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32章 心情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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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黎挽已经起了出宫游玩的心思,是万万等不了一百天的,这几日她每日都会去清宁宫,紧盯着林寻声上药喝药,气的林寻声牙痒痒,不知平白喝了多少又苦又难闻的东西。
这日黎挽又来,林寻声闻讯赶忙从床上下来,站在窗户边上等她,一见她进来,就走了两步示意:“臣侍病已好了,不需要再吃药了。”
黎挽见状大喜,左手抚着右手道:“那朕明日便陪你回门?”
“明日就回去?”
林寻声好看的眉头微微憷起,觉得时间有些赶了,回门可还要准备东西呢。
他抬着一双琉璃似通透的眼睛去看黎挽,似是询问。
黎挽点头道:“东西早已叫内务府备齐,我们只管去就是了。”
林寻声不知黎挽为何突然对自己如此上心,心中疑惑,知她定有所图,却又实在不知道所图为何,只得轻声应了,打算静观其变。
总归,对方要做的事也害不到他头上来。
初入宫时,他尚有些害怕皇上,毕竟这人从先皇一众皇女中脱颖而出,斩杀数人方才登上皇位,他不知对方脾性,只怕她是个性格暴戾的君主。
第一回拒绝与她同房时,他甚至觉得自己会被降下惩罚,可最后什么都没有,她抽身离去,只叫他好好想一想。
相处愈久,他就愈明白这人,脾气性情都顶好,且十分看重皇室颜面,胆子也就渐渐大了起来,与皇上说话时偶尔还会夹枪带棍,是料准了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欺负老实人罢了。
现在也是,他身为君后一日,黎挽便一日不会害他。
半个时辰后等黎挽从清宁宫出去,便写了信飞鸽传书与黎安。
信是用左手写的,落款是一个婴字,婴乃黎挽小字,她与黎安自己取的只此二人知道。
用这名字落款也是以防书信落入外人手中,被人瞧见皇上竟在信里问出这等会丢尽皇室颜面的话。
那信里写的是:明日朕便出宫,你说的那个花魁开拍了没有?
黎安今日正好无聊,在家待着就看到一只鸽子扑哧扑哧飞过来。
那是她皇姐以前就养的,专门用来跟她传书玩,她认得,当即开心的接住鸽子,另一只手摸上它的小脚。
一打开里头信纸看见消息时,她也有几分开心,忙提起笔歪歪扭扭的回复:还没呢,明晚开拍,时间刚刚好,皇姐陪我一道去嘛~
结尾又是撒娇。
黎挽自做了皇上后便成熟稳重许多,以前经常跟妹妹玩的地方也没再去,这一遭被黎安勾起了兴趣,心里倒真有些痒痒的。
红袖添香之事,是每一个读书人的追求。
黎挽当然也喜欢,只是秋月楼男子多是卖艺又卖身的小倌儿,红袖添香及不上,只能在前头抚琴助她与妹妹玩乐罢了。
毕竟自己后宫养的,一个不大安分,成日里也没个好脸色,另一个胆子小的不行,若叫他过来研墨,自己怕是只能听见他两股战战的声音了。
第二日很快便到,黎挽坐着轿子去了清宁宫接林寻声,然后两人一同前往林府。
自昨日林府便接到皇上与君后要莅临的消息,今日一大早带了全府人在林府门口静待他们。
黎挽下马车就看见乌泱泱一群人,然而领头的竟然是安王黎安。
对方先是弯腰行礼,十分恭敬的模样,待黎挽扶了林寻声下马车后就笑着凑上去:“皇姐!臣妹今日来林府游玩,没成想刚好碰见皇姐带姐夫回门呢!”
黎挽看着他,模样有些无奈的宠溺,这丫头骗谁呢,明明就是特意赶早过来寻她的,林府有甚好游玩的?还没安王府一半大。
“嗯,那可真巧。”
黎挽在外头不会戳穿妹妹,便笑着说了这话。
林茹还带着一大家子人跪着,然而黎挽却压根没注意到她,林寻声也不提醒皇上,只是自己站在黎挽身后,看着安王殿下默默出神。
他已经有几日未见到安王殿下了,可他似乎……并不怎么想念,是对安王的喜爱已深入骨髓,不去想念也能记在心中了吗?
黎挽武艺超群,耳听八方,眼观四方,身后灼热视线太过明显,不过她知道对方不可能是在看她,因此脸色冷了冷,原本已经想起林茹等人还跪着,正要叫他们起来,却被林寻声这一气,直接站在外头跟黎安聊了起来。
林茹身为女子倒没什么,只是外面日头烈,府里几个男子已然是不行了,有些摇摇晃晃,需人扶着。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皇上,竟要遭如此对待,却又不好出声,只能用眼神示意林寻声,让他提醒一下皇上。
林寻声在心里嗤笑一声,眼尾用朱砂勾出一点颜色,听话的轻轻扯了扯黎挽,待黎挽转头,他才出声问:“皇上可该进去了?外面日头太大了,晒的臣侍有些身体不适。”
他惯会装病的,黎挽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对还在行礼的众人抬了抬手:“都平身吧,朕方才与妹妹聊的太过入迷,忘了林爱卿,爱卿可莫要生朕的气啊。”
林茹哪敢与黎挽生气呢?忙颤颤巍巍就拱手称不敢了。
黎挽将手负在身后,一群人又浩浩荡荡走进去。
林寻声跟在黎挽一人身后,他其实腿还有些疼,只是实在不愿意吃那苦的要人命的药,这才装作没事模样,今日跟黎挽来了林府。
现在小腿处传出丝丝疼痛,难耐的很,偏前头人走得快,一点没在意他脚伤方好的事。
林寻声抿了抿唇,方才在外头被阳光晒的厉害,此时更有些头晕目眩,却倔强的要跟牢黎挽。
然黎挽感觉到身后渐近的脚步,愈加不耐,压根儿不想搭理林寻声。
只要安儿一出现,他眼睛便似长在安儿身上了一样,呵,林氏嫡子,便是这样不知羞耻的吗?
林寻声终于跟不上她,腿上伤疼的厉害,他又是林府金尊玉贵的公子,自幼就熬不住疼的,一双红唇都被抿的发白,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黎挽衣袖。
黎挽这才慢悠悠停下,微微侧头冷眼看他,待想起自己与他是在林府,才又倏地转变了目光,改为有些温和问他:“君后怎么了?”
林寻声捏着她衣袖的手未松,心里不知为何像是乱成了一团麻,这个女人,对他只有做戏之情。
“臣侍身子不适,皇上走的有些快了。”
林寻声压下心底的心思,神色冷漠道。
黎挽这才记起林寻声腿上有伤,却并不觉愧疚,伤着腿还有心思看自己的小姨子?
“竹儿,还不快来扶着君后?”
黎挽皱眉看向竹儿。
竹儿莫名被叫,吓得不行,赶忙伸手扶住林寻声手腕,黎挽也站到一边,轻声询问林寻声具体有哪里不适,脚步倒是放慢了,只是那看着对方的眼睛,仍旧没有一丝温度。
林寻声不由低下头,也不看黎挽,只是装作认真聆听的模样。
他知道对方眼神会是什么样的,大抵,冷漠的紧吧。
他林寻声自幼便熟读诗书,文采斐然,相貌出众,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受人喜爱的,黎挽却这般待他,真当他愿意做这个君后吗?
明明胸腔中似有一股怒火烧起来,林寻声却生生忍着,在心里夸赞自己的优秀。
像是这样,便能证明是对方眼神不好,才会厌恶于他。
“听闻前两日君后落马了?”
等几人皆落座于堂屋,林茹便询问林寻声,神色带上真切的担忧,真真是位好母亲。
只是林寻声模样颇为冷淡,回道:“确有此事,现已大好了,劳母亲挂怀。”
他这态度称不上好,寻常人家哪有这样对母亲的?笑都不带一个。
黎挽皱眉,自顾自又在心里为林寻声加了道罪名:不孝。
君臣在非朝堂之外的地方相遇,说的无非就是些场面话,黎挽早有些不耐了,想起林寻声身子不适,故开口道:“君后身子不适,朕先陪君后回院子休息了,爱卿请便。”
林茹这哪敢说不啊,忙弯腰道:“君后自幼便身子弱,是该好好休息,殊儿,你带皇上与你表兄回院子里歇息。”
她特意指出林殊。
对方于人群中迈着小碎步走出来,模样生的普通,只一双眉眼十分活泼灵动,他看着黎挽羞涩一笑:“臣子见过皇上,表兄。”
“嗯,起来吧,你是……”
黎挽对对方似有疑惑,这穿着看起来也不像个奴才啊。
“这是家妹的儿子,单名唤殊,从前与声儿玩的最好了。”
林寻声闻言掩下嘴角那一抹讽笑,他与那什么林殊可说不得关系有多好,不过是对方痴缠,总惦记他屋里的东西,而他顺手给出去过几样罢了。
这也能做一做文章?
黎挽可不在意这男子与林寻声的关系有多好,只听他们说了,便叫他带路。
林殊一路有些羞涩的企图与黎挽搭话,然而黎挽记挂着方才安儿给出的手势,示意她一个时辰后见,便不想与林殊说话,只想赶紧把林寻声送回去,再叫随行的太医看一看他的伤,然后出门找安儿。
林殊见同黎挽说话得不到回应,皱了皱眉有些挫败,紧接着换了个方向,去同林寻声说起话来。
这可是他今天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
只因黎挽是皇上,还会顾及颜面,同他正常交流个一两句,林寻声可就不同了。
他虽为君后,却极其不要脸,无论林殊是回忆过去,还是展望未来,又或者暗示些什么,聊些兄弟情深,林寻声一概不理,叫他颇为尴尬。
方才林殊同皇上说话时他便看出来了,这人,是想攀龙附凤。
可也不想想,自己配吗?
长的那副样子,连他看了都倒胃口,更别说皇上了。
正兀自嫌弃着,林寻声突然又想起黎挽后宫的另一个,可不也丑的不行吗?
这样一来,他更不愿意搭理林殊,一路便是林殊一人的声音叽叽喳喳,吵的人头疼。
黎挽比林寻声走的快一些,一进屋便吩咐人去找了太医来,林寻声在外头听见了,把人拦住,走进去问黎挽:“皇上可有哪儿不适?为何要寻太医?”
许是回了娘家,林寻声说话都有礼多了。
黎挽嘴角刻意勾出一抹宠溺的笑来:“你不是腿伤了?叫太医来给你看看。”
林寻声一愣,紧接着皱起眉,十分不悦:“臣侍伤在小腿处,若叫太医看,恐多有不便。”
“那你要如何?”
黎挽反问于他,旁边林殊抓着机会便开口:“啊,表兄伤了腿吗?要不要弟弟帮你瞧瞧啊,可严重否?”
对方一脸关切,黎挽也觉可行,若不能叫太医看,倒不如叫他这弟弟看一看,上点药。
然而林寻声想也不想的拒绝,并道:“今日并非你休息的时间,快去上学吧,莫要误了时辰惹得老师生气。”
林殊被拒绝后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想说自己请假了,正是休息的时间,可这位表兄素来凶残,他看着对方平静无波的眼睛,竟说不出话来,最后灰溜溜从他房间出去了。
“竹儿,将药拿出来。”林殊出去后,林寻声也不管黎挽,自顾自吩咐。
“是。”
黎挽皱了会儿眉,走过去拿起那药,是全然的糊糊状,味道也有些难闻。
林寻声坐于床边,伸手拉开了自己的裤腿儿,白皙纤细的小腿肚上,一块偌大的青紫色,实在醒目的很。
黎挽震惊:“为何还青着?当时没有揉开吗?”
众所周知,淤青若不揉开,便会疼上许久。
偏偏揉开也是极疼的,林寻声怕疼,便没叫宫人揉,只用了太医院上好的药膏时时涂抹。
“这伤不重,养两日便好了。”
“那你方才为何走不动?”
黎挽质问似的。
林寻声便被噎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叫你的宫人为你揉一下淤青,免得还要受这许久的罪。”
黎挽一向是长痛不如短痛的,但她怎知道林寻声就是一个娇气的不行,宁愿久痛几天也不愿意多疼那么一会儿的人呢?
他甚至找了借口,只说:“竹儿力气小,怕是疼死臣侍也不能将这淤青推开,还是算了罢。”
无语,说来说去还是怕疼。
她又拿起那药,渐渐走近林寻声。
林寻声心里蓦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听对方柔着声音道:“既他没有力气,不如朕亲自为你揉一揉吧。”
林寻声头皮发麻,笑都笑不出来,一双手紧张的捏着衣角:“臣侍,臣侍觉着它也快好了……”
他不想疼那么一下,据说揉开淤青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
林寻声正欲再说点什么,却正好对上黎挽不容拒绝的神色,那未说出口的话便吞了回去。
只剩下一双纤长卷翘的眼睫,紧张的打着颤,:“那,那皇上可轻些。”
黎挽笑着应了,她自然不可能借着给人家看伤就故意欺负人了,只是这淤青有几天了,不用点力怕是揉不开啊。
她想着,手下力道不减,林寻声蓦地瞪大了眼睛,额间瞬间泛出薄薄的细汗,所有自制力,都被他用来控制嘴巴莫要叫出来,双手紧紧拽着身下床单,拽出一个个褶皱来。