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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玩到下午回去。

明天是费雯的忌辰,田垒多少知道点过去发生的事,找到机会劝邢况:“你要不要去看看费阿姨?”

邢况正坐在徐未然身边看她做题,闻言眉心沉了沉,有阴鸷一闪而过。

“不该管的别管。”他语气生冷。

田垒不敢再劝,只是拿眼睛瞟了瞟徐未然,想让她帮忙劝劝。

徐未然完全不了解邢况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

趁着邢况不在的时候,田垒把徐未然拉到一边:“你刚才怎么不帮着说几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徐未然说,又问:“邢况为什么不愿意去看他妈妈?”

田垒为难地揉了把短短的头发,告诉她:“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费阿姨这辈子过得挺苦的,嫁进邢家以后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跟邢伯父一直没有好好沟通过,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突然死了。邢伯父不愿意见她,每年都不愿意来扫墓。邢况原本还会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来了。费阿姨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的时候就过得不好,不能死了也没个人过去看她。明天是费阿姨忌辰,要是可以的话,你想想办法,把邢况带过去看她一眼吧。”

到了次日,徐未然想出去买些东西,让邢况开车带她去。

她进了一家花店,买了些康乃馨。

邢况已经看出她想做什么,神色登时变了,问她:“你要去哪儿?”

他不高兴的时候身上会有凛凛的寒意冒出来,她有点儿怕地往后退了退,怀里抱着花束,顶着巨大的压力把手机拿出来,调出付款码给收银员。

邢况无奈叹口气,上前一步把她的手机夺过来。

她更怕地往后退,以为他是要做什么,却见他只是把手机还给她,自己付了钱。

两人回到车上。徐未然抱着花,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会触到邢况的逆鳞。

邢况打开车窗,没过多久又关上。眸光温和了些,扭头看向她。

她有点儿被吓到了,睫毛低垂着,抱着花一言不发。

他平复了下心情,喉头动了动,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没想凶你。”

徐未然有点儿委屈地咬着唇。

邢况的手往下移,在她唇上揉了下:“别咬了,再咬就破了。”

“那你要去吗?”徐未然松开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邢况被她看得心底柔软一片,鬼使神差地嗯了声。

他发动车子朝西山墓园开去。

在离墓园不远处停下,能看到有人刚从墓园里出来,其中两个是费石和王欣,他们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太太。

徐未然没有说话,静静地陪着邢况。

等那些人全都离开,邢况带着她下车。

费雯的墓碑静静立着,周围很干净,是有人定期打扫的样子。

照片里,女人温婉笑着,看得出年轻时风华绝代的影子。

邢况下意识有些抵触,停在墓碑前五步远处就不再往前走了。

徐未然看他一眼,抱着花过去,把花放在墓前。

“阿姨,我们来看您了。”她知道邢况不会开口说什么,替他跟费雯说了几句话。

“邢况现在过得很好,您不要担心他。”

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他成长得很好,人很善良又温和,会打抱不平,还特别特别聪明,成绩一直都很好。等明年高考,他一定能考得很好,给您长脸的!以后不管做什么事,他也都会做得很好。”

“他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好最好的人了。”她眼里浮了层水光,喉头哽了哽,好不容易才咽下去:“谢谢您把他带到这个世上。”

邢况心口巨震,眸中漫过一层层的潮。

黑暗的天幕被撕开一条口子,刹那间天光大亮。

他抬眸看向身前的女孩。

女孩站在他身边不远处,明明是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穿破一层层的迷障,握住了他的手。

在那一刻,他是无比庆幸。

他在千万人潮里,找到了她-

又在别墅里待了几天,临近春节时,一行人开车回去。

徐未然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父母都不在,也没有任何亲戚,是第一次一个人过春节。

小年夜那天张芳过来找她,要喊她去家里吃饭。她担心自己会破坏别人家的气氛,礼貌婉拒了。

晚上外面有人放烟火,大团大团的烟花繁星一般散开。

徐未然抱着英语单词本坐在飘窗上,时不时往外看一眼。

烟花瞬间灿烂,又瞬间消亡,像一个华丽却终究留不住的梦。

又背了会儿单词,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下。

她拿起手机看。

邢况:【在家?】

她给他回:【嗯】

邢况:【有没有好好吃饭?】

徐未然:【有的】

邢况:【今天临时有事,没能去找你】

徐未然:【没事的,我一个人在家过得也很好的】

邢况:【明天去找你,乖乖等我】

徐未然抿唇笑了笑:【好】

虽然邢况每天都会跟她聊天,但是每次跟他聊天的时候,她的心都会有砰砰然的感觉,永远也不会觉得腻。

是她跟别人相处时,绝对不会有的初恋的感觉。

她刚要把手机关上,看到邢况的下一条消息跳出来。

【想你了】

她捂了捂自己的心口,那里有失重般的感觉。

她手心渥出了汗,不知道该怎么回,回什么好像都不太对。她也很想他这种话,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最后索性什么也没有回。邢况也没有再发来什么消息,只在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催促她早点睡觉,跟她说了晚安。

她睡觉的时候会戴着他送的佛珠手串。她平时很容易做梦,噩梦一个接着一个,睡眠质量很差。但是自从有了他送的手串后,她多梦的毛病好了很多。

除夕那天邢况过来找她,她正在厨房鼓捣着煮速冻饺子,饺子已经快熟了。

邢况脱了外套放在一边,把卫衣袖子往上捋到手肘处,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餐勺:“我不是说等我过来再做饭。”

徐未然摸了摸耳朵,问他:“你晚上不用回家陪家人吃饭吗?”

邢况神色淡淡:“不用。”

徐未然没再问了。手机里躺着好几条消息,都是秋琼拜托她把邢况劝回家过年的。

邢况把饺子盛出来给她。

速冻饺子比起手包的多少差些味道,可她一直吃得很香,脸颊被撑得鼓鼓的,河豚般。

“饺子我还不会包,”他拿纸巾把她脸上的一点油渍擦掉:“你先凑合吃,我以后学会了给你做。”

徐未然摇摇头:“我就喜欢吃速冻饺子。”她往嘴里又塞了一个:“速冻饺子也很好吃,手包的太麻烦了,你不用学。”

邢况笑了笑:“这么好养活啊。”

徐未然专心地吃饺子,想到秋琼告诉她的那些话。

邢况已经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年了,每年除夕都是自己待着。过去那些年,邢韦兆和秋琼都在国外,只有邢况一个人在这里。可是今年既然回了家,他们想让邢况回去吃顿团圆饭。

她看看时间,只刚刚中午而已。

把最后一个饺子吃光,她喝了些水,清了清嗓子,说:“那我就算是已经过了年了。”

邢况抬头看她。

徐未然:“你不要担心我了,晚上回家吃饭好不好?”

邢况往后随意一靠,手肘搭在椅背上:“回哪个家?”

徐未然:“就是、你爸爸妈妈那里。”

邢况没有说什么。

徐未然担心他不高兴,赶忙又说:“不想回去也没关系的。那你就在这里跟我过除夕吧,我一个人很无聊的,你要是陪着我,我会很开心。”

她分明就是一副想安慰他的样子。

邢况笑了笑,突然毫无预兆地把她抱到了腿上。

他拨开她耳旁碎发,贴着她耳际嗓音低哑地说:“能陪着你,我也很开心。”

徐未然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难耐地缩了缩肩膀,红着脸从他腿上跳下去:“说了不要总是动手动脚。”

邢况:“可我忍不住怎么办。”

徐未然扭过头,不想理他。

但其实心里在想。

为什么时间过得这样慢。

要是一睁眼,已经结束了高三生活就好了。那时候,就能光明正大地跟他谈恋爱了。

她会努力地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完全无法得到邢韦兆丝毫的尊重。

如果她能考上最好的大学,那邢况说喜欢她,邢韦兆起码不会再那么生气了吧。这样的话,她和邢况在一起的这件事,就不会变得这么艰难了。

以她的阅历,她只能这样想下去,为了这个目标废寝忘食地读书,希冀着能得到最好的结局,可以跟邢况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因为她是那么那么地,爱着他。

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见色起意,爱过就忘。

而是想每天都跟他在一起,只要想一想跟他分开这件事,心里就会刀割般的疼。

是真的爱他,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费石打来了好几个电话,每一个都在劝邢况去他们家过年,都被邢况拒绝了。

“你跟舅妈不是想要孩子?”邢况坐进沙发里,朝徐未然勾了勾手指,让她在自己旁边坐下。

“这么好机会,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两口子温存了。”

费石被他气得笑了声:“你还有脸说?我跟那女大学生的事儿是不是就你告诉我老婆的?你这兔崽子可以啊,专会揭我老底,你知不知道王欣现在正跟我闹离婚呢?我每天都得好声好气哄着她,端茶倒水伏低做小,我都快成孙子了我!”

邢况漠不关心:“您不想跟她离婚,就别惦记外面那些莺莺燕燕。要是惦记着,刚好趁这机会跟我舅妈分开,您光明正大去找第二春,省得每天心惊胆战。行了,挂了。”

邢况不顾费石在那边大呼小叫,直接把电话撂了。

徐未然乖巧地坐在他旁边,手里捧着单词本不错眼地看,口里无声地念着。

邢况看她一会儿,笑了,把书拿过来扔在一边。

“今天就别用功了,”他把她拉去卧室,站在门外跟她说:“去换件厚点儿的衣服,我带你出去玩。”

她担心会浪费时间,有点儿不大想去:“可我这次期末考成绩都退步了。你倒是不用怕,脑袋那么聪明。”

她踮起脚,手在他发上轻轻拍了两下:“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邢况被她这两下拍得通体舒坦,勾唇一笑,朝她走近了些,贴着她耳朵说:“听说接吻可以促进脑细胞交换。”

徐未然整个身体都是木的。

邢况:“要不要试一下?”

她被逗得羞恼,把他往外推,嗓音柔柔地说:“谁信你的鬼话。”

把门关上,她背靠着门细细喘了几口气,等心情平复下来,去衣柜里挑了件保暖又不会显得太臃肿的衣服穿上了。

她打开门,邢况对她的打扮并不满意,摸了摸她的袖口:“太薄了,会冷。”

她摇头:“不冷的。”

邢况:“那把围巾拿上。”

徐未然回屋去拿,邢况接过来,在她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几乎把她的小脸盖住一半。

徐未然把围巾往下扒了扒,露出自己的鼻子,对着镜子调整了下围巾的样子,不满道:“你给我系的好难看。”

邢况轻笑了声,再次上手给她系:“嗯,我以后好好学。”

两个人去了电影院。影厅里静静的,除了他们并没有别的人。

徐未然有些奇怪,明明选的这部电影并不是很冷门,为什么会没有人来看。

“你是不是包场了?”她问。

邢况漫不经心嗯了声,把买的奶茶给她:“有点儿烫,小心点喝。”

徐未然接过来。

电影开场,徐未然的心思不怎么能放在上面,有一半都在邢况身上。

是第一次跟他在电影院看电影。

在以为自己要一个人度过的除夕这天。

邢况也没有太看得下去。

从在电影院里坐下的那一刻开始,他整个人就越来越燥。

徐未然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轻轻软软地飘出来,不停地蛊惑着他的神智。

他想把她抱进怀里,好好亲亲她。

可她纯洁得像张一丝褶皱都不曾被揉出来的白纸,每次被他抱一抱都会害怕。

他不忍心亵渎她。

又无比渴望着能亵渎她,让她身上染满他的气息,做记号一样,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

他忍得辛苦,最后心思已经完全没有放在电影上。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女孩。

女孩侧脸温柔,变幻不停的电影光线打过来,在她脸上扑了层柔柔的光。

有种清纯又不自知的美。

徐未然早就感觉到他的视线。

她紧张地抿抿唇,没有扭头看他。

过了会儿,感觉到视线还在,她没忍住,扭头回看他。

“你、你看我干什么,”她伸出软软的小手,摸到他的脸,稍稍用了点儿力,把他的脸转到正前方:“看电影。”

邢况嗓子里更痒,往椅背上靠过去,头仰着,凌厉凸显的喉结滚了滚。

过去两秒。

他突然把两人之间横亘着的扶手往上推开,手绕过她的腰,把她抱到了腿上。

电影里刚好在放一首悠扬的钢琴曲,往昏暗迷昧的氛围里添了把暧昧的火。

徐未然侧坐在他腿上,手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怯怯地抬起眼睛,看向他。

他也看着她,目光缓缓从她脸上扫过去,所过之处都仿佛撒下了一把密不透风的网,热得她呼吸都要不畅。

“闭眼睛。”他突然说。

徐未然一向听话惯了,闻言真的闭上了眼睛。

他吻过来的时候,她心底轻颤了下,睫毛也在颤。

一部电影看下来,完全不知道讲了什么内容。

走出电影院,徐未然还在琢磨电影最后的结局,觉得自己好笨,看都看不懂。

她扭头,问一旁不学就会的大神:“最后主角到底死没死啊?”

邢况回了点儿神,见她用满是求知欲的眼睛看着他,等着他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他知道她泪点低,心软,看不了悲剧,想了两秒,回她:“没死。”

“原来没死啊,”她很相信他,放心地吐出一口气:“那就好。”

两个人在商场里走了走,路过一家店时徐未然往里面看了看,停下步子。

“邢况,我有点儿口渴,”她想办法把他支开:“你给我去买瓶水好不好?我在这儿等你。”

邢况有些不放心她:“你一个人在这儿?”

“我有点儿累了,”旁边有供客人休息的椅子,她坐了下来:“我在这休息会。你放心去吧,我又不会跑丢。”

邢况:“那你别乱走,等我回来。”

“好。”

徐未然看他走远了,立即跑进商店。

邢况再回来的时候,徐未然背着手,等他走到身边后才郑重其事地把东西拿给他:“新年礼物。”

是件软绵绵的深灰色围巾,叠得很整齐。

邢况愣了愣,看她一眼,笑了:“把我支开就是为了买这个?”

徐未然不好意思地抿抿唇:“那你到底要不要嘛。”

邢况笑着在她鼻子上刮了刮:“要。”他低下头:“给我系上。”

他猝然靠近,徐未然有些紧张地往后退了退。很快又往前,掂起脚尖把围巾给他围上。

他长相偏冷,很不好接近的样子。系了围巾后气质变得温和了些,不再那么冷了。

邢况一直温柔地将她望着,目光里好像下了勾子,盯得她面红耳热。

他在她腰上揽了一把,把她往怀里抱了抱:“明年也有?”

她没太明白:“什么?”

邢况:“礼物?”

过了会儿,她小小声地回答:“有。”

“能自己选吗?”

“……能。”她抬起一双漂亮的杏眼,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邢况的喉结隐忍地滚了两下,嗓音磁沉又哑:“到时候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