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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那两匹狼,靠许霄当然没戏,最后依然是凌橙暮、秦策和常肃解决掉一匹,观月绫子和伍时玖凭借buff加成,又解决掉了另外一匹。
吸血鬼和狼人全部被杀,满月之战结束,随机传送也就自动停止了。
系统又给了玩家们自由行动的时间,两小时后将开启下一空间的副本。
趁这两小时的空当,许霄又给秦策重新包扎了一遍伤口,并去已经被砸成半拉废墟的厨房,翻翻找找,勉强煮了一锅红枣鸡蛋糖水。
“秦执行官,补补血吧。”
有一种微妙的,伺候孕妇的既视感。
秦策倚在沙发旁,眯着眼睛看那碗糖水,神色平静又略带嫌弃。
“不必了。”
凌橙暮原本含了块巧克力闭目养神,闻言没好气朝他投去一瞥:“都什么时候了还挑三拣四呢?你连这个也不喝,估计本赛区还没结束就得把命给交代了——挺好,你因公殉职的愿望又要实现了。”
“我倒不知道你这么爱管闲事。”
话虽如此,秦策也还是接过了许霄递来的碗,仰头将糖水一饮而尽。
许霄指了指碗底:“把红枣也嚼了吧。”
“……”
众人争分夺秒,趁这最后的一个多小时补觉,不一会儿,就连常肃也隐约打起了呼噜。
许霄帮凌橙暮按摩关节,按摩到一半眼皮开始打架,迷迷瞪瞪就睡着了。
凌橙暮嫌长裙不方便,又沾了血,去二楼衣柜里翻了一套男士的上衣和工装裤。
她系着皮带回客厅,发现秦策依然醒着,两人成为了目前场上仅存的清醒的人。
“还没睡呢?”
“睡不着。”
她神色古怪地反问:“睡眠质量一直这么差劲?”
“从没好过。”
在时空监察局的时候也是,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惊醒,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梦境的片段零散破碎,醒来后偏又什么都记不得了。
睡个好觉,对他而言只是奢望。
“你这是病,神经衰弱,得治。”凌橙暮告诉他,“监察局有医生吗,给你开点药。”
秦策看了她一眼,这眼神的含义很明显,要是有把枪,他得对准她的脑门。
“安静点吧。”
凌橙暮轻哼:“活该你失眠。”
她手一扬,把从楼上带下来的一件多余外套扔给了他,不偏不倚正盖在他身上。
她转过头去。
庭外,熹微阳光已透过重叠云层,白昼又来临了。
遗憾的是,这光明持续不了太久。
前路仍暗色无边。
*
【[十八地狱]主题开始,在本空间内通关地狱之门,即可成功逃离。】
【绑定玩家之间可相互穿越,进门自由,出门须得队友通关。】
【如过程中死于门内,视为自动出局。】
当两小时的自由行动时间结束,系统再度强制传送,这一次,谁也没有和谁在一起,大家都被分隔在了单独的空间。
无论是全系统,还是本赛区,存活人数仍在不断减少。
四面都被浓重的雾气包围,人好似站在虚空之中,伍时玖睁开眼睛,困惑看向面前这扇雕刻血红符文的、漆黑的门。
门顶悬挂着无数骷髅头,骷髅空洞的双眼凝视着她,令她不禁背脊生寒。
她紧张低头点击腕表,却始终没能定位队友,反而是等来了系统提示。
绿色提示框出现了匪夷所思的两行字:
【玩家伍时玖,被判第一层拔舌地狱。】
【玩家罪名:挑拨离间,诽谤中伤,奸诈行径。】
她盯着腕表提示,足足震惊了十秒钟,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用她在先前系统里的所作所为,来给她定罪?
愤怒取代了恐惧,她气得小辫儿倒竖,久违的破口大骂。
“狗比系统我.操!你他妈让我当炮灰女配,我不挑拨男女主不就任务失败了?滚你大爷的钓鱼执法,你全家都奸诈,你祖坟冒黑烟,你爹妈的墓志铭就刻着诽谤中伤,连乌鸦都不敢在上面拉屎!淦!”
然而系统没再给她骂更多脏话的机会。
大门缓缓开启,一股无形的灼热风浪,瞬间将她卷入其中。
“……”
在那扇门内,她看到了立于石台之上的狰狞小鬼,以及它们手里紧握的锋利骨钳。
数不清的人类玩家浸泡在滚烫岩浆里,舌头都被骨钳拔.出,皮肉绽裂,凄声哀嚎着沉沉浮浮。
岩浆如涨潮般翻涌,逐渐蔓延到了她的脚下。
……
【玩家常肃,被判第七层刀山地狱】
【玩家罪名:怠惰渎职,以杀止杀,蔑视生命。】
看见腕表的提示字样,就算是常肃这么脾气好的人,也快要被气死了。
“妈的,我……我蔑……蔑视生命?我多……尊重生命啊!”
哪怕当初在暴力街区,他也是以自保为原则底线,若非强制任务或者必要反击,从不滥杀无辜。
另外,他怎么就怠惰渎职了?懒倒是偶尔会犯懒,问题是渎的什么职?!
真见了鬼了。
属于他的地狱之门,里面充斥着腥臭的罡风,前面的路被无数尸体残骸所累积,尸堆里有密集的刀尖森然朝上,每走一步都可能鲜血淋漓。
发红的天际忽然下起了雨,但落在肌肤上却并非雨水,而是细小的刀锋。
他沐浴在刀雨之中,身体各处都开始渗出血迹,疼痛不期而至。
常肃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等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眼神,刹那间变得肃杀无比。
他擦拭着流淌到脖颈的血,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
【玩家观月绫子,被判第十六层枉死地狱。】
【玩家罪名:招引鬼怪,沾染邪祟,多见死亡。】
“南嘚?”观月绫子低头看着腕表,忍不住撇了撇嘴,很委屈,“在灵异系统不招引鬼怪,招引什么?又不是我让他们死的。”
系统给了她任务,又通过任务给她定罪,这算怎么个道理?
更糟糕的是,当她进入地狱之门的时候,发现这扇门里,居然集齐了自己曾经见到过的所有鬼怪。
它们在血泊中挣扎着,目眦欲裂,伸长了手臂扭曲前行,挤挤挨挨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围死了她全部的去路。
而此时,她的通灵师buff失效了。
有幽怨女声由远及近,直至贴在她耳畔,似哭非笑,犹如噩梦的回响。
那女声低语。
“害怕的话,就叫出声来。”
*
【玩家凌橙暮,被判第十三层血池地狱。】
【玩家罪名:教唆邪道,煽动叛乱,作风险恶。】
“……”凌橙暮垂眸,轻蔑勾了下唇角,“险恶你妈。”
系统想给玩家安罪名,还需要理由?
她挽起碍事的衣袖,蓦然飞起一脚,果断踹开了那扇门。
血浪滔天,满目暗红,霎时淹没了她的身影。
她很快就从血河中探出头来,咳嗽两声,深吸一口气向前游去。
这条河仿佛漫长得望不到边界,一浪高过一浪将她抛起又落下,像一叶颠沛流离的孤舟。
周遭有男男女女的哭声和叫喊声此起彼伏,如有实质,刺得她耳膜剧痛,太阳穴狂跳。
她忽觉有谁扯住了自己的脚。
不,不是谁,而是很多很多苍白枯瘦的手,从四面八方伸来,想要将她拖向水底。
在愈发尖利的哭声里,有个冰冷的声音渐趋清晰,一字一句重复着她的罪名。
——你教唆邪道,煽动叛乱,犯下不可挽回之错。
——你罪无可恕。
——你此罪当诛。
凌橙暮在水下睁开了眼睛。
她盯着那些狰狞舞动的利爪,咬牙冷笑,反手抽出了别在腰间的盲杖。
她果断拧开了盲杖顶端的刀刃。
什么才是邪道?谁给定的规矩?
不可挽回?不可饶恕?
她无论做什么事都担得起后果,不需要挽回,更不需要饶恕。
刀锋破开血水,旋转着将挡路的利爪纷纷削断,得以在裂痕中窥见微光。
她重新潜入水下,头也不回游向前方。
这里名为地狱之门,其实是幻境,她能感受到。
幻境往往能够连通玩家的六感,侵蚀他们的理智,瓦解他们的内心,从而令他们放弃抵抗、自掘坟墓。
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只要心志坚定闯过去,就能通关。
反之,则会被葬送在最深的恐惧里。
她从来就没什么可怕的。
这种程度,根本不值一提。
不晓得究竟过了多久,直到她双脚踩上坚实陆地,视野内的血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白光。
不多时,白光渐弱,她再次站在了地狱之门的前面。
不同的是,此刻周围的雾气散了一些,除了自己这扇门,她还看到了其余队友的四扇门。
那几扇门长得一模一样,她分不清具体是谁在里面。
但她总得进去一扇,能帮一个是一个。
她沉默片刻,没来由叹了口气,随手拉开了距离最近的门。
【系统提示:玩家凌橙暮进入[孽镜地狱]。】
*
【玩家秦策,被判第四层孽镜地狱。】
【玩家罪名:以公徇私,瞒天过海,诡言惑众。】
秦策并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也会进入这扇门,而且还是以玩家身份进入的。
他更不了解,这莫须有的罪名,到底是从哪里得出的荒唐结论。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从时空通道关闭,他被滞留在系统内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视为绑定了狩猎计划。
他不单是和玩家们没什么两样,他现在就是玩家,只不过装备稍稍比别人高级一些罢了。
多么讽刺。
拔地而起的烈焰,在四面形成密不透风的耀目火墙。
火墙之内,数百座被曼珠沙华环绕的黑镜,相互交织着暗光,摆放成诡异的阵型,圈地为牢。
秦策是这牢笼中唯一的囚徒。
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让他的身体阵阵发冷,他沉着脸色,缓步前行,每经过一座镜面,都能看清镜面所显示的场景。
诚然,所有的场景都关于他,且都是他在时空监察局任职时的琐碎片段。
不知为何,制服肩徽上四星环绕的图腾,莫名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似乎并不像是地狱考验,只是在替他回忆往昔而已。
可那些往昔,日复一日,有什么值得回忆的?
……
他在其中一面镜子前,迟疑地停住了脚步。
有一滴水,从某朵曼珠沙华的花蕊滴落,正落在他掌心。
他抬起头来。
出乎意料的,这面镜子里并未映出他的全貌,反而像是他的第一视角。
一向有序整洁的办公桌上,此刻一片狼藉。
沾满血迹的手,颤抖握笔,试图在那本空白的笔记上写些什么。
字迹歪斜,若不仔细去读,几乎分辨不清。
秦策下意识又凑近了一步。
他终于看到那几行字,写的全部都是……
你一定要记得她。
你一定要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