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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地位崇高,和蜀王一桌,那一桌除了他,全是皇亲国戚,现在这几位都跑到后宫去了,首席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儿。
梦璃,应该叫朱梦璃,是靖清郡王之女,既叫二小姐,应该是还未出阁,而且就算是嫡出,应该是也还没给封号呢。杨凌揣测出地仅止于此,对于这位姑娘是扁是圆,高矮胖瘦全无概念。
他举起茶杯,凑到唇边停了一刻,又静静地放下,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我冤不?我明天就要走了,那位姑娘我又根本不认识,这杀伐总该和我没关系了吧?我杨凌象是走一路祸害一路的扫把星吗?唉!真冤呐我……”
过了许久,后边脚步声起,厅中顿时一肃,所有人一起向后厅口望去。只见世子朱让栩脸色铁青,在掌印太监、内务总管的陪同下走到席前,团团一揖,语气不稳地道:“诸位大人,让栩代父王谢过诸位过府赴宴。现在……”
他长长吸了口气,抱拳道:“现在府中出了事情,实在不便再招待诸位,让栩代父王告罪,请各位大人暂且回府吧。”
朱让栩又向杨凌这边一揖,说道:“杨大人、还有按察使大人,且请留步。”
一时间风卷残云一般。众官员退席如落潮,杨凌和按擦使陆政向朱让栩走去。朱让栩向陆政施礼道:“陆大人,您掌着巴蜀地刑名,现在王府后苑出了人命,死者是……是靖清郡王府的二小姐朱梦璃。后苑不好让太多人进去,请大人传两个稳妥可靠、办事利落的捕头来。一同去后边看看,史总管,引着陆大人”,
陆政神色凛然,也不多说,随着内务总管离开了。朱让栩这才转向杨凌,神情好象有点恍惚失神,张着嘴半天才道:“杨大人,父王惊怒之下,身体……身体很是不妥。我已唤了太医诊治。现在……现在后宫乱成一锅粥,我还得赶去打点,不能亲送大人回府,抱欠之至。”
杨凌不为已慎,忙也还礼道:“哪里。哪里,世子节哀,请世子去照料王爷好了,相信陆大人一定能找出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朱让栩听了这话。脸色忽然变得非常难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大人说的是。”
杨凌喟然道:“本官……这就告辞了,原想明日启程回京。再来向王爷辞行。如今这情形……请世子回头告诉王爷一声,杨凌就不来打扰了。”
朱让栩深揖一礼,说道:“是,就此送别大人。”
今天的事儿虽闹地不愉快,但是顶多不过是件凶杀案罢了,自有地方官府落案缉察,找寻凶手,对杨凌地行止可没什么影响。杨凌动了回京之念,愈发归心似箭。回到行辕,便吩咐刘大棒槌收拾行装,准备次日启程还京。
酒席宴上染了一身的酒气,杨凌着人打水,宽衣沐浴一番,然后换了软袍,趿着竹履从浴房慢悠悠地出来,伍汉超上前说道:“大人,杨慎和吉潘瓦西说有事情要面禀大人,已在书房候您多时了。”
“哦?”杨凌有点儿奇怪,他点了点头,趿着竹履踢踢踏踏地进了书房,见二人也不就坐,正搓手蹙眉地在房中走来走去,不禁呵呵笑道:“怎么,是我这儿的茶入不得口吗?二人怎么动都不动呀?”
“大人!”杨慎惊喜地叫道,吉潘瓦西已经激动地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双臂道:“杨大人,你是钦差,你……你打仗很有办法地,你一定能救他,只有请大人你救他了。”
杨凌听的莫名其妙,反问道:“吉潘兄弟要我救什么人呢?”
杨慎一把推开吉潘瓦西,急急地道:“大人,王府后苑出了人命,靖清郡王的爱女朱梦璃小姐被人活生生扼死在花园里,王爷赶去查看,却发现她手里死死攥着一件玉佩,那玉佩,是让槿兄随身之物。”
“不可能,朱让槿的武功我见过,他要杀一个弱女子,会蠢到被人扯去腰间玉佩都不知道?明显是老套的栽脏陷害!”杨凌断然道。
杨慎顿足道:“就是老套,它才有效!朱梦璃死在蜀王府后宫,那里是外人去不得地地方,她被人扼死在那儿,凶手必是蜀王府地人。
众目睽睽之下,在死者的手中出现了朱让槿地随身玉佩,叫靖清郡王怎么想?身负丧女之痛的人,只想着要人以命抵命,他会冷静的考虑其中地疑点么?不抓让槿兄,王爷又如何向靖清王交待?”
“这么说让槿兄已经被抓了?按察司的巡检捕快呢?陆大人怎么说?”
“今日大宴,花园内不时有人走动,要杀人而不被发现,中间可用的时间极短,必须身手高超,才能无声无息瞬间杀人。而且此人能将二小姐引入花园林圃后,则不但是她熟识之人,而且身份地位也然相当,这样一来,可疑的人就寥寥无几了,她手中又紧握着二王子的玉佩,按察使司又怎敢替他脱罪,现在已把人押进大狱了。”
吉潘瓦西这时才插进一句嘴来:“幸亏被押进大狱了,否则他就要被王爷一剑砍了,我们是听让槿地母亲刘夫人说地,从梦璃小姐身上搜出玉佩时,让槿兄弟象疯了一样,只是大喊‘有人害我,不是我干的’,那剑刺到胸前也不知闪避,还是世子拼命抱住王爷手臂,这才救下他地性命。”
杨慎道:“要疑心朱兄无罪简单,可是要替他脱罪却是难上加难。大人才智高绝,尤其凭您的身份地位,说出话来任是谁人也得惦量惦量。大人,我和吉潘敢以人头担保,朱让槿绝非邪恶小人,请大人务必出手相救。”
杨凌默然坐在椅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摸不着一点头脑:“是有人想杀郡主为了转移目标才嫁祸朱让槿,还是根本就是为了嫁祸朱让槿才去杀人?”
可惜,杨慎两个人没说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他又何从猜起?但朱让槿,此人学识武功,性情人品,这段日子的相交,已经被杨凌当成朋友,他岂能坐视不管,就此离开?
这时,刘大棒槌兴冲冲地赶了来,叫道:“大人,您明日启程是着官袍还是轻服?不用的衣物俺好打包装好。”
杨凌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道:“打什么包?把包拆了吧,本官明天不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