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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马庸摸摸那手儿,抚抚那脸儿,再按按那肩儿……简直控制不住发出满意的喟叹。这小手也软,脸蛋也嫩,人小小的弱弱的,又细皮嫩肉的,更难得的是又乖乖的,当真是令他再喜欢不过了。
怪不得能讨得宋制宪欢心,这般又娇又软又乖巧的娇娇儿,换做谁也舍不得撩开手去。
胡马庸狂咽着唾沫,抓着她襟扣一把拧开最靠领口的那颗,待隐约见着领口处透出的稠色中衣,不由两眼放光,呼吸都不由急促的两分,两只肥厚的手掌暗自交互搓着,颇有几分蠢蠢欲动……
“胡大人,原来你在这处,倒令本官一顿好找。”
恰在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伴着来人爽朗的笑声,以及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朝着他这方位而来,令此刻正色授魂的胡马庸悚然一惊。
几乎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胡马庸就嗖的下将手给缩了回来,无意识的往自己身上使劲蹭了两下。同时又慌乱的扫过自己周身,见大概还是穿戴齐整的,这方赶紧扶正了自己的官帽。
擦了把额上无端冒出的虚汗,胡马庸略有心虚的将身子转过面对来人,臃肿的脸盘努力堆着笑,脸上的肥肉也跟着颤了几颤。
“是制宪大人啊。可是找下官,是找下官有何要事?”
宋毅跨步而来,不过顷刻功夫就已至近前。
此刻那昏暗檐角处,之前被堵在角落里的人正抬手默默系着衣襟扣子,待系好了就不声不响的跪于一旁恭谨的行礼。再细看开来,只见那素白的脸庞一派平静无波,仿佛刚才之事不过是喝了杯清茶般轻巧,微不足道。
宋毅看向胡马庸笑道:“倒也算不上什么要事。”说着抬眼望周围一扫,挑眉略有诧异道:“哦?胡大人这是走岔道了?打这后院去议事厅岂不绕了远路?”
胡马庸僵了下,而后有些尴尬的笑道:“这竟是……大人后院啊。下官惭愧,实在是制宪大人的督府太过宏阔,下官犯了迷糊,也不知怎的就……走了岔道。无意冒犯了大人,还望您这厢勿怪。”
宋毅抬手笑着:“胡大人不必自责。说来倒是本官惭愧,是府上教导出来的奴婢蠢笨无知,给贵客指错了路。”说着,他面上笑意收敛了几分,微偏过脸淡声唤道:“福禄。”
福禄躬着身趋前半步。
“将此蠢婢带下去。”宋毅道,“杖十。”
福禄一惊。
胡马庸一惊。
宋毅笑道:“胡大人,这边请。有关三日后交接的一干事宜,咱们边走边谈。”
直待一行人走得远了,福禄方呼了口气,可继而想起他们爷的吩咐,又有些为难起来。
看着那檐角下缓缓起身的人,福禄头痛起来,因为他着实有些琢磨不透他们爷刚才的意思,是那么随口一提,还是真的……
苏倾起了身后,见那福禄立那迟迟不动,也摸不准是要带她去哪,遂就迟疑的问了声:“这会可是要去刑堂?”
闻言,福禄到底没忍住猛地抬头往她那方向看了眼,但瞧着她那厢神情,颇有些漠然的好像杖责的不是她,而是与她不相干的人一般,便有些无力的垂了头。
“还是回您自个院子罢。”福禄叹气。
二人进了院子后,院里的一干奴仆自是惊慌失措,彩玉彩霞二人尤甚。她们很想知道刚才姑娘可有被那官员给……染指了去,可待见了福禄管家立在院里,跟她们姑娘隔了三两步远近侧对着,皱着眉一脸严肃的模样,哪里还敢多半句嘴,只能忍着心底惧意惶惶瑟瑟的站那。
福禄此刻颇有些为难,对这荷香姑娘,到底是依令杖打还是暂且按过这茬?
思来想去,他一咬牙便唤去刑堂拿杖棍来,无论如何,他们爷的命令不能违背。
听到去刑堂请杖棍,院里奴仆全都差点没吓晕过去。
彩玉亦吓得腿脚发软,下意识的就往她们姑娘那看去,可待见了姑娘一副神色平静的模样,不知怎的,惶恐的心竟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荷香姑娘。”福禄到底没忍住问她:“您可知此厢杖责,是因着何故?”
那厢沉默了好一会。福禄以为她不欲作答,刚还想再说一番,却冷不丁听到那厢清清淡淡的声音。
“可能大人觉得奴婢蠢钝,未能伺候好贵客罢。”
福禄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他万分庆幸此刻他们爷不在这,否则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了。
缓了好长一会,他方能再起鼓起勇气,再次抬头看着那厢郑重道:“荷香姑娘,说句冒犯您的话,今个您这厢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大人是何等人物,何等脾性,难道您跟了大人这么长时间,就真的一概不知?您可知您今个这一遭,不单是伤了大人的颜面,更是伤了大人待您的情分。”
苏倾转过脸看向院内的那株红柳,没有回应。
福禄有些失望。
这时,请杖棍的小厮气喘吁吁的回来。
福禄接过通体发黑的杖棍,吩咐院内小厮去搬来长椅。
苏倾朝长椅的方向迈了一步,正在此时她手臂突然被人从身后牢牢扯住,同一时间另一侧的一人影飞快的扑到长椅上。
惊诧了下后苏倾迅速反应过来。皱眉低斥道:“彩玉你回来。”原来扑到长椅上的是彩玉,竟是想要代她受过。
彩玉摇了摇头,伏在长椅上死命咬着牙,不让自己抖得太过厉害。
苏倾欲上前,却被彩霞牢牢攥住。
福禄这一刻亦有迟疑。
彩玉颤声道:“福管家,奴婢有罪,都是奴婢蠢钝没拦着姑娘,要打就打奴婢一个罢。”
“彩玉!彩霞你松开。”苏倾使劲挣开,皱着眉上前就要将彩玉扯起来。
福禄仅一个瞬间便想明白了,此厢是最好选择。
得了声得罪了,便使了眼色令两个婆子将她拉开,之后撸了袖子,握着杖棍不由分说的冲着彩玉的背部臀部杖打了起来。
苏倾收紧了拳头,脸色十分难看。
待十杖责完毕,彩玉亦浑身冷汗的瘫在长椅上,后背隐约有血迹透出。
福禄将杖棍递给小厮,朝着苏倾近前几步停下,略微躬身避开她冷冽的目光,恭谨道:“荷香姑娘,便是您这厢不爱听,我也得将话给说明白了。无论您这厢是揣着明白做糊涂存心置气也好,或者压根是真不明白也罢,您需记着的是,在咱督府上,您的主子只有大人,除非大人亲自开口,否则旁的什么人皆不能动您分毫。”
临走前,福禄又不知什么意味的叹气道:“荷香姑娘,您可知先前压根不需您多做什么,只要您能稍微流露出那么一丁点抗拒的意思,那胡马庸大人便会即刻收手,不敢再冒犯的。因为朝野上下没有不知道大人忌讳的,便是那胡马庸大人依着高枝,却也不敢轻易挑衅。”
可惜大人料到那胡马庸的确没那个狗胆,却没料到这荷香姑娘转身就毫不迟疑的给那狗胆打了气。
“荷香姑娘,这回您是真的错了。”
苏倾连余光都未曾朝福禄的方向扫下。直待他带着人离开后,她就令人关了院门,然后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子。
画舫烟中浅,青阳日际微。桨声灯影中,胡马庸站在秦淮河畔,看着金粉楼台,画舫凌波,再看这些穿梭于画舫中的如云佳丽们,简直是令他眼花缭乱,如痴如醉。
“真乃人杰地灵之处啊。”胡马庸捋着八字胡无限感慨。
这时,一艘画脂镂冰的画舫缓缓停靠,里面影影绰绰的袅娜身影令胡马庸两眼发亮。
宋毅抬手笑道:“胡大人,请。”
胡马庸忙回礼:“制宪大人,您也请。”
二人大笑着入了画舫。
里头珠帘一掀,早有容貌绝佳的五六个花娘们款款候着,穿着单薄舞裙,或抱琵琶或箜篌或瑶琴,盈盈而立,望着来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胡马庸又是一副色授魂的模样:“十里秦淮,十里珠帘,名不虚传也。”
案前小几上早就摆好了各色小菜好酒。
两人入座后,便有婀娜花娘跪坐于他们身侧,施酒布菜。
胡马庸刚开始还想装模作样一番,可待见了对面那宋制宪左拥右抱的吃着酒好不快活,不由也放开了,手痒痒的就开始对左右花娘捏捏摸摸起来。
宋毅只当未见,接过旁边花娘递来的酒,就势吃下。
胡马庸喟叹:“怪不得那些个京官们都恨不得南下外放。就这神仙般的日子,任哪个来了,只怕也不想再走了。”
宋毅哈哈笑道:“这江南的好处,可不止这一处,胡大人日后尽可细细品味。”
胡马庸两眼发亮:“看来制宪大人是深谙其道。日后,可得多提携提携下官才是。”
宋毅挑眉:“好说。”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酒过三巡,两人皆有些微醺,此刻另有花娘翩翩起舞,轻盈的舞姿曼妙,不时的在胡马庸的身边打绕,媚眼如丝做各种撩人之状。
胡马庸盯着她那些个大胆外放的撩人动作,简直要回归天外,差点以为此刻是在天宫做天帝老儿。
花娘赤足一偏,娇娇娆娆的哎哟一声,便倒入了胡马庸怀里。
宋毅沉眸扫过,探手捞过几上酒盏,仰头一饮而尽。之后便推开身旁花娘,摇晃了身子往舫外而去。
胡马庸叫道:“制宪大人……”
这时,福禄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胡大人,我们大人醉了,这会头痛的打紧得回府吃些药去。大人让奴才向您这厢告个罪,还道您在此间尽兴便好。”
胡马庸忙道了声不敢。心里无限喟叹,这宋制宪真是好人呐。
听到里头隐约传来的砸砸亲吻的声音,福禄垂眸掩去其中神色,便转身匆匆出了画舫,上了岸。
岸边,停靠了一辆四驾马车。
宋毅沉着脸上了马车。福禄坐上了车辕,马鞭一扬,赶马朝督府而去。
“人可是找好了?”
听得他们大人沉声发问,福禄忙低声回到:“回爷的话,找好了。本地的一纨绔子,吃喝嫖赌,逗狗遛鸟没有他不擅长的。江南的这些个青楼、画舫的,他就没有不熟悉的,就连些妓寨、娼馆、窑子甚至是些小倌楼,甭管地方多偏,藏的地方有多严实,大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偏的他又生了张巧嘴,蛊惑人心最在行,别说那样色心昭昭的人了,就算是个平常人哪怕是个心志坚定的和尚,指不定都要被他给勾坏了心智去。”
宋毅闭眸掩去各种情绪,只沉声道:“让他将嘴闭严实了。”
福禄忙正色道:“爷放心,奴才这方自有法子拿捏。”
车厢内沉寂了下来。
黑夜中,马车轱辘轱辘的响声异常清晰入耳。
“十杖打了?”
冷不丁传来的声音令福禄一惊,然后忙道:“回爷的话,是荷香姑娘身边的丫头替她受的过。”
稍一沉寂,便传来声冷笑:“谁准你自作主张的?”
福禄忙请罪。
又是一段沉寂后,车厢内传来似压抑着些情绪的声音:“快些。”
“好的,爷。”
马鞭狠狠甩上马身,骏马嘶鸣声响起,而后是越来越急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