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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他们平安回到怀陵。
林氏见到丈夫儿女平安归来,饶是再坚强,也忍不住靠在丈夫怀里,一手抓着一个哭起来,算是喜极而泣。
哭完后,她就拎起不安份的小儿子,直接拖到训戒堂教训。
迟轩苦着脸,扭头看向父亲和姐姐,发现父亲正一脸和蔼地和姐姐说话,当作没他这儿子的样子,姐姐一脸爱莫能助,顿时苦着脸,只能希望娘亲别罚那么重。
迟萻在家里又待了几天,转眼就到毛茵和裴景俊的婚礼。
裴家与迟家是世交,裴家的婚礼,迟家的人自然要去贺喜一番的。
待到婚礼那日,迟靖带着妻儿一起去裴家喝喜酒,十七皇子人虽然没有到,但看在迟萻的面子上,让人送一份贺礼过去。这份贺礼给的是裴家,而非当时在船上时,给的是裴景俊小两口,从中可以看出十七皇子的态度。
裴家家主收到十七皇子派人送来的贺礼时,差点惊得打翻手中的茶盏,忍不住看向迟靖,见他苦笑的样子,裴家家主只觉得这份贺礼千金重。
“迟兄,看来咱们做不成儿女亲家了。”裴老爷叹着气说。
当初两家孩子出生时,裴老爷和迟靖正好在外面一起除妖,听说林氏生了个女儿,恰巧裴老爷的三子两岁,于是两家便想做桩儿女亲。如果迟萻当年没有被带进京,迟萻这小姑娘应该是他们裴家的儿媳妇,等她及笄后,就会嫁过来,哪知道后来迟萻进京后,就被十七皇子带走,这些年一直待在景阳宫里。
现在十七皇子让人送这份贺礼过来,意思不言而喻。
迟靖倒是很淡定,闺女和十七皇子这段时间的相处,知道闺女是一心要吊死在十七皇子这棵歪脖子树上,是拆不散他们的。
他端起裴老爷倒的茶,一饮而尽,说道:“我闺女是嫁不成你们家了,不如将你小闺女嫁给我儿子也行。”
“去你的!”裴老爷马上不干。
将自家闺女嫁过去哪有将人家的闺女迎过门当儿媳妇来得好?小闺女还那么小,议亲什么的还早呢。
迟萻不知道还有这内幕,也不知道那小心眼的男人出手干脆利落,将潜在的威胁给解决了,等新娘子被迎进新房后,她便去新房看毛茵。
毛茵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打扮得格外漂亮,脸上带着羞涩,看到迟萻,就拉着她的手说:“萻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许是过不久,轮到我们去喝萻妹妹的喜酒。”
迟萻一点也不害臊,笑眯眯地说:“到时候绝对会请你们去喝杯喜酒的。”
这么不害臊的姑娘,坦率得让周围的人忍不住掩嘴笑起来,都是善意的笑,驱魔家族和那些普通的富贵家族不一样,男女之防并没有那么严苛,偶尔也有男女一起结伴出行历练,最后成就一桩姻缘之事。
可毛茵却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惊异的神色,想要再细问,见到周围还有裴家其他的女眷在,也不好详细询问,只得满腹心事地看着迟萻,欲言又止。
迟萻拍拍她的手,又同她说了会儿话,方才离开。
而这一次,也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直到经年后,他们都老了,回想曾经的少年时期,那段一起在占星塔中修炼的日子,美好得如那天边的烟云,风一吹便散去。
迟萻与裴家人并不熟悉,加上这里很多人都知道她这位迟家大小姐这些年一直被十七皇子养着,看她的眼神总有几分不对,于是她也不耐烦待着,未到宴席,便告辞离开,没再去凑那份热闹。
迟靖夫妻想到闺女以后要走的路,也不想束缚她,便随她去。
刚出门,就见不远处停在一株桃树下的马车,候在旁边的是一个面容昳丽的男子,十分惹人注目,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看一眼。
迟萻眼睛微亮,笑着走过去,与候在马车边的蜚音打声招呼,便钻进马车,然后扑到马车里的男人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使劲儿地蹭着他。
他伸手搂着她,摸摸她有些汗湿的脸庞,拿帕子给她擦汗。
此时正是炎炎夏日,人在外面走一圈回来,汗流浃背。不过他的身体冰冰冷冷的,冬天时可能会让人受罪,但夏天却是纯天然的降温剂,迟萻夏天最喜欢抱着他睡。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回怀陵的路上,十七皇子问她,“婚礼怎么样?”
“挺热闹的。”迟萻一边吃着冰镇的瓜果,一边神采飞扬地说道:“茵姐姐今天可真是漂亮,凤冠上装饰的宝石都是灵器,毛家真是财大气粗。这裴家的人很多,热热闹闹的,不过看起来挺和善的样子,茵姐姐以后应该会过得好……”
十七皇子微笑听她说婚礼的见闻,直到她说完后,方才道:“萻萻,以后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将这天下为聘,娶你为妻,可好?”
迟萻正在喝茶,听到这话,差点就一口水喷出来。
最后呛得个半死。
十七皇子伸手为她顺气,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她。
迟萻扭头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
“怎么,你不喜欢?”他这话问得很轻柔,面上的神色也很平静。
但迟萻多了解他骨子里的蛇精病啊,何况这个世界,他从小就是个小变态,坑起人来简直要命,平时顺着他还好,要是真逆了他,他虽然不会像对别人一样对她狠,但绝逼会将她关小黑屋。
于是迟萻马上一脸欢喜的说,“喜欢啊,能嫁给你,我可开心了,我从小就想嫁给你。”
他的神色以肉眼可见地温柔起来,迟萻被他拉到怀里,暗暗松口气,顺毛成功。
毛茵和裴景俊的婚礼过后,迟萻又在怀陵待了段日子陪父母家人,接着和十七皇子一起游江南,直到中秋过后,他们方才在老皇帝一封又一封的加急信中回京。
他们来到江南一个月后,老皇帝就开始往江南来信,催十七皇子离京,如同一个不放心小儿子远行的父亲。
不过十七皇子都是看都不看一眼,便随手将信压在书案上,没将老皇帝的信当回事。
直到过完中秋,趁着天气不冷,方才姗姗回京。
回京时,他们依然是坐船回去。
船在江面上平稳地行驶,和五月份下江南时不同,回京的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那些鬼怪之类的,也没有见到一只,平静得让迟萻纳闷。
迟萻心里虽然纳闷,但事后想想,便将这些归咎在十七皇子身上,这人看似弱娇,实则鬼神退避,这种奇怪的情景,迟萻一时间还弄不明白,不过迟早会清楚的。
江面的夜晚,夜深露重,四野一片平静。
迟萻又做梦了。
梦里,依然是被那男人压在深沉的黑暗中,翻来覆去地折腾,那花样百出,简直让她回想起来都要脸红,真不知道他打哪里学来的。
“萻萻,喜欢么?”他在她耳边,亲昵地笑问,动作带着狎昵的抚弄。
迟萻呜咽着,努力咬着唇,不肯开口。
他像怀拥珍宝一样将她搂到怀里,一只冰冷的手指轻抚她的唇,手指撬开她的牙齿,探进去,不让她再自虐一样地咬唇,那会让他心疼。
这相拥的姿势,让下面那巨大的物件入得更深,她的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
梦的最后,是她嗓子都叫哑了那男人仍是激狂地占有,然后意识沉入更深的黑暗中。
翌日,迟萻醒来时,忍不住盯着床上一脸苍白的男人,暗暗握紧拳头。
当初在云泽时,她可以将那香艳的梦当成梦,可是次数多了,免不了怀疑起来。直到现在,她再当那是自己做的梦就真是傻白甜了,这分明就是某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拥有的奇怪入梦技能,天天都在梦里折腾她。
或许是在云泽的时候,他就得到这入梦的力量。
云泽深处是妖类的地盘,当时十七皇子坚持要跟他们过去,并非是一时冲动,除了不想和她分开外,只怕也是有预谋的。当时迟萻没有细想,也不知道那里竟然能让他拥有这样奇怪的力量。
那时候他们一群人被卷入河里,最后失去意识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不知道,或许唯一知道的,是没有昏迷的十七皇子。
当时她昏迷之前,看到十七皇子竟然不受河水的干扰,朝她游过来,并非是她的错觉。
显然,在云泽深处,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这男人获得这样的力量。
想明白这点后,迟萻简直恨不得马上将这男人推醒。
只是等他醒过来,看他那副弱娇的样子,恹恹地躺在迎枕上,时不时地咳嗽两声,然后再吐口血,迟萻又有点下不了手,只得恨恨地收起爪子,咬牙切齿地下床离开。
十七皇子无力地坐靠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双紫色眸子微微眯起。
蜚音端水进来,看她愤愤不平地离开,忍不住奇怪。
“姑娘这是怎么了?”蜚音小声地问。
十七皇子背靠着弹墨迎枕,唇角含笑,说道:“无碍。”接着又吩咐道,“今天船会经过淮阴,这段河域的鱼质不错,今儿弄几尾上来尝尝。”
蜚音知道这是做给迟萻吃的,笑着应一声。
晚上,迟萻结束修炼回来,发现十七皇子坐在桌前等她,而桌上是色香味全的全鱼宴,让人光是看着就饿了。
“萻萻,饿了么?快过来吃饭。”十七皇子朝她温柔地笑着。
迟萻磨了磨爪子,不争气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低头吃晚饭。
夜色降临,迟萻窝在靠窗的榻上,就着旁边的灯光,翻阅着一本玄门《异闻录》。
她在迟家的这段日子里,一直在找《百鬼录》,发现这个世界,《百鬼录》显然还没有撰写出来。而这部《异闻录》倒是记载了很多能人异士及妖魔鬼怪之事。
十七皇子洗漱后,披着宽大的衣服回到房里,衣襟半开,露出里面苍白而瘦削的胸膛。
一阵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十七皇子拢着衣襟,亲自过去将窗关起来,对窝在榻上的迟萻道:“萻萻,夜深了,该歇息了。”
迟萻抬头看他一眼,闷不吭声地将《异闻录》放下,然后去旁边的净房,就着流音端来的水洗漱,换上宽松的睡衣,方才回房。
十七皇子躺在床里头,等她上床给他暖被窝。
迟萻神色淡淡的,上床后,就直挺挺地躺在那儿。
在十七皇子要伸手过来掩她的眼睛时,迟萻头一扭,就避开他的手,说道:“今晚我打算修炼到天亮,不睡觉了,你先睡吧。”
她这话刚落,空气中就变得安静几分,直到那人忍不住低笑出声,迟萻有些炸毛,“你笑什么?”
“萻萻这是害怕么?”他柔声问,一只手滑进她的衣襟内,抚弄她柔软的胸房。
迟萻低哼道:“我怕什么?”
“是不是怕在梦里……”
迟萻飞快地捂住他的嘴,脸色有些不自在。
明明这男人在梦外是个弱娇,身体压根儿无法承受男女性事,随她怎么折腾都行。但是在梦里,这男人就是个禽兽,压根儿不用休息,可以一整晚奋斗,金枪不倒,梦里的一切完全由他来控制,随他怎么高兴折腾。
迟萻就苦逼了,梦外的十七皇子是个弱娇,她不舍得打,而梦里的十七皇子是个禽兽,她能打,但打不过,反而会被他用更多的花招来折腾她,简直就是另类的小黑屋。
如果以前曾经有人对她说,梦里的世界能被人控制来干那种事情,她一定不相信,甚至嗤之以鼻,但现在她相信了。
妈蛋!不管哪个世界,这男人都喜欢关她小黑屋。
仿佛感觉到她的纠结,男人忍不住低笑出声,拥着她的身体,俯首就吻过来,将她吻得晕晕乎乎,趁着她没回过神时,冰冷的手掩在她眼皮上,就这么将她拉入梦镜之中。
黑暗的梦镜里,迟萻还没回过神,就被人这么压倒,身上的衣服自动脱离,光溜溜地呈现在他面前。虽然不知道这样的黑暗里他看不看得到,迟萻仍是有些羞耻,想要将自己遮起来。
“别遮了,我看得到……”他含笑在她脸上烙下一吻,声音愉悦,“萻萻,你不知道你有多美,我真是恨不得将你做死在这里,你就能永远地留在梦里陪我了。”
迟萻:“……”
别说得这么病娇行不行?真的很恐怖啊!
感觉到她的沉默,男人又轻笑一声,梦里的他拥有健康的身体,可以随心所欲地干坏事,拥有所有男人想梦中的一切。
他亲吻她的身子,一只手握着她修长的腿,在大腿内侧柔嫩的地方烙下一吻。
迟萻最后哼了一声,翻身过去搂住他,在他冰冷的耳珠上咬一口,说道:“你是故意的!”
“是啊!”他很大方地承认,“这里是我的国王,在这里,我就是主宰!萻萻,你高兴么?”
呸!在他的领域里,被他这样那样,有什么高兴的?如果在现实里,就轮到她对他这样那样了,而且以他那副弱娇的身体,绝对反抗不了。
这么想着,还有点小激动呢。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迟萻总趁他没睡着之时,骑坐在他身上,怎么高兴怎么撩,他只能软软地躺在那里,随她折腾,苍白的脸蛋上浮现薄薄的红晕,一双眼睛都染上水渍,看着怪可怜的。
迟萻每当这时候都非常愉快,将他搂到怀里,怜惜地亲亲他,像哄小媳妇一样。
只是等睡着后,就轮到他将她欺负得哭着求饶,被他搂在怀里像哄小媳妇一样地哄了。
梦里梦外,风水轮流转。
玩得还挺高兴的,唯一亏的是,梦外的十七皇子身体太破,迟萻都没敢将他上了,真遗憾。
直到十月初,他们方才回到京城。
刚回到景阳宫时,得到消息的老皇帝和兰贵妃都过来。
几个月不见,老皇帝看起来更苍老了,脸上的褶子更多,就像一个花甲的老人,头发花白,胡子都稀疏不少,和娇艳动人的兰贵妃站在一起,更像一对祖孙。
老皇帝见小儿子平安回来,高兴地抚着胡子说:“回来就好,十七看起来精神不错,朕这就放心了。”
兰贵妃却用帕子捂着脸说:“哪里能放心?一走就是几个月,臣妾这颗心真是担心得吃不下睡不香,十七的身体本就不好,臣妾每次梦到十七吐血的样子,每每都要吓醒……”
在兰贵妃的哭诉中,父子俩有志一同地忽视她。
迟萻瞅着这一家三口,决定什么都不说。
回到京城后不久,天气就变冷了。
随着天气变冷,朝堂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迟萻在尉川过来禀报时,偶尔听上几耳朵,方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不见,老皇帝老成这样,都是让那些皇子们给闹的,差点连太子都被拉下马。
太子如今在东宫闭门思过,有两个月没有出门,其他的皇子们蹦跶得厉害,没一个安份的,可将老皇帝给愁得,每天都在大把地掉头发,再掉下去就要光头了。
直到老皇帝终于发威,将几个皇子都斥责一顿,将他们统统都关起来闭门思过,才稍停一些。
然而,在腊月时,太子突然暴毙在东宫,终于将朝堂的平静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