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水中青山花欲燃(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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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州狐抱拳笑道:“受教。”

吾洲挥挥手,“都回去吧,本分做事,大有作为。”

岁除宫。

今天来了一双远道而来的道侣,老人手持灵寿木杖,面容老,却无老态。

他的道侣,执红拂立于身侧,她不是那种一般意义上的美人,极有英气。

宫主吴霜降亲自待客,带着他们登上那座鹳雀楼,在顶楼观看大江滚滚东流和那座好似中流砥柱的歇龙台。

下了楼,就去往歇龙台,吴霜降喊上了楼内的掌籍道官高平,江心歇龙台那边的八风亭内有石桌棋盘,对弈其中,最是风雅。

登上江中岛屿,一起走向山巅凉亭的时候,手持木杖的老人笑道:“谢过吴宫主当年赠书之恩。”

吴霜降笑道:“李药师,是张元伯送你的兵书,谢我作甚。”

手持红拂的女子言语无忌,“吴宫主何必装傻扮痴,张元伯若无得到你的授意,岂敢结下这桩因果。”

吴霜降微笑道:“张铣姑娘还是果敢如旧,风采不减当年。”

李药师说道:“当初没有进入岁除宫修道,选择白玉京灵宝城落脚,是我辜负了吴宫主一番美意。”

吴霜降摇头道:“没什么,豪杰不受命运摆布。”

张铣叹了口气,“吴宫主是在夫子自道吗?”

她当年能够与夫君结为连理,其实很大程度上,还要感谢那个张元伯的牵红线当月老,所以此次才有此次的联袂做客岁除宫。

吴霜降笑着不说话。

因为他们这趟登楼、登岛都没有刻意遮掩行迹,所以很快就有一拨人赶来凑热闹,早早待在凉亭等着了。

其中便有道号“洞中龙”的张元伯,仙人境。乍一看,就只是有个酒糟鼻的邋遢老翁,白衣白发,老态龙钟。

张元伯这辈子最喜欢喝酒,但是每次都喝得很慢。老人公认有桌上饮酒三板斧,呲溜眯眼打哆嗦。

歇龙台本是张元伯的道场,程荃他们一来,老仙人就主动搬家了。

别看如今是个糟老头模样,年轻那会儿,也曾蓄大髯,游戏红尘,酒量之好,更是堪称雄壮。

山上君虞俦,与头别一根翠竹发簪的谢春条是道侣,汉子矮小精悍,妇人却是身材壮硕,站在一起,实在难说般配。

吴霜降的嫡女吴讳,道号“灯烛”。

但是岁除宫的二把手,守岁人白落,今天没有露面。

这个青年容貌的岁除宫私箓道官,被吴霜降昵称为“小白”,一看就是那种从不发火、很好说话的人。

亭内没有外人,这会儿虞俦跟道侣正在卿卿我我,汉子伸手摸向谢春条的大腿,掌心轻轻摩挲,这弹性,那些骨瘦如柴的所谓美人,能有?年轻人懂个屁。

谢春条一拳砸在自家汉子的手背上,疼得虞俦抬起手,使劲晃荡胳膊。

这男人就跟色鬼投胎似的,晚上也折腾白天也折腾,没完没了,这会儿宫主和客人马上就要到山顶了,还敢这么不正经。

两位剑修,一老一小,在吴霜降现身山巅之前御剑而至。

程荃早在御剑途中,就远远瞧见了凉亭内的调情,走上凉亭台阶,笑呵呵道:“若是解了发髻,岂不是小子握缰绳骑乘大马。”

虞俦先是眼睛一亮,继而臊眉耷眼道:“不敢,没尝试过,不晓得其中滋味如何。”

最喜欢说荤话的谢春条,还怕这个?妇人抛了一记媚眼给程荃,“可惜只是嘴上功夫了得,就是不晓得‘剑术’的高低长短。”

程荃哈哈笑道:“有了嘴上功夫,难道还不够?”

妇人笑道:“你这种老光棍除了耍嘴皮子,估计连临阵擦枪的机会都没用过吧?”

程荃身边那个稚童模样的剑修,没好气道:“你们俩这么聊,恶心不恶心?”

原本有些醋意的虞俦唉了一声,他竟然还不乐意了,“纳兰烧苇,觉得恶心,耳朵长在你自个身上,有本事你别就听啊。”

纳兰烧苇忍不住骂了一句娘,“你们俩真是绝配。”

本来还要跟妇人拌嘴几句的程荃,看到山巅远处的身影,便将到了嘴边的荤话咽回肚子。

在家乡那边,论吵架,程虔就没怎么输过,只服一个人,曾经在城头并肩作战的隐官陈平安。

其实也是不太服气的,因为陈平安吵架喜欢用浩然各种方言,程荃完全听不懂啊,还怎么吵。

曾经在倒悬山鹳雀客栈当伙计的吴讳,当时“少女”化名年窗花,她忍不住问道:“程荃,陈平安骂人本事真有那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