但仍是让迟萻和司昂瞬间捕捉到,两人心中同时明白,这位水家的族长,估计是知道迟萻的身份,纵使不知,应该也知道点什么。
迟萻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水族长道:“久闻水族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水月华:“……阿萻姑娘客气了。”
她的心里有些复杂,面上却挂着得体的笑容,请他们入座,方才道:“听天青说,阿萻姑娘是来巫族治病的?”
“是啊,其实这也不算是病吧,但当初伤得太重,以至于几乎伤到根本,幸好遇到雅格部落的松萝姑娘,得她相助,方才来到天和城,得以遇到司昂。”
说着,她转头朝司昂露出一个柔软甜蜜的笑容。
司昂冷淡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柔软,纵使依然冷峻,却能看得到他的软化。
水月华内心再次惊涛骇浪。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个阿萻姑娘应该是宗家的那位大人,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而且还状似和巫族神殿的一位大巫情投意和?水月华无法想象如果宗家那边知道这事,会是什么反应。
而且,不管是巫族的神殿,还是宗家,都不会允许发生这种事情的吧?
一时间,水月华无心再听他们说什么,也不必再试探,频频走神。
天青有些尴尬地道:“姑姑,你是不是太累了?我昨晚见你很晚都没有休息,是不是又在琢磨灵图?”
水月华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在客人面前失神,马上顺着侄子的意思,面上露出疲惫的神色,轻声道:“阿萻姑娘,司昂大人,真是对不起,看来我今天累了点,让天青带你们在这边逛逛吧。”
迟萻深深地看她一眼,笑道:“不用了,既然水族长身体不适,那么我们有空再来吧。”说着,便起身告辞。
水月华见他们起身,哪里敢再坐着,慌忙跟着起身,送他们出去。
虽然她极力想要表现得若无其事,可是言行举止间,多少露出几分恭敬。
天青诧异地看她一眼,敏锐地感觉到姑姑的态度转化,而且这种转化,针对的是阿萻姑娘。阿萻姑娘明明只是个普通人,姑姑怎么会露出这种神色?
终于将两人送走后,水月华惊出一身冷汗。
“姑姑,这到底是……”天青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水月华沉着脸,对侄子道:“天青,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水月华住的屋子,水月华挥手将门关上,同时向周围打出几张防偷听的禁闭灵图,方才转身看向满脸不解的侄子。
“天青,你将和那位阿萻姑娘遇到的事情再和我说一说,记得,要仔细一些。”
天青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紧张,舔了舔嘴唇,便将遇到阿萻姑娘的事情从头说一遍,“……当时阿萻姑娘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她坐在相思树下休息,我发现她是一个人族,就过去和她搭话。她当时看起来很惊讶,似乎没想到天和城也有人族的样子,后来……”
水月华安静地听着,等听完侄子的叙述,仍是匪夷所思。
“不应该啊……”她轻轻地道,仍是想不明白那位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真的来治病的,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依她先前的观察,她的身体确实不好,看起来病得很严重,这不像是伪装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她故意将自己弄病,好混进巫族。
天青巴巴地看着她,见她又开始失神,终于忍不住道:“姑姑,到底怎么了?那位阿萻姑娘难道有什么不对?姑姑,你今天频频失态,是因为她吧?难道她不是一个普通人?”
水月华叹了口气,说道:“她确实不是普通人,她是我们灵图师宗家的小姐,在这一代排行十三,也是一百二十七代的白虎之主。”
天青茫然地看着她,等明白她的意思后,突然倒抽口气。
“白、白虎之主?真的是阿萻姑娘?”
“是的。”水月华垂下眼睑,在屋子里慢慢地镀着步,一边道:“宗家的四位令主身份成迷,而四位令主中,唯有白虎之主是位小姐,能力更是在其他三位令主之上。几年前,我因为晋升为天级灵图师,得到白虎之主的召见,才得以一睹她的真容。只是当我离开后,我被她下了禁言术,不能和任何人说起她的容貌,当时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被她下了禁言术,还是家里的人询问我时,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方才知道……”
想到当时被这位白虎之主召见时,水月会被对方身上的灵压压得弯下腰,将她刚晋升为天级灵图师的骄傲彻底地打击成渣,不禁苦笑。
那时候,她才明白宗家与普通灵图师家族的区别。
宗家的强大,就算他们终其一生,也难以企及,他们只是宗家的从者,侍奉宗家,受宗家庇护。只有亲眼所见,才知道宗家到底有多强悍,俨然一个庞然大物,不是一个刚晋升到天级灵图师就能妄想攀比的。
天青看着又陷入自我意识中的姑姑,忍不住摸了下腰间的佩剑,明白姑姑此时的心态。
如果现在有一位皇级剑师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会像姑姑一样激动又匪夷所思的。
只是……
“姑姑,你真的确定阿萻姑娘是宗家的白虎之主么?可她看起来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普通人,我根本感觉不到她体内的灵力。”
水月华回过神,“当然,我不会看错的,纵使她现在看起来和当时很不同,但她确实是白虎之主。”
回想刚才那位白虎之主突然笑得那般温暖随和,水月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印象中的白虎之主虽然只有惊鸿一瞥,但看得出是一位不苟言笑之人,强大冰冷,施施然地站在那儿,一身倨傲的风华,无人能及。
“可是,我们离开人族时,没有听说宗家的白虎之主离开宗家族地的事情啊!姑姑,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天青挠挠头,欲言又止。
水月华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或许她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宗家的四位令主素来神秘,就算他们离开宗家,也极少有人发现。”
天青哦了一声,又问道:“姑姑,那她来巫族做什么?而且我看她和那个叫司昂的大巫之间的关系可不一般,他们看起来就像情侣。宗家的人禁婚丧嫁娶,如果她真的是白虎之主,那么她应该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嫁人的。”
至于情人,倒是可以拥有,毕竟人欲这种东西,是没办法禁的。
水月华再次怔住,仔细琢磨了下,有些不确定地道:“难不成这位大人也是……”她见天青好奇地看过来,马上掩下话,说道:“她既然来这里,那应该有自己的目的,你不用探究。”
天青神色微黯,明白纵使是亲人,但身在不同的阵营,有些事情也不好说得太明白。
灵图师和剑师之间,虽然都是人族,却是两种不同的阵营,关系到自身的利益时,亲人也必须防着。
“姑姑,我明白了。”
迟萻和司昂离开人族的休息区后,她对司昂道:“她看起来好像认得我。”
司昂嗯一声,说道:“水月华是水族的族长,几年前,她突破成天级灵图师,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宗家自然重视,她当初应该会被宗家召见,可能就是当时见过你。不过她应该被下过禁言术,所以纵使见过你,也不敢将你的消息泄露出去。”
迟萻像听天书一样,忍不住瞅着他道:“你对人族的事情可真清楚。”
“当然。”他微微抬起下巴,露出矜傲的神色,“人族一直想要打探我们巫族的神殿之事,同理,巫族对人族的灵图师宗家之事也多有打探。”
迟萻哦一声,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继续琢磨着水月华,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利用她?”
“她不会甘心受你利用的。”司昂肯定道,水月华眼里有着勃勃野心,想要爬得更高,她不会止于此。“当然,如果你能给她足够的好处,她倒是会配合。”
迟萻哼笑一声。
司昂低首看她,发现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与平时不相符的倨傲之色,眸色微深,将她揽到怀里,往他位于清凉巷的宅子而去。
等迟萻发现又跑到他的房子时,她谨惕地看他,说道:“我不在这里过夜。”
“那午睡总可以吧?”
迟萻嗯一声,对他道:“明天,我想见水月华。”
“我让人将她带过来。”司昂应得很干脆。
迟萻脸上露出笑容,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原本只是亲一下,但触及他白晳无瑕的面容,那柔和舒服的巫力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最后这吻迫不及待地落到他漂亮的唇上。她就像个吸血的妖精,黏缠在他身上,咬着他的唇,努力汲取他口中的气息,希望他多渡几口气过来。
每次吸完他的气,再来一个午睡,简直不能更棒。
司昂坐在那里,任由她折腾,直到最后自己的眼睛也被她蹭得红了,方才拥抱住她,加深这个吻,将这个吻慢慢地变了质,变成完全的男女之间的亲吻。
翌日,迟萻懒洋洋地倚在木廊下,抓着一把相思花,吹着和风。
水月华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坐在廊下捧着相思花的姑娘,她穿着巫族的御神衣,看起来就像个巫族的姑娘,很难想象当初那穿着华服款款走在宗家迤逦精致的长廊中的那位白虎之主。
水月华朝她行了一个灵图师的礼,“见过十三小姐。”
迟萻掀起眼睑,看向水月华,淡淡地应一声,说道:“宗家现在如何了?”
水月华心思电转,嘴上却道:“宗家很好,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前阵子得知鬼族的异常,宗家派了好些弟子去鬼族地盘探查,至今没什么消息。”
迟萻嗯一声,继续问道:“这次你们来巫族……”
“十三小姐,我们不知道您在这里,除了我和天青,没有人知道您的身份,不管您要做什么,请您保重身体。”水月华沉声说,“这次参加巫族祭典之事,我们奉宗家的命令,来探查清楚巫族神殿的神选之门的情况,不过……”
水月华看着她,欲言又止。
迟萻心思电转,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
这人以为她的目标也是神殿,才会勾搭上神殿的大巫,所以现在正在纠结,要不要再探查这事。
迟萻有些风中凌乱,不过她面上仍是很端得住,说道:“这事你们不用掺和进去,我……”她突然捂住嘴,忍不住咳嗽一声,一口血喷出来,从指缝间溢出来,滴落到艳丽的裙子上。
“十三小姐!”水月华大惊失色。
刷的一声,不远处的一扇木门被拉开,就见穿着巫神袍的男人大步走来。
他蹲在她面前,将充满生命力的巫力输进她的体内。
迟萻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见巫力无法缓解她的痛苦,司昂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大步走进一间卧室,门刷啦一声合上。
水月华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再次生起一种匪夷所思之感,如果刚才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位大人和神殿的大巫之间……
水月华几乎不敢想下去。
昏暗的卧室里,迟萻蜷缩在床上,冷汗直冒。
她觉得身体里就像有一把剜骨刀在一下一下地剜着她的骨,钻着她的心,疼得她浑身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这种痛楚,比当初醒来时,浑身骨头粉碎时还要痛苦。
司昂看她半晌,突然弯下身,俯首吻了吻她的脸庞,一点也不嫌这张脸在痛楚之下显现出的扭曲狰狞。他拉开她腰间的结绳,一边吻她,一边沙哑地道:“萻萻,你再忍一会儿,一会儿后就不痛了。”
迟萻痛得几乎没了意识,感觉到覆压上来的那充满生命力的强壮体魄,双手紧紧地楼过去,攀在他身上,努力地汲取他身上散溢的巫力,那精纯的巫力将她包围住,缓解她身体里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