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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的感觉更真实了。
完全不像是现实。不可能会是现实。
徐未然很少有美梦成真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会听到她喜欢的人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
她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脚下挨不到地,脑袋一阵阵地发晕。
像是起了场高烧。
空气里安静无声,甚至能听到两个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他再往前凑一凑,呼吸就能交缠在一起。
她能感受到他眼眸炙热,目光里裹着无限温柔和旖旎。
他沉沉地看着她,又问了一句:“愿意吗?”
他原本是要等到明年夏天的,但有时候思想不受自己控制,他根本没办法等那么久。每次看着她,都想完完全全地拥有她,让她成为他一个人的所有物,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想长长久久地陪着她。
他并不了解女生,并不能确定她喜不喜欢他。但是她会特意去记他的手机号码,会把他的微信聊天置顶,看到他跟别的女生有接触的时候会生气,这些发生的种种应该能够证明,她对他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所以才有了些把握。
见徐未然仍不说话,好像是被吓着了的样子,他有些好笑,去把她一只手抓住了,放在手心里揉了揉:“不愿意?”
感受到他手上的热度,徐未然总算有了点儿真实感。
她有些羞赧,慢慢把手抽出来:“觉得我不愿意还……还抱我,”她的语气娇娇的,并没有半分气恼:“你这不是耍流氓吗。”
邢况喉咙里溢出一丝笑:“那你就可怜可怜我,别让我当流氓。”
徐未然睁着一双通透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邢况:“让我当你男朋友,行吗?”
已经是第四次问她了。
徐未然再也躲不过去,心里一时高兴得快发疯,一时又陷入迷茫。
“你……喝酒了?”她怀疑地看着他。
邢况啧了声:“我喝没喝酒你不知道?”
他今天几乎都跟她在一起,确实一滴酒都没碰。
所以不是醉话。
“你、你为什么,”她磕磕绊绊地,话有点儿说不利索:“为什么……”
说得没头没尾,但邢况还是听懂了。
“因为喜欢你。”他说。
徐未然的心脏几乎都要停跳。
亲耳从他口中听到了喜欢两个字。
她拿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会疼,不是在做梦。
他是真的喜欢她。
跟她喜欢他一样,他也喜欢她。
可是为什么会喜欢她?他们明明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之间隔着数万个难以跨越的银河。
“我……”她抿了抿干涩的唇,开口时嗓音有些艰涩:“我就是个普通的人,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而且……我妈还抢了别人的丈夫。我这么糟糕,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邢况离她更近了点儿,一只手伸起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然然,你一点儿都不普通。”他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徐未然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跟她说。
用最好这两个字来形容她。
“我要是不抓住你的话,”邢况墨一般漆黑的眸子温柔地将她望着:“我怕我这辈子都过不好。”
在他心里,她原来是这么珍贵的人。
“所以,”他又问:“要跟我在一起吗?”
徐未然心里其实是开心的,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开心过。以前并不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意思,现在却发现,活着是件很美好的事,无比无比得美好。
但是她并没有被幸福冲昏头脑,她还记得李章今天跟她说过的话。
世界不是童话,而即使是童话,也没有她立足之地。
所以即使有邢况的喜欢,结局也并不一定会美好。
而且她并不能确定邢况的喜欢是不是一时兴起,会不会很快消失。
她决定给自己和他一个期限,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他不是很喜欢她了,那一切就都算了。而如果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她,那不管会发生什么,她都决定要勇敢一下。
她低下头,紧张地抠着自己的衣服:“我……”
拒绝的话有点儿很难说出口,但她必须要说:“我还没有想过这个。我现在,我……我只想好好读书。”
又听到了这样的拒绝借口。
邢况平日里被人追求惯了,长出了一身的傲骨。可是现在,他破天荒地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嗓子里开始发紧:“不喜欢我?”
他一向都高高在上的,第一次卑微地问别人这个问题。
徐未然没办法说喜欢,更没办法说不喜欢。她像犯了错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孩子一样,无措地低着头坐在沙发里,手把衣服攥得更紧。
“你……”她明明不结巴的,可这个时候就是说不利索话:“你等、明年夏天的时候……再问我好不好。”
她嗓音软软地,带了点儿乞求。
这句话让邢况知道了,他并没有被判死刑。
她应该确实只是不想在最关键的这段时间,因为私事影响到明年的高考。
他微不可闻地松口气,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温柔,如看着一样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一样只能属于他的珍宝。
“嗯,”他轻声应,说完又去拉她软软的小手:“在那之前,能提前预支点福利吗?”
徐未然这次没有把手抽出来,好奇地问:“什么?”
下一秒,再次被拥进一个温热宽阔的怀里。
邢况手扶着她头,下巴搁进她颈窝:“抱一会儿。”
他的怀抱清爽干燥,衣服上有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搂在她腰间的手原本用了些力气,后来松了些,像是生怕把她箍疼了。
徐未然仍旧紧张,全身上下都热,背后出了层汗,快要浸湿暖绒绒的毛衣。
邢况的手从她腰背处往旁侧滑,最后停在女生凹下去的曲线处,手指克制着捏了一把。
她被他捏得心里发痒,睫毛簌簌抖动。
她的纤腰细得过分,几乎一只手就能握得住。邢况心下起了阵怜惜,在她耳边哑声说:“你这么瘦,我会担心。”
徐未然声音小小地说:“也没有很瘦啊。”
“还不瘦?”他克制住没再对她做什么:“如果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就不吃饭了?”
徐未然并不回答。
“胃口不好?”他问了一句,想到什么,喉咙里溢出一声笑:“还是,只有跟我一起的时候,胃口才好?”
她的耳朵痒痒的,一颗心因为他近在耳边的话语而扑通乱跳。
过了会儿,矢口否认:“才没有。”
“没有也没办法了。”
听到他的话,徐未然不解地动了动眼珠。
邢况:“以后有时间,我会经常过来陪你。”
“谁要你陪。”徐未然仍是嘴硬,觉得一双耳朵烫得厉害。
邢况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寂然无声地抱着她。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嗓音低低地问:“徐未然,为什么不推开我?”
徐未然这时候才幡然醒悟,她不能任凭自己迷恋他的拥抱。
她伸手抓住他胳膊,试着往外推。
邢况却把她搂得更紧,手按住她单薄的背,几乎快要把她嵌进自己心口:“晚了。”
她无论如何都推不开了。
眼眶越来越热,脑子里乱麻一般,不停闪过各种画面。从一开始转学到清才,班里的人就不大瞧得起她,警告她要离邢况远一点儿。后来她在警局见到邢韦兆,邢韦兆生怕她会跟邢况有什么牵扯,脸上全都是对她的鄙夷和不屑一顾。
她现在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学生而已,正处于会做梦的年纪,但不能放任自己漫无边际地做梦。她毕竟活在现实里,而现实往往是很残酷的。
她闭了闭眼睛,让自己不要想太多。
或许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好了。她为什么要用还没有发生的未知,来把自己的现在灌满了忐忑和不安呢。
又过了会儿,她再次试着推了推他:“屋里好暗,我想去把窗帘拉开。”
“我去。”
邢况把她放开,走过去离开窗帘。已经是傍晚了,稀薄光线不温不火地流淌进来。
徐未然看了看时间,问他:“去买蛋糕吗?”
邢况语声温和:“好。”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出了小区在外面并肩走着。
跟以往每次在一起时都不一样,现在徐未然知道了他的心意,感觉整个人一直在云端飘着。
不去想其它事情的话,被他喜欢着,她其实是很开心的。
嘴角总要不自觉地扬起来,怕被他看出来,她低下头,想用脸庞头发挡一挡。
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邢况把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想去牵她的手。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又收回去,手指不小心在她手背上蹭了下。
若有似无的触碰,让徐未然心上泛起一阵涟漪,心口的痒意越来越盛。
“李章今天跟你说了什么?”邢况侧头问她:“让你不开心了?”
徐未然抿抿唇:“没说什么的。”
“那是又骚扰你了?”他的表情变得凝重。
徐未然:“真的没什么的,你不要瞎想了。”
邢况发现她并不是那种有什么话都会说的人,她会有选择性地隐藏掉一些事,以达到粉饰太平的效果。
邢况没有再继续问,伸手在她发顶揉了下:“以后如果不高兴要告诉我。”
徐未然抬头看他。
邢况:“不能再自己一个人走掉。”
她乖顺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个人沿着街道走,始终不觉得无聊,也不觉得累。路上梧桐树陆续掉了叶子,铺成金灿灿的一层。
进了一家蛋糕店,加急定了个蛋糕。付钱的时候徐未然仍是要自己付,把邢况的手机给他装回去。
“自己买蛋糕好像不太好,”她也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对他说:“我给你买吧。”
她一个学生,又跟抚养她的母亲断绝了联系,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什么固定的收入来源,一个人艰难地活着,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抱怨过一句。
邢况咽下喉咙里的苦涩,见她兴致勃勃非要付钱的样子,当下并没有说什么。
加急单也要等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可以过来取,邢况带她去附近逛了会儿,经过一家商店,想到她家里的那台手绘板太大太重,问她:“要买平板吗?”
“啊?”她有些奇怪邢况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摇摇头:“不用了。”
“进去看看吧,”他说:“我想给你买。”
徐未然愣了愣,仍旧摇头:“不用那个也没事的。”
“平板可以携带,”他低了点儿头,无比自然地帮她把眼角一根掉落的睫毛拂去:“你在外面想画画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画。”
徐未然愣了愣。相倪总觉得她画画是玩物丧志,根本画不出什么名堂。因为相倪总是贬低她这个爱好的原因,她慢慢地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并不太敢告诉别人她喜欢画画了。
但邢况好像挺喜欢她画画的,还曾经说过她画的画很好看。
“还是算了,”她跟他现在仍旧只是朋友关系,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接济,即使他的付出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我以后会自己买的。”
邢况突然轻叹口气,手撑在膝上朝她躬下身,视线与她平齐。
“可我想给你买。”
对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徐未然一时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
“当是给你补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邢况直起身,拉住她的手:“看上去这么小,怎么就成年了?”
并没有拉很久,带她走进店里后就把手松开了。
徐未然咬了咬唇,几乎快要告诉给他一件事,后来还是没有说出来。
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讲。
最后还是接受了邢况送的平板,板子很轻薄,是专门推出的绘画本。
邢况替她拿着,看了看时间,带她回蛋糕店。
徐未然跟在他旁边。她心里总是会藏着很多事,敏感又自卑,担心邢况对她的感情里掺杂着同情的成分。
她看了他好几眼,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惨的?”
邢况微怔。
“其实我也还好,”她尽量轻松地说:“并没有很惨,有地方住,有学上,”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还有羊毛能薅,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有那么多钱入账。”
邢况失笑,把提着的袋子换到左手上,用右手揉了揉她头发:“一辈子给你薅羊毛好不好?”
徐未然果真认真地想了想,笑了:“那我就不用努力了。”
她看向前方,琥珀般浅褐色的眼珠通透明亮,呓语般地说:“要是能一辈子给你当补习老师就好了。”
邢况的目光变得温柔,不见了平日里惯常的冷意,生怕会把她从自己身边吓走。
“那好像有点儿困难。”他说。
徐未然正要失落他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又听到他说:
“一辈子跟我在一起比较容易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