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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回来,许珂一直有点不安,说不出那里不对劲,只是女性的直觉让她隐隐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气息。但是,她前思后想却又实在想不出经历了这么多曲折的两人之间,还能有什么变故?
她只能暗暗安慰自己,也许只是生意上有点问题,不过依沈慕的能力,她相信他能处理好一切。
当天许珂收到了沈慕平安抵京的电话,似乎一切安好,她稍稍安下心来。第二天,他又从加拿大打来越洋电话报平安,许珂于是彻底放下心来,也许,那两天的异常只是她的错觉吧。
可是从第四天开始,沈慕再没有一个电话来,像是突然销声匿迹了一般。许珂暗暗着急,连着几个电话过去,都找不到人。
一个月的婚假已经结束。许珂去单位上班,同事们纷纷贺喜,吵着要喜糖。许珂心里极不是滋味,强颜欢笑的投入工作中,希望可以缓解心里莫名的不安。
度日如年的等了几天,沈慕仍旧没有一丝消息。许珂再也按捺不住,给章月光打电话要来黎景华在国外的住宅电话。没想到沈家的电话打通了,是佣人接的电话,说太太去了美国。
母子二人都突然联系不上,这让许珂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沈慕到底出了什么事?便是再忙也应该有时间给她来个电话吧?
中午下班之后她匆匆赶到云顶,想问问公司的杨副总,可有沈慕的消息。没想到在云顶她遇见了沈慕的好友于欢。
于欢见到她愣了一下。前段时间在霍铭的葬礼上,他见到沈慕带她出席葬礼,又一直牵着她的手,知道两人已经和好如初。所以他见到许珂也不客气,开口就问:“咦,许珂啊,我正要找你呢,沈慕怎么回事,昨天给我电话让我抽空过来给他处理公司的事。还说我要是处理不了,就把公司给结束了。这么大一个公司,生意蒸蒸日上的,他是不是发神经啊?”
许珂心里一震。他为何把公司交给别人打理?还做了结束的打算,难道他不打算回来了吗?为何从未对她提及?
“他还说什么了吗?”
于欢一脸疑惑,“没说别的,所以我才问你。”
许珂面色苍白,停了半晌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那你,按照他的意思处理好了。”
她失望难过之极,明明该是他最亲近的人,可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于欢有点棘手的样子,“我虽然很闲,不过做生意不是很在行,勉强帮他打理一段,要是实在撑不下去了,我结了公司,你和沈慕可别怪我。”
许珂强笑:“怎么会呢,他交代给你,自然是很相信你的。你们都是多年的朋友,世交。”
从云顶出来,许珂一阵阵的发冷。他到底怎么了,为何不给她电话?甚至给于欢电话,都不给她来个电话,他不知道她很着急很牵挂吗?
这种蒙在鼓里的忐忑和慌乱将她折磨的快要崩溃了。刹那间,她下了决心要出国一趟,去找他问个清楚。
然而,就在这天夜里,她终于等到了沈慕的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那个陌生的异国号码,她的心和手,竟然一齐在颤抖。
“喂。”接通电话的瞬间,她的声音情不自禁也在轻颤,只觉得心跳得似乎要蹦出胸腔,无法控制。
“小珂。”沈慕的声音很低沉,那么遥远的距离传过来他的声息,才不到十天的分离,就让她有种蓦然回首已是百年的感觉。她将耳机贴在肌肤上,担心和思念混淆在一起,已经辨不清牵挂的味道。
电话里的沈慕似乎隔了很久才低声道:“对不起,小珂,我不能和你结婚。”
许珂猛地一震,手机险些掉在地板上。那种不好的预感终于变成事实,如一记重击落在了她的心上。
她恍恍惚惚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不能回去和你结婚。”
“为什么?”
“我碰见了蓉蓉,她得了很重的抑郁症,随时都可能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对我说了很多事,包括上一次的割腕十年来的感情,厚重的让我无法忽视她的生死,不管不顾。”
“所以,你要和她结婚?”许珂不由自主就问出了这样一句。出口的那一瞬间,她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提醒自己,这不是做梦。
“不是和她结婚,只是,她要我陪她半年。”这一句话,沈慕说得异常艰难,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口。
“陪她半年?”许珂的声音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骤然生出一股凉意让她的身子轻轻颤抖着。陪,怎么陪?什么样的方式去陪?
“你答应了她?”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沈慕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是,我答应了她。”
许珂的心像是从万丈深渊里坠落了下去,再也沉不到底。极度的失望伤心,她想笑,这个变故是如此的突然意外,让人难以置信,她从没把蓉蓉当成是两人之间的障碍,却忘记了她那种偏执决绝的性格可以做出不顾一切的事来。她既然可以以死来让沈慕内疚,也可以以死来挽留沈慕。
可是,沈慕为什么不以别的方式来劝解?为什么不肯委婉的回绝?陪她半年,其中的这份含义,已经不是简单的朋友之间的情意,暧昧模糊的那种内涵遮遮掩掩却呼之欲出。
许珂不想深想,但却由不得自己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最不愿去想的方向狂奔。
“小珂,你给我半年的时间。如果,我半年后没有回去找你,那你就忘了我,或是恨我。”
许珂良久没有说话,耳边嗡嗡作响。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语?
“半年之后你不回来,就表示是永远和她在一起了,对吗?”许珂艰难的问出这句话,全身都软的没了力气。
“是。”他的声音低不可闻,但许珂仍旧清晰的听见了这个字,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原来陪她半年之后,还有这样的一个可能,很好,他没有骗她,告知了她还有这样一个可能,让她彻底的凉了心。
“沈慕,你真的爱我吗?”
“是。”
“如果,我不答应你这样的要求呢?”
“我目睹了霍铭的死,不能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
“好,我成全你。你不用给我半年时间,你现在就可以和她在一起。”许珂挂了电话,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电话再次响起,许珂呆呆的看着手机,任由它响着不去接听,电话那端的那个人,此刻离她已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门上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尹晚承推开门惊讶的问:“小珂,你怎么不接电话?我在楼下都听见响了半天,妈让我上来看看,还以为你出去了呢?”
许珂不敢回头让他看见她满脸的泪,便拿起电话接通了。
“小珂,你给我半年的时间好不好?我从没求过你任何事,这是我这辈子,求你的唯一一件事。”
许珂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哽着嗓子道:“沈慕,你不要这样说,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没有谁强迫谁,纵然结婚还有离婚一说,何况我们没有结婚。你有选择的自由和权力,我也有放弃的自由和权力。这半年,你让我怎么等待?明知道你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半年之后,你也许和她永远在一起,你这样要求我,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电话里沉默下来,许珂黯然挂断了电话。
尹晚承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
“怎么了小珂?你和沈慕的婚事,出什么问题了吗?是黎阿姨不同意?”
许珂摇了摇头。
尹晚承走近,坐在她的对面问道:“到底怎么了?”
许珂断断续续的将沈慕的电话内容说完,尹晚承的脸色变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感情还能这样吗?给这个人一段时间,再给那个人一段时间?”
许珂苦笑:“他说,蓉蓉以死相逼。”
“小珂,那要是林歌以死相逼你嫁给他,你会么?”
许珂不语。
尹晚承气道:“这根本是两回事。感情是不可分割,施舍,共享的。他一向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离谱的事?”
许珂涩涩的笑:“她对他付出了很多,陪伴了他近十年的光阴,到底是不一样的情意,我比不过。”
“小珂,不要这样,给他打电话,要么立刻回来和你结婚,要么就此分手,这样拖半年算个什么意思?”
许珂有气无力的摇头,心灰意冷的答道:“他已经说得很明白,说他不能不顾她的生死。我还能说什么?他做情圣,我做恶人么?”
尹晚承默默的看着她,眼中浮起一抹心疼的颜色。
许珂喃喃道:“我和他大概就是有缘无份吧。一次再一次的经历这样的起伏变故。六年前,他去了加拿大杳无音讯,回来对妈说了一句话,六年后,旧事重演,他再次一去杳无音讯,然后对我说了一句话。真好笑,情况是这样的相似。而我,每次都是从幸福的云端重重的跌落下来,只不过,上一次毫无征兆,这一次我稍稍有点心里准备而已,六年之后,我到底还是进步了一点。”
许珂自嘲的笑着,眼泪却不可抑制的从眼眶中奔涌而下。
尹晚承握住了她的手,叹道:“小珂,可能他过两天就后悔了,想通了。”
许珂摇头:“即便他立刻回来,我心里也有了芥蒂,爱情是自私的,全心全意是最基本的要求吧?”
尹晚承叹了口气,稍稍用力握着她的肩头,坚定的说道:“既然你决定了,那么,就像你那日劝解蓉蓉一样,感情不是生命的全部,六年前你可以走出来,现在也一样可以。”
许珂弯起一边的唇角,涩涩的一笑:“是,我可以。”
尹晚承抿了抿唇,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别想,就像斯嘉丽一样,去睡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许珂长吸了一口气,含泪而笑:“晚承,这事先别告诉妈,别让她操心。”
尹晚承应了一声,轻轻给她带上房门,走下楼去。
这一晚,许珂彻夜难眠,将两个人从九年前的初见,六年前的分离,这次的重逢,一段一段的细细回忆了一遍。算起来,他在她的生命力也几乎占据了近十年的光阴。她无法忘记他,初恋初吻初夜,所有的一切的开始都在他那里。而每一次,他总是在她最甜蜜的时刻,抽身而去,让她背负着失落、痛苦、迷惘。
一次再一次,她累了,倦了,禁不起这样的折腾,是该放下的时候了。
她将手里的戒指取了下来,将床头的玫瑰也摘了下来,一起放在了抽屉里。关上抽屉的那一刻,她告诉自己,这一切到底还是结束了,如同一篇华丽的文章,时隔六年再来续写,不过是狗尾续貂而已。
那些承诺和甜蜜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是了,到底是间隔了六年的时光,对他来说,最初的新鲜过后,再次重拾已然不是当初的味道,而幡然回头,才发现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重要。
这一刻她再也没有如此的心灰意冷过。再一次体会到六年前,心哀莫大过心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