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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未然从来没有睡得这么香。
刚开始还会做梦,但后面让她不安的梦慢慢消失了,世界变得安全,再也没有让她害怕的东西。
一直睡到了八点才自然醒。
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看到邢况仍旧在她身边,并没有走。
在她醒后,邢况也睁开了眼睛,靠过来亲了亲她:“早安。”
她有些害羞,把被子拉过头顶,声音透过被子闷闷地传出来:“早安。”
邢况笑,隔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
他等她睡醒才出去工作。
晚上的时候有场慈善晚宴需要出席,他打算把徐未然也带过去。
周秘书把早就定做好的礼服送过来。
“你要带我去?”徐未然有些忐忑:“你不怕新闻里会乱写吗。”
“不会有媒体在,也没人敢写我的新闻。”
邢况把她带到更衣室前:“今天晚上陈老前辈也会出席,你不想见见?”
画家陈盛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徐未然一直都很想拜访一下,但是苦于没有机会。
“他真的也在?”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徐未然把衣服接了过去,去更衣室换上。
换好出来,她明显看到邢况的眼睛亮了下。
一件浅绿色的礼服裙,清新的颜色极衬她,她就仿佛是森林里可爱又温软的小精灵,美好得不像话。一头长发扎了起来,脸庞落着几缕碎发,发梢低垂,若有似无地轻扫着锁骨的位置。
邢况盯着她看了会儿,眸光变得深。
周秘书又送来一个盒子,里面是条流光溢彩的项链,下面坠着颗做工精美的绿宝石,搭配少女这件衣裳刚好合适。
邢况把项链拿出来,亲手给她戴上。
绿宝石垂在她锁骨处,在灯下闪烁着耀目的光。
邢况让她坐下,他半跪在她面前,小心地抬起她的脚,把一双裸色高跟鞋给她穿上。
做完这一切,他把她拉了起来,手护在她腰间,垂首温柔地在她额上吻了吻。
“跟我走吧,我的小公主。”
到了晚宴现场,邢况带着她出现的时候,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以往邢况不管出席什么活动,从来都没有带过女伴。有年轻女孩曾经试着去勾引他,但结果都是自取其辱,没有一个人能成功把他拿下。
可是今天晚上,邢况竟然带了女伴。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看,都在暗处打量着徐未然。
女孩娇娇小小的,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长了张清纯可人的脸,漂亮又毫无攻击性,皮肤白得发光,身材玲珑有致。
确实是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可没有人认识她是谁。他们都是在名流圈子里浸泡惯了的人,不可能会不认识哪家的千金。可是邢况身边的这个女孩,他们谁都没有见过。
有不少想跟邢氏集团攀关系的人找过来,陪着笑脸跟邢况交谈,顺便问起他带过来的女伴是哪家的千金。
邢况侧头去看徐未然,她已经跑到了陈老身边,压抑着激动想找陈老签个名。
一头银发的陈盛和善地问了她几句话,知道了她是在国外很有名的画家阿患,看着她的眼神顿时多了些欣赏,主动跟她说起可以交换联系方式,下个月他可以请她去参加在燕城举办的画展。
徐未然开心地答应下来,一张小巧的脸上盈满了笑。
邢况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勾起来。
“是我公司里新签的画家,”他回过头,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李总,听说贵公司下一步打算筹备动画电影,但一直没有好本子。我手里刚好有部作品,在国外知名度很高,只是在国内暂时还没有市场。不知道李总有没有兴趣合作?”
李总受宠若惊,没想到邢况竟然会主动找他聊合作。
“那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跟邢总您合作,就是一直没有机会。”李总朝那边还在跟陈老聊天的小姑娘看了看:“就是这位画家的作品?邢总旗下果然是人才济济,您放心,宣传工作我们公司一定会好好做的。”
徐未然并不知道邢况在几句话间为她解决了一个大单子,她依旧在兴致勃勃地跟陈老聊天,讨教画画技法问题。
她并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只在小的时候,父亲有教过她画画。她很想多认识几个老师,让自己能有些进步。
邢况朝她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停在她身边。
“陈老。”他对面前的老人略略颔首。
陈盛不管对谁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跟他说过几句话后,问:“这是你公司签的画家?”
“是。”
“这丫头的画我看过,”陈老笑着说:“她很有天分,悟性很高。”
徐未然还是第一次被这种大师级的画家夸赞。
“您真的看过我的画?”她眼睛里亮亮的:“我一直觉得我画的都是一些迎合市场的东西,没想到您也会看。”
“迎合市场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媚俗的,”陈老由衷地说:“你的作品不仅仅只是迎合市场,而且有你自己的想法在,这在年轻画家里是很不容易的。你还这么年轻,就有这种水平,将来一定大有可为。”
他又对邢况说:“邢总,您可真是捡到宝了。”
邢况侧头看着一边的徐未然,唇边露出个笑。
“是,我是捡到宝了。”
因为心情好,徐未然多喝了两杯酒。
都是背着邢况喝的,趁他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她才敢偷偷喝一些。
有人过来跟她套近乎,因为邢况的原因,对她都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
“徐小姐是刚从国外回来吗?不知道您是哪家的千金?”
这些人全都笃定她一定是国外哪个豪门出身的名媛,不然根本不可能认识邢况。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邢况走到她身边,把她手里的香槟杯放回去。
“这么喜欢喝,”他威胁似的在她耳边低语:“跟我回家,我们好好喝。”
在场的人见他们这么亲密,看向徐未然的眼光变得更加尊敬起来。
“抱歉,”邢况淡声说:“我该带她走了。”
在场的人纷纷附和:“好的好的,邢总慢走。”
邢况带着徐未然提前离场,回了酒店。
从车上下来,徐未然的头有些晕,脚步开始不稳。
邢况直接把她抱起来,一路抱着她进了电梯。
酒店工作人员恭敬地站在一边,眼神偷偷地抬起,朝两个人身上瞟。
等他们走远,立刻凑在一起讨论:“那女孩到底是谁啊?连邢总这样的人都能攀上!”
酒店领班朝这边走过来,提醒她们不要乱说话。
邢况进了房间,把徐未然搁在沙发上。
他让人送了醒酒汤上来,让她喝下去。
“头疼不疼?”他问。
“不疼。”她还在因为自己受了夸奖而开心,脸上带着甜甜的笑:“邢况,陈老说我画画很有天分哎。”
“嗯。”他宠溺地说:“然然就是很有天分。”
“我以前不怎么自信,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做不好。”她告诉他:“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学金融,但是我妈妈说学金融的话,以后可以找份不错的工作,但是学画画我就画不出什么来。我原本也打算放弃,但是你曾经跟我说,我画的很好。我一直都记得你这句话,每次想放弃的时候,我就会把你这句话拿出来想一想。”
邢况心里似被揉了一把。
他把她拢进怀里:“是画得很好,我们然然是这个世上很有才华的人。”
她笑了笑,感觉有些困了,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邢况把她脚上的高跟鞋脱掉,抱着她往屋里走:“去睡觉好不好?”
“那你还要跟我一起睡吗?”她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嗓音软软地说:“我还想让你抱着我睡。”
她确实有些醉了,在她清醒的时候,她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好,”他轻笑了声,哄小孩一样地说:“会抱着你睡的。”
次日醒过来,徐未然第一眼看到的人仍然是邢况。
他身上很热,能感觉得到在一直隐忍着,但他仍旧只单纯地抱着她睡了一晚,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即使是在昨晚她喝醉的情况下,他也并没有趁人之危。
吃过早餐,邢况带她坐上回燕城的飞机。
邢况把她送回公寓。两个人分别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对他产生了不舍。
要是能跟前几天一样,每天都能跟他待在一块就好了。
她没有表露出多少情绪,若无其事地跟他道别,回了家。
往后的日子里,她每天去学校上课,邢况几乎都会雷打不动地过来接送她。如果太忙抽不开身,会派手底下信任的人过来接她。
她得以常常看见他,心里在偷偷地开心。
但她还不想让他知道。
为了能跟他在一起,她要让自己尽快好起来。
她找了这里有名的心理医生,每周会抽时间去做心理治疗,积极调整心态。
她悄无声息地做着这一切,觉得自己总会悄无声息地好起来,到那个时候,她就有资格能待在邢况身边了。
她隐瞒的很好,表面上一直没有任何异常,也从没有再释放过不好的情绪。她按部就班地生活、工作、上课,每件事都可以做得很好。
因为不住宿舍,又是半路转来的交换生,她跟班里的同学接触不多,算不上认识。
但某一天开始,有人在班级群里传,她有个超级有钱的男朋友,那男人每天都开豪车接送她。
这个社会里,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人总是拜高踩低的多。班里的人对徐未然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漠不关心,变成了嘘寒问暖,有聚会的时候总要叫上她。
徐未然能推就推,不太喜欢参加这种集体活动。一次因为授课的老教授即将退休,班里的人组了个局,要送送老师。徐未然实在推脱不掉,跟着一起去了。
席上她跟着喝了几杯酒,酒很烈,烧得她晕乎乎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坐她旁边的女生付佳趁机问她:“未然,每天来学校接送你的,是你男朋友吗?”
徐未然扶了扶生疼的额头,说:“不是,就是普通朋友。”
付佳酸溜溜地笑了声:“普通朋友对你这么上心啊。”
过了会儿,语气更酸地说:“你不会是被人包养了吧?”
来接送徐未然的男人神秘得很,每次都坐在车里,外面的人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子,谁知道车里的人是年轻有为的都市精英,还是个土埋半截的糟老头子呢。
为了能让心里平衡一点儿,女生们的猜测更倾向于后者,看着徐未然的目光里生了痛快的鄙夷。
有男生听见这边的话,出来打圆场:“付佳,你怎么喝了几杯酒就胡说八道,这毛病还能不能改了。未然,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徐未然确实并不想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忍住情绪没说什么。
宴席散后,她走出餐厅。
在路边站了会儿,感觉头还是晕。
刚走了两步,有人停在她面前,扶住了她。
邢况闻到她身上的酒味,捱得她更近了些,揽住她的肩膀。
“怎么又喝酒了,”他问:“头疼吗?”
徐未然仰头看他,点了点头:“好疼。”
邢况见她站不太稳,干脆把她横抱起来,一直抱到附近的停车场,把她搁进自己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