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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未然下了班,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
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听到手机响,她关掉花洒,出去看了看。
是邢况打过来的。虽然他并不在她面前,她却仍觉得不好意思,拿了浴巾把自己裹住,这才把手机接通。
邢况带有磁性的声音从听筒里不疾不徐传过来:“在干什么?”
徐未然靠在洗手池边,撒了个谎:“在做题。”
“这么用功,”他清浅的笑了下:“出来下好不好,我在你家门外。”
徐未然赶紧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好。”
她换了件衣裳,下意识地挑了件漂亮的小裙子。头发湿哒哒的,她大概吹到七成干,拿梳子梳好,确认自己的样子还可以,这才过去把门打开。
邢况倚靠在走廊处,见她出来,抬头朝她看过来。
“怎么穿裙子,”他朝她靠过来一步,站在她面前,好像是要帮她挡住外面的风一样:“不冷?”
徐未然摇头,要把他让进屋。
邢况并没有进去,站在门口把两张银行卡和一部手机给她:“拿着。”
徐未然认出这些是她以前交出去的东西,没有接。
过往不好的记忆重新浮现,她记起当时李章和俞筱那些人欺凌她的时候,其实邢况也在。他漠不关己地站在一边,无动于衷地像个看客。
“我不要。”
她没办法再正常地跟邢况对话,声音里带了冷:“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只要你们不来找我麻烦就好。既然你们说这些东西应该是俞筱的,那你们拿去好了,我不会再收回来的。”
她往屋子里退了退,想把门关上。
邢况一只手撑在门上,低头看着她,气息变得重。
她完全抵不过他的力气,干脆松了手:“你想干什么?”
身体突然被搂进一个怀抱。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没有了任何声音。
她站在门里,被站在门外的人紧紧拥着,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草木香气。
跟之前的那个拥抱不一样,这个拥抱带了些侵略的意味。他用的力气很重,手紧紧箍在她腰间,生怕她会逃走一样。
“对不起,”他放低自己所有高不可攀的姿态,下巴搁在她肩窝处,嗓音很沉:“是我错了。”
徐未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手摸索着抬起来,抓住他胳膊往外推:“你先把我放开。”
邢况一手扶着她腰,把她往怀里又按了按,什么都没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徐未然感觉自己被搂得呼吸都有点儿困难,通红着脸说:“你把我箍得好疼。”
邢况赶紧把手松开了些,她趁机把他推开,往后退了半步。
邢况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僭越,喉头滚了滚。
但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抱歉,”他说:“以后轻点儿抱。”
“……”
徐未然简直讨厌死他了,睁着两只圆滚滚的眼睛嗔怪地瞪着他。
她这个样子格外可爱,像只呆萌而不自知的小松鼠。邢况看得心里发痒,很想伸手捏捏她滑嫩白皙的脸蛋。
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她被迫往后退。
邢况进了屋,顺手把身后的门关上。
只有两个人的密闭空间里,气氛陡然变得古怪,空气里开始漂浮着暗昧不清的影子。
“外面有风,”他解释了一句,把手机和两张银行卡搁在玄关处的鞋柜上:“这些你拿着,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
徐未然仍说:“我不要。”
“听话,”他说:“别让我担心。”
她恹恹地:“你有担心过我吗?你以前不是也觉得我咎由自取吗。”
他默了默:“是我不对。”
徐未然抬头看他。
他捉住她的手腕,朝她低了点儿头,把她的手朝他脸庞拉:“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好不好?”
徐未然把手抽出来。
他浅浅地笑了声:“不舍得?”
“谁不舍得了。”她反驳,但虽然这么说着,仍是任何举动都没有。
目光往下看,这时候才发现他右手指骨上破了皮,正往外渗血。
她顿时有些心疼:“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邢况没明白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手破了。”她走到电视柜旁,从里面把医药箱拿出来,转过身看着他,带了点儿气说:“你过来。”
邢况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确实破了一块。
他依言在沙发里坐下。
徐未然把他的伤口消毒,抹了些药,凑近吹了吹。
女孩子身上香香的,吐气如兰。气息像是四月的风,柔柔地拂在他手上。他心里似被人挠了一把,被她托住的整只手都是麻酥酥的。
“跟谁打架了?”她问。
邢况没有回答,只是感觉到她的手有点儿冷。他抓上去握了握。
女孩的手指轻颤了下。
“去换件衣服,”他很快就把手松开:“穿厚点。”
徐未然不肯:“不想换。”
邢况见沙发旁边搁了个薄毯,拿过来展开给她盖在腿上,徐未然也闹脾气一样地拿开了。
“你还没有跟我说是跟谁打架了,”她糯糯地低语:“你什么事都不肯跟我说。”
邢况仍旧把毯子给她盖好,低叹口气:“李章。”
徐未然愣怔下来,想到之前邢况因为打架差点儿进警察局,害得邢韦兆发了很大的脾气。她并不想让这种事重演,紧张地问:“那他还好吗?受伤严重吗?”
邢况眉心一跳,脸色开始变得不好:“你关心他?”
“……啊?不是,我是怕你会有麻烦。”
邢况微不可查地松口气:“不会。”
他把两张银行卡放到她手里:“这里面是你妈给你的钱,所以你可以用,知道吗?”
徐未然:“不是俞良山给我妈妈的吗?”
“那是大人的事,”他安抚一样地拍拍她的头,像在哄小孩子:“小孩不要管。”
徐未然不说话了。
时间已经不早,邢况打算离开。
徐未然把他送到门口。
“在家里也要穿厚点,”他不放心地说:“你不是怕冷?”
“……好。”
邢况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她穿着件白色的小裙子,露在外面的皮肤细嫩又白。
像一朵温室里精心养出来的娇滴滴的白色茉莉。
他笑了笑,朝她走近了些:“穿给我看的?”
声音低低的,带了磁,听得人耳热。
她矢口否认:“才不是。”
邢况轻笑:“很好看。”
她脸更红了,羞赧地把他往门外推:“你回去吧。”在门口处停下,嘱咐他:“开车注意安全。”
“好。”
等邢况走后,徐未然打开自己的旧手机,点进软件里看了看。
里面仍有很多钱,从转账记录里能看到都是相倪给她打过来的。
相倪找她都快找疯了,每隔几天就会联系她,微信里发来了不少语音条。
徐未然一条条点开听。
“然然,你听妈妈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妈妈是没有办法了。”
“然然,妈妈又给你转了些钱。清才消费高,哪哪都需要用钱。你千万不要不舍得花啊,缺钱了就告诉妈妈。”
“然然,你接妈妈电话好不好,妈妈很担心你。”
语音条前面并没有未读的红点,是已经被李章他们点开听了的样子。
徐未然在床上躺了会儿,看着手机和银行卡,并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花里面的钱。
她并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去没趣工作会浪费掉很多时间。眼看离高考没有几个月了,这个时候不好好复习是会影响明年的成绩的。
旧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她点开接听。
听筒中传来俞筱的声音:“徐未然,邢况是不是把钱都给你了?”
徐未然并不想跟她多说什么话:“你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的那些钱其实我都已经花了,花得一分都不剩。”
“所以你该知道,为什么邢况从我这里拿走的是个空壳子,可给你的卡里却还有那么多钱。”俞筱不慌不忙地说:“你如果还有点儿尊严的话,就把钱还给邢况。”-
李章请了假,并没有来学校。
钱蒙去他家里看过他,他被打得很惨,鼻青脸肿的。钱蒙问他为什么会挨打,他只咬牙切齿地说是因为徐未然,其它的没有再提了。
钱蒙并不想让兄弟几个因为一个女孩闹得四分五裂,劝道:“我看未然根本就不喜欢你,要不你就算了吧。追你的女孩也不是没有,也有比她好看的,你想找什么样的没有,干嘛总是因为她跟况哥过不去。”
李章情绪激动:“这话你怎么不去劝邢况!我不能喜欢徐未然,难道邢况就可以?”
“况哥也没说他喜欢未然,我看他就只是看不过眼你们总是欺负她,所以才多照顾了下而已。不像你,你根本就是没安好心,想着把徐未然追到手,玩腻了就抛开。”
钱蒙并不觉得邢况会喜欢徐未然那种女孩,家世相差太大的人,不用怎么看都是不般配的,邢况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李章听得浑身不适,烦躁地说:“谁说我把她追到手就要甩了?我要是玩不腻呢?”
钱蒙不信:“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长时间新鲜劲。”
徐未然去银行取款机那里查了查,两张银行卡里一共有五十万,加上手机里的,邢况默不作声地给了她六十多万块钱。
在查清数额的那一时间,她感到一阵强烈的自卑。
在邢况眼里,她是需要施舍的人。他稍稍从指缝里漏出点微不足道的关爱,就能把她从现在的泥潭里拯救出去。
外面下了雨,噼噼啪啪地打在玻璃门上。已经是十一月份,天气越来越冷,树上的叶子掉得七七八八。
等熬过这个冬天,到了明年夏天,不知道会不会好起来。
等了一会儿,雨小下来,徐未然推开门走出去。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跟邢况走了个碰面。正是学生入校的高峰期,周围人很多,有女生看见邢况没有带伞,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把伞举过他头顶。
徐未然装成没有看到邢况的样子,自顾自往前走。
邢况打发走挤过去的那些女生,两手插兜往徐未然这边过来,经过她身边时,他摘下头上的鸭舌帽,扣在了她微湿的发顶。
周围传来一阵女生的惊呼。
徐未然的步子顿了顿,抬起头,能看到他仍在身边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
女生们的议论声更大了。
她并不习惯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手抓着书包带往前快走了几步,撇开了邢况。
还没到教室,她已经把头上的鸭舌帽取下来,装进书包里,生怕会被更多的人看到。
进班不久,邢况也从外面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她已经把鸭舌帽偷偷塞进了他桌肚。
邢况看得想笑,懒懒散散往椅背上一靠,散漫地说:“我很见不得人?”
“没有,你就是太见得了人了。”徐未然把银行卡还他:“手机里的钱我也转进去了。”
因为她这一举动,两人之间的氛围骤然安静下来。
她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我又不是乞丐,为什么总想着施舍给我钱呢。”
邢况:“里面的钱本来就是你的。”
“可是被俞筱花光了,”她说:“你跟俞筱原来这么亲近的吗,她花光的钱由你来补,你们就这么不分彼此?”
话里带了醋意,借以掩藏掉她内心深处的自卑。
邢况下意识否认:“不是……”
“以后不可以再做这种事了,”她没让他说完,坚持把卡放到他面前:“不然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邢况喉结动了动,没能再说出什么来。
为了减少邢况和徐未然的接触,邢韦兆开始每天派人过来,一到放学的时候就把邢况接去公司,把他丢到那帮聒噪的董事里,让他帮着解决事端。
徐未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邢况不在,她可以更加轻松地去“没趣”打工,挣点儿糊口的工资。
李章脸上的伤差不多好后开始频频去“没趣”找她。
徐未然自从知道他的心思,就在尽量跟他保持距离,不给他半点儿希望。但他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说过很多次,在高中的时候不想谈恋爱。每到这个时候李章就会问她:“那明年上了大学能跟我谈吗?”
徐未然烦不胜烦,又一次地跟他重复:“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将来更不可能喜欢,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我的话?”
李章好像是有自虐倾向一样,越不喜欢他的人他就越喜欢。
“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他问:“难道你真是喜欢邢况?就算知道他只是在玩你,你都愿意凑上去让他玩玩?”
徐未然简直有打他一巴掌的冲动,好不容易忍住了。
李章继续说:“你别不信,天下男人都是一样的,都爱玩个新鲜,尤其是有钱又好看的男人,硬件条件这么好,不多玩几个妞那不是可惜了吗,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徐未然冷笑:“你这么说他,那你自己呢?”
“我也没否认过我想玩啊,”李章点了根烟:“可是我比他坦率多了,他明明是想玩你却不承认,你再看看我,我是很诚实的,能给你什么不能给你什么我都先跟你说清楚,一点儿不让你吃亏。而且我多少能比邢况长情一点儿,不至于太快就去找新欢。”
徐未然被烟呛到,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徐未然,”李章突然阴恻恻地叫了她一声:“我好好追你你不答应,那你就别怪我了。”
徐未然多少是害怕的,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