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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龙亭侯大人不在场,不然真要忍不住回一句,你错了,我当真就是只凭那满腔热血和一身义气。
这就叫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先插自己一刀,先问对方怕不怕,对方若是不怕,就再插对方一刀,如此循环,就看谁更狠,更扛得住。
有妇人着宫装,帝妃状,气态雍容,美艳不可方物。
神清骨秀,宛如一株远山芙蓉。
妇人正是昔年南薰水殿旧主,如今的大渎灵源公沈霖,她身后跟随两位水府神女,分别是稽查司和清供的领袖女官,一个位高权重,一个负责……收礼。
沈霖柔声笑道:“下不为例,这次簿录司那边,就不用记过了。”
老妪立即与灵源公施了个万福,灵源公都开金口了,是那些小妮子的莫大福气。
女官胥吏们纷纷与沈霖行礼。
沈霖让她们都起身,然后摸了摸那几个聊得最起劲丫头们的脑袋,神色温婉,轻声笑道:“以后在外边,说话还是要谨慎些,刘礼制既是好心,也是照规矩办事。不过回了自己住处,关起门来说些悄悄话,倒是问题不大,不用太过拘谨。嗯,尤其注意一点,千万不要被你们‘刘古板’听着了,那就万事大吉。”
老妪当然自己被水府官吏取了这么个不太中听的绰号,只是不甚在意,这会儿听见灵源公的调侃,老嬷嬷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霖微笑道:“时辰还早,你们继续闲聊。言语之间,多夸人少损人,总是不错的。”
然后转头对那位老嬷嬷说道:“刘礼制,顺便与你聊点事情。”
走出这条抄手游廊后,老嬷嬷问道:“主人还是在为那道场名称忧愁?”
沈霖点头道:“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情。龙亭侯那边都已经想好了个名字,与文庙报备后,听消息似乎已经通过了。”
像那南边宝瓶洲,大渎长春侯杨花,就是一座府邸挂两块匾额,长春侯府,碧霄宫。
一个是文庙封正的公门,一个是神灵的开府道场。
齐渡淋漓侯,风水洞老蛟出身,旧神职是那钱塘长,封侯之后,也早已挂上了一块匾额,云文宫。
分别出自林鹿书院观湖书院的两位山长手笔。
唯独灵源公水府这边,一直没有眉目,沈霖一开始心存侥幸,是想要与那位存在,看看能否求个赐名,但是建造府邸之初,沈霖就曾悄悄飞剑传信狮子峰,然后就泥牛入海一般,再没有然后了,显而易见,对方就根本不愿意理睬自己,沈霖就再不敢打搅对方的清修。
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像长春侯和淋漓侯他们一样,与本洲书院山长求名,若是在中土文庙那边有私谊,有门路,请得动那些学宫祭酒、司业,当然是更好,只是别说文庙,就是北俱芦洲鱼凫书院这些个正副山长,都谈不上有任何香火情。毕竟帮忙取名一事,不是简简单单给两字的小事。
自己想一个?
沈霖还真不觉得自己在取名一事上,能比李源好多少。
沈霖揉了揉眉心,确实头疼,事情不小,急又急不来,如何能够不揪心,忍不住叹了口气,“刘礼制,你与鱼凫书院的赵副山长,还算认识,找个机会,去拜会一下,看看能否邀请他走一趟水府,也无需明说取名一事。”
这种事情的尴尬之处,在于对方答应了,认认真真帮忙取了个名字,拿出了一幅墨宝,万一自己心中不喜,觉得那名字与水府大道不契,岂不是打对方的脸?
老妪点头道:“我晓得轻重利害,主人稍稍宽心,相信以我们水府的风水道缘,定会船到桥头自然直。”
沈霖强颜欢笑道:“希望如此吧。”
老妪马上就动身,手持水府令牌,去鱼凫书院拜会那位赵副山长。
沈霖走入旧南薰水殿地界,大大小小的衙门,多是神女,男子也有,只是相对人数不多。
一些个行事勤勉的水府官吏,尚未官厅点卯,就已经在各自公房落座,开始处理手头事务。
沈霖回到自己书房,悬挂一块文房匾额,金字榜书,源远流长。
沈霖说道:“传下话去,一月之内,闭门谢客。至于大篆周氏的那场开春典礼,帮我婉拒了,书信让薄录司翠婉代笔就是了,你等下你就给她送去我的官印。如非要事,不要打搅。”
站在书房屋外的一位贴身神女,兼任水府印玺司女官,神色恭敬道:“领旨。”
沈霖一挥袖子,关上房门,双手掐法诀,打开一层层极为隐蔽的山水禁制,随后身形消散,化作一幅玄之又玄的画卷,就像一幅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