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71章 出奇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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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来的很快,不快也不行啊,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火急火燎的将她从被窝里拽出来,可见是有急事的。
就怕晚了陛下出什么事,她一家老小的脑袋都不够赔的。
等两人一路紧赶慢赶,到时看见陛下坐在床沿上,君后则躺在床上,陈太医就知道了,受伤的又是君后。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怠慢,忙迈着小步过去,微微弯下腰道:“参见皇上,君后。”
“起来吧,给君后看伤。”
时间久了,那手上伤口已不再流血,只是之前的血痂全沾在了掌心,仍然刺目的很。
“哎,殿下,请把您的手伸过来给臣看一下。”
林寻声不动。
黎挽瞟过去,就差要瞪他了:“还不快伸手?”
林寻声周边气息越发冷沉,陈太医在一边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别让朕说第二遍!”
黎挽隐含的怒意,似乎都要喷薄出来了。
是林寻声近来听话太久,叫他一时忘了,这人一开始究竟有多不听话。
林寻声偏着头,水光泠泠的,眼泪仿佛下一秒就要滴答滴答的落下,他也觉得委屈,心里难受的不行了,是不是每日非要他时时跟在陛下身边,才能把人守住?
才不过一会儿,才分开一会儿,她就要被人勾走了。
回来后还对他大发雷霆。
陛下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这不是林寻声第一次有这个认知,却没有一次有这次来的深刻。
他的陛下,心里或许是有他的,但是他占的地方,指不定还不比贺似初周乐允大多少呢。
越想林寻声越觉得可悲,一双美目颤抖着,终于滑下一串清泪。
黎挽早说过,那些男子一哭她便没有办法,尤其是林寻声哭,她的心便忍不住一软再软。
却又不想这么轻易的将人原谅,生怕他日后再犯。
于是还冷着脸,伸手去扯过林寻声的手。
林寻声虽不听话,也不想看伤不想包扎,可与此同时,他同样不敢继续惹怒黎挽,他怕她真的气了,不再管他了。
多卑怯呢,卑怯到,她都已经明确表达出不喜了,他却还是死死抓着,死皮赖脸的抓着,舍不得放开。
太医轻手轻脚帮林寻声将掌心的血迹全部拭去,平时最怕疼娇气的人,现在一个声也没发出,安静的叫人不习惯。
等擦完血,陈太医又给林寻声上了上好的金疮药,药粉清凉,落下去能缓解一些疼痛。
上完药后陈太医跪去一边,等待黎挽问话。
“他的伤可会留疤?”
“回陛下,殿下这伤仿佛是第二次被割裂,臣估摸多少会留下一点疤痕。”陈太医斟酌着说,说完后还颇为谨慎了会儿,生怕林寻声拿东西砸她。
前朝后侍们皆爱美,若是留了疤,指不定要用什么砸她呢。
“明日把你那的祛疤药送过来。”
黎挽吩咐。
不管能不能祛,总先试试。
“是。”
“退下吧。”
在人退下之前,黎挽拿过那瓶金疮药留下。
寝殿内又安静起来,只有她与林寻声的呼吸声,相互交缠在一起。
“君后,你可知错?”
黎挽沉声问林寻声。
林寻声抿着唇,被包扎得当的手放在一边,他看也不看那伤口,看也不看黎挽,仍旧在兀自闹着脾气。
黎挽眼眸一沉,突然起身:“既然君后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朕与你也无甚好聊的了,你回去吧。”
林寻声眼睫一颤,她竟要赶我走?
那双伤手微微握起来,被黎挽愤怒的拍了一下。
他不说话,也不动,摆明了不搭理她。
而黎挽,堂堂帝王,今夜说的话就没得到过正经答复!
气死她算了。
“好样的,林寻声,你可真是好样的。”
黎挽气出声,说罢转身欲走,方走两步,又走不动了,不知有什么东西扯着她,叫她寸步难行。
一回头,果是林寻声一只手拉着她的衣角,用力到骨节泛白,也不肯放开。
他仍倔强的像个孩子,不同她说话,也不看她,当然,他也不会放开。
他抓住黎挽时,好像抓住了唯一的光,那是他的救命良药,所以不能放。
黎挽无法。
林寻声不认错,难道她还能一直冷着他不成?
想起对方还有几处伤,黎挽就顺着那力道坐回床沿,朝林寻声不耐道:“腿伸过来。”
林寻声抿了抿唇,把腿微微往她那放了放。
幸而只伤了一条腿,不然黎挽一定能给气死。
那腿上只留下少量的血,黎挽用帕子擦了擦,又倒上药,好生给其擦完血迹又抹上药。
“日后再不高兴,也不许砸东西。”
黎挽淡淡看了眼自己满屋的狼藉,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痛,自己都没察觉,倒被偷偷用余光看她的林寻声看了个正着。
林寻声皓齿咬住薄唇,终于开了尊口,却带了几分不以为意:“你若心疼,我赔给你便是了。”
黎挽眼睛一瞪,她仅仅是心疼那些物什吗?再说了:“把你卖了也赔不上,别想了。”
她颇有几分嫌弃。
被林寻声砸的这些东西里,大多是价值千金的墨,玉,陶瓷,要赔只林寻声一个,说不好还真不如那些珍贵。
然而林寻声素来自傲,一听这话脸就沉下来了,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跌,果然,在她眼里,就连那些死物也比他要珍贵些,这叫他怎能不难过?
黎挽发现不对,伸手覆在林寻声的手背上,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真要你赔。”怎还皱眉委屈哭了呢。
林寻声的情绪总叫人琢磨不清,忽然就又不高兴了。
“呵,陛下所说之言,谁又知道真假呢?”
“林寻声!”
黎挽厉声唤他,他这是不信堂堂皇上的话了?觉得她真会为了区区那些死物,而逼迫他赔钱?
她怒了,林寻声就噎了一下,没再说话。
黎挽揉了揉眉心:“朕今日很累,却还要处理你的事情,君后不觉得自己太过失职了吗?”
林寻声沉默不语,他哪还管的了别的啊,满心满眼只有陛下临幸了别人的事,光是想想都叫他心尖酸的要流泪。
“陛下若真心喜爱那五皇女送来的美人儿,就去吧,左右已经临幸过了,也不必再回来,这样,总不失职了?”
林寻声撇着头说,可指尖分明攥着黎挽的衣袖不松,是怕她真走了的模样。
黎挽松了口气,原来是在气临幸的事。
她伸手揽过林寻声,对方也不挣扎,只是有些白的嘴唇微微嘟起。
黎挽小心为其伤手调整出一个舒适的位置放着,才说:“你闹的如此早,朕哪有时间临幸他?”
她才听了一刻钟的琴,林寻声这边就已经闹起来了,莫非一刻钟就足以让她办完事了?
瞧不起谁呢。
林寻声猛的回头,撞上了黎挽意欲凑近亲对方一口以作安抚的下巴。
“嘶”
黎挽忍不住头往后撤了撤,以缓解下巴上的疼痛。
林寻声却没有给她机会,一把便拉住她的手凑近,急急忙忙问道:“你没有临幸那贱人?”
黎挽倏地皱眉,不悦道:“男孩儿家家的,别一口一个贱人,不好听。”
但见林寻声仍旧眸光闪亮的看着他,薄唇抿了抿,还是不情不愿嗯了声。
这人总是有法子叫她心软的。
至于这满屋子的狼藉,就当是君后年少不懂事,不知晓要节俭罢。
林寻声渐渐松了手,唇角上翘,是掩不住的喜色,就连那一双凤眼,都笑眯了起来。
“臣侍就知道,陛下还是心疼臣侍的。”
他凑近黎挽,靠在对方的掌心里,轻轻用白嫩的侧脸去磨蹭。
黎挽冷漠抽回手,林寻声还怔愣了下,随即颇有些不满的追上去。
只是有人打定主意不叫他碰,他追上来也没用,左不过是黎挽继续躲罢了。
不等他不高兴的噘嘴,黎挽就开始翻旧账。
她责问林寻声:“朕由记得,在江南时,你与朕说不会再嫉妒?”
林寻声身形一僵,薄唇紧紧咬着,说不出话来。
他是说过这番话,可在周乐允入宫时,他便已经后悔了。
他想明着嫉妒,明着罚周乐允,可陛下不会同意的,陛下总想着雨露均沾,总要丢下他,偏他妒心重……
“是臣侍违诺,陛下想如何责罚臣侍,臣侍都受着,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是臣侍……已经忍不住了。”
他抬起的一双眼睛水汽密布,明摆着告诉黎挽,我又要开始善妒了,你罚我吧,无论你怎么罚我我都不会改的。
黎挽故意沉下脸来,声音也跟着低沉下来,似乎是处在发怒的边缘:“君后的意思是,你即便是受罚,也不愿意改?”
林寻声低着头,语气却十分坚定:“是!”
他不去看黎挽的神情,是怕在这人眼中看到任何厌恶的情绪,也因此,错过了对方一闪而逝的笑意。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不再排斥林寻声的善妒,虽还没有做好独宠一人的准备,但至少她可以由着林寻声嫉妒,反正她是皇帝,最后真遇着别个喜欢的,林寻声也阻不了。
只是惩罚还是要有一些的,不然林寻声还以为她有多好说话呢。
黎挽走到床沿边坐下,拍了拍膝盖,沉声示意林寻声:“上来。”
林寻声不明所以,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对方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故而他啥也没看出来。
他咬了咬唇,有些忐忑的就要坐过去。
谁知黎挽又开口了。
“谁叫你坐着的?趴下。”
趴下?!
林寻声震惊,不敢置信似的抬头,他,他从未用过这个姿势!
而若要趴下,臀部朝着陛下,那会领到何种处罚,几乎不言而喻。
林寻声脸颊红了红,扭扭捏捏就是没有上去。
黎挽声音更冷两分:“莫要叫朕再说第二遍。”
这声音将林寻声一颗有些荡漾的心都冻住了一半,太冷了。
他不知道对方是故意的,只当她真的不悦。
今晚已经够叫妻主生气的了,若再不听话,妻主就更不喜爱他了。
宫里狐狸精如此多……
想着,林寻声咬牙趴了上去,臀部被送到黎挽手边,只着了单薄的里裤。
“啪”
清脆的一声,落的又快又准,并不疼,却十分羞人。
对方一开始的意图好像就不是要他疼,就是故意在羞他。
林寻声抱着黎挽的腰,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去,而那张看不见的脸,早已憋的通红。
直到人闷不做声忍了十几下,才察觉到身上的动作停住。
“好了,你且记住今日的教训,日后不许再犯了。”黎挽居高临下,慢悠悠地说。
屁股都麻了。
林寻声偷偷抱怨,不敢说出声来,生怕被人摁着再罚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