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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包摸出卡片,写了个号码给安迪,“最近有事找我可以打这个号码。”
“知道了。钱带够了吗?”
“呵呵,我的卡透支额度不小,你们以后要记得替我还账。”
安迪没有回答。这不是她的问题,她不会主动掉进圈套。于是老包看看安迪,皱起眉头。
静谧中,安迪口袋里的手机叫了。老包先是浑身一紧,看向那声源。安迪拿出手机一看是曲筱绡,“我一个朋友的。”她解释一下才接听。“小曲,我开车,你长话短说。”
“没别的事。我去调查谢哥哥那事你千万别透露出去,包括小关也别,当我没做过这事。我才后知后觉想起,谢哥哥是刑警,不是什么普通警察,他要报复我,随便夹带私货查我一下,我就完蛋。拜托,我知道你嘴巴最严实。”
“知道了,不会说。不过你这看人下碟儿的做事套路也得改改了。”
曲筱绡满不在乎地笑道:“我今天再关心一件事,王柏川今天买房签合同,他究竟会不会把樊大姐的名字写进去了?我赌一千,有好戏看了。”
“多管闲事不累吗?”
“闲得慌啊。你开车吧,不烦你。怎么到了包总地盘还自己开车?包总喝酒了?”
安迪不理她,挂了电话。
终于,安迪和老包都等待的电话来了。安迪一看显示是包奕凡来电,就直接将手机开了免提递给老包。老包也完全没客气,拿来就听。他都还没说话呢,包奕凡就在电话里焦急地问:“安迪,你们在哪?病房没人。”
“我们去机场……”
“安迪有孕,你别胡来。安迪,你在吗,你说话。”
车上的两人不禁嘿嘿,这都想到哪儿去了,“她在开车,送我去机场。”
包奕凡显然有点儿难堪,沉默了会儿,才问:“怎么回事?”
老包道:“回头我整理一份关系网给你,你好好做吧。其他也没什么可交待的。”老包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沉默了会儿,对安迪道:“你看看,都把我想成什么了,绑匪?想得出来。好好一个人,学他妈的泼妇路子。”
“不如我孤儿一个,清静。”安迪摇摇头,叹息。“在我眼里,包太的性格无药可救。包子呢?会不会成为后起之秀?”
老包小心地偷偷观察几眼安迪,才道:“他妈是变态!他不一样,过几天会醒过来,知道自己走极端了。”
“噢。您还护着他。”
“我要不是他爸,我怎么会吃今天这种亏。完全是比谁更无耻,我怎么下得了手。呃,他这极端要走到哪天才到头啊。”老包骂得很抑郁,若骂痛快了,旁边听着的就得撇下儿子了。他看得出这也是个狠角色,才不会顾忌肚子里有两人的孩子。
安迪又是叹息,她也不知道。
老包做老大久矣,在机场虽然熟门熟路,却手法原始,许多窍门还得安迪手把手教他。安迪一直将老包送到安检排队,挥手作别,便不出意料地听到背后传来的急促跑步声,她很快落入包奕凡的怀抱。安迪扭头看去,包奕凡气喘吁吁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你急死我,知道吗?”
老包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当没看见,随着队伍往前进一步。安迪指指老包的方向,“你爸在那儿。他本来很生气,冲到大厦门口的时候忽然改变决定了。”
包奕凡喘着粗气看着老包的背影。安迪感觉包奕凡的怀抱僵硬了,她也扭回头看向老包。直看着老包一步一步地往安检走了近七步,包奕凡才冷冷地道:“我们回吧。”
安迪没拒绝,但坚决地道:“走吧。回去我们需要谈谈,立刻。”她脱离包奕凡的怀抱,跟老包说个再见,与包奕凡一起离开。老包沉着脸看着这一对儿,直到后面排队的人不耐烦,碰他一下,让他向前,他才冷然环视一圈诸般人等,再度变得若无其事,无所事事地等安检。
包奕凡一上车,就焦急地道:“说吧,说吧,等着挨骂。”
“不急。回去遵医嘱,先抱抱你,摸摸你,再给你倒一杯酒,才说我憋了一夜的话题:你不能变成一个心胸狭隘不择手段的人。”
“他跟你说什么了?灌一路迷魂汤?你跟我说说,我辩驳给你听。”
“无论你爸对我说了什么,对你做了什么,我只希望你对任何人、对任何事都坚持做一个正派的人,言行一致的人,这才是我们高智商、高学识人应有的骄傲。”
包奕凡无言以对,默默将车开了出去。
樊胜美在床上躺得浑身酸痛,才恹恹起身开灯,打开手机来看。毫无疑问,无数未接来电,大多数是王柏川打来,也有安迪的一只电话。短信也是王柏川发来,请求见面解释。樊胜美动手一条一条地删去。又将王柏川的号码从通讯录里删除。才打开安迪发来的短信,是一张照片,安迪帮她办完银行对账卡之后发照片为证。对账卡翻开到对账单上,空白处压身份证和银行卡,妥帖明白,一目了然。樊胜美看着鼻子一酸,还是外人,竟是外人,依然是安迪。
她连忙打电话去表示感谢。安迪正好与包奕凡回到家打算入座吃迟到的午餐。
“嗳,正要找你,电话一直打不进。帮我订三个周二的房间好不好,三个美国来的客户,要有上网,宽大的办公桌,同一楼层。一个房间只两天,另两间可能要一周。需要你帮忙安排。”
樊胜美立刻下床记录下来,“嗯,记下。需要特殊待遇吗?”
“没有必要,只是公务性出差。你的对账卡身份证之类的,需要快递给你吗?我小长假结束才回海市。”
樊胜美一愣,怔怔地落下泪来。“不,不用了,已经用不着了,呜呜……”
外面关雎尔饿得睡不着,起床梳洗。正好听到樊胜美呜呜地哭开了。她立刻想到早上樊胜美喜出望外出门买房,难道中途出了什么变故?她看看紧闭的小黑屋房门,不敢敲门,轻轻地又缩回自己的房间。但房子隔音不好,她依然很清晰地听见樊胜美的哭。
“怎么了?”安迪也立刻想到买房。
“做了……做了……”樊胜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道:“做了件最让人无地自容的事。我需要好好想想,可我真无法集中精力想这件事,我脑袋里很乱,那种天崩地裂的乱。我说不清楚,我感觉支撑我这么多年的力量消失了,我很茫然,我不气愤,真的,没生气……我也说不清,我心里很乱。最近如果王柏川找你传话或者什么的,都别答应他,别理他,别告诉他我在做什么,让我想清楚了再说。”
“好。需不需要我通知22楼其他几位拒绝小王?”
“要,很要。尤其小曲。你的事我会办好,别担心。我挂了。”
安迪倒也罢了,在她眼里樊胜美本就是逻辑混乱,经常做事乱七八糟。但在同一屋顶下的关雎尔却傻了,愣愣地看着樊胜美的方向无语。等醒悟过来,连忙翻看手机,见里面果然有一条王柏川的短信,要求她见了樊胜美后通报消息。关雎尔犹豫了会儿,将短信删除,手机扔一边起床。问题是曲筱绡也急切地想从她口中得到有关樊胜美的消息,也发来短信千叮咛万嘱咐。关雎尔不知怎么回答。
她轻手轻脚地去洗手间,经过樊胜美屋子的时候,里面飘出一句,“小关,为什么要恋爱,为什么要结婚?”
关雎尔一愣,“好像时间到了,就该了吧?”但这话说出来,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又立刻改口,“因为爱?”
“真的因为爱?”
关雎尔不禁想到刚刚早上看的日出,不由得微笑,肯定地道:“因为爱!”
门里门外完全两种表情,门里的樊胜美坐在那儿怅然若失。“因为爱?”
邱莹莹午觉醒来,见看护正靠墙上也打瞌睡。她没吵看护,自己缓缓坐了起来,反手拉来一只枕头垫身后。看护立刻醒过来。“唔,刚隔壁你那亲戚来找你。让你醒来后找她。”
“啊?”邱莹莹毫不掩饰自己的紧张与兴奋。“大姐,请帮我拧把毛巾。我换件衣服吧?这件睡衣好皱。”
看护笑道:“是你以后的婆婆吧?我帮你把头也梳了。”
一顿手忙脚乱,整出一个干净清爽的邱莹莹。看护这才去隔壁叫应母。应母客气地请看护在应勤病床边就坐,说她要与邱莹莹单独谈会儿。看护当然巴不得没事做。
邱莹莹终于等来应母,见到应母脸色不佳,似是心事重重,她的笑容也当即僵了。
寒暄过后,应母开门见山。“小邱啊,我们商量一件事。虽然我们这边躲过了,安心养伤,可那边老家,应勤爸对付得很辛苦。那家人很闹,没日没夜,也不知哪来这么好精力这么多时间。可我们不能再要这种人家的女孩儿啊,应勤爸已经决定是你。幸好应勤爸有能耐,他们要打架,我们也打架,他们要谈判,我们也会。我们想,这样吧,你这边的医药费误工费什么的,就别通过警察问他们要了,算作我们谈判的一个筹码,让应勤爸谈判时候跟他们扯。你的医药费之类的都我们来。前面的,请你朋友算一下交给我个数字,我去银行拿钱给你朋友,后面的直接我来付账单。你看呢?”
邱莹莹几乎是想都不想就点头答应。还需要问吗?应勤爸都说了,以后就是一家人。“好,我立刻跟朋友们打电话。”
“很好,你是个爽快孩子。再商量一件事。这回你们两个一起受伤,虽然都有医保,可自己还得付不少。又加上各种护理费,误工费,营养品,还有我们来去的路费误工费,还有——可能得赔偿那家人点儿钱,我们经济上压力挺大。我打算这几天我辛苦点儿……”
“嗯,我理解了,这个护工也辞了吧。我现在好得很快,有些事可以自己做起来了。我又不是什么娇小姐的,自己能行当然自己做了。”
“乖孩子。我这就跟她去说,当场跟她把工资结清了。”
应母给邱莹莹倒了一杯水,拍拍她的头,走了。邱莹莹等应母一走就笑了,这么有商有量,共同分担,真的像一家人了。她伸手喝了一口水,心里美滋滋地。
过会儿,护工独自过来,笑嘻嘻地道:“你开始要苦了。”
“没关系,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谢谢你这几天辛苦。”
护工只是意味深长地一笑,收拾了东西就走。
邱莹莹则是开心地打电话向姐妹们汇报。她不敢打安迪和曲筱绡的,可惜樊胜美的打不通,只有与关雎尔说。
关雎尔正仔细地写自己的经历,听了邱莹莹的汇报,目瞪口呆。她看看樊胜美的房间,不打算打搅樊胜美。“你……这么大的事,要不要跟你爸妈商量一下?不仅应家认可你,你家也得认可了应勤,才能谈接下来的事啊。”
“没那么严重,关关,你就是太谨慎,应勤家是可以信任的,他们家都是实在人。”
“行,我祝福你。你的医药费我这就算一下,安迪把单子都放我这儿呢。我算好了装订好,找时间去你那儿交给你。这件事需要你督促一下,这些钱是安迪出的,能尽快还她就尽快还,借钱还钱不能拖。”
“是的,我看见应妈妈就跟她讲。还有啊,你要打好腹稿,回头我可以审你看日出的事儿,不要瞒我哦。”
关雎尔“呵呵”一笑而过。另一屋里,樊胜美听得清楚,但她什么都没说,只心烦气躁地点了根烟,到外面走廊吸去了。
曲筱绡的电话几乎是压着邱莹莹的而来,“刚才跟谢哥哥打电话?都成热线了,你们。快,告诉我,樊大姐怎么样?”
“我才刚睡醒,没见她回来啊。”
“没回?人没在?靠!我难道赌输了?”
关雎尔装傻,“你又怎么了?我问你件事,不,请教。忙吗?占用三分钟。”
“忙,我跟客户喝茶,借上厕所来打听樊大姐的事,你说我容易吗?两分钟,快说。”
关雎尔飞快说了邱莹莹那边刚发生的事。曲筱绡听得连白眼都懒得翻,“那死妞,我们仁至义尽了。你别管闲事,赶紧算账,回头找时间把账单给送去,其他我来对付。我们别的不管了,只管把安迪的钱要回来。”
“为什么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你找我难道就打的好主意吗?还不是你想使坏又不敢,你这伪君子。我没时间了,再说。”
关雎尔脸红,她自己都没好生掂量呢,就被曲筱绡一语戳穿了。她赶紧翻出账单算账。又心存侥幸地想到,曲筱绡这么忙,自然是没时间找去谢滨的户籍所在地。此人沾事必捣乱,还真不敢惹她。
而曲筱绡则是一个电话打去邱莹莹的家里。她有从邱莹莹手机里偷出来的邱家电话,她已经不耐烦,她仁至义尽的最后一招是把邱家父母叫来,把邱莹莹移交给他们,从此他们22楼全体全都甩手不管了。她早就想这么做,都是其他人婆妈揽事——
曲筱绡处理完22楼的私事,正拔脚往客户那儿走,又一个22楼的电话进来,若不是安迪的,她都不愿接。“安迪,说好,邱莹莹的事别跟我说,我忙。”
“小樊的事……”
“啊……有消息了?怎么样,买了没有,王柏川写她名字没有?快说,快说。”曲筱绡立马又灵活地缩回洗手间,八卦神马的此事体大,必须优先。
“具体不知。她心情不佳,最近如果王柏川拜托你约她,请拒绝。”
“我为什么要帮她?王柏川是我客户,我毫不犹豫帮王柏川。”曲筱绡一转溜眼睛,就开心地笑了,“我猜得一点儿没错,我赌赢1000,安迪,你准备好钱。一定是樊大姐想凭美貌在合同里加个名字,我们王柏川可不傻,人都没结婚,怎么能让你掺一脚,钞票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都是一分一厘辛苦赚出来的,白给?做梦!我才不帮樊大姐这种人。做捞女也得有点眼光,要傍就傍大点儿的款,像我像包总都行。像王柏川那种辛苦挣钱的,傍出一万来,他就要你一生一世为他做牛做马了,何况买房合同里写名字。傻!咱不掺和,咱看戏。88,你别乱好心。”
这回是曲筱绡挂了安迪的电话,她是真忙。安迪原本并不知道樊胜美与王柏川闹的是哪一出,听曲筱绡一讲,觉得可能性挺大,她不禁做个鬼脸,克制了自己心中的各种八卦。她还是尽责地给邱莹莹打去通知电话,可那边电话一直占线,她便罢休了。她看看坐阳台上晒着太阳喝酒发呆的包奕凡,虽然包奕凡刚才赌气地说让他独自想想,她已经给了十分钟,不打算多给,便拿着酒瓶拉开阳台门。
包奕凡看看安迪,道:“我不想蒙你,不在你面前掩藏我的想法,最好你别因此以为我冲动。你知道他现在到海市,会去哪儿吗?”
“知道,几楼几室都知道,你妈带我去过。”
“所以你想想我的感受。”
“这件事我还真很能理解你。你想想我妈是怎么疯的,我从小经历的无数不堪岂是你能比的。但你想过没有,你爸爸出轨已经害得你妈妈性情大变,甚至失去性命。我只记得我当时渐渐有钱的时候,每天想的是怎么花钱买凶处置那些我生命中出现过的恶人,因天高路远,只好发泄在工作上,老谭说我当时干活紧张时候两只眼睛会杀人。我不敢回国,怕真的杀人。直到后来慢慢克制下去,这一路很难。我知道难,所以我很担心你也受困于报复心理,你的报复很猛烈,杀伤力更强,更有快感,也更有魅力将人吞没。然后,你打算变成你妈还是我妈?我只是非常不愿看到你为了一个差劲的人变成你我的妈。你必须克制,你不能为了别人毁了你自己。”
“你早这么说就好了,我还以为你同情他。”包奕凡终于放下酒杯,抓住安迪的手。
“从给你妈做司机,看见你爸与其他女人在一起那一刻起,已经把他打入另册。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人种。”
“你没跟我提起过。”
“有你妈在,我不用多嘴挑拨关系了。总之,我只为你。”
包奕凡看住安迪,终于起身,挤坐到安迪的椅子上,紧紧拥抱在一起。“我们快点结婚,省得每天提心吊胆你会离开我。我现在很脆弱好不好?结婚!不答应不放手,让对面邻居都看见。”
“哎,我不舒服,有心理障碍。快放开。”
包奕凡伸手遮住安迪的脸,“丢脸的是我,行了吧?我答应听你的,你也得听我的。结婚!”
安迪忽然灵光一闪,“你房子写我的名,公司写我的名,哈哈,做到就答应。”
“行。房子最容易。公司的,等上班拿章程给你,你自己看着怎么改吧。”
安迪不禁为樊胜美感喟,人跟人境遇是如此不同。“我不是……我真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有……”
后面的话被包奕凡止住了,“这是我们两个人孩子,是好是坏都是我们共同承担。你太理智,你知道吗?你经常理智得让我怀疑你不爱我,随时会离开我,放弃我。”
“没有。我昨晚到现在虽然讨厌你,可没想过放弃你。”
“有讨厌就有放弃。”
“没有逻辑必然。”
“有。要婚姻保障。”
“放开,太光天化日了,周围都是眼睛。”
“答应了才放。”
“答应。有条件。”
“真不容易,色相都押上了。我还以为我的智慧已经掩盖色相的出色,可最终还是得靠色相。什么条件?”
“哈哈。包子,我最喜欢你的心态,狂,无所谓,大而化之。所以你想,我昨天多痛心。你还对我吼。”
“女同志,注意不要动手动脚,这儿是光天化日之下,我们还没扯证,你还没提条件。”
安迪才发现自己真的光天化日之下情不自禁伸手抚摸包奕凡敞开衬衫处的胸口。她不由得尖叫起来,可都不等包奕凡伸手捉住她的手放回原处,她自己又坚决将手放回,“哼!”才发现老包说得没错,必须结婚,才心底有名正而言顺之浩然之气升起。“包子,有个条件,无论我以后变得怎么样,都别嫌弃我。即使离开我,也一定要先安置好我。”
“别胡说。”
“不是胡说,这是我唯一的担忧。我曾写委托书和遗书给老谭。我们在一起的前提是你必须先答应,我将委托书和遗书改为你是第一责任人,你得背起我这个大包袱。你有选择,你选择否决我也不会不快。”
“我答应。但我答应是因为你的担忧,我不相信这种情况有可能发生。”
“这是科学。”
“去他妈的,未得到循证,都不算。以你的逻辑,谁都要担心,开车的有多少车祸率,他生癌我也有高几率,我妈中风致死我也很可能一头栽倒,还有无数可能。要不要我也先写遗书给你?瞎操心。”
“可是我怕,想到过去残存的记忆,我经常被吓醒,你也知道我晚上一定点灯才敢睡。我天天提心吊胆,不敢将息。”
“别怕,即使有那么一天,也得把现在的每一天过得好好的,以你的能力过十倍于他人的充实日子。等真有那一天,我第一件事是在你床头挂上条幅:我曾比你们任何人光棍。怕什么,没什么大不了。”
安迪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可有一件事是对的,过好现在每一天。再想想,似乎也不是那么恐惧了,虽然还没找到终极解决之道。但,有人分担,如此甚好。“好吧,真托付给你了。”
“我很愿意。”包奕凡叹息,他是真的放下心头最大担忧。她终于肯示弱,肯托付。不像以前,即使说起过去种种,依然高傲地抬着下巴,一种“我自会料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距离感逼人而来。软弱,却真实。
安迪打不通邱莹莹电话的时候,邱莹莹正好接到来自应勤的电话。她等了好几天的电话。
“邱莹莹,你好吗?还痛吗?”
“啊,你……怎么会。”邱莹莹完全想不到电话里传来的是应勤的声音,如此亲切,闻之梗咽。
“我妈去洗衣服,这回总算手机落下忘带了。你好吗?”
“我好,好多了,听见你的声音更好了。你呢?你比我严重多了,多亏那天你保护我,你真是个男子汉。”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到那天才心里清楚明了一件事,我要保护你,以后都要保护你。”
“真的?你怎么才想明白啊,也是我不好,也是。”邱莹莹哭了起来。她一哭,应勤就不知所措了,只会在电话那头沉默。“所以你妈妈不喜欢我,这么久都不让你给我电话。我一定争取这几天让她改变对我的印象。”
“我妈最先有成见,但既然我爸决定了,她也不会再反对。你们慢慢来吧,来日方长。我真相看看你。对了,我发照片给你,你收彩信。就是我现在的照片。你也拍一张给我看。”
“我,你等等,我立刻过去看你。”
“啊,你行吗?”
“我上回想救你,还一个人从这儿跑去前面那家医院了呢。你等我,有点儿费劲。”
“我想见你。”应勤激动地喊起来。“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此话,绝对可以媲美最佳止痛药。邱莹莹犹如神助,比较顺利地跳下病床,扶墙慢慢往应勤的病房走去。不料,走廊上便接到一个电话。她一看电话显示,脸都吓黄了,是爸爸来电。
“莹莹,你受伤了?”
邱莹莹毫不犹豫地道:“没有啊。”她吓得捂住心口,爸爸怎么知道的?
“没住院?”
“没啊,好好的,谁咒我。”
“这就是了。我刚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你邻居,声音妖怪一样,说你住院开刀,要我去照顾你。我一想不对劲,立刻打你电话,你又占线。旁边同事说准是骗子电话,等下再发个账号来骗钱呢。行,你好就行。钱够用吗?”
“够用。”邱莹莹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
“好。长途贵,不打了,好好照顾自己。”
爸爸那边依然是爽快地挂了电话。邱莹莹才一口长气喘出来。可此时紧张下去了,一股委屈袭上心头,受伤后才第一次接到家里电话,却不能告诉爸爸她有多痛,多想爸爸妈妈在身边。她哭了,泪眼朦胧地走进应勤的病房,坐到应勤床前,即使看见应勤已不再萎靡,她依然刹不住委屈的眼泪。
应勤急了,抓住邱莹莹的手。“以前真的是我不对,爸爸也骂教条主义,说你是个做事有纹路的人,我一直想着向你道歉。嗳,你别哭,给你面纸。真的,我比爸爸骂我时还醒悟得早,那天看到他们冲进饭店,我就知道我要站在你一边。我……我才知道……知道……我喜欢的是你。我跟爸妈也说了,他们答应了。你是不是很痛?我叫妈妈送你回去,我虽然很想见你,可你痛,不能。”
邱莹莹很想说她想家想爸妈,可是一想到应爸爸夸她的是做事有纹路,那么她决不能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来。死也不能承认。可她又止不住委屈,止不住眼泪,只好一直哭,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憋出一句来,“我也很想你,担心你。”
应勤听了忍不住也掉下眼泪。
应母进来,看见这两个人执手对泣,没说什么。她将衣服晾好,问邱莹莹:“你行吗,这么坐着拉没拉到伤口?”
“这儿有点痛。”
“我送你回去躺着。”
“我……多坐会儿行吗?”
应勤也道:“妈,我们多说会儿话。”
应母叹一声,快手快脚拉出活动床打开,扶邱莹莹半躺下,“你们说。我去小邱床上睡会儿,你们说完了喊我。”
两人欣喜地看着应母,手拉得更紧。等应母出去,应勤道:“你看!我妈同意了。”
邱莹莹此时什么委屈都没了,看着应勤大笑。两人轻轻说起受伤之后的经历。应勤还不能动,只能邱莹莹俯就。虽然又累又疼,可邱莹莹甘之若饴。
关雎尔正埋头做账。2202静得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的呼吸声和她击打键盘的声音。手机唱起来的时候,关雎尔都惊得一跳。她以为是谢滨的来电,拿起来一看,却是邱莹莹。她皱皱眉头,想好说辞,才接通电话。邱莹莹却直截了当地问:“小关,你是不是给我爸打电话了?”
“你爸?你爸电话我又不知道。”但关雎尔立刻想到曲筱绡了,曲筱绡知道电话。心说曲筱绡这一招真恨。但她绝不会把曲筱绡供出来。
“啊,不知道谁给我爸打电话了,说我受伤住院,要他赶紧来。幸好我爸来问了我一下,我连忙说不是,肯定是骗子电话。幸好现在骗子电话五花八门,我爸立刻信了。还好,还好。你想会是谁给我爸打了电话呢?”
“可能真是骗子电话吧。我们都不知道你家的电话呢。我不知道,樊姐应该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打。安迪和小曲更不知道了。你公司会不会?”
“公司应该也不会。难道真是骗子电话?真巧,吓我一跳呢。关,我现在跟应勤在一起,他妈妈也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她还让出去,放我们两个自己说话。真的。应勤瘦了许多,可总算熬过去了,他都是为我才挨的打,看他复原我才高兴呢。”
“你啊,好好享受两人世界,不容易呢,别给我打电话占用时间了。我在给你做账单,尽快拿给你。”
关雎尔不由分说结束了通话,心中郁得想撞墙。却听隔壁传来樊胜美的声音,“小关,你给小邱家打电话了?”
“不是我,可能是小曲。可是小邱骗她爸以为是骗子电话,她爸上当了。”
“小曲是真果断。其实想想,我们几个怎么担得起照料受伤小邱的责任,万一有个差池呢。早应该交给她爸妈。”
“樊姐,你还好吗?”
“不好。你再问小曲拿小邱爸电话,我来打。”
关雎尔才拿起手机,她的手机又唱起来,她又吓了一跳。这一回却是王柏川。“王总?找樊姐?还是没回来啊。”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怎么了?”
说话间,樊胜美披头散发地出现在门口,持一张纸条给关雎尔看。关雎尔看着勉为其难的道:“王总,樊姐让我告诉你,你们的关系结束了。”
“你让她听我解释,拜托,拜托。”
关雎尔看着樊胜美又写一行字,但不等她读出来,樊胜美又收回去,揉成一团,只是摆手。关雎尔小心地对着电话解读:“樊姐说,无可奉告。”樊胜美点头表示认同。
“小关,等下我去你们那儿,你帮我开个门,行吗?”
“不行。樊姐不认可的话,我不认识你。对不起。我有事,挂了。”她不管王柏川在那边大叫别挂,断然挂了电话。
樊胜美与关雎尔都松了一口气。但关雎尔比樊胜美心里更尴尬,手忙脚乱地站起来道:“樊姐请坐,我给你倒杯水。喝咖啡还是茶?”
“不用了。”樊胜美叹了声气,无力地倚在门框上,“你打小曲电话吧。这件事早点办完,了却一桩心事。”
“她在出差,很忙,我发短信给她。”关雎尔站着发短信。
“小曲,我现在承认,她很难耐。”
关雎尔“唔”一声,她秉持背后不说闲言碎语,不多嘴。她利索地将短信发出去。
想不到曲筱绡很快回电,“什么?还有这种事?我再打!人傻傻一窝,没办法。”
“樊姐说她来打。”
“省省吧,让她管好自己的,别到处充大姐了。”
关雎尔只得干咳一声止住曲筱绡。“那就继续拜托你,你说得清楚明白些。”
关雎尔自然不会将曲筱绡的话转达给樊胜美,樊胜美见曲筱绡继续揽了此事,便道:“她去说也一样。”说着便回去自己房间。
关雎尔忍不住道:“樊姐,如果可以,给王总机会,他那么焦急。”
“你还年轻,你不会懂。我刚才想,为什么上赶着
要结婚,要恋爱。再想想,其实一个人过得更轻松,想吃吃,想穿穿,有的是时间跟朋友一起玩,下班也不要赶着跑掉去约会,留下多拍拍领导马屁,还有升迁回报。图啥呢?”
“爱。”
“爱!爱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成年人嘴里的爱是幌子,是遮羞布,全都是轻飘飘的。成年人最悲惨的一件事是,相信自己有爱,被爱。其实呢,是骗自己骗别人。我已经出够了丑。小关,爱有条件的,物质条件。别以为庸俗,这是过来人的心得体会。你有,你才有资格谈爱。”
关雎尔无言以对,“可是,王总在努力找你。”
“我还没想好我为什么不想见他。我只知道更恨自己。等我想清楚了再说。谢谢你。”
关雎尔看着樊胜美又回小黑屋躺下。她想了想,赶过去给冲了一杯速溶咖啡,放到床头。樊胜美伸手抓住关雎尔的,想说,又心酸地开不了口,放手让关雎尔离开。
咖啡很香,温暖的香——
雎尔以极高的专业素质来处理简单的医疗费单据,一张报表做得清清楚楚,即使单据黏贴也平整美观。可她等的电话还没来,她又不好意思主动打去,只得干等。她只好保存数据,打开另一页面,写她的人生经历。
过往的事情若不去想它倒也罢了,一想,便忍不住想问个当初是怎么想的。这一问,便一环扣着一环,越想越多,心里各种情绪也是咕噜咕噜冒起泡来,无法抑制。关雎尔有些坐立不安,想来想去,决定去骚扰一下正闹心的樊胜美。她轻手轻脚走到樊胜美屋门口,小心地道:“樊姐,你起先问我为什么要谈恋爱,我说时间到了。现在想想,我在大二第一学期忽然蠢蠢欲动了,正好同寝室也有一位室友正好跟我一样想法。就是时间一到,忽然开窍了。”关雎尔听听里面没动静,忙止住话头,抱歉地道:“我打搅了,真不好意思。”
“嗳,不是,我正想呢,我怎么没明显开窍时间啊,我小学就开始熟练应对字条什么的东西了。”
“天哪,人跟人待遇太不一样了。我别说没收到过纸条,直到高考后大家都放松了,他们说起来我才知道我们班原来早就有好几对了。好吧,我找到答案了。”
即使樊胜美郁结得饭都吃不下,也忍不住笑了,确实,这是美女的特权。“找到什么答案了?”她坐起来,靠床头。
“我跟室友两个当时想尽一切办法去男生多的地方扎堆。可社团有门槛,一时未必如愿。我们就想到体育场一角的咖啡馆,那边据说男生扎堆,传说女生进去便被男生如众星拱月。我们那天周五晚上特意花了妆,咳咳,我们那时很少化妆,我大一才有口红。穿上自认为漂亮的裙子,还……在小卖部买了一包烟,那晚是我第一次吸烟,也是最后一次。我们自以为烟视媚行,门户洞开,非常有魅力,可一晚上下来,没一个男生跟我们搭讪。直到前不久我跟室友在QQ中还在想不通,为什么没人理我们。刚刚想到,我们俩生瓜蛋子装老成,别人一目了然,谁都不愿理俩傻妞。”
樊胜美听着听着,回想起自己的美好年代,“这事不怪你们,也与生瓜蛋子无关。像你们俩一看就是好女孩的,男生也怕胡乱凑上来被拒绝没面子啊,最好办法是跟熟悉场子的男生一起去,大家互相介绍吆喝,很自然地认识起来。”
“啊,这样,可如果是美女,还是有人奋不顾身凑上来吧。像樊姐,还有安迪。”
“那是可能性大点儿。后来还有没有尝试呢?”
“一次失败够打击了,以后再也不敢尝试,还是老老实实读书。可我还是想有个人,他是纯粹的爱我,而不是跟我同事后,跟别人打听后,经人介绍后,了解我的工作收入家庭背景,认可我是适婚对象,才来追求我。我想恋爱。”
樊胜美脱口而出,“我想结婚。”
两人对视,都是表情复杂,也都清楚对方说的是真心话,这世道难得的真心话。但樊胜美回过神来,忙道:“我不是有意跟你唱对台戏。年纪大了,想稳定,找个合适的对象结婚就摆在第一位了。”
关雎尔笑道:“我才不会乱猜疑呢。不过,有阵子我还真挺心烦的,经常受打击,都已经快怀疑自己了。现在不怕说出来了,有次小曲想制造偶遇,给我介绍她一个朋友,结果那朋友一上来就对安迪放电,完全没有看见我。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你想,安迪那档次和年龄,只要理智一点儿想想就不是小曲打算推出的女邻居,可当时我完全隐身,那时非常绝望。”
“没想到,都没听你提起过,也没看你表现出来。”
“那时谁好意思提,自卑都来不及。还好,过来了,还是有人看得见我。”
樊胜美心里惊讶,看着关雎尔,道:“看来小谢是位好同志。”
“可能是吧。”关雎尔轻快地回答,说完就笑出声来。“所以我想,真的,樊姐你在说气话呢。想象不出不找个爱的人怎么结婚……呃,我多嘴了。”关雎尔看到樊胜美睁圆了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开心得失态,忙一脚刹车打住。
“没,看你这么开心,我真替你高兴,你很难得这样子的。”
“是啊。”关雎尔脸红了,低下头去,“原本都打算单身一辈子了……”
“别胡说。”
“真的。我收入过得去,自己的能力也够解决自己的问题,何必找个不爱的人凑一起过日子呢。除了父母亲戚那儿难交待,说服自己还是很容易的,一个宗旨,开心最要紧。但如果有相爱的人,又不一样了。”
樊胜美心中忽然触动,但答非所问地道:“小邱可能是目前我们22楼最感到幸福的人。”
“嘻嘻。”关雎尔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小曲预言过,小邱以后可能会经常向我们布道幸福生活理念一二三。”她看看手表,“我还是赶紧出门,找个地方把账单复印了,给小邱送去。”
“再说一句恭喜,替你开心。”
“其实我也孟浪了,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高兴着再说。”
“是,哈哈。说出来更舒心了。”
关雎尔打扮得美美地出去了。樊胜美在屋里斜躺着看门关上,陷入沉思。她的收入比关雎尔更过得去,她的能力更够解决自己的问题……细细一想,她才想起,她所谓的收入过得去是从前不久刚刚开始,从她对家里绝望,爸爸又倒下后开始,她手头终于有了余钱,她才想起!她连忙翻出工资卡,上网查这几个月的收入。查询余额一看,不禁苦笑了,她自工作以来,第一次手头竟然有了余钱,而且有两万多。枉她这几个月还克勤克俭、精打细算地过着。
樊胜美手指拖着鼠标,下意识地上上下下拖动屏幕,可眼珠子一直追着那数字跳跃。也不知是视神经累了还是怎么的,她的眼眶湿润了。
关雎尔才刚出小区买好一袋水果,总算等来了谢滨的电话。听声音,关雎尔想象得出那一头睡眼惺忪的样子,可见是才睡醒就给她来电了。关雎尔未等说话便眉开眼笑了。她一路笑着听着电话,直到来到邱莹莹的病房。却发现病床上睡得呼呼响的并不是邱莹莹,而是应母。她一愣,也不知应勤在那个病房,只得一间间地找过去。倒是很快就看到邱莹莹皱着眉头与应勤在说话。
邱莹莹看见关雎尔,眉毛就耷拉下来了,“完了,关,真是你给我爸打的电话吗?我爸又来电话,说你又给他电话了。其实你打了也没关系,只要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应对,现在措手不及,我爸已经去火车站了。糟了。”
关雎尔来的路上就想过无数回答,可眼前的邱莹莹还是让她也措手不及,她愣了一下便冷静地道:“先是小曲打的电话,不过后来我也知情,算是知情不报。”
“哎,关,你别生气,我可不是责怪你哦。其实我也很想爸妈的,一受伤更软弱……”
“我没生气,我只是一想到对账,立刻职业病了。你看,我把你这几天的医药费单据统计出来了,除了陪护是白条,其余都是发票。你看对不对,对就在每张单据后面签个字。”
“啊,原来你上班是这个样子,好威风。好吧,我看看。”
关雎尔拎着水果站一边,与应勤微笑一下算是招呼,没说什么。大家都没觉得奇怪,因关雎尔一向多微笑,少说话。
邱莹莹一边看一边在每张单据背后签字确认。关雎尔看她翻到最后一页,便将手机设到计算器状态,让邱莹莹核算总值。邱莹莹笑道:“你真有职业风范哦。以前一直想你怎么做事的,难道跟在寝室里一样吗?原来不是。”
邱莹莹算下来,与关雎尔计算出来的结果一样,便又在打印出来的对账单上签下名字。关雎尔便收起原件,将一份复印件交给邱莹莹,“你保存复印件。原件我得交给应伯母核收。这儿还有一份复印件是给安迪的。我怀疑她自己都不记得借出多少钱。OK,你们慢慢聊,我到隔壁找应伯母。”
邱莹莹道:“你交给我吧,应妈妈正休息呢,回头她醒来我交给她。”
“概念必须澄清:不是交给她,而是要跟她一手交钱,一手交单据。安迪去包总那儿了,她把这些账目委托给我,我得替她负责,把她的钱用好保管好。我去隔壁。”
“关,你好严肃哦。”
关雎尔回眸一笑,走出门去。邱莹莹在背后又笑着喊:“水果留下。”
“这是小谢托我买的,他等下就到。”关雎尔在门口站一下,说完才走。走到走廊,翻个白眼,回想一下,又翻一个白眼,才去找应母。
应母倒是爽快,算清之后,都不问一下邱莹莹,直接下楼找ATM取钱当面交给关雎尔。此时,谢滨也到了。
谢滨等应母进了电梯,才道:“还蛮爽快的。”
“当然爽快。本来小邱还能让人赔偿误工费和其他赔偿费,起码能买点补品保养,买件衣服替换下撕裂的,这下全没了。应家不赶紧了结,万一小邱醒过神来,反悔了呢。再说,小邱爸爸明早到了。不知他会怎么看待。”
“这种事,自己不争取,外人还真难替她用劲。走吧,找个地方吃饭去,我饿得眼冒金星了。”
“嘻嘻,我也是饿醒的,你还比我睡久了呢。我有次跟同事吃过一款海鲜面,味道很好,我带你去。一直想再去呢,可一直找不到搭档。”
“你还拎着水果?忘了交给小邱?”
“忽然觉得没意思,连一袋水果都不愿送了。我是不是很各色?”
“还要怎么好?对室友做成这样,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可能今天睡眠少,脾气有点差。”
“不不不,你睡够了,不妨碍我们晚饭后到处溜达溜达。”
关雎尔一听就开心地笑了,“骄横”地道:“不行,我穿着高跟鞋呢,拒绝溜达。”
“那……先吃饭,慢慢考虑,我饿得没想法啊。我别的都行,就是不能饿,一饿就空白。”
“以后你押解犯人的时候,我跟犯人通风报信,嘻嘻。别走这么快嚒,我穿着高跟鞋。”
“嗳,是。可你不知道春风得意马蹄疾。”
“啊,这儿是马蹄,哪儿拍马屁呢?我要上进,我要拍马屁。”
两人打打闹闹地出门了。关雎尔偶尔觉得“欺负”得狠了,才收敛一下,做个鬼脸。她真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祝我,祝各位,大家新年快乐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